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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那……那个孩子……”庄海洋听得毛孔缩了起来。

  老太太四下看了看,谨慎地说:“人们都说,那孩子是狐子精转的,是来祸害木淼他们一家子的。自从那孩子跟了木淼,他家就老出事,生意不好,狐子还死了一大堆,前阵子又出车祸。这是他们家养狐子、杀狐子的报应!”

  庄海洋不想继续听了,他觉得他真不该来这是非之地。

  老太太突然一把拽住庄海洋:“小伙子,你还是离他家远点吧。夜里,我常看到他家窗子里有人影,一闪就又没了!邪得厉害!”她说着,像讲完故事一般,又折回院子继续晒被子去了。

  庄海洋呆呆地杵在木家大门前像冻住了一般。他感到浑身上下结了霜一般冷,抬头望向木家,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一个黑糊糊的人影在二楼的窗子里一闪而过!他整个身子都不听话地抖了起来。

  旁边,那个老太太还在叨叨咕咕地说着什么,她说:“惹鬼也别惹狐子……”

  庄海洋回到家后,屁股底下好像长了钉子,坐立不安起来。

  这天夜里,庄海洋做了个梦:

  梦里和那个老太太叙述的世界大相径庭。伍天空黑得像个大窟窿,大河镇的人都躲在了家里,似乎都预料到了什么鬼魅的事情。只有一个人慢悠悠地向山根走去,那是木淼。

  街上刮风了,不大不小,像一个人在说悄悄话。木淼提着一大袋食品,慢慢接近了养殖场。风中传来了声音,是嘈杂的狐子叫,像无数个娃娃的叫声。他很快走进养殖场,刚要进大门的时候,一道干雷突然霹了下来,借着光,他看到一个娃娃躺在山根根下。

  木淼大喜,抱着娃娃就进门了。老婆见到这个娃娃也兴高采烈起来。两个人哄着娃娃睡着了,开始商量给娃娃起名字。两个人谁都没注意那个娃娃在干什么,他正在襁褓里把玩一件东西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庄海洋醒来后,下定了一个决心,立刻去找那个改老太太。

  顾米林听了皱着眉毛说:“海洋,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别瞒着我,我是你老婆。天大的事,我和你一块扛!”

  庄海洋有点感动了,他之前不说是怕顾米林害怕,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他一五一十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海洋,啥也别说了,咱们今天就回老家去。”顾米林的脸色也变了。

  庄海洋点点头,突然想起那件狐子皮,便问:“米林,你从老家带回的包袱里,怎么有张狐子皮?”

  “你怎么翻我的包袱!”顾米林很不高兴,随后,又笑道,“既然你看见了,我也不瞒你了,那是我妈留给我的。我知道你从小就怕狐子,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庄海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个答案过于简单了,简单得有些不可信。两个人没有耽搁,当天,就坐车回老家了。

  新庄离大人村不远,就在大人村的西边,爬过半个山坡就到了。两个人连饭都没吃,就来到了新庄。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改老太太家。

  改老太太和改老太太家都很老,房子是石头砌的。他们去的时候,改老太太正坐在门前晒太阳,她的脸比石头还沧桑。东西和人都一样,一有年纪就显得神秘许多。

  顾米林走过去,笑道:“您是改老太太吧?”

  改老太太眯缝着眼睛,望着顾米林,说:“你有啥事?”

  顾米林忙冲身后的庄海洋使了个眼色,庄海洋走过来,把买得东西摆到改老太太脚旁,客气地说:“我们从市里来,想求您点事。听说您特别会捉狐子,所以……”

  改老太太听到“狐子”两个字,嘴角抽了抽,说:“我早就不干了,你们走吧。”说完,便向屋中走去。

  庄海洋感到一丝绝望,杵在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是顾米林嘴甜,她冲过去,热情地拉住改老太太,说:“俺们就是底下大人村的,咱也算老乡了,您老可一定要帮这个忙啊!”说着,塞给改老太太一张大票。

  改老太太望着手里的钱,脸色依旧不变,她意味深长地望了望顾米林,又偏着脑袋看了看院口的庄海洋,终于招了招手,领着两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非常黑。改老太太点了根蜡烛,更是昼夜不明了。摇曳的烛光下,改老太太终于懒懒地问起了庄海洋的事情,庄海洋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刚说了个开头,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吠,撕心裂肺,像别人要拔它的皮似的。

