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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西

  和赵c高二人谈完便让下人带他们去开了两间上好的厢房。正待回府,申徒联翰又想起季晗刚刚那一番话,心里思量片刻,对门外的小厮说道:“去,把方才侍候季三少爷的姑娘找来。”

  “奴家见过申徒老爷。”那姑娘换了一身大红的长裙,依然是满脸的脂粉。

  “听说这几日季三少爷都点的是你。”早就听老鸨说,季仕桐称此女有几分像他一个故人。每每到阁里都是点她。

  “承蒙季少爷错爱,正是。”那女子虽然低着头,但回答不卑不亢,声音里有着百无聊赖的淡然。

  “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见她言语不似别的烟花女子那般轻佻,姿态也冷清,申徒陌心下有了决定。

  “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奴家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名为西子。”青楼女子多数出身卑微,更有一些从小在青楼长大,不记得或不愿意记得出处都是正常的。

  “那原名记得吗?”

  “原。。名?。。以前朋友都叫我小西。”女子的声音有丝微微的颤抖。

  “那好,小西。此后你不必再接客。改日我把你的卖身契转给季三少爷,做丫鬟或侍妾,由他定夺,你可愿意?”

  那女子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如临大赦般急忙下跪磕头。泪如泉涌地说:“多谢申徒老爷再造之恩,多谢申徒老爷再造之恩。。”

  申徒联翰也不再多言,起身便走。到大厅的时候又吩咐小厮:“传令下去,青玉阁及齐天所有青楼教坊均不可接待季三少爷,否则我申徒联翰必追究到底。”虽然只有青玉阁是申徒的产业,但以他的财力,相信其他同行都是不敢违背的,况且拒绝季仕桐一个客人,并不影响什么。

  “季晗,当是公公提前给你的一份大礼吧。”看着渐黑的天幕,申徒联翰俯身进了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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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天还未亮,小红就起了身,领了一大群丫鬟和喜婆,在季晗的院子里挂了一串长长的鞭炮。睡梦中的季晗被吓醒后,先是使劲捂着耳朵,大声地咒骂:“万恶的封建社会!!”后来直接进入忽视状态,那串鞭炮起码响了20分钟。在齐天,这称为“叫早”,意为闺女嫁为人妇后要早起侍奉夫家。

  鞭炮响完,小红领了丫鬟过来给季晗净身,然后从里到外都换上全新的大红嫁衣。退下一批丫鬟,又来了一批。这会儿是整理头发,施粉描眉。再换来一批便是戴手脚上的首饰,还要越多越好,以卓显娘家的富贵荣华。最后就是头上的凤冠,这凤冠上镶着一个鸡蛋大的夜明珠,金线为边,两旁还分别坠着一支银色步摇。

  此时天刚刚亮,季晗感觉除去自己的原本体重,光这些东西可能就有二c三十斤了。现在还要干坐着等小陌过来迎亲。

  等了一个时辰,季夫人端了碗汤圆过来。

  “来,晗儿。把这碗汤圆喝了,娘盼你日后与陌公子和和美美,心想事成。”说着又抹起泪来。

  季晗也红了眼眶,她张口吃下喂过来的汤圆。泪眼朦胧地说:“娘,晗儿虽与您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心中早已把您当成了亲娘。以后一定常回家看您和爹。”

  “晗儿!!”季夫人动情地环着她,哽咽道:“娘也当你是嫡亲的闺女,找到这么个好归宿,咱们,该高兴才是!好了,别哭花了脸。”季夫人压了压情绪,遂叫小红给季晗补了补妆。看着那小手上套的一排手镯,她从自己手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戴在季晗手上。想再聊些体己话,外面喜婆又尖着嗓子报起来:

  “迎亲礼车到!”

  季夫人只好到前厅迎接。按习俗,新郎官领着迎亲队伍到了女方家,要先用早膳,一一拜会女方的各位亲朋。之后再接新娘回去拜天地,男女双方家宅各摆午c晚两趟酒席,还要互选一位亲友去参加对方的酒席。

  此时,申徒陌刚下了迎亲的枣红良驹,正朝季老爷和夫人磕头行礼。只见他头戴红丝纶帽,上面镶着的夜明珠和季晗凤冠上的正为一对。着一身绛红上衣和纁色下裳,白绢单衣,赤履,腰间佩着块大磐玉,和一把金色雕花短刀。刚毅的五官添了些喜庆,更显器宇轩昂。

  季老爷喜不自胜,扶起申徒陌道:“爱婿随我来。”便领着见过季家亲戚好友,最后到了季仕桐面前说道:“亲家请了联锦过来,我就派仕桐过去。一会儿可别让他喝醉了,呵呵呵”联锦便是申徒陌的二叔,也是季老爷的二女婿。

  再看季晗这边。那凤冠压得她脖子很难受,忍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她烦躁地说:“小红,来帮我揉揉脖子,好酸啊!”

  小红细细地给她揉起来。口里说道:“四小姐,新郎官已经在用早膳了,约莫过个半时辰就得上花轿了。”

  “嗯。舒服啊,小红可真是个大牌按摩师。”季晗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婚礼的种种习俗,在订亲后的那半个月,季夫人已经尽数教导过了。所以这一早上的轰炸,季晗还算是心里有数。

  又过了半个时辰,喜婆来喊话:“上花轿~~~~~~~~!”

  小红立刻把拿喜帕盖在了季晗头上,两手扶着出了房门。

  季老爷已在房门外等候,看季晗出来后,站左侧执起她的手,往前厅领去。这个有点类似西方的红地毯仪式,新娘由女方家的地位最高的男性长辈送上花轿。从房间走到前厅要经过长廊和园子里的柳湖,季晗看着脚下的土地,想着一年的快乐生活,心里居然有种别样的紧张和不舍。她下意识握紧了季老爷的手。

  “晗儿别怕。申徒陌是个好孩子,爹愿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季老爷的声音从喜帕上方传来,透着股难以言表的苍老,让季晗的心揪了一下,眼眶又红起来。“仕桐的事,爹谢谢你。季府的门永远给你开着,逢年过节多来看望下爹娘。”

  “爹”季晗吸吸鼻子,忍着眼泪轻唤了一声。不过门外震天响的锣鼓声,鞭炮声,人们的谈笑声很快盖过了她的声音,更让季晗分辨不出方向。只听见喜婆喊:“吉时到!”

  左手的季老爷也不知何时换成了小红,一帮丫鬟过来把她塞进了花轿。慌乱中她还不小心撞到了轿顶,坐定后又赶上轿夫颠轿,真是好一番罪受。

  很快到了申徒府,新郎官踢轿后,季晗被喜婆和申徒府的一拨丫鬟纵涌着出了轿。好容易站定,又听喜婆在耳旁提醒:“新娘子,要拜堂了。”

  一双大手温柔地握过来,季晗心下安定了许多。凭着触感,她知道是申徒陌的手。

  三拜后,两人给长辈敬了茶。小红把一截红绫系在季晗手腕上,由喜婆拉着送入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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