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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的,九个女兵都已死亡,天亮后被人发现送去医院抢救。

  甘孜机场有一块并不高大的墓碑,九个年青的女兵默默倒在这里,滴滴嗒嗒的雨声仿佛在向人们讲述她们为十八军进军西藏建设机场把生命留在甘孜的感人故事。年青的英雄女兵,一路走好!

  第三节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一九七六年八月的一个下午,酷热的重庆烈日炎炎,随处可见的黄角树盘根错节攀附在路边斜坡岩石上,粗壮的树干以奇特的形状弯散撑开,重重叠叠的大树叶为路人遮天蔽日。

  总后某军院八一办公大楼正墙外高悬的五角星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军人们已经下班,炎林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桌上倒掉的烟灰缸里又挤满烟蒂,小战士见他不走也不肯离去,不时来添茶倒水。

  炎林被下午的一件事情所触动,往事在心中翻江倒海,那是一段抹不去的的回忆。

  这天下午重庆市铁路公安系统几位外调人员满头大汗来到办公室,据他们说,李齐茂现在重庆铁路公安某派出所任副所长,因他有一段被捕经历未能讲清被打成叛徒,组织上要他jiāo代这段历史问题,而他在政审中始终讲不请楚这段历史。

  据李其茂的回忆,四六年九月吴子实到武工大队,他是吴的警卫员,吴子实肩负着地方工作来了一趟就走了,见武工队全是干部炎林身边连个通信员都没有,吴子实便把他留下给炎林当通信员。他不爱说话也不爱打听,只知道大队长姓朱。

  他只记得武工队撤离武当山地区突围到洋坪一带被编入江汉军区警卫团直属队,四七年快过年那几天武工队后半夜被guó mín dǎng部队包围,他翻墙跑出几十米远想起大队长的文件包没拿,又返回去取包时敌人冲进屋里他不幸被捕。

  唯一能证明他没有出卖武工队的人就是大队长,可是他只记得武工大队长姓朱,武工队其它的情况他一概不知。

  重庆铁路公安系统设专案组调查,没有部队番号,只知道曾在武当山呆过的武工大队长姓朱,外调同志很为难,偌大一个中国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

  本着对同志负责的态度,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叛徒,外调人员开始了艰辛的寻找历程。先从武汉军区查起,武工大队长是鄂西北军区的这点错不了,在武汉军区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一点线索,于是把范围扩大,外调组数年来走遍全国八大军区也没有找到这么一个人。是查漏了吗?再回武汉军区查,还是查无此人,武汉军区建议外调组去北京找李先念首长了解情况,兴许能有收获。

  外调组去北京找到李先念办公室,据接待同志分析说此人在武当山呆过很有可能是张才千部队的,大队长必是老红军。那时的情况特殊而复杂,也有可能跟随刘邓大军南下到了四川,要他们重点在四川查找。

  外调人员顿开茅塞来到成都军区,成都军区的同志回忆说,有一个红军干部很象你们要找的人,以前在成都开会见过几次面,具体是哪个单位记不清楚,请外调组问一下总后重庆驻渝办事处,外调组几个同志心中忐忑不安,全国各大军区都找遍了,难道要找的人就在重庆?

  外调组同志顾不上休息连夜赶回驻渝办事处了解,渝办代管几个军事院校对红军老干部知根知底,回答他们有个姓朱的老红军过去是红四方面军的,离这里近在咫尺,外调组真是喜出望外。

  虽然找到炎林,由于年代久远开始他没有想起这件事,当外调组谈起那次guó mín dǎng包围的事炎林回忆起他的通信员,但他坚持说这个小同志已经牺牲了,他还记得开了个简短的追悼会。

  外调人员向公安系统领导汇报后,领导说既然大队长真实存在,炎林也认同这件事,说明李齐茂同志没有撒谎,还得耐心调查。

  他们又来过两次请炎林仔细回忆,炎林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焦急的面孔,递过烟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吗?你们带张他的相片让我看看是不是他嘛。”

  “对呀!我们怎么没想起来?真是忙昏了头。”外调人员一拍脑袋望着炎林乐了。

  外调人员当即回去把相片拿来,尽管过去了几十年炎林还是认出来了,他谈起当年的情况:“这个小通信员根本不可能出卖我们,当时我们翻出去就隐避在不远的后山坡上,要是他出卖了武工队,guó mín dǎng部队立刻就会我们包围。文件包里面什么文件也没有,敌强我弱的条件下根本不允许保留文字xìng的文件,都是口头送信。那个牛皮文件包是在河南打小日本时缴获的,通信员见这包挺好给我弄了一个背在身上。”

