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秋雨急
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糟糕，吴晓玥都懒得到室外走动。除了工作需要，我们几乎取消了一切外出计划，就连陪她看海的事情也抛在了脑后。吴晓玥就是在那个时候迷恋上了网络游戏。我们一起研究装备，一起练经验升级，一起玩副本，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那个时候就连早晨的锻炼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是因为下雨就是因为天太热取消了原来定好的计划。还好，那时除了玩网络游戏外，我们还有一项共同爱好——游泳。那几乎成了我们不成文的规定，每两天一次，只要吴晓玥没心情去带团，我们总是在晚饭后如期踏进游泳馆。
在那之前（认识吴晓玥之前），我总是很讨厌当地那座丑陋的游泳馆，就连路过都要绕得远远的，避之不及，自从吴晓玥把我硬拉到那里以后，似乎曾经的一切差劲的记忆都淡然无存。
我再一次喜欢上了游泳，特别是跟吴晓玥一起游泳的感觉。
游泳本来是一种孤独的享受，特别是当你潜入水底克服恐惧心理的那一刹那，绝对是精美绝伦美妙无比。
吴晓玥说，她游泳时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喜欢在水中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吴晓玥的动作优雅，呼吸均匀，节奏不紧不慢，就连从水中出来时身上的晶莹的水柱都是均匀地坠落。
到后来我已分不清是游泳馆里的凉意还是初秋的凉意，在回忆到那一段往事的时候，心头像是被冰块周围的迷雾笼罩着一样。吴晓玥的天空的颜色不知几时变了，我的天空也跟着变了。
最初开始觉察到这种变化我想是在秋意渐浓的时候——没准在更早些的时候，我对时光的记忆一向很模糊。
当我帮吴晓玥的行李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时，一切都成了定局，吴晓玥再一次踏上了前往法国的征程，而且是那么地顺利，不无遗憾地干净利落。
我很忙，我的心绪从此不得安宁。任何节奏都没办法干扰它更别说让它停一停，缓一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确发生了不少事，但我终究一件没有记住。我之所以说它长是因为从时间间隔上看的确很长。
直到后来，厄运似乎也光顾到了我那一向自大的哥们。
都说，人生是一种残缺的美丽，可我只看到残缺，却没有看到美丽。人的骨子里面都是孤独的，都希望和喜欢的人相守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愿望，所以注定有的人要愿望落空，可那怎么能是我身边那可怜的朋友呢？
在我得到他即将和段冰蓉离婚的消息时，事实上他们已经办完手续了。
老灰的酒吧生意越来越不景气，简直可以用萧条来形容。而那时段冰蓉的职业生涯却是如日中天。
年后，除了我那阴郁的心境一尘不变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顽固变得遥遥欲坠，没有什么再坚不可摧。尤其是老灰曾经一度引以为傲的马奇诺防线，更是崩溃得一塌糊涂，而打败他的居然是一个比他更有钱而且自大的家伙。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爸爸不但有钱而且有权，这个对柏先宸他们很重要。
我曾经一度顽固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吴晓玥前男友的计划，不然不会有这诸多巧合。这时我变得很慵懒，不愿意再去多想。懦弱有的时候在生活中很苍白但却避无可避。
幸好有件事情让我暂时缓过神来，避免了与他们的“计划”正面冲突。
那是一件很无聊的小事，但却因为有楚雨琪而和我不无关系。
当冷雨过后的夜晚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曾经热闹过的“家”时，我的心在歇斯底里地哭泣，那个时候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它踩碎，然而想到所有的事情不会因为它的消失而停止的时候，我只能瘫坐在沙发上，任凭它们肆虐。
直到午夜一点多，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上qq，可是见不到任何有关吴晓玥的消息，而且除了小广告什么都没有，我一遍又一遍地点开她的头像，里面除了几个月前的只言片语外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并没有死心，我的大脑开始工作了。
这样一直到黎明，当白昼再次复活，死寂般的大地再次嘈杂起来。我的被那些简单的念头拥堵着的大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尖锐的刺激，那是每天必有的天气预报短信，那的确让我失望。
接下来。。。。。。
奇迹总是会出现的，不过那并不是用来拯救自己的。我的还没开始就已经用完了。相信我，故事已经结束了。
小米发来贺电，动员原x班所有成员参加大虾组织的十年同学聚会，因为还差两年，所以叫做预聚会。不过一点不亚于正式的聚会，我想。
很多人都去了。
多年后，当你又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你会不会激动得流泪？我可没有，我发誓，不过承蒙楚雨琪的关照，我还是有点小激动，被人在乎就是这么回事。你会觉得理所当然，至多还以怜悯。
而当我看到那些年那些熟悉的面孔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的时候，我只想笑。大虾也有模有样了起来，无论是一伸手投足，完全是做过大官的范儿，苹果是教师范，小米是学者范，曹彬彬是海归范。。。。。。。真的我就想笑，嘲笑那些识时务的“俊杰”们，只是免不了也会嫉妒他们的幸福。