  改老太太一颤一颤地走出了院子,并示意他们两人不要出去。

  一刻钟很快过去了,那只狗还在叫。叫得别具深意。庄海洋坐不住了,他趴到窗户旁,掀开一条缝隙向外窥去。他吓了一大跳,他看见改老太太站在院里,垫着脚尖,脖子伸得老长,像是被空气里什么东西掐住了脖颈子。

  庄海洋一下就把窗帘放下了,他不知道改老太太看见了什么,又是被什么抓住了,但他又想要搞清楚,可搞清楚的同时又害怕知道答案。这就好像猜一个致命的谜语,谜底未出时,所有猜谜人的心都思考着、提防着。

  顾米林发现庄海洋在颤抖,过来问他:“海洋,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她说着,要去掀窗帘。

  “别看!”庄海洋一把抓住顾米林的手,他怕她害怕。

  顾米林被庄海洋黑沉沉的脸色吓住了,她正想继续问,改老太太颤巍巍地进了屋子。

  改老太太看上去非常疲惫,脸色很差,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她扶着墙壁一点一点挪到椅子上,一屁股瘫下来,抱起茶杯喝水,牙齿和杯子碰得乒乓乱想。庄海洋想问些什么,可又不敢开口。

  过了一会儿,改老太太吁了很长一口气,终于说话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庄海洋,说:“你被狐子缠住了!”

  这句话极赋戏剧色彩,适合安排在恐怖电影或异幻小说了,原因简单,因为非常不合逻辑、不真实。可此时,庄海洋却觉得这句话,真的戳在了他的心坎里,准确无误,毫无悬念。

  庄海洋一把拉住改老太太的手,乞求地说:“大妈,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他说着,把兜里的钱都翻了出来,神经病似的塞到改老太太手里。

  改老太太把那些钱推还给庄海洋,脸色变得很无奈,她说:“现在,不是我能不能解决的问题了,而是它放不放过你的问题了。”

  “大妈,你一定要帮我们啊!”顾米林也走过来,恳切道。

  “你啊,你怎么可以把狐子杀死!”改老太太长叹一气,“要知道,狐子的魂魄和咱人的魂魄不一般,人死了魂魄也会转世再生,可狐子这东西是有道行的,你想想,它能从四只爪变成两双手脚,能从不会说人话,变成会说人话,能从山沟沟里跑到大城市里,它们比人要厉害千万倍!你现在,是被一只狐子魂缠上了。”

  庄海洋听得云里雾里,说:“大妈,我没杀过狐子啊!”

  “胡说!”改老太太掐着指头,认真地算了半天,说:“你前一阵子,是不是害死过一个孩子?”

  “你咋知道的?”庄海洋吸了口凉气。

  改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吹气般说:“告诉你,那不是个人!”

  “是什么?”

  “狐子精!”

  ……

  无论庄海洋信于不信,此时的他,确确实实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好像后背压着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很沉。

  那天,离开改老太太家的时候,改老太太一直把他们送到了院门口。庄海洋这才看见了那只狗。它现在安稳了,它黑糊糊地趴在门后面很安静,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口,不知道它在审视谁,审视什么东西。

  它黑黑的眼珠没进黑黑的皮毛里,就像一只无脸狗。

  庄海洋说:“大妈,刚才是它在叫吗?”

  改老太太回头望了望,说:“我这狗养了好些年了,别看是只杂种狗,不如你们城里人养得什么纯种犬金贵,可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卖。告诉你年轻人,黑狗通灵,它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看什么……”

  “别人家的狗是看门看人的,我家的狗是看那种东西的。”

  庄海洋吸了口凉气,他恍惚间又想起了刚才,刚才,改老太太刚刚在黑狗的注视下,垫着脚尖,哆嗦着身体,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对了,你等等。”改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回了屋,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只刚睁开眼睛的黑狗崽子。那狗崽子很黑,像一团乌云一般趴在她怀里,她把狗崽子递给庄海洋,“这是我家老狗下的,一窝就出了这一只黑狗,你拿回去好好养。”

  “大妈,这小东西有用吗?”庄海洋像抱孩子一般抱着狗崽子,很是怀疑。

  “现在没用,等长大了自然就有用了。要不是看你麻烦大,我才舍不得给你呢!”

  庄海洋摸了摸狗崽子,软绵绵的小东西,向他胳膊里挤了又挤。他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这只狗崽子,软绵绵、娇弱弱的,他希望这只狗崽子能快些长大,长得强壮,能够帮他预测灾祸。

  庄海洋谢过改老太太,拉着顾米林,抱着狗崽子向大人村走去。

  顾米林突然很烦感地甩掉庄海洋的手,说:“这小东西有什么用?你要它做什么?”

