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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尼古拉的评价,老爸只有一句“人中龙凤,天神下凡”。这恐怕是老爸一生对他人的评价中最高的了。

  帘子轻掀,一个离世脱俗的贵公子缓缓下了马车,那六名少女立刻单膝跪到,四周所有百姓也都在惊叹声中跪倒。我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说不定也腿一软跪了下去。

  尼古拉这一年刚满二十,俊朗英武、浓眉星日、脸如白玉,一头黄金色的波浪长发如同王者之冠般威严而庄重,一对碧目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中的秘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衣着却很随便,只穿着套雪白的帝国骑士服,但一尘不染非常素净。他最大的特征,便是神态间那股难言的皇者霸气,令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拜伏在他面前。

  对这个人,老爸曾这样告诫我:“苍狼,如果你是狼、那么尼古拉就是龙!以你的资质,你这一生一世都无法超越他。所以,你永远都要尽量避免和他正面冲突。”

  我不服,黑豹更不服。心爱的女人要被迫嫁给另一个男人,很少有男人能咽得下这口气,更何况此时的黑豹和我都还是十四岁的少年。但是,在尼古拉出现后,天不怕地不怕的黑豹居然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抬起头来。是的,在尼古拉面前,很少有人能够抬起头来。至于我,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感到从未有过的畏惧和不安。

  “哦?是尼古拉哥哥,恭喜您快要当驸马了,怎么还惦记着已经解除婚约的旧恋人?我可怜的凯瑟琳姐姐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男人啊,有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场敢在尼古拉这种人物面前如此说话的,大概也就只有叶卡琳娜了。这些话从她可爱又可恨的小嘴说出来,还真让人恼怒不得。尼古拉的脸上略略一红,苦笑道:“好一张伶俐的小嘴。叶卡琳娜妹妹,这件事是陛下和我父亲的决定,我为人臣子也有不得己的苦衷。我怕凯瑟琳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才追过来想劝劝她。”

  这两句话纯粹是推托之辞,尼古拉却说得让人觉得至情至理,把别人对他的负面看法抵消得干干净净。但,狼一般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貌似谦和君子的男人,远比傲慢骄横的凯瑟琳要危险得多。尼古拉目含笑意,看了看我和黑豹,接着说道:“这两位少年英雄,想必就是北海苍狼公子和黑豹小兄弟。你们两位的功绩,碧达丝公主已禀明陛下,陛下圣心大悦,会重重赏赐。你们是碧达丝公主的恩人、也等于是我的恩人,请务必要参加下周末的婚礼。苍狼公子殿下,我希望四大公爵家族在我们这一代能消除过去的误会,今后同心协力辅助帝国皇家,一起开创新的历史。”

  我尽量平静地鞠躬一礼当作回答,黑豹则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尼古拉潇洒地一笑,和我们告别后回到马车上,很快就连人带车消失在了城外。

  好可怕的无形压迫感!等到尼古拉离开并远去后,我的心还在紧张地跳个不停!

  “我要超越他。总有一天,无论用任何手段,就是变成恶魔,我也要超越他!”

  被屈辱和嫉妒折磨得双眼充血的黑豹、在我身旁一字一句地发了这样的dú誓。

  第二十二章——温柔乡 [本章字数:2278 最新更新时间:2007-08-01 11:34: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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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把自己子女的终身幸福当成政治筹码的皇帝彼得十三世,会是个怎样的人物呢?我对这位被黑豹骂成“冷血暴君”的皇帝彼得十三世很有兴趣。

  眼下,我正在几名花中蝴蝶般的少女带领下漫步在帝都皇宫的御花园中。皇帝召我和黑豹进宫、在此园中召见我们,但黑豹对彼得十三世把碧达丝公主当作政治工具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托辞身体不适、没有前来。

  这座御花园有个雅名叫“温柔乡”,园中种满各种鲜艳夺目的精致花草,在魔法装置的作用下气候四季如春。除了花草树木,园中还有三千名比花朵更娇艳的少女打理园艺,并随时服侍被获准入内的客人。这些花季少女被称为“御用花奴”,在园中仅以薄纱遮住珑玲玉体,如美丽的蝴蝶般穿梭于花丛中。只要是皇帝请到这里的客人,可任意在这些都是人间绝色的少女中挑选自己喜欢的类型,作为赏赐带走。

  温柔乡,大概是许多男人的梦想。不过,我却对这个“温柔乡”十分反感。在帝国权力中心的皇宫里,养着一群庸脂俗粉的红粉骷髅胡天胡地,岂是一国之主所为?就算皇帝不是为了自己yín乐,只是为了拉拢人心,也不应搞得如此酒池ròu林。

