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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3章:灯暗人稀

  事情谈妥,齐公遣退三人。

  三人出殿,太子先行,无慕无尘随后。

  没走几步,姜诸儿便听身后有人痛呼,他转身去看,只见无尘捂着双膝跪倒在地,毒怨瞪着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无慕。姜诸儿想起方才殿中无尘之言,不觉一笑,对无慕道:“慕姑娘倒是个有仇必报的烈女子。”

  无慕尴尬笑笑,低头不语。姜诸儿摇摇头,让随侍宫婢掺起无尘,看了看无慕,低眉思了片刻,对无慕道:“孤有疑虑,不知慕姑娘可否为孤解惑?”

  无尘一怔,忘掉刚刚无慕下黑手让他出丑的事,担忧的看向无慕。无慕欣然一笑:“慕之幸。”姜诸儿一喜,让宫婢搀着无尘先行。

  无尘不放心的被宫婢搀着频频回首,然而无慕却不曾看他一眼,只跟着姜诸儿往小道走。无尘急的恨不得扑上去咬无慕,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与无慕虽相识十一年,也知她身份,但细枝末节并不曾听她提及。前几日她对齐太子说“故人之请”,又说“心有悸动”,他当她喜欢上了在巴国陪她数月的姜纠,是以震惊之至,但现下看来怎么像是她心中那人是齐太子姜诸儿?!

  石子小道,灯暗人稀,姜诸儿与无慕一前一后缓步而行。

  “你见过她?”姜诸儿打破沉寂,道。

  “途径鲁国,确曾暗访。”

  “她”姜诸儿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可还好?”

  “一国之母,一君之妻,自是安好。”

  姜诸儿惨淡一笑,似是自语:“是啊,如此尊荣,怎会不好”暗淡的灯火笼着凄凉的他,无慕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

  “你来齐国,是她之请?”良久,姜诸儿道。

  “一半一半。”无慕心情有些暗沉,心不在焉道。

  姜诸儿驻足回身,盯着她,目光隐隐不悦:“你在可怜孤?”

  无慕也停下脚步,苦笑的摇摇头,不语。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姜诸儿责问。

  “想起往事,不免伤怀罢了。”无慕目光落在小道旁已然衰败的花朵,略有伤感道。

  姜诸儿皱了皱眉,沉思片刻,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无慕:“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半一半,除了她之请,还有一半是什么?还有那首《硕人》”

  无慕也没想隐瞒,微微一笑:“太子还猜不出慕为何人吗?”

  “你——”姜诸儿惊恐的看着她,微张的唇有些颤抖,他抓着她的双臂,喜不自禁,“真的是你?!”

  “是我。”音落,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紧紧的抱着她,好似松一分便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你真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姜诸儿声音微颤,无慕眉眼柔和,感到颈脖间温润液体时,平稳的心失了规则。

  “太子哥哥,蒹葭,回来了。”无慕笑着,眼底氤氲。

  他的臂膀再一次收紧,勒的她有些不自在,却让她心生暖意。

  良久,姜诸儿拭去泪痕,不舍的放开她,温暖的指尖抚着她的侧脸:“你很瘦,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无慕低眉,掩去黯然,微笑不语。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姜诸儿执着问道,然而无慕却不说话,他隐隐想到什么,悟道,“你不曾打算表明身份?”入宫后,府中仆人传来话,说是鲁国来了封密信。从鲁国来的,不是别人,只有文姜。而之前无慕见过文姜,他想,信中文姜写了无慕的身份吧!

  无慕默然,算是承认。

  “文姜发现的?”

  “恩。”无慕点点头,“文姜姐姐心思缜密,瞧出了我的身份。”在鲁国的细作被文姜揪了出来,当时她正好在鲁国境内,未免事情闹大,她去密见文姜,却不想被她一眼瞧出身份。所以就算她今日不说,文姜也会告诉姜诸儿的,与其到时候姜诸儿上门责问,还不如现在坦白。

  “为什么不打算告诉我们?”姜诸儿收回手,语气有些怨怪。

  “因为不想让你们再挂心。”她看着他,笑的苦涩。姜诸儿狐惑的看着她,她侧过头,正瞥见一道人影向这边走来,她怔了怔,食指不自觉轻敲的衣料,姜诸儿察觉她的异样,余光也瞟到那道熟悉人影,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想做什么,太子哥哥帮你。”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边,有点痒,她缩了缩脖子,嫣然一笑,倾身抱住姜诸儿。后者身体微僵,惊愕结舌,但还是伸手将她环在怀抱里,不同于先前的激动而为,这个拥抱看上去有些暧昧。他微微摇头,叹息问道:“他倾心于你?!”

  无慕尴尬笑笑:“兴许是的。”姜诸儿失笑:“他除了性子孤傲些,其他的还是挺好的。”

  无慕哼哼:“我自小便讨厌他那孤傲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姜诸儿轻笑摇首,不再说话。

  少顷,那道人影消失,无慕放开姜诸儿。刚要道谢,暗处便施施然走出一人,那人看着他们,笑容晦涩:“大哥已近而立之年却不娶妻,原是心有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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