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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块黑面包、低沉地对我们说道:“在我国的穷乡僻壤,这一块黑面包就是一家人一天的活命粮。就是在繁华的帝都,贫民窟里的老百姓劳作一日也只为了这么一块黑面包。而在前线的其他部队中,已快连这黑面包都供应不上了。请大家好好珍惜每一口粮食吧。”

  听着这话,回想起在后方的帝都军校中大鱼大ròu的日子,士官生们都有点脸红。晚饭后,我们分班轮换巡夜,没轮到班的人抓紧时间进入了梦乡。躺在营房简朴却整洁的床铺上,我心思重重,虽然经过了繁忙的一天仍然无法入睡。

  白天,雪莉将军观察我的神态显然有点异常,虽然她掩饰得很好。还有,她为什么那样关心我的身世?我辗转难眠,到了深夜,终于轮到我的一班巡夜。

  带着手下哈欠连天的少爷兵,我从营房一路巡视到了粮仓。夜深沉,明月当空透过薄薄的云层将淡黄色的月光洒向大地,要塞中各处被点燃的篝火在夜风的吹袭下一明一暗闪烁不定,正如与我此时忽明忽暗的心情。

  突然,我发现雪莉将军正带着十几名亲卫女骑士正在检查粮仓。我上前敬完礼便想离开,却被她叫住了:“苍狼准尉,我有些话要和问你,请过来一下。”

  我心中一阵紧张,让其他人继续巡夜,自己留下等待询问。雪莉将军挥了挥手,她身边的女骑士纷纷退下。不知怎么,此时月下的雪莉将军除了冷艳之外还有种难言的温柔妩媚,还显得异样凄美。在感觉奇妙的气氛中,还是她先开了口:“白天我问你身世时,你为何只说了自己的孤儿出身,没说明自己义父是北公爵?”

  果然瞒不住,我苦笑着回答:“抱歉,但我不喜欢整天把父亲的威名挂在嘴边。”

  雪莉将军一摇头,轻声道:“你知道以你北公爵之子的身份,为何会被派到这里吗?”

  我默默地抬头望月、低语答道:“还用问?被派到这里的士官生都对以南公爵家族为首的守旧派权贵不满。而我北公爵家族正联合东公爵家族等势力、拥戴皇帝陛下逐步夺回大权。所以,我们这些人自然都是守旧派权贵的眼中钉,他们恨不得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全部‘为国捐躯’。把我们送到最前线的死地,与同样被他们敌视的您和您的军团一起自生自灭,实在是最省力也最便捷的办法。”

  冰冷地注视着我,雪莉将军突然一声冷笑,问道:“那你父亲,就看着你来送死?”

  一耸肩膀,我像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般随意地回答:“如果您与我父亲相识,就应了解他的xìng格。对他而言任何人,包括儿子在内都是可以利用和牺牲的道具,更何况我只是他的义子。他要对付政敌,不会在此时为保护我而被别人抓住什么小脚。当然,反过来说,在他看来这对我也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我吗,也就随遇而安了。”

  我刻意把话说得直截了当,在冰雪聪明的“寒冰的雪莉”面前,多余的修饰掩盖只会引起她的反感。雪莉将军看着我,没再出声,好久才转过身子背对着我说道:“我和北海狂涛相识在十七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和他初次见面,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但他却只想利用我,所以一年之后我就和他分手了……”

  几滴冰珠般的泪花滴落在地,我惊讶得无法出声。老爸虽是个冷酷无情的枭雄,但却是个专情之人,除了亡故的妻子外从没有其他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位旧情人?而且还是如今名扬新大陆的帝国女将军?但,雪莉将军下面的话,却让我更加震惊。

  以一种悲伤、冷漠、又压抑着情感的声音,雪莉将军缓缓地说着:“有一件事,我本来并不打算告诉你,但你我在这场战争中随时都可能牺牲,我不想你直到战死沙场也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十六年前,我和北海狂涛生下过一个孩子,是个银发的男孩……那时,我对北海狂涛由爱生恨、简直恨之入骨。看见那个孩子,我就看见他可恨的样子。在这种仇恨日积月累下,我鬼使神差般地在这孩子还没满月的时候,把他丢弃在了北公爵家族领地新西伯利亚的寒冷荒野中……”

  接着,雪莉将军发出一阵碎冰般的自嘲笑声,沉声道:“你被北海狂涛收养的大致经过,卡秋莎已经告诉了我。是的,你的相貌特征、xìng别年龄、还有从时间上的掐算都足以证明——你就是我的儿子,被我这个生母抛弃、又被你那冷酷无情的老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作利用道具收养的私生子!呵呵、呵呵呵,有趣吗?可悲吗?可笑吗?这大概就是所谓因果定律的报应吧?恨我吗?你有这个权力恨我的。”