  炎林吸了几口烟接着说道:“中原突围后来到武当山,干部伤员太多弄了个干部武工队。他跟了我就成天背着这个牛皮包,里面只装了副碗筷。这小家伙老实,他跑回去取文件包我没喝住他,没想到为这包他被冤屈多年啊!我当大队长那阵身边牺牲了七个通信员,他是第一个,没想到他还活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外调同志相视一笑,长出一口气。真是没想到二十多年跑遍祖国大地,却在相隔不到几十公里的地方找到了证明人,他们立刻赶回去汇报情况。

  多年来李齐茂一家人跟着他受到不公正待遇,真得感谢负责任的铁路公安党组织和外调组全体同志,是他们不辞辛苦秉公办事才有了李齐茂的出头之日。

  铁路公安系统也办得很快,下午赶回去第二天上午就给李齐茂平反。李齐茂两夫妻下午背着满满一背兜鲜橘打听到炎林家。

  “大队长!首长......”李齐茂哽咽的说不出话,夫妻俩紧紧抱住炎林失声痛哭,任其泪水尽情流淌,让心中的委屈肆意宣泄。

  小云端上茶水,李齐茂喝了水,抽上烟,好一阵才平复心情告诉炎林道:“我被打成叛徒的原因主要是运动太多,政审时主动讲了当晚队伍被打散和被俘经过,但我很快从guó mín dǎng军队逃出来又参加了解放军,政审时说不清证明人下落和你的完整名字,有人说我出卖了领导和同志,只能任副职,后来更说不清了,唉!”

  “这些年你吃苦了!”炎林低头抽烟,李齐茂爱人的工作也受到影响,让他心里更加不安。

  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是一个负责任的党,组织上光明磊落,为一个公安系统副所长的政治清白费尽周折跑遍全国。李齐茂被平反后历史问题得以澄清,落实政策后儿女被陆续安排在公安系统工作,总算拨开乌云见太阳,历史还他于清白,让人由衷的感慨。

  第四节 回家探亲

  炎林第一次回家乡探亲是一九五八年,当时部队还是供给制,每月只发五元钱和一条烟,吃穿住都在部队。迟迟未能回家探望老母是因为手中没钱,孩子出生也是由公家出钱请保姆抚养。这次能回去探亲,全靠公家给了些补助。

  全家五口人坐船到了武汉,当晚住在汉口小云买了两大包糖果。第二天乘公共汽车很快就到了黄陂,离老家越来越近,炎林心情格外激动,他深情地看着家乡的山水,贫穷的老区在他眼里还是老样子。

  热情的家乡人赶到黄陂来迎接带路,不知不觉来到塔尔岗地区,这时已改为塔尔岗乡。眼前那条熟悉的滠水河勾起他的童年回忆,往事在脑海中闪过,儿时的他和一群穷孩子常在河里嘻戏打闹。

  家乡的河里仿佛有父亲血ròu模糊的身影,炎林的眼睛湿润了,他在心里呼唤:父亲,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儿子看您来了!

  炎林身边追逐着一群孩子,他们欢喜地拍手叫喊道:“解放军叔叔来啦!”孩子们光着赤脚,身上穿着补丁叠补丁的小褂子,老区的贫困昭然若揭,炎林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六岁的老大和行李一起被家乡人放在嘎吱作响的独轮车上推着,老二、老三被放进一副挑子里一头一个被家乡人挑起来晃悠着在田埂上走了好几里。三个孩子们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东张西望,这是第一次回到被父亲称做故乡的地方。

  炎林回来的消息早已传遍家乡,方圆百里的乡亲们得知朱家有个活着回来的红军伢跑得比听戏还快,乡亲们打着赤脚跑到滠水河边等候。炎林还在等船过河,隔岸已看见河对面挤满欢迎和看热闹的乡亲,还有一群学生整队欢迎,炎林以为他们在搞庆祝活动,也没有太在意。

  老乡们高兴的望着河这边,炎林远远看去一个都不认识。船快靠岸,一个颤微微的声音从岸边传来,“是那个伢吗?长这么大了?”老人把手搭在额头上细细辨认。那个年代已经久远,那个声音依然熟悉,望着家乡的父老乡亲,炎林眼睛湿润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河,他握住一双双热情的手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他要向家乡的父老乡亲赔罪,当年他带去参加红军的几十个儿童团员一个都没有回来,如今只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在寻找承山的娘,寻找承孝、承敬、承泽的母亲他的婶婶,人群中没有看到。小根子和好多小伙伴在出来前就已失去亲人,他还在寻找......

