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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再见,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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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嫣一边牵着梁仲筠的手走在街上,一边对他说:“梁仲筠,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公主,本公主偷看你下棋时,一不小心跌落到了池塘中,你把本公主救出来时对本公主说的话?”

  梁仲筠沉默了一下,看着赵嫣,对她说:“公主殿下恕罪,仲筠实在不记得有这件事。而且仲筠清楚地记得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你?”对于这样的答复,赵嫣颇是无语与无奈。

  走在稍显清冷的街道上,旁边大户人家房门上的灯笼烛光与月光一起映照下来。

  “大晚上的,公主殿下打算带仲筠去哪里啊?”

  “说了,叫本公主嫣儿!”

  “是,嫣儿!”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梁仲筠一边走,一边向身后看了几眼,街上已经安静了,空无一人,而前面就是一个街道转角,梁仲筠突然对赵嫣说:“你六哥看来不放心我们两个,还派人守着我们。”

  “什么,你说他派人跟踪我们?”

  “是。”

  赵嫣向身后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人,但还是信梁仲筠说道:“回去本公主就好好说道说道他。”

  “有什么所谓呢,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殿下你的安全啊。”

  “这倒也是。”

  “嘛,公主殿下想不想甩掉他们?”

  赵嫣沉默了一下答道:“想,你可以吗?”

  “很简单,交给仲筠吧!”梁仲筠说着突然伸手拔下了插在赵嫣发髻间的一根金簪。“公主殿下,借你的簪子一用。”

  “你;;”赵嫣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街道拐角前,梁仲筠将手中的簪子向身后一扔,拉着赵嫣就拐向了旁边右边的街道。

  很快,两名赵承朔的手下跑了出来,慌忙捡起丢在地上的东西,却发现只是一根簪子。于是,两人马上就跑到了右边街道上。却发现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梁仲筠和公主都不见了踪影,被甩掉。

  知道跟踪被发现了,这两个人也没办法,拿着簪子就离开了,只得向王爷交待去了。

  待两人走后,梁仲筠和赵嫣从街道旁边一处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这也太简单了吧!”赵嫣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嘛,这下公主可以放心走了!”梁仲筠对着赵嫣微笑说道。

  “不过,梁仲筠你记得要赔本公主一个簪子!”

  “是,嫣儿!”

  赵承朔的两名手下回去交差了,赵承朔呵斥了一下这两个笨蛋,这么容易跟丢,就让他们两个下去了。独自坐在房间中,手上拿着赵嫣的金簪嘴上念道:“留簪,留暂,让本王留在这里等他回来,看来这个梁仲筠还有事情有求于本王。可惜啊,小筠,你怎么就不明白本王是在给你机会?”

  而此时的夜格外寂静。

  散乱的长发下,萧佩宁缓缓睁开了清冷的眼睛。

  听到外边马车的颠簸声,她知道自己被关在一辆囚车中,而囚车被整个黑布包着,以至于眼前漆黑一片。而她的手和脚仍被铁链铐着。

  依稀听到囚车外的声音,萧佩宁知道自己已经出了邺都玄武门向北去了。刚才押送囚车的士兵与守城士兵的几句对话她听见了。

  只是萧佩宁不明白,那名蕃族巫师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感兴趣,以至于三番四次成功说服了赵振乾。连自己行刺了赵振乾,赵振乾都能够放弃杀死自己,将自己交于这名蕃族巫师。

  萧佩宁不能理解,但她知道一时保住了自己的命,她知道只要命还在,她就有机会逃脱,也有机会将来再报仇。

  只是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的素刃剑去了哪里,或许被赵振乾留下了。

  与此同时,在邺都城西南角的一座城隍庙内,一棵紫蓝樱树下。

  薛阳公主赵嫣带着梁仲筠趁着月色来到了这里。这个时候的城隍庙除了他们两个也没别人。

  赵嫣说这样的樱树很稀有,城中仅此一棵。很多邺都城内的很多青年男女,若是真心相爱都会来这座庙中,上香祈福,在这棵紫蓝樱下为彼此许愿。今日此时,虽然夜已深,但难得出一次宫,她一定要来这里。

  赵嫣还说她真的很厌倦在宫中的生活,很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陪着自己,离开皇宫,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梁仲筠当然知道赵嫣什么意思,然而他看着赵嫣那么深情看着自己,就没开口说什么。虽然他真的对此完全没有兴趣,甚至感到有些不耐烦。

  赵嫣站在梁仲筠的身旁,对着这棵紫蓝樱,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祈愿,轻启朱唇,念道:“如果真的有天涯海角,梁仲筠,你愿意陪我走遍千山万水去找寻吗?”

  然而,令薛阳公主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梁仲筠听了她的祈愿,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张口就答道:“抱歉,公主殿下,仲筠对此没兴趣。”

  睁开双眼,赵嫣真的呆住了,她以为真的只是她以为。赵嫣真的没想到,梁仲筠连敷衍欺骗她一下都不肯,也根本无视她的公主身份,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触怒自己。

  沉默良久,赵嫣才缓缓说出三个字:“为什么?”