  我生平第一次完全呆掉了,突如其来的身世真相仿佛五雷轰顶般把我震呆。我和雪莉将军保持着这样背对而立的姿势,在夜风中一起静静站立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临近次日天亮,她默默离去时,我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营房。

  分手时,雪莉将军平缓地说了句:“天亮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今天会是繁忙而紧张的一天。”

  她的语调已恢复了一军之长的语气,我也平静地向她敬了个礼,淡然回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不恨您,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我父亲。”

  也许我们真是对xìng格相似的母子,心中即使有什么痛苦也只在私下倾诉,决不允许私情干扰公务,也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心灵中脆弱的一面。

  第三十章——初阵来临 [本章字数:2315 最新更新时间:2007-06-18 18:3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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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营房后,我冲了个冷水澡,接着来到军官食堂吃着和昨天晚餐同样粗茶淡饭的早餐,神情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同桌的密特朗和扎木合悄悄地向我询问昨夜究竟被雪莉将军带去问了什么话,我随便敷衍了过去,这两小子也不再多问。至于黑豹则根本没问,他清楚我要是想告诉他自然会说,不想说那么问了也是白问。

  上午紧张的实习训练结束后,午餐时分我再次遇见雪莉将军。我和其他人一样起身向她敬礼,她表现得同样平静,就像昨夜她根本没对我说过什么。这恐怕就是大人的世界。我在精神年龄上早不是哭着要妈妈的小孩子,雪莉将军更已是身心成熟的大人。反倒是卡秋莎老师,满脸同情而忧虑地望着我和雪莉将军。

  作为雪莉将军最亲密的表妹,卡秋莎老师肯定已从她口中知道了我的出身秘密。午餐过后,乘没人的时候,卡秋莎老师把我拉到暗处轻声责备:“苍狼同学,你真不愧是冷若冰霜的雪莉姐姐和冷酷无情的北海狂涛生下来的,知道这样的身世后一定很痛苦,但怎么站了一晚上就是硬不吭声呢?要是你真不恨她,私下里也应该叫她一声妈妈啊。哎,算了,如果你痛苦的话,老师的怀抱永远欢迎你。”

  微笑着眨了下大眼睛,卡秋莎老师把我的脸抱进她胸前傲人的双峰中,浓郁的大人女xìng香气立刻灌进我的鼻孔。就在我挣扎于波涛汹涌的rǔ浪时,一阵尖锐的号角声响起了。接着,急促的战鼓声传遍了要塞,这是有敌来犯、擂鼓聚将的信号。

  卡秋莎老师神色一变,马上把我的脑袋从她伟大的胸部里拔了出来,转眼间变了个人似地严肃说道:“有大规模的敌军进犯!苍狼同学,立刻通知黑豹他们赶往军团长司令部。看样子,今天有场大仗要打,让其他同学们都做好准备!”

  我也顾不上抗议了,立刻找到黑豹等人,一边让全体士官生们做好上阵的准备、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军团长司令部。一进门,里面已经聚集了近卫军第十三军团的各部军官,卡秋莎老师看见我们到了便低声说明情况:“前段时间,朝中守旧派权贵大概是担心唇亡齿寒,在雪莉将军等前线将领的一再请求下终于同意派出补给部队。但在昨天,利米坚共和国军突然集中三个军团的精锐兵力、在半天的时间内突破了临近我们的伯恩要塞,从侧翼逼近乌兰要塞,正赶来这里的补给部队也陷入敌军包围中。眼下的情况是,我们既要尽快救出补给部队、又要击退敌人大军乘胜进击的攻势。敌人这次行动非常迅猛,而且似乎我军内部有人在暗中配合他们,否则不至于伯恩要塞被攻陷的消息来得那么晚。”

  好复杂的内外jiāo困战局,既要击退敌军救出补给部队、又要防备背后看不见的暗箭。但是,帅座上的雪莉将军却显得相当镇定,快速地向一名名部将下达一个个指示,一军之长的大将之风溢于言表。在她的调配下,近卫军第十三军团的各部军官都纷纷领到了任务,离开司令部前去集结各自的麾下人马。

  “小子们,你们撞上头彩了,来这里实习的第二天就有硬仗要打。我命令,卡秋莎中校带队的学生连由我直接指挥,随我一起行动。”

  实力与美貌兼备的无敌女将军在调派完手下诸将后,淡淡地看着我们下达了命令。相比她的从容不迫,第一次参加千军万马战争的我们都多少有点紧张。而且我们都知道,雪莉将军常常亲临战场的最前端,我们和她一起行动等于与敌军面对面jiāo锋。

