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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第8章

  《我不是慕容冲》最新章节

  【我不是慕容冲8第一页】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tx弄不清楚这里的人物的确五胡十六国人物实在太多了,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一+所以牛b的人最痛苦的就是和一群牛b的人生活在同个时代~~~~~

  简略说下,前秦苻坚和东晋淝水之战非常倒霉催地失败之后,退军回长安的路上就一路接到原来被他征服的降臣先后背叛的消息,比如慕容冲的叔叔,很传奇的慕容垂(后来占据关东建立了后燕);比如他曾经的小情人,本文男主角慕容冲(建立了西燕);还比如苻坚曾经很信任的姚苌(后来占据关中建立后秦),姚苌有一堆儿子,长子姚兴继位后称帝,本文里的姚嵩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出小儿子~~

  还有西秦的乞伏国仁,丁零的翟斌等也都先后反叛,在苻坚后院到处放火c不过怕太复杂就略过不提了

  这就是本文大概的一个历史环境~~~~~<hrsize一1/>

  第八章

  姚嵩在阿房宫绕了一圈,没找到任臻,正巧在门口与皇叔慕容恒撞个正着,怀里的文书掉了一地。慕容恒有些诧异地道:“姚公子可是找皇上?他今日同叔明往白鹿原狩猎去了,说是趁着春暖花开万物惊蛰,打些猎物充作军粮——莫不是没同你说?”

  叔明便是慕容永的表字。姚嵩袖了手,示意几个下人将东西拾起,方慢条斯理地道:“似乎前些日子提起过,我近来忙屯粮的事,便不曾同去。”说罢一笑:“这些天忙到不能睁眼,方才冒失了,皇叔见谅。”

  告别慕容恒,他一路面带微笑地进了屋,掩门之后,忽而将怀中文书奋力摔砸在地!

  他明白自己这是某种意义上“失宠”了——他原以为苻坚出战长安空虚,其父姚苌攻城不难,岂料竟连苻坚回防的疲师都应付不来,败地轻而易举!慕容冲嘴里不说,只怕从那消息传来时起就对他起了疑心——难道他千辛万苦潜伏于燕军,就是帮慕容冲种田屯粮来的?!

  他在胡床上缓缓坐下,白皙纤长的手指在袖下紧紧握起——他是姚苌诸子中出身最低的一个,自出娘胎起,便被那班子如狼似虎的兄弟们欺负,母亲直到生下他还是一直在姚府为奴为婢,连死都没个名份发丧,当时还为秦将的姚苌只怕府中有这么个小公子都不清楚。是他靠着自己的脑子一步一步向上爬,让父亲知道他的能力绝不亚于世子姚兴!连燕亡秦,驱虎吞狼之计是他最得意的一步,父亲第一次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吾子之智不下王景略(注1)也!若关中可得,则世子之位舍你其谁!”

  他知道姚苌此言乃是一时戏语,大哥姚兴乃原配虵氏所出,嫡长子之位牢不可摧——可那又怎样,前秦上任皇帝苻生未死之前,谁想的到庶出旁支的苻坚也能称帝,一统中原?!他颦起两道秀致的长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得让慕容冲再信他用他!自古良将,无不精于养寇之道,盖因皆惧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睁开双眼:让慕容冲再对他言听计从,便唯一令苻坚再次出战,打破如今的胶着局势!

  可苻坚亦是沙场宿将,除淝水之战外生平再无败绩,不是那么好设计的,他走到案前,将四只青釉茶盏翻过来扣在面上,反复推演:长安城中如今还余四支军队——天王苻坚,居于中枢,自不必说;三军统帅窦冲乃秦之名将,骁勇善战,亦难入局;太子苻宏少年老成,疏于军事,且也轮不到他带兵,也非目标。最后一只茶盏孤零零地扣在案上,姚嵩勾唇一笑,信手一拂,茶盏落地,顿时碎成数片青莲——苻坚少子洛阳公苻晖!

  且说出狩的燕军浩浩荡荡地杀向白鹿原,关中平原上已无一只可堪敌手的军队,因而连斥候也不派出。任臻骑着赭白策马扬鞭冲在最前——这一两月来,他的骑术已日益精进,想来也是因为慕容冲本来的身体素质就极好,一上马便有本能反应——这已非他第一次出猎了,但还是兴奋地很,不时回首与慕容永谈笑。因时值仲春,万物复苏,燕军骑术精湛纵横山林,又大规模地撒网围猎,因而倒是收获颇多飞禽走兽。,任臻眼尖,见山林间有一抹斑斓一掠而过,登时调转马头,冲向山林,慕容永策马跟上,在他身边道:“皇上,莫追了,那豹子跑纵太快,没于林间,哪里追的上?”任臻不满道:“没试过你就知追不上了。”况那毛色金黄灿烂,得了与慕容永做只椅垫也好,便不再多说,扬鞭一抽已是跟着跳进了林子,慕容永恐他在无人处被这畜生伤了,只得纵手一挥,数十骑紧跟其后也跑进山林。