  我和其他正常的男人一样喜欢欣赏美丽的女人,可是欣赏女人并不代表要去当种马。后来,有人批评我是乱世枭雄,好权好名又好利,却无人批评我好色。其实纵观一生,我结识了各种各样的女xìng,其中一些还有肌肤之亲的亲密关系,只是真正算得上爱情作为生涯伴侣的只有一位女xìng罢了。

  不过,好不好色只是个人xìng格。男人好色与否,和其能力并没什么直接关系。传闻中老来风流的彼得十三世是明君还是昏君?或者只是个暴君?带着这种疑问,我被七拐八弯地带进一座花亭。花亭内只有一个衣着像宫中杂役般的花甲老汉,正在整理着花苗,一双沾满泥土的手在一个个花盆中忙碌着。御花园虽然由“御用花奴”打理园艺,但一些粗重琐碎的脏活,还得由这样的宫中杂役干。青壮年男子不经许可不能进入这里,所以在御花园干脏活的宫中杂役都是这样半截入土的老头子。

  花甲老汉看到我进来,一边继续忙着干活、一边微笑着向我说道:“少年人,好定力,这么年轻在此‘温柔乡’中却这样镇定自若。被请进这里的人,还没有像你这样面对如此众多的美女却不为所动的。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别委屈了自己。”

  我端详了一下这位老者,怎么看他都只像个寻常的老人,没有半点特别之处。不过,一个寻常的老人能在这种地方说出这种话吗?我想询问替我带路的那几名“御用花奴”,却发现她们已经悄然退下。略一思虑,我朗声回答老者:“这位长辈,温柔乡自古都是英雄?。男儿生于乱世,自当提三尺剑建万世功,岂能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那些之前陶醉在‘温柔乡’御花园中的,大概只有两种人。”

  老者眼中忽然精光闪动,带着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哪两种人?”

  我已猜出这老人身份,却不露声色地平静答道:“要么是生xìng真的贪花好色,这种xìng情之人倒也可爱;要么就是以此表示自己胸无大志,以避免猜疑、甚至隐藏野心。”

  老者眼中精光大现,脸上已有不怒而威的神态,语气严厉地接着问道:“少年人,那么你就不怕袒露心中大志,会遭来君主猜忌和他人猜疑,惹来杀身大祸吗?”

  心里一窒,但我脸上毫无变色,坦然地一笑道:“zhēn rén面前不说假话。我要是在长辈……不,陛下面前故作姿态,岂非枉作小人?微臣北海苍狼,拜见吾皇!”

  言罢,我倒身跪倒,向那老人行叩拜之礼。花甲老汉凝视了我一会,叹气说道:“好小子,可惜朕只有碧达丝这一个女儿,否则……不过,你和叶卡琳娜那小丫头倒也真是天生一对。狂涛贤弟,你这儿子虽然还需要多磨练磨练,但潜质极佳。”

  就在此时,从花亭又走进一个老人,我一看就傻了眼。此人,正是我和黑豹在路上雇的那个老车夫,他把我们送到帝都后已经拿着酬劳回家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苍狼,我一路跟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如果我是敌人,你早死一百遍了。要不是你一路上的表现还算合格,真该好好教训你一下!”

  冷冷的话声中,“老车夫”揭去了脸上一层薄膜般的面具,说话的声音也完全变了。我顿时冒出一头冷汗。天啊!他竟然是我老爸——北公爵北海狂涛!?

  我回想一下才发觉自己还是太疏忽了。如果他只是普通的老车夫,在那天我和黑豹去救碧达丝公主的时候,看到一地的死人早就吓跑了,哪会等我们回来?不过,说起来,那天正是他赶车的时候“意外地”撞上了碧达丝公主遇袭的现场,难道……

  “我变装来帝都,一是为在路上看看你的表现、二是为和陛下暗中会面。半路上发觉有人要对碧达丝公主不利,为不暴露自己行踪,所以引你和那个黑豹小子去救人。”

  北海狂涛老爸冷冷地看着我,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花甲老汉——罗斯帝国皇帝彼得十三世静静地等他说完,才注视着我,凝重地说道:“朕和你父名为君臣、私下情同手足,都想消除弊政、振兴帝国、救万民于水火……而今,国外强敌虎视眈眈,国内民生困苦、腐败成风、政令不通、还有分裂之忧。南公爵家族权倾朝野早有谋逆之心,西公爵家族与其互通一气,党羽遍及帝国,还和‘圣徒教团’联系紧密。朕虽得你父联合东公爵多方周旋,也与‘圣徒教团’开展合作,却仍不得不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当成牺牲品,以政治联姻打破死局,还故作老来风流迷惑他们。但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缓兵之计。至于你的任务——就是进入骑士军校,在士官生中成为表率,为帝国的未来而凝聚一批军中的新血精英!”

