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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

  纪卓珩一早就回了医院,一走进门诊大楼,就看见大厅一侧的公告牌前围着一堆人,他走近几步在人群外透过缝隙看到了上面新贴上去的通知。

  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对心外科几个医生的处罚通知。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纪卓珩在人群里看见了冯善尧,冯善尧也正看着他。

  纪卓珩站着没有走开,也没说话。他能看出,冯善尧是特意来找他的。

  “对不起,纪主任。”冯善尧已经平静了很多,除了脸上的瘀伤。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纪卓珩并非不领情,只是没把这件事怪到他头上。

  冯善尧摇头,说道:“如果不是我,你完全能控制当时的场面,我承认自己很冲动,但我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连累你,还有她。”

  纪卓珩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困惑看向冯善尧,从他们进科室以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里都鲜有交谈,更多的是各自单独进行工作。仿佛他们是这个科室里两个单独的个体,又好像当彼此不存在,所有的事都无意又好似刻意地避开了对方。这也是一种默契,一种奇怪的沉默默契。

  纪卓珩并非那种一门心思只沉浸在工作中的人,身边的人和事他都有所耳闻,所以私下里那些关于他和冯善尧的各种言论他也听到过。如果非要给他们两个分个阵营什么的,只能说引进他们的人不同,仅此而已,其它的在他那什么都没有。

  而他对冯善尧的看法就是,过分执着。

  至于昨天那件事的起因到底要归咎于谁,他就不清楚了。

  “冯医生,其实事情有很多种解决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别的途径?”

  “我不擅长那些长篇大论,不会用嘴说,只会做。”

  冯善尧说话很直接,纪卓珩嘴角动了动,带出几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知道冯善尧在说他昨天那番话有煽情的嫌疑。“冯医生,我说的不是昨天你打人的事,我是说你跟温医生。”

  冯善尧眼神骤然一紧,盯着纪卓珩像是被人抢了重要的东西,有些不满,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常,淡声道:“除非我不在这家医院。如果是私事,请纪主任不要插手。”

  纪卓珩忽然觉得冯善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都带着负气的成分,更似乎把矛头指向了他。

  纪卓珩也不生气,反而带着几分忠告的语气,说道:“那以后就不要这么冲动,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尤其是她。”

  最后一句,纪卓珩敛起了脸上一直带着的温和,稍稍沉下了语气,看着冯善尧的眼神也变得沉湛,似是警告。

  纪卓珩留下一脸晦涩的冯善尧去工作,开始了心情不好不坏的一天。

  陈为民在上次的误诊事件后被免去了副主任的职务降了主治医生,院里出于某种安抚的考虑,让他参加了一个全国的巡回学术研讨会,前后一个月的时间,今天他第一天回医院上班。见到冯善尧,上前打了个招呼。

  冯善尧随便回了个声,便黑着表情离开了。陈为民独自在原地纳闷了会儿,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冯善尧了。

  陈为民走去公告牌前看医院最近的动态,看到那张处罚通知时,扶着眼镜摇头笑了,原来如此。他一个月不在医院,看来医院又碰到麻烦了。接着又想到,自己没干好这个心外副主任,院长亲自挑选的纪副主任也不过如此。

  陈为民怀着一副好心情上了五楼的心外办公室。

  早上的碰头会过后,个人都去忙自己的了。陈为民拿出自己在研讨会期间整理的材料和报告,走过去放到了纪卓珩的桌上。

  纪卓珩抬头看他,陈为民挂起谦虚的笑,说道:“这是我整理的会议报告和交流心得,都在这了,给纪主任过目。”

  其实这些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但陈为民却特意拿了给他,纪卓珩点头嗯了一声,说道:“陈医生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陈为民推了推眼镜,心里对‘陈医生’这个称呼有些不舒服,却没表现出来。

  纪卓珩没再说话,陈为民站着没动,纪卓珩问道:“还有事?”

  陈为民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没看见温医生和冯医生?”