  林间路窄径斜,跟着的亲兵们便不得不各自散开,唯有慕容永占着马好还是紧跟着任臻,但闻一声兽吼,任臻一夹马肚,赭白扬起前蹄跃起半丈,他转过头,远远瞅准了,搭弓引箭就射,谁只准头有了力道却不够,眼看箭头就要扎进土中,只听忽然嗖地一声,慕容永在后补了一箭,后箭撞前箭一并刺进那豹子的左前腿中,溅起一道血剑。任臻一喜,抽刀纵马,待要上前,谁知那豹子负伤之后,狂性大增,又是一声咆哮,不退反进,冲着任臻猛扑过来。

  “皇上!”慕容永大惊失色,此时才见到不远处隐于衰草间的豹崽子,登时悔青了肠子——这母豹为了护崽,又受伤在先,只会更加狂暴。

  任臻伏低身子,堪堪避过这一扑,赭白却被狠狠抓了一记,撕下一大块血肉,血腥味扑面而来。任臻大为心疼,拉过马头,右手一转,改砍为劈,直朝那豹面门剁下,母豹侧身避开,却不再扑人,只朝着赭白猛咬狠抓,一时之间,只闻马嘶惨叫,血肉横飞,任臻被此情景骇住,竟是走避不能。慕容永赶上来,与任臻一错身,吼道:“过来!”任臻刚刚抓住他的手,就被一股猛力扯过,瞬间已到了慕容永身后,慕容永□战马虽好,但非名驹,天生惧怕虎豹之属,此刻已是四蹄战栗,长嘶一声,本能地就要逃生,任臻登时急了:“救赭白!它要被咬死了!”慕容永不忍他失望,勒过马头也要冒失回去,谁知那畜生惊地发狂,四蹄刨地愣是不走一步,慕容永一把横过长枪在马头上狠狠一划,戳瞎了坐骑双眼,那马不能视物,剧痛之下便被驱使着撞向发狂的母豹,慕容永随即缨枪一扫,将那豹肚皮划破尺余口子,鲜血脏腑淋淋沥沥地泼溅出来。得这转瞬之时,赭白浑身浴血地窜出丈余,方逃出生天,在林子间几下就没了影。这边厢母豹受创,杀性更发,张口扑向任臻,枪乃长器,此时方寸之间回收不得,慕容永情急之下,只能硬生生横过一臂卡进它的嘴里以为一挡。只见那畜生牙关一咬,一双兽瞳在飞溅的热血愈显狰狞可怖,任臻在鞍上惊叫一声,只觉得被兜头淋下一桶冰水,颤地几乎立时要栽下马去,他不及细想,从箭筒中抽出一只长箭,直刺那豹眉心中去,因是用尽了全力,那箭头从颅内对穿而过,溅出一道白花花的浆子。“松口!!”任臻咬着牙一旋手,又狠狠地将箭拔了出来,红白之物被带着泼了他一脸,那豹最后惨嚎了一声,慢慢地松了牙关,砸落在地,一抽一抽地渐渐没了气,这才死地透了。

  慕容永用完好的右手啪地收了长枪,拉着任臻的手搂紧自己的腰,咬牙道:“走!”任臻顺势一看,眼都直了——只见慕容永遭噬的左手背刺出了数个血洞,深可见骨,肌腱尽断,整个手臂快要断了一般。

  “慕容永。。。慕容永!我们找大夫治伤,我们得回去!”任臻到此日久,杀戮血腥也见的多了但从未有今次这般慌乱无助,又痛又悔,几乎要滴下泪来。

  刚被咬那瞬,慕容永自然是疼地不行,但此刻心里一定,却也顾不上理会伤口,他在风中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一面将伤手藏到铠甲下去,转头对任臻道:“我没事。此马不比赭白,不能识途,一时半会儿怕找不着大部队。”话音未落,远远似又听得数声隐约兽嗥,这马被豹连咬带吓早已不辨方向一气瞎跑,此刻血待要流尽,就抖着腿肚子几次欲摔不摔,慕容永怕坐血腥气引来其他野兽,干脆弃马步行,任臻吸了吸鼻子,拉出慕容永的伤手,刷地撕下袍襟将伤口草草包了,随即半蹲着扎了马步,说:“来。”

  慕容永忙道:“不敢让皇上背我。”

  任臻虎着脸:“上来!”