同学聚会上，大虾他们都在不断地强化自身的角色范，而我算什么？吃苦耐劳的工人？狡猾的商人？成熟稳健的官人？我想我什么都不是，多少有些尴尬和卑微。然而念及我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时候又无比欣慰，我还是我自己，虽然能力有限当不会随波逐流。
“你在笑什么？”楚雨琪和我一同坐在宾馆大厅里的沙发上。
“没什么。”
“讨厌，你又在像刚刚入学那会儿那种样子。”
“是吗？”楚雨琪一语道破了我心中的疑惑，“我那时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嘲弄。你在对比，你在挑剔，你在看戏，哼！你根本不懂得利用人脉关系，你还是大学时候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
楚雨琪说的总是不会错。
而且，到最后我总是会和她对着干。
“别光看戏啊！”大虾凑了过来。
我不再坐在一旁观看，我也像大虾他们一样，大声疾呼，大口喝酒，大肆吹嘘。我们闹得不可开交，“亲近”得一塌糊涂。这就是我对楚雨棋的“看戏”说法的最有力还击。这样居然也醉了。
“怎么样？好些没？”
楚雨琪透过她的奔驰的后视镜看着我。
“没事。”我一直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只记得我用玻璃杯喝酒，喝的是白的，而且是云南特产的糯米酒。那之后声音没了，当我依稀看见白大褂的时候好像声音又有了，那之后就是安然躺在楚雨琪的车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说没事！”楚雨琪瞅了我一眼。
“那我该谢谁？”
“不知道！自己去想吧。”楚雨琪终于发动了车子。
楚雨琪微微嗔怒的样子甚是可爱。
“我送你去哪儿？”
“去车站吧！”
楚雨琪一直似笑而未笑地开着车子把我送到了车站。
我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了，然而事实上那只是我们短暂的告别。
原因就是我一直在放错，离了她总是在放错，而且这次终于没有了退路。
在一个日落黄昏后，我和村里的二黑，还有道上的几个家伙又混在了一起。我们酒过三巡，我们酒足饭饱，我们决定离开饭店再去歌厅。可不巧的是刚出门就遇上了极其扫兴的家伙。
出租车上那个搂着段冰蓉的男孩这次穿着光鲜，带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从地下停车场走了出来，走进我们刚出来的这家馆子，正好和我擦肩而过。我止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一红毛家伙瞅着我。
他们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看你怎么啦？！”二黑指着那男孩的鼻子说。
男孩们都退了回去，我转过身的一刹那，一个易拉罐砸中了我的肩膀，然后掉在我身前。当我再次转过身来时，两伙人已经拼上了，但那算不上激烈。那些男孩似乎处在极其矛盾的困境之中，他们一面要让我好看，一面又不想得罪二黑。
“你等着！”那个出租车男孩终于发话了。
“快给我滚蛋！”二黑朝那个男孩以及身边的几个家伙喊道，紧紧是吓唬而已，二黑从始至终从未动手。
孩子们转眼间就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三天后我被开除了，而且那个出租车男孩还让他的小弟给我带来了传话，约我两天后在立交桥附近的江边见面，说是要解决问题。
我带着愤怒如期而至，而那男孩除自己外身后还跟着那天露过面的两个家伙，除我们四人外再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完全不像城市该有的样子。那男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出要跟我公平决斗。那时若要群架，我想已基本不可能了，二黑已经不爱惹事了，我自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男孩向我介绍游戏规则：“一人击打对方一拳，只能击在身上，打倒为止，赢的一方不用承担任何后果，而输的一方除了承受自身的痛苦外还要向对方赔礼道歉。”
很公平的决斗，不知道那男孩从哪里学到了这玩意儿，的确很合我的意——当时我别无选择。
接下来，我们猜拳决定谁先动手。
他的运气不错，他赢了。他自信地笑了笑，然后把全身的力量积蓄在拳头上，狠狠地撞击在我腹部正中的位置。我立刻尝到了疼痛的滋味。被他击中后，我的肠子似乎搅在了一起，剧烈的疼痛感迅速传遍了全身，大约三十秒后我才晃过神来。
而我那一拳却没能让他缓过神。我一拳狠狠地击在他左胸的心口处。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的身躯应声后仰倒下，口吐白沫。我很快逃离了现场，和很多年前一样。
不知道那男孩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我想他并无大碍，不然我也不会安然躺在这里。
当然这种感觉仍然要比失去吴晓玥那时好得多。
我之所以记得那是秋季，是因为看到了落叶，看到她走后被寒风肆意摆弄的落叶，它们把它拎起来，转了几个圈，再让它翻跟斗，让它去激怒人群，让它去和清洁工作斗争。那是它生命里最后的精彩，像猴一样被戏弄得团团转。
我有无尽的时间但我睡不着，反复想起和她一起生活时的情景以及她离去的背影。我想我的心被夹子夹住了，可是我找不到夹子在哪里；我的胃里空空荡荡，可却装不下任何东西。我走在街上甚至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听不到满世界的欢声笑语。我之所以认为我还活着，是因为我的眼睛还在接收大脑事先安排好的东西。