  她还记得一年前她不慎落水时,他救她时的模样,可是现在,眼前这名少年,却突然感觉有些陌生。可即便如此,赵嫣也不想放弃。

  “没有为什么。”梁仲筠很冷淡得回答。

  “难道在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对我有过任何感觉,哪怕只是过去,哪怕只是一次?”

  “公主殿下,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本公主命令你回答我,梁仲筠!”

  她这样厉声得说完这一句,梁仲筠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子眼角似乎想要泛出泪水,他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惜,赵嫣还是不够了解梁仲筠,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位叛逆的少年。

  “公主殿下,说真的,仲筠没想过很多。只是公主殿下,仲筠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去改变自己和去改变他人,哪一种更难?”

  如此奇怪的问题,赵嫣不知怎么回答,她选择了反问梁仲筠:“你觉得呢?”

  “事实上,仲筠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都很难。正因为如此,我们所生活的世间,才充满了矛盾纠结,很多时候,根本不知怎么去结束。”

  “你想说些什么?”

  “也许公主殿下你可能不愿意听,你很介意,介意你所喜欢的人对你的感觉。可是公主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在乎的那个人他可能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这不是谁的错,这其实原本就是,也应该是正常的。”

  面对这样的话语,赵嫣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啊,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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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梁仲筠话锋又一转:“虽然此刻公主殿下也许会对仲筠有所失望,可是公主殿下你应该知道至少你现在的生活依旧衣食无忧,而且因为你是公主,很多人也对你毕恭毕敬,自己很多时候也是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以经历一次失望,会感到伤心。可是,公主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世间,很多与你同龄的少女又有过怎样的人生?你想象不到,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是她们,所以你也不会懂。可是她们却有很多是这千百年来被奴役,被残杀的无辜者。也许她们是被主人肆意玩弄杀害的家妓,是被一些帝王贵族压迫过的宫婢,是被恶匪残害的平民姑娘,甚至是被一些凶恶胡虏吃掉的‘两脚羊’,甚至是曾经给你的父皇还有一些更早的帝王殉葬的年轻妃嫔宫人。她们,又究竟犯了怎样的过错,要拥有这样的人生,留下这样的结局。公主殿下,你要知道,这世间总会有很多比你我都可怜得多的人。”

  听完梁仲筠的这些话,赵嫣呆呆得出现半晌,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是在埋怨我?”

  “并不是,仲筠绝非此意。仲筠自诞生在这个世界,就一直思考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以及这个世界为何存在,尽管真的想不明白,仲筠也相信,不会有人能够想清楚这样的问题。可是,仲筠也知道很多现存的事实,我不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因为我希望那些故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可我知道,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公主殿下,你是陈国的公主,也是天下人的公主。可如今的天下,以及你的皇兄到底是怎样一位君主,恐怕也不需仲筠多言。”

  赵嫣对此也只是安静得听,也没有说什么。

  梁仲筠冷冷一笑,又接着说道:“当然公主殿下你完全可以将仲筠今天之言说给你的皇兄听,这样仲筠只是他眼中的一个逆贼,他完全可以因此诛杀仲筠全家。不过,仲筠相信公主殿下不会这么做。当然,公主殿下更可以觉得仲筠只是一个狂妄之人,狂言狂语罢了。但仲筠既然敢说这些话,就没有在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是此诚多事之秋,如今大批胡贼南下,意欲入侵中原,家国存亡只在片刻之间。风雨飘摇,据仲筠所知,鞑拔人此刻已越过贺兰山和阴山,恐怕不需太久,他们就能长驱直入中原。这个国家,我们的国家,它只有安稳的存在下去,才有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才有去变更时代的可能。”

  “所以梁仲筠,你是有求于本公主?”

  “公主殿下,果然聪慧过人!”说着,梁仲筠突然单膝跪下,向着赵嫣抱拳说道:“仲筠知公主殿下乃心善之人,恳请公主殿下为天下人着想,答应仲筠一个请求!”

  被梁仲筠一通说教过后,赵嫣已全然忘怀刚才梁仲筠伤自己情感之事,眼角有过的泪水也早已风干。她是真的喜欢梁仲筠,才放弃自己的任性而去接受梁仲筠的任性。

  “说吧,只要是本公主能力所及之事。”

  “那么,公主殿下,你能先闭上眼睛吗?”

  “为什么?”

  “片刻的宁静,闭上眼睛深思。仲筠有样东西想让公主殿下看一下。”

  “为什么你突然又改变了态度?”

  “一直都是如此。”

  皎洁的月光映照,紫蓝樱下,赵嫣看着梁仲筠,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眼,不觉间闻到一股香味,然后她又立刻睁开双眼,看向梁仲筠要让她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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