  纪卓珩停下手中的笔,神色清明坦然地看着陈为民,说道:“犯了错被停职了,一楼大厅的公告牌上有通知。”

  陈为民一脸可惜的哦了一声,被纪卓珩那双能看进人内心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笑了几声说道:“您接着忙,我去门诊。”

  罗青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等陈为民一走,对纪卓珩说道:“纪主任,陈主任这是故意的,落井下石。”

  虽然陈为民已经不是副主任,但他们这些低资历的医生私下里还是习惯叫他陈主任。若是当着陈为民的面叫他陈医生,得到的肯定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你心里瘆的慌。

  纪卓珩心知肚明,对罗青说道:“罗青,要想不被人抓住把柄,除非不犯错。”

  “我觉得您昨天根本没错。”

  “那你觉得谁有错?”纪卓珩觉得罗青有时太过憨厚,太过于轻信别人,虽然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很容易被人伤害,想从另一方面启发他。不是为了教他去怀疑别人,只是想让他能从多个角度去想问题。

  “温医生挺无辜的,冯医生虽然动手不对,但他也是出于感情吧。是韩秋梅的家属诋毁温医生的人格,连带着也损害我们医生的人格。”罗青记得,昨天韩秋梅的家属在骂温医生的时候,连带着把医院里的男医生一起骂了,说他们狼狈为奸。

  纪卓珩笑了,罗青跟所有人一样,把错都推到了韩秋梅家属身上。

  罗青不解地问,“纪主任,难道你觉得韩秋梅的家属没有错?”

  纪卓珩停住笑,带着严肃的表情陷入思考,过了会儿,说道:“韩秋梅的家属言语过激是他们不对,可他们说的那些话并非空穴来风。首先是我们自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其次,这些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是流言。而这些流言是出自于我们自己的医生,各种议论,各种传播,才会传到病人耳朵里让他们误会我们的医生。我们自己都没有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病人只可能更加表面化。”

  罗青明白了纪卓珩话里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了,纪主任,谣言止于智者。”

  纪卓珩欣慰地点了点头。

  罗青又从纪卓珩身上学到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相处越久罗青越觉得纪卓珩不仅医术精湛,还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的这份睿智融合在他的平和之中,悄然之间就改变一个人的固有看法。他们私下里都说纪卓珩沉闷寡言,可罗青看到的是能对他谆谆教诲的纪卓珩,这个时候的纪卓珩是绝对不会惜字如金的。

  温西月在家沉寂了几天,接到苏小米的电话才出门。在她们常聚的餐馆里,方娟也在。

  苏小米打量着温西月的脸色,问道:“你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啊,脸色这么差?”

  温西月笑笑没回答,反倒问方娟,“医院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陈为民回来了,一回来就打听你们怎么回事。烦他。”方娟翻了个白眼。

  苏小米接嘴道:“要我说这事你们医院做的真不对,是非不分。”说完又犹豫着看温西月,心里好多事想问呢。

  温西月知道苏小米的性子,既然出来就已经打算和盘托出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没理由再沉默下去了。

  不等苏小米问出口,温西月就说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苏小米和方娟都惊惑地看着一脸平淡的温西月,很难把‘酒后乱性’四个字和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温西月抬起头对上她们的表情,温温地笑了,继续说道:“孩子跟冯善尧一点关系都没有,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可能是我醉得太厉害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除了一张床和我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可我知道,前一天晚上应该发生了什么。”

  温西月仔细回忆着当时看到的情景,那样简陋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街边那种几十块钱的日租房,白色的床单已经洗得发黄。她的衣服被丢在一边,而她则j□j地蜷缩在床角,j□j传来的撕裂痛感和残留的混着白色粘稠物的红色液体,一切都那么污浊不堪。

  她在床上坐了很久,已经吓得连害怕都忘了,她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直到隔壁响起此起彼伏的j□j声和喘息声她才猛然惊醒,这一切就发生在她身上。她像发了狂似的嘶喊吼叫,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鼻腔里全是让人窒息的气味。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可除了她喝下的那一杯酒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把她带