  庄海洋说:“大妈说了,黑狗通灵。”

  “她说什么你都信吗?”

  “不是你说人家很灵的吗,还是你带我来的。”

  “我……”

  庄海洋和顾米林细细低语着远去了,渐渐成了两个黑点子。改老太太却一直未动,她像根钉子一般,死死钉在院口,死死望着远去的黑点子,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解不开,读不懂。

  事实证明,人总是需要安慰和开解的。

  庄海洋这一趟,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帮助,但他心里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不再那么七上八下的了。他开始觉得那个改老太太确实有一手,也许说不准就是他的贵人,可以帮他化解灾祸,可以帮他转危为安。他把那只黑狗崽子养在床头旁,在暖气下给它安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窝,盼着它快些长,快些管用。

  庄海洋几乎每天都要趴在狗窝旁,仔仔细细地观察这只小东西。他还给他起了个名字黑霸王!他觉得这名字够威风,威风到不惧一切。

  而黑霸王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感兴趣,面对庄海洋的呼唤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它除了吃就是睡,好像从一只兢兢业业的乡下狗一下变成了一只养尊处优的城里狗,成了人们把玩的宠物。

  有时候庄海洋也会怀疑,怀疑这只小东西究竟管不管用,怀疑改老太太是不是骗了他。

  有一次,庄海洋心情不好,趴在狗窝旁一声一声地怒喝:“黑霸王!黑霸王!”他只是想让它抬眼看一下自己,这样他心理会平衡一些,可狗崽子就是无动于衷,它似乎对他不感兴趣,换句话说他不是它感兴趣的那种东西。

  顾米林听到庄海洋的怒喝,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跑到狗窝旁探头探脑地看:“你喊什么喊?”

  “黑霸王!”庄海洋不理顾米林,继续喊。

  顾米林索xìng也蹲在狗窝旁。

  庄海洋把手伸进去打算弄醒这只懒狗。他的手指头还没触到狗毛,狗崽子突然就醒了,它像一只突然苏醒的死尸一般,猛地睁开眼、站起身,四肢呈弓字型,脖子后面的绒毛zhà立起来,一眨不眨地瞪着庄海洋。

  它在咆哮,或者说只是叫唤,因为刚刚满月的它,还无法发出那种成年犬特有的威胁吼声。它在纸箱子里,用一种特有的,好似婴儿哭叫般的声音不停叫唤着,声嘶力竭。

  庄海洋长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好像突然间又回到了改老太太家,看见了那只大黑狗,看见了它对着空气狂吼的模样,看见了它为了保护改老太太那种舍生忘死的精神他觉得这只狗崽子没白养。

  它妈那么厉害,它一定也错不了!

  庄海洋本能地抱起黑霸王,打算亲热一番,扭头看见顾米林,便顺手把狗送到顾米林面前,说:“来,你也抱抱。”

  “啊!”顾米林突然夸张地大叫了一声瘫在地上,脚跟蹭地地退出了好几米远,吼道,“拿走!拿走!”

  “你看你吓得。”庄海洋赶紧把狗放回窝里,过去扶起顾米林,笑道,“不就是一只小狗吗,你至于嘛你,还是村里长大的呢,居然怕狗!”

  顾米林不悦地说:“村里长大的怎么了,村里长大的就不能怕狗了吗?难道只有你们城里的女人有资格娇滴滴地怕狗吗?你别忘了你爸也是村里出来的,你别瞧不起我们村里人!”她说完,气鼓鼓地跑进了厨房,叮叮当当地做饭去了。

  庄海洋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能够理解顾米林的心情,从这只狗崽子来到家中那天起,顾米林就不止一次地对他说她讨厌狗、怕狗,她要他把狗送人,甚至说家中有狗无她,有她无狗。

  以前,庄海洋并没有把顾米林的话当真,现在他觉得老婆的确怕狗,而且,不是一般的怕。

  卧室里又安静了,庄海洋摸了摸脑袋,傻笑了两声,又蹲在了狗窝旁。他发现那只狗崽子又不叫了,阖上眼,早睡得一动不动了,好像刚才的咆哮,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玩笑。

  好像,令他不安的那种东西,已经消失了。

  庄海洋纳闷地皱起眉头,忽然又感到一阵发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一时说不上来。

  夜里,鸟睡了,虫子睡了,狗睡了,连月亮都躲在厚厚的云层后睡着了,一片死寂。

  顾米林却没睡,她躺在床上,侧着身,一直在看暖气旁的纸箱子。庄海洋就躺在旁边,有了这只能察觉危险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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