吴晓玥走了，去了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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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就连早晨的锻炼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是因为下雨就是因为天太热取消了原来定好的计划。还好，那时除了玩网络游戏外，我们还有一项共同爱好——游泳。那几乎成了我们不成文的规定，每两天一次，只要吴晓玥没心情去带团，我们总是在晚饭后如期踏进游泳馆。
在那之前（认识吴晓玥之前），我总是很讨厌当地那座丑陋的游泳馆，就连路过都要绕得远远的，避之不及，自从吴晓玥把我硬拉到那里以后，似乎曾经的一切差劲的记忆都淡然无存。
我再一次喜欢上了游泳，特别是跟吴晓玥一起游泳的感觉。
游泳本来是一种孤独的享受，特别是当你潜入水底克服恐惧心理的那一刹那，绝对是精美绝伦美妙无比。
吴晓玥说，她游泳时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喜欢在水中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吴晓玥的动作优雅，呼吸均匀，节奏不紧不慢，就连从水中出来时身上的晶莹的水柱都是均匀地坠落。
到后来我已分不清是游泳馆里的凉意还是初秋的凉意，在回忆到那一段往事的时候，心头像是被冰块周围的迷雾笼罩着一样。吴晓玥的天空的颜色不知几时变了，我的天空也跟着变了。
最初开始觉察到这种变化我想是在秋意渐浓的时候——没准在更早些的时候，我对时光的记忆一向很模糊。
当我帮吴晓玥的行李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时，一切都成了定局，吴晓玥再一次踏上了前往法国的征程，而且是那么地顺利，不无遗憾地干净利落。
我很忙，我的心绪从此不得安宁。任何节奏都没办法干扰它更别说让它停一停，缓一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确发生了不少事，但我终究一件没有记住。我之所以说它长是因为从时间间隔上看的确很长。
直到后来，厄运似乎也光顾到了我那一向自大的哥们。
都说，人生是一种残缺的美丽，可我只看到残缺，却没有看到美丽。人的骨子里面都是孤独的，都希望和喜欢的人相守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愿望，所以注定有的人要愿望落空，可那怎么能是我身边那可怜的朋友呢？
在我得到他即将和段冰蓉离婚的消息时，事实上他们已经办完手续了。
老灰的酒吧生意越来越不景气，简直可以用萧条来形容。而那时段冰蓉的职业生涯却是如日中天。
年后，除了我那阴郁的心境一尘不变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顽固变得遥遥欲坠，没有什么再坚不可摧。尤其是老灰曾经一度引以为傲的马奇诺防线，更是崩溃得一塌糊涂，而打败他的居然是一个比他更有钱而且自大的家伙。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爸爸不但有钱而且有权，这个对柏先宸他们很重要。
我曾经一度顽固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吴晓玥前男友的计划，不然不会有这诸多巧合。这时我变得很慵懒，不愿意再去多想。懦弱有的时候在生活中很苍白但却避无可避。
幸好有件事情让我暂时缓过神来，避免了与他们的“计划”正面冲突。
那是一件很无聊的小事，但却因为有楚雨琪而和我不无关系。
当冷雨过后的夜晚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曾经热闹过的“家”时，我的心在歇斯底里地哭泣，那个时候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它踩碎，然而想到所有的事情不会因为它的消失而停止的时候，我只能瘫坐在沙发上，任凭它们肆虐。
直到午夜一点多，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上qq，可是见不到任何有关吴晓玥的消息，而且除了小广告什么都没有，我一遍又一遍地点开她的头像，里面除了几个月前的只言片语外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并没有死心，我的大脑开始工作了。
这样一直到黎明，当白昼再次复活，死寂般的大地再次嘈杂起来。我的被那些简单的念头拥堵着的大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尖锐的刺激，那是每天必有的天气预报短信，那的确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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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去了。
多年后，当你又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你会不会激动得流泪？我可没有，我发誓，不过承蒙楚雨琪的关照，我还是有点小激动，被人在乎就是这么回事。你会觉得理所当然，至多还以怜悯。
而当我看到那些年那些熟悉的面孔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的时候，我只想笑。大虾也有模有样了起来，无论是一伸手投足，完全是做过大官的范儿，苹果是教师范，小米是学者范，曹彬彬是海归范。。。。。。。真的我就想笑，嘲笑那些识时务的“俊杰”们，只是免不了也会嫉妒他们的幸福。
