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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金蝉子

  白愁飞在看着面前的唐僧沉默。在任何一个世界,只有会思考,就总有智者可以触摸到这个世界之外的某些东西。

  证明地球自转的人很厉害。

  可在证明之前,怀疑地球只转的人有多少人呢?只是偶尔想过的人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甚至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

  很多很多年前的西天

  “金蝉,你回来了。”如来说道。“你准备好了你的论么?”

  “我突然不想论什么了。”金蝉说,“我永远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一颗树的生长,一朵花的全貌。我只想问一个问题,生命的真义是什么,请不要用语言来告诉我。”

  如来不再看金蝉,他从座边拈起一朵花。

  金蝉定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迦叶却在一旁微笑了。

  如来叹道:“金蝉,我本以为悟的会是你,迦叶,你可得我真法了。”

  迦叶上前跪倒。

  众弟皆唱法颂。西天霞光大盛,天空花雨纷纷散下。

  金蝉仍立在那,如木雕一般,花瓣纷扬,落在他身上的,却全都枯谢了。

  “金蝉,你还有何心未通?”

  金蝉双眼虚视道:“通便通了,悟却未悟,花落死木,不得生机。”

  如来道:“即如此,你再去修行个五年再回来。”

  金蝉却还是沉默,沉默。

  “你走吧。”如来道。

  观音上前:“师兄先下去吧。”

  她去推金蝉,却挪不得他分毫。

  金蝉忽抬头直视如来,二目如电:“我要与你赌胜!”

  “什么?”如来笑道。

  “是!与你赌胜!我用我数个元会的修行,与你赌个胜负!”

  “你可当真?”

  “师兄不可!”观音拉金蝉。

  “师兄何必,不悟回去多思也就是了。”普贤等众弟均道。

  “师弟你这是何必,要用千年道行与师父斗”迦叶也从地上起来说道。

  “我为真义!”金蝉跳起脚来道,“你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即为你悟而笑,却忘了那天下万千笑不出之人!”

  “你这分明是误会于我。”

  “迦叶,莫与他争。金蝉,却说吧,你要以什么赌胜?”如来缓缓道。

  “真的没有人能跳出你的掌心么?我却不信。”金蝉道。

  “金蝉,此番赌胜,你若胜了,我便不再管那猴与东方天庭恩怨。但你若败了呢?”如来道。

  “我便散了这道行,重坠轮回,去做个平常人,在凡生中找我所找的东西。”

  金蝉从怀中掏出一部手卷,转头对观音道,“我有藏经一部,内有我数个元会以来苦思的大乘教义,此次不论我胜负,望你将此卷传于世间,这不是经案,不是人的法门,却是我毕生所得收于其中,也许对未来求之人有所助。”

  观音接过,见那薄薄一卷,心中疑惑,打开一看,不由叫出来:“这是?”

  金蝉对她微笑:“是。”

  “金蝉,”如来道,“你好不容易修得如此功德,为何还要冒险重走西天?”金蝉转眼大笑问:“西天在何处?”

  “我处便是西天。”

  “说的是,”金蝉说,“我处便是西天。”

  灵山顶上轰隆隆一声炸雷,众佛一颤,闪电照入每个人心深处,那一刹大殿中一切忽然变得只有黑白两色,黑是死寂,白是灵动,它们在不断流传而互消长,原来万事皆是由此而生。

  “雷音寺,原来真的会有雷音的”他们向天惊疑地望着。

  如来望着金蝉,目光如广博大海,那是慈祥深遂的目光,据说受此目光都能得无上法。

  金蝉望着如来,那却是一道宇外光,照见那大海深处,巨大的潜流急旋。

  灵山的云越来越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没有人敢大声吭气。

  阿傩举起袖不停擦汗,“好闷啊。”他嘴巴不张从鼻里偷偷说。

  “心静自然凉,你修行不够。”迦叶用同样的传音入密术说,果然他头上一点汗也没有。

  “咦,你脚下怎么湿了一片?啊,原来你用功力把汗从下面逼出来,佩服佩服。”阿傩充满景仰哼哼道。

  真正平静的只有金蝉与如来二人而已。但没有风,他们的袍袖却全高高鼓动。

  天宫

  “孙悟空,我与你打个赌,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再不用动刀兵苦争战,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你,若不能翻出手掌,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

  孙悟空柱棒立在那里,大风卷起他的红色披风,脚下倒着万哀号的天兵,他大笑起来:

  “你却早说,现在天宫已经拆平了,只好当个砖瓦铺老板,好生无趣。”

  “哦?那却也容易,你赢了我,再与你重建便是。从此天庭便是你的。”

  “啊?”玉帝大惊,王母已哭起来,“苦也,原来这和尚与猴是一的啊。”

  “天庭是我的?”

  “是啊。跳上手掌来吧。”

  “呔!可是我那花果山呢?那山中千万生灵呢!如今已全是焦土!”孙悟空暴跳起来,“我要打烂这些狗东西!”

  “慢。”如来抬手一挡,“原来如此,那我若与你重生花果山呢?”

  “什么?”

  “你看。”如来一挥手,云散开了,露出一片青翠群山。

  “花果山“孙悟空望着下方,眼光迷离了,“我的花果山它还在么?”

  孙悟空兴冲冲便跃下云头,直落向花果山而去。

  如来露出庄严微笑,把手一握。

  天地忽然倒转,那山直压了下来。

  幻影消失后,现实是一片无边黑暗。

  五行山已出现在人间。

  久积压在灵山的云层忽然崩塌了,大雨狂泻下来,天地间一片哗然风雨声。

  如来回头望金蝉道:“你输了。”

  “佛祖高明,你利用了他心中最后一点爱着的东西。”金蝉道,“若是他心中再无挂牵”

  “他若是心中只有仇恨,再无所求,我的确收服不了他,但是他明知花果山已毁,却不肯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是他自己的打败了自己。”如来道,望向金蝉,“你却如何?”

  “是的,就让我永远忘记这一幕吧。”金蝉仰头向天,一个巨大云旋开始在他头顶汇聚,本弱下去的风又一下急了,吹得诸神佛也睁不开眼,金蝉却伫立狂风中,衣袍狂舞,神情安然。“这才只是开始呢,”他缓缓道:“我去也。”

  云旋中心一道巨大闪电直劈下来,把金蝉的身体击了个粉碎。

  风散了,云弱了,一切又平静下来。

  “自我记忆恢复以来。我原以为,孙悟空才是我的机缘,此时,却也无法分辨,你等二人中,谁才是我的机缘。”唐僧叹气:“既然如此,那我便都收了吧,反正一个徒弟是收,两个徒弟也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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