  彼得十三世说得面带红光,大义凛然。我偷眼看了看一旁冷笑着的老爸。很抱歉,我实在觉得这种“情同手足”的感觉有点奇怪……

  第二十三章——帝国骑士军校 [本章字数:2144 最新更新时间:2007-06-13 14:36: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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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彩霞把天空云彩染上一层金黄色。夏日的热风徐徐吹来,树干上的知了叫得正欢,这座位于帝都郊外的城堡也响起了每日例行的起床号声。

  这座城堡,正是罗斯帝国唯一的国家军事学院——帝国骑士军校,专门培养正规军的骑士军官。罗斯帝国军虽然分成中央军和各诸侯地方军等派系,军中的骑士军官却都毕业于此校。从这所军校走出去的人,是帝国军中的基层军官和未来将星。

  此校每年招生一次,有限的招生名额中,贵族子弟原本总是优先占据,接着才轮到出得起学费的平民。不过最近几年,贵族子弟的优先就读权被取消了,对家境困难的平民子弟的奖学金补助有所增加,这是朝中改革派官员们费尽心血的努力成果。

  眼下,学员宿舍里的我正揉着眼睛,把躺在对面床上的黑豹推醒,在他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起床梳洗更衣。如今是罗斯帝国历302年(利米坚共和国历302年)六月中旬,我和黑豹都长了两岁,而我们也一起在帝国骑士军校同学同住了两年时光。

  我们今年提前进级为四年生。帝国骑士军校是四年制,前三年在校学习,第四年将会被派到军中担任实习军官,实习合格后成为正式的骑士军官。过去的两年时间里,我和黑豹都已提前完成三年的在校学习科目,现在正等着实习命令。说实话,这对文化基础较弱的黑豹来说真是不容易。但他就是憋着那么一股执着。对他来说,尽快从军校毕业,才能成为正式的骑士军官,才能统兵打仗建功立业,才能超越尼古拉。

  两年前,我在帝都皇宫的“温柔乡”御花园中接受了皇帝彼得十三世的召见后,老爸返回了北公爵领地新西伯利亚,我则留在帝都开始和黑豹一起适应这里的人文环境,并与同年六月初正式通过考试、入读帝国骑士军校。

  而“碧玉的圣女”碧达丝公主,则像被送上祭坛的圣女那样遵循了皇帝的政治婚姻安排,下嫁给南公爵家族的继承人“白玉的神龙”尼古拉。具讽刺意味的是,那场婚礼的伴郎和伴娘,正是我和叶卡琳娜。这也是皇帝的意思,借这个万人瞩目的机会,把我引荐给帝国内外的各阶层嘉宾。我和黑豹勇救碧达丝公主的功绩也被炒作成了英雄传说,黑豹因此还被封为勋爵——一个专门赐予平民的荣誉贵族称号。

  换成以前,黑豹根本不会接受这种屈辱的“荣誉”。但他已学会了如何忍受,所以他接受了此称号并仍然和我一起入读军校。不过,我渐渐发现,这个感情上的重创使黑豹原本就充满仇恨的心灵更加偏激怨dú,他整个人逐渐变得yīn戾深沉,也更残暴凶狠。只不过,他和我仍旧是好兄弟,这段时间我们的友情只有增进没有减退。

  我和黑豹一起进入军校、一起被“纯种白人贵族”出身的教官和同学歧视、一起用实力和成绩证明自己、一起团结意气相投的师生、一起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以我们为中心,一些不满守旧派权贵、期望推进社会改革的士官生凝聚成了少壮派力量。

  这也是我的任务。彼得十三世让我进军校,除了想把我培养成他的子弟兵、也想让我为他网罗一批子弟兵,以确保未来的军官队伍中有一批效忠他和帝国皇家的死忠。

  不过,在这一点上,我老爸北海狂涛却有着自己的看法。我曾这么问过他:“父亲和陛下的关系,真的像陛下说的那样是‘名为君臣、私下情同手足’吗?”

  老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反问道:“我没教过你‘卧榻之旁岂能容他人酣睡’吗?”

  我当时马上就明白了。

  彼得十三世是想打击腐败、推行社会改革、防止国家分裂,但——这些全是为了他自己,只是为了确保他自己的皇权。情同手足?一个可以为了皇权牺牲自己儿女的君主、会对自己臣下情同手足?恐怕等到狡兔死、就要走狗烹了。

  相同,我老爸也是在借助彼得十三世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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