  慕容永忍不住一笑:“皇上,我伤的不是腿。”

  任臻呆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呔了一声,拉过慕容永的右手搭在自己肩上,咬牙道:“你还笑!天黑之前,得走出这片密林!”否则他俩必得葬身兽腹。

  慕容永点了点头,暗中提了几丝真气,不欲自己周身力气全压在任臻肩上,低头时,却微微扯了扯嘴角,现出一丝美好的弧度。

  二人相互扶持,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山林中走了许久,都是慕容永辨着方向指路,任臻已经是筋疲力尽,他连汗也没空擦,问:“接着往哪儿走?”慕容永指了指左前方,任臻低头一看,见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沁出了新一轮的血色,慕容永面色惨白,似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心中慌乱,也不管慕容永愿意与否,硬是将人背上身,连滚带爬往前爬,嘴里一个劲地道:“喂,你可别睡着啊,我看这林子越来越亮堂了,我们就要走出去了,找个人家给你上上药你便好了,那时候又能生龙活虎的——”

  “皇上。。。”慕容永苦笑道,“我晕也是被您吵晕过去的。”

  “就是这条胳膊废了也不打紧,上战场是不中用了,给您打打杂做个亲兵总行的。”慕容永本意是松泛气氛,但一说出口,就见任臻托了托他,闷头往前横冲直撞而去,再过片刻,环在任臻胸前的手背上忽然一湿,慕容永愣了一下,费劲再看过去时,那点水光很快就融入肌肤,消弭不见了,他呆了片刻,忽而在任臻耳边道:“我不会死的,放心。”

  “少说点废话,多留点力气!”任臻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忽然一脚踏空,俩人一起摔进一个深坑中,七荤八素间听见外面几声微弱的欢呼,围过几个男子朝坑底喊:“逮着了!可瞧瞧是啥!”

  任臻爬起来将人护到身后,将慕容永的长缨枪刷地指向第一个跳进坑里的男子,喝道:“别过来!”

  男子一愣,惊地仰头就喊:“咋是两个人,不是狍子!”

  任臻觉得他们像是动物园里的鸵鸟,被拉出坑展示后吸引了全寨人出来观赏之余还有几个小崽子偷偷过来拔慕容永的靴子。他悲愤道:“。。。他还没死!”i

  为首的男子穿着身已经不辨颜色的褴褛棉袍,高鼻凹目,显也不是汉人,问道:“鲜卑人?”

  慕容永勉强睁眼,抢在任臻之前道:“不是。氐人。从长安出来做斥候的,侦查的时候被豹子咬伤了手,想寻点金疮药敷上。”

  那男子面黄肌瘦,双眼无光,显是饿地久了,失神地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不是鲜卑人就好。我们这寨子里都是三秦逃出来的难民,战打久了,家家都有金疮药。”说罢喊自己的婆娘领他们上药。

  那女人也是饿地脱了形,衣襟空荡荡的,能轻易看的见一环环的胸骨,凹陷的双眼在看到来人时才有了一丝焦距,伸出手来挑开衣服一看:“伤的不清。再迟一点儿,手怕是接不上了。。。”任臻知这便是村寨里的医生了,兜着她的胳膊急道:“一定要救他!”那女人看着按在自己肘上的一双白手,舔唇道:“自然。。。”说罢就引二人顺着隐秘林道进屋。那似乎也不能叫做屋,除了个柴门,怕是野兽山洞都比这里像处家。女人让慕容永坐上炕去,除了上衣,露出一身强健肌肉,上面新伤旧痕星罗棋布,任臻微微抽了口气。

  那女人见惯似地,自顾自地刮去腐肉倒上金疮药粉,慕容永眉间一动,却哼也不哼一声,任臻道:“疼?”

  慕容永摇摇头,又点点头。任臻奇了:“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慕容永道:“救你的时候不疼,如今疼地很了。”

  任臻又气又好笑:“怎么着,现在后悔了?”慕容永微微一笑,继续与他抬杠,一颗冷汗划过耳际——这种地方自然没有麻沸散,不能忍,也得忍。

  说话间已经重新上好了药,女人摇摇晃晃地收了东西,道:“伤势不轻,晚上还得换一回药。二位军爷若是不嫌弃,今晚住下,待明日伤势好些了再启程回去?”任臻见这农妇虽然枯槁干瘪,但谈吐却也不似寻常村野之人,便谢过了,道:“多谢嫂子——您是氐人,还是羌人?”妇人迟缓地摇摇头:“都不是,汉人。这村子里都是在战争中被烧光了家无处可归的人,氐人,羌人,羯人,匈奴人,都有。”任臻不说话了,他这才知道为啥慕容永方才不欲他说实话——鲜卑军在关中是个什么名声?若是知道跳起这场大战的祸首就在眼前,一人一刀怕都算轻的了。

  孩子们方才跟着他们一跳一跳地走进屋来,一个二个全上了炕,任臻先只担心慕容永的伤势,还不怎么着,任他们东摸西碰,此刻才转过身龇牙咧嘴地发出一声鬼叫,孩子们吓了大跳,轰然四散。任臻乐了,拖住最近的一个周身是泥的小黑孩,那小黑孩咿呀挣扎,龇牙咧嘴作势要咬,那女人喝止道:“杨什!”怀里的小孩儿这才不动了。任臻方知这恰好是她儿子,啪地在他臀上不轻不重地一拍,从腰间摸了半晌,掏出个小玉璜递过去:“给你玩儿。”慕容永拦阻不及,只见那小黑孩嗷地在他大腿上咬了一下,拿了东西就跑。那女人在后骂道:“不许这么没规矩!”任臻没想到这孩子咬力这么大,看看自己隔着布料都渗血的大腿,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小孩子嘛,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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