  领命后,我们在卡秋莎中校的带领下把学生连的四个班一百六十名士官生统一组成了一个骑兵方阵,在要塞外的广阔空地与近卫军第十三军团的各部人马一起列阵待机。浩浩dàngdàng的数万大军,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主将“寒冰的雪莉”的出击命令。

  一身黑底镶银边的帝国近卫军骑士铠甲制服,肩头两颗金色将星闪闪发亮,骑在雪白色的爱马“飘雪”之上,雪莉将军神采昂然地检阅全军。看见她如战争女神般的风采后,众将士都不由自主地齐声高举手中兵器高呼——“乌拉!”(罗斯语:万岁)

  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雪莉将军轻举单手,空旷的野外立刻只闻风声呼啸,众军肃然待命。此时的雪莉将军与昨夜月下与我倾诉的那位哀伤女xìng判若两人,冰蓝色的长发迎风飘舞、寒晶般的双目神光闪烁、坚毅的表情和飒爽的英姿给每个将士带来无比的鼓舞。我暗叹了一下,这就是统帅的风采和作用。个人能力再强也只是匹夫之勇,能一个命令就把千军万马凝聚在自己手下赴汤蹈火,那才是将帅之才。

  简短的战前动员后,全军三万余人开始行动。一万多骑兵部队中,三千名最精锐的龙骑兵(不是骑着飞龙的骑兵,而是装备着快马强弩、长qiāng弯刀的中装甲骑兵,既有重装骑兵的防御力又有轻装骑兵的速度,还有迅猛的远近程攻击力,但人和马的要求也相对一般骑兵更高)由雪莉将军亲自带队救援被困的补给部队,剩下的七千名重装骑兵随后接应。而在二万步兵和弓兵组成的混合部队中,五千人留守乌兰要塞,另外一万五千人则组成别动队进入山岭中迂回行动、具体任务连我们都不知道。

  率领别动队的是副军团长伊凡少将。这老爷子是雪莉将军家中的老家臣,从小看她长大。出发前,老爷子还特意看了我一眼,到我马前贴耳低声叮嘱道:“少主人,跟着主公好好学学,老夫希望有生之年能目睹少主成为一军之长的风采呢。”

  在别人好奇的目光中,我一个脑袋涨得有三个那么大,哭笑不得地点头。雪莉将军朝我们这里瞪了一眼,这老爷爷立刻闪人,我则只好耸耸肩膀。

  “大家注意,特别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各位士官生。这次敌军之所以能进击得这么快,除了兵力优势等其他原因,还有个重大因素——不知他们使用了什么新式武器,让我军的元素魔法单方面完全失效。但我已有对策,你们临阵遵循我的指示行动即可。”

  嘱咐了一声,雪莉将军带着包括学生连在内的三千余精骑、乘风破浪般踏上了征途,在盛夏的烈日下以急行军的速度飞驰着。我军事生涯的初阵,也就这样来临了。

  第三十一章——少爷兵上战场 [本章字数:2241 最新更新时间:2007-06-19 12:26: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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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头的急行军中,最难受的大概就是我们这些头回上战场的士官生少爷兵了。

  刚开始,我们为显能耐催着马拼命跑,比那三千近卫军龙骑兵还快,真是好得意。可在山岭树林中颠簸了一个小时后,人和马都开始后继乏力,纷纷被龙骑兵甩在后面,只有我、黑豹、扎木合、密特朗这四个学生连班长还能勉强跟在雪莉将军身后。

  扎木合是我们这些士官生中骑术最好的,不愧是“草原的秃鹰”,懂得怎么让马跑得既快又省力。“褐发的妖狐”密特朗的骑术一般,但头脑灵活又有财力的他专为自己买了一匹名骏,虽然不是什么宝马,不过速度和耐力都远比普通战马强。黑豹懂马、更会挑马,这小子挑的是匹看起来土头土脑的矮小战马,可脚程却意外地出色。

  我的骑术不如扎木合、没有密特朗那么阔绰、不像黑豹那么会挑马,所以落在四人的最后面。跑了一段路后,我还掉转马头往回跑、把掉队的士官生们整理归队。急行军了两个多小时左右,终于穿过崎岖的峰峦,眼前出现了一片杂草乱木丛生的荒野峡谷。根据情报,补给部队就被围困在这个大峡谷的深处。

  大家以为雪莉将军会带领着我们就这样风驰电掣般地杀入峡谷救人,但她却突然勒住爱马并举起左臂,全军立刻随着指示停止前进。

  亏了这个命令,我才把掉队的士官生都带了回来。看见气喘吁吁的我和那些满脸羞愧的士官生,黑豹三人都有点幸灾乐祸。雪莉将军却冷冷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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