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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的是一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男子。她都看见他身后的两个美眉不停地打量他。

  一阵沉默之后,林拓也略显拘束地站起来说,“还是到车上说吧。”

  可是到了车里,气氛也很沉闷,天蓝看着他,心跳有点快,有点慌。他看了她一眼,笑了,“你紧张什么?”

  她一见他笑就松了口气,“明明是你自己不说话。”没想到,他根本没听她讲,低着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该紧张的是我。”

  她看他有话说不出的样子,有点明白,不由地双手握得很紧。

  他看也不看她,把音响关掉。寂静无声的车厢里更觉得压抑了。

  他打开车窗不知在看些什么。掏出打火机,“嚓”地一声,点燃了一根烟,又好像突然才恢复意识般狠狠地碾碎那根香烟。空气中飘着似有若无香烟的气味,天蓝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他缓缓开口,声音竟出奇地低沉:“顾天蓝,从明天开始,你做我的女朋友。”用的是毫无商量的命令口吻。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啊”地一声已经叫出口。等反应过来,又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他这才回过头看她一眼,不觉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抗拒我?”那语气竟意外地苦涩。

  她想了想,有些艰难地说:“拓也,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动过这份心思。”

  他苦笑一下,重复地默念,“从来没有,嗬!”随即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那样大,却毫无喜悦之情,那样张狂,眼角斜飞入鬓,可是眼眸里却一丝笑意也无,满是悲哀的神色,反倒让听到的人莫名伤感。

  天蓝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失控,有点傻掉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过了半晌,只好推开车门自己走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黑色的车子急刹车停在她跟前。车窗下降稍许,只看到他惨白的侧脸,一张脸看不出悲喜,冰冷的声音一丝感情也无,“上车!”

  天蓝隔着车门瞧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心里必然不好受,但还是不想多生是非,“还是算了,我自己走吧,你小心驾驶。”

  “顾天蓝!我叫你上车!”他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关节已微微泛白。

  她看看指示灯已经变成绿色的了,而后面的车已经排起了长队,好多司机已经不耐烦地探出头来。总不能在路边吵吧,于是又咬咬牙上车。

  “你用不着多想,是因为我妈逼得太急。老太太派人盯我梢呢,你先扮一下吧。”他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她一眼,车子开得飞快。

  她听了这话倒放松不少,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但不知为什么总觉的有点失落。“吓死我了,你刚没说清楚,我以为你来真的呢。”她拍拍胸口,刚才真丢脸到家了,话都没听明白。

  他没有再接话,似乎在非常专心地开车。

  ☆、第 14 章

  实话说,那日天蓝受到的惊吓多过惊喜。假扮女友这种事,像是三流小言里的桥段。但是他说:“那是因为没找着合适的人。”

  他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也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天林拓南去南部考察,人事部刘经理找到天蓝,开门见山地说:“晚上有个客户答谢的酒席,望江楼,桃花岛包厢,晚上六点。”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也要去?”

  刘经理推推快要滑落的眼镜,从镜片下面打量着她说:“林总不在,你这个特助不去,难道随随便便让下面哪个小头头顶包?”

  她想想也是,这种事情明摆着可以借机拉拢客户,油水肥得很,下面的人不打破头才怪。但还是有点犹豫,“那个,刘经理,我不会喝酒。”

  刘经理把手里的文件夹合上,笔一搁,“不会喝可以不喝,你自己看着办。不让人灌倒就行了。”

  天蓝一脸无奈。

  晚上站到包厢门口,她看着名牌有点好笑,也不知道谁选的包厢,桃花岛,多么神秘绮丽的名字,这样用起来,俗了。

  进了包厢才发现人都到齐了,就等她一个人。

  只有自己老总旁边有个空位,她还在犹豫,就看到孙总冲她微微示意一下。当下径直走过去坐定。

  她右手边一个肥胖得近乎变形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道:“小姐来得迟了啊,是否应该自罚一杯啊?”说着就给她倒了一杯酒,推给她,“女孩子么,就应该喝红酒,喝了气色才好,你们说是吧?”她有点为难,但碍于身旁的老板都没有什么表示,只好一扬脖闭着眼干了。

  那个满面油光的男人看她这么好说话,又说,“小姐好酒量!一杯是不够的,起码三杯才行,是吧?还没问呢,小姐您贵姓?”

  天蓝本来就不会喝酒,刚才喝得急,已经上头了,现在看着这么个主儿舔着脸靠上来,酒气上涌,顿时胃里翻涌,恶心起来。

  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替她拿掉了那只杯子,天蓝一愣,怎么刚才就没看见这个人也在这里?只见他夹着根烟一边弹着烟灰,一边似笑非笑道:“人一小丫头不会喝酒,李总你就别难为人家了。”

  那李总对他似乎有几分忌惮,呵呵笑着说:“致远的林总发话了,岂敢不从命?那我自罚一杯吧。”林拓也并没有答话,好像这件事他完全没兴趣,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但那李总却不敢怠慢,竟真的自己斟了一杯酒,喝得掉底又示意给众人才作罢。

  当晚,天蓝成了他们公司的挡箭牌,谁说话都忌着林拓也三分,她无意间倒是谈成不少单子,乐的孙总说以后出来吃饭就得带着她。

  林拓也听了倒也没什么表情。但谁都知道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致远这几年发展得迅速,规模宏大,但林拓也本人行事十分低调,且公关做得十分到位,是以业界对于“致远的当家人”也只能风传些边角料,徒增神秘度罢了。其实多年前是有媒体公开报道过这位青年俊才的,真真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居然只是个本科在读的大学生。当年他就以眼光精准作风低调而稍有名气,那次专访的杂志拿出条件,主编亲自上门拍胸脯保证只在全国三大重点城市限量发行100本并且不刊登照片,磨破了嘴皮,他才应了下来。

  据说他本来在房地产做得极稳妥,业界唯他马首是瞻,前两年却突然置本业于不顾,开始在IT界打拼,结果短短的两年时间就成功收购多家公司,他出手既快又狠,从软件、硬件一路做到网游代理。圈内都在议论林拓也的身家究竟有多少,谁也算不清,只怕已近天文数字。

  林拓也在商场上一贯少言寡语,其实本来今晚这样规模的酒席根本用不着他出席,自有公关打理,这一点在座的人大概除了那个挡酒都不会的丫头外都心知肚明。可助理报告给他今天都有哪些企业会出席时,他想了一下,好像突然很感兴趣,推掉所有事情就来了。

  今夜这样的态度,他随随便便一句话,那些人个个已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看眼色就基本明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子跟林拓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买她的面子也就相当于给林拓也面子了。顾天蓝后知后觉,只是庆幸没人再劝她喝酒罢了。

  谁想到,隔天林拓也就开始认真地追求她。

  他的阵仗也真大,只一天工夫,全公司的人就都知道销售总监特助顾天蓝有个有钱有闲的神秘追求者了。

  这日,她刚把资料送到林拓南的办公室,林拓南叫住她,老实不客气地说:“你到底给我堂哥下了什么迷yào?搞得他这么神魂颠倒的?”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觉得他们俩的神态还真是有点像,都是,那么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

  她回的也很不客气,“我同样迷惑。不然,你自己去问了他,再告诉我?”

  林拓南这样讲,大概是他们演得实在是太逼真了吧。

  其实他们相处不是不愉快的。有一回林拓也带她去了个很妙的地方,好像是在郊外,依稀听得见周围的虫叫蛙鸣。那天他慢慢地开着车一直在环路上走,而她坐在副驾上,降下一点车窗,伸手去接风,无意间转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知为何,他在笑,是那种真正舒心放松的笑容,她依稀觉得如果这样的时光,能一直一直不间断地持续下去,是不是就能成就永远?后来抵达目的地时,她才发现视野里不再是熟悉的景象,明明已经走了那样远的路,而她竟恍然未觉。

  他竟从兜里掏出手帕要蒙她的眼睛,她有意说笑:“这年头哪里还有用手绢的?用不着,我闭上眼睛就是了。”但是他很倔,执意如此,她也只好顺从。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不知为何,她觉得非常安心,他有时会低声提醒一句,小心,这里有三级石阶,时间点拿捏得刚刚好,所以她的每一步都稳稳妥妥,未曾迈空或是闪身。其实两个人的手都有点潮潮的,但他还是抓得很紧,像是怕她不小心就溜掉一般。

  待摘下手帕打眼一瞧,原来是极普通的屋子,格局与布置也非常简单,厅堂样的地方只摆着一张孤零零的床,另一间是洗漱用的,一点装饰也无。她看着他就笑了,“这有什么好看的?还蒙着我的眼呢。”

  他也不说话,随手按了几个开关,只见头顶的天花板从中间向两边退去,一片玻璃穹顶缓缓合上。他躺到床上去,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可是见他躺在那里眉目清朗,淡定自然,哪里有一丝她想的那层意思,脸不由地一红。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观,新奇不已。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点点繁星,聊了许久。那些来时所积攒的静默,似乎都寻到出口,等不及要一点点溢出。

  “你看这夜幕多像一块黑蓝色的丝绒,坠着一颗颗忽闪忽现的眼泪。北京城里还能看到这么美的夜空,真是舒服。”

  他笑笑,“严格算来,这里不是北京的地界了。小的时候,我总幻想着,要是能设计出一间这样简单的屋子,这么舒舒服服地躺着,就可以看到星星,该有多好。”

  她在心里默念,你做到了,其实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但是转过头看到他一脸顽皮的笑,就像小时候要长牙,父亲不允许多吃糖,但有时又会耐不住她求,掰一点点给她舔一舔,他的笑就像那时候的自己,有点得意,有点满足,还显出一种天真的憨态。不经意就问出口:“哎?你有酒窝啊?你们家有没有女孩子?”

  他一脸无奈,这是什么话题走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发现,你笑起来好看得多。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笑起来有酒窝,就好像小孩子似的。你们家要是有女孩子,一定特别美,笑起来一定特别甜。”

  “果然是女孩子啊,”他无奈地笑了笑,很快就恢复如常,“这么快就想着了解我家啊。我还真有个妹妹,亲妹妹。她笑起来是不是特别美我不知道,就是一张嘴厉害,得理不饶人。”

  “哦?那她是主持?”她来了兴致。

  “错,是律师。”

  天蓝惊叹,“你们家果真都是高级人种。”

  林拓也收紧胳膊,把她圈到肩窝处,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家上两辈几乎都是军人,但不算什么高干,不过是有个军衔而已,也不爱出风头上电视。像我妈,过去她常年在西北研究所搞研究,我一年见不着她几回。我爸调到北京后我妈也跟过来了,工作很忙,也没什么空管我们,但是会对我们提出相应的要求,说话方式什么的,完全不把我们当孩子。唔,有的时候还是很严厉的。我们家轮到我正巧是‘拓’字辈,那个时候我爷爷正在前线打仗,大笔一挥给我起名叫‘拓野’,开疆拓野的意思。但是我妈不是很喜欢那个字,说男孩子太过顽劣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换成了这个‘之乎者也’的‘也’。我爷爷很疼我妈这个儿媳,知道后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也没说什么。”

  天蓝靠在那里很舒服,并没有发觉他们的姿势已如此亲密,只是连忙说:“你不用忙着解释,我懂。你妈研究的一定都是那种国家机密,工作任务都是文件代号对吧?我历史学得还挺好的。那阿南的名字是怎么起的?难道是因为那时在南边打仗?”

  林拓也笑了,“还真是。不过我妹妹的名字没按辈分起。”

  “为什么?”

  “我妈嫌这个字给女孩儿不好听,没气质。”

  天蓝笑得肚子都要痛了,“这算什么理由?那你爸你爷爷就这么由着阿姨?”

  他的手一下一下把玩着她的头发,绕到手指上,又松开,再绕一圈,又松开,“我们家的氛围还不错,长辈开明,小辈也自由些。我爷爷没有那些封建意识的,有时候,我觉得他疼我妈多过疼我爸。”

  “听上去阿姨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派人盯你呢?”

  他没有再讲话。

  她没有再问,本也无意打听他的私事。只是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那边动了动,大概是以为她睡着了,于是他轻轻地,唱起歌来。

  I live beneath the heart

  我久居心底

  I watch you from the dark

  自黑暗处望着你

  I’m every breath I’m every dream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梦境,都证明我所在

  I’ve known you forever

  我那么了解你

  I’ve followed you everywhere

  我追随你到任何地方

  I’m every scar I’m who you are

  我知道你所有的伤痕,其实,我就是你

  When you think you’re alone

  当你觉得孤单时

  When you cry cause scomone’s unfair

  当你因某人的不公而哭泣时

  You can rest assured I’m always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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