  几十个小伙伴是他的远亲近邻还有叔伯兄弟,生前是他的战友,有老乡想起自己的亲人一去不返嚎啕大哭,有人在悄悄拭泪,革命老区哪家不是妻子送郎参加红军,母亲送子参加红军,活着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小云注意到一群孩子围在鸡公车和萝筐旁目不转睛打量着三个外来小孩,她忙把糖果发送到孩子们手上。炎林从衣袋掏出准备好的钱和事先写好的一张纸条递给一群学校派来欢迎他的学生,“同学们,你们好!我请你们帮个忙,行不行?”

  “好!解放军叔叔需要我们做什么?”一个左臂上配有三道杠标牌的红领巾女同学问道。

  “我请你们帮忙买ròu,按照纸条上的人数买,一家一份,买了送到她们的家里,谢谢你们!”炎林很欣慰有一群红领巾帮忙。

  “解放军叔叔,我们一定办到!再见!”仿佛这是个光荣的任务,红领巾同学们行了队礼兴高采烈的跑去完成任务。

  炎林要学生们买ròu送给每一位当年他带出去参加红军的小伙伴家中,这些已牺牲的小伙伴家中有的还有亲人,她们早已得知炎林今日回家,想到自己儿子已牺牲有不少亲属在家中哭得死去活来,朱冬伢两兄弟的母亲天天想儿子天天哭,炎林在早已哭瞎眼睛的婶婶面前长跪不起......

  炎林挨家挨户登门看望老人家,学生已把买到的ròu送到了他的好兄弟好战友家里,他也只能尽一点微薄的心意,他知道自己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他到每个战友家里含泪跪拜喊道:“妈妈,儿子回来看您老人家了!”他拜见了所有战友兄弟家中的亲人,战友的老母捧着炎林的脸不由得老泪纵横,仿佛是看到自己儿子就站在面前,悲喜jiāo加。很可惜的是,小根子、狗蛋、猛子等战友的亲人都被guó mín dǎng杀光。

  弟弟承凯接到哥哥要回老家探亲的信很激动,匆匆赶往重庆来接他们却与之错过,他到重庆时炎林已回到老家,弟弟又急忙赶回去,两兄弟见面抱头痛哭,母亲望着一身戎装的儿子欣喜落泪,她说自己命好能享到儿子的福。

  从母亲口中得知堂兄朱承启还活着,也没说清他在哪个部队,只听说他长征后到了延安,因负伤解放后在东北转业。

  还有他的表兄弟詹明山、詹明天,长征爬雪山过草地后同在七七○团,两兄弟都在国共合作期间因guó mín dǎng制造磨擦的战斗中壮烈牺牲,刚解放时炎林第一封信就让弟弟承凯打听他家人的下落,家中残疾的父母都已去世。如今叔伯兄弟和小伙伴早已离他远去,炎林只有把悲痛埋在心里静静地缅怀逝去的亲人和战友。

  炎林得知当年没有带出去的苦妹子已被婆家逼得跳了井,“承先哥,带我走吧,我也要参加红军!”苦妹子眼中带泪的模样浮现在眼前,炎林努力不去回想,若不是众乡亲都在眼前,他真想大喊一声:苦妹子,是我没把你带出来才害了你!他眼一红把悔恨咽进肚里。

  他还去看望了在红安杀猪的老营长,他为这位老营长惋惜,路在自己脚下,一步迈错终身后悔。

  他去朱承燕家里一脚迈进堂屋,抬头看见墙上有毛主席像和一张大相片,一张熟悉的面孔进入眼中,他是潘子华,是炎林在红四军医院时仅有四个军医中的一个,“你们怎会有他的照片?”他惊奇的瞪大眼睛。

  “他是我舅舅嘛!你也该喊声舅舅!”朱承燕家人引以为骄傲,炎林楞了好一阵才告诉他们道:“嗨!我们红军时期在一起工作啊,他是军医,我是看护长。”一家人听了都兴奋的笑个不停,真是太巧了。

  后 记

  炎林一生光明磊落,胸怀坦dàng,他的传奇故事dàng气回肠肝胆照人,让人百感jiāo集。他不是将军,也没有闪光的金星,九死一生历经坎坷却无怨无悔,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

  本书为军人的情怀而叙,为九十六岁高龄的老红军而忆,为迎接既将到来的红军长征八十周年而奉献。

  在那战火飞纷的年代,有无数红军、八路军、解放军指战员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倒在血泊中。炎林也曾经一次次倒下,但他顽强的生命却一次次站起来,谱写出一首壮丽的战斗进行曲,他只是红军队伍中的一个缩影。

  由于这方面资料甚少,做为红军后人,我们愿为红四方面军艰难的足迹添一笔墨,尽一份力。

  还原历史,拯救和搜集红军资料是红军后代应尽的责任。水平有限,我们只能从局部微观来反映当时的情况,书中难免有许多错误,敬请读者批评指正,恳请红四方面军及十八军后人提出宝贵意见。

  感谢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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