同学聚会上，大虾他们都在不断地强化自身的角色范，而我算什么？吃苦耐劳的工人？狡猾的商人？成熟稳健的官人？我想我什么都不是，多少有些尴尬和卑微。然而念及我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时候又无比欣慰，我还是我自己，虽然能力有限当不会随波逐流。
“你在笑什么？”楚雨琪和我一同坐在宾馆大厅里的沙发上。
“没什么。”
“讨厌，你又在像刚刚入学那会儿那种样子。”
“是吗？”楚雨琪一语道破了我心中的疑惑，“我那时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嘲弄。你在对比，你在挑剔，你在看戏，哼！你根本不懂得利用人脉关系，你还是大学时候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
楚雨琪说的总是不会错。
而且，到最后我总是会和她对着干。
“别光看戏啊！”大虾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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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好些没？”
楚雨琪透过她的奔驰的后视镜看着我。
“没事。”我一直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只记得我用玻璃杯喝酒，喝的是白的，而且是云南特产的糯米酒。那之后声音没了，当我依稀看见白大褂的时候好像声音又有了，那之后就是安然躺在楚雨琪的车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说没事！”楚雨琪瞅了我一眼。
“那我该谢谁？”
“不知道！自己去想吧。”楚雨琪终于发动了车子。
楚雨琪微微嗔怒的样子甚是可爱。
“我送你去哪儿？”
“去车站吧！”
楚雨琪一直似笑而未笑地开着车子把我送到了车站。
我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了，然而事实上那只是我们短暂的告别。
原因就是我一直在放错，离了她总是在放错，而且这次终于没有了退路。
在一个日落黄昏后，我和村里的二黑，还有道上的几个家伙又混在了一起。我们酒过三巡，我们酒足饭饱，我们决定离开饭店再去歌厅。可不巧的是刚出门就遇上了极其扫兴的家伙。
出租车上那个搂着段冰蓉的男孩这次穿着光鲜，带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从地下停车场走了出来，走进我们刚出来的这家馆子，正好和我擦肩而过。我止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一红毛家伙瞅着我。
他们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看你怎么啦？！”二黑指着那男孩的鼻子说。
男孩们都退了回去，我转过身的一刹那，一个易拉罐砸中了我的肩膀，然后掉在我身前。当我再次转过身来时，两伙人已经拼上了，但那算不上激烈。那些男孩似乎处在极其矛盾的困境之中，他们一面要让我好看，一面又不想得罪二黑。
“你等着！”那个出租车男孩终于发话了。
“快给我滚蛋！”二黑朝那个男孩以及身边的几个家伙喊道，紧紧是吓唬而已，二黑从始至终从未动手。
孩子们转眼间就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三天后我被开除了，而且那个出租车男孩还让他的小弟给我带来了传话，约我两天后在立交桥附近的江边见面，说是要解决问题。
我带着愤怒如期而至，而那男孩除自己外身后还跟着那天露过面的两个家伙，除我们四人外再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完全不像城市该有的样子。那男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出要跟我公平决斗。那时若要群架，我想已基本不可能了，二黑已经不爱惹事了，我自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男孩向我介绍游戏规则：“一人击打对方一拳，只能击在身上，打倒为止，赢的一方不用承担任何后果，而输的一方除了承受自身的痛苦外还要向对方赔礼道歉。”
很公平的决斗，不知道那男孩从哪里学到了这玩意儿，的确很合我的意——当时我别无选择。
接下来，我们猜拳决定谁先动手。
他的运气不错，他赢了。他自信地笑了笑，然后把全身的力量积蓄在拳头上，狠狠地撞击在我腹部正中的位置。我立刻尝到了疼痛的滋味。被他击中后，我的肠子似乎搅在了一起，剧烈的疼痛感迅速传遍了全身，大约三十秒后我才晃过神来。
而我那一拳却没能让他缓过神。我一拳狠狠地击在他左胸的心口处。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的身躯应声后仰倒下，口吐白沫。我很快逃离了现场，和很多年前一样。
不知道那男孩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我想他并无大碍，不然我也不会安然躺在这里。
当然这种感觉仍然要比失去吴晓玥那时好得多。
我之所以记得那是秋季，是因为看到了落叶，看到她走后被寒风肆意摆弄的落叶，它们把它拎起来，转了几个圈，再让它翻跟斗，让它去激怒人群，让它去和清洁工作斗争。那是它生命里最后的精彩，像猴一样被戏弄得团团转。
我有无尽的时间但我睡不着，反复想起和她一起生活时的情景以及她离去的背影。我想我的心被夹子夹住了，可是我找不到夹子在哪里；我的胃里空空荡荡，可却装不下任何东西。我走在街上甚至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听不到满世界的欢声笑语。我之所以认为我还活着，是因为我的眼睛还在接收大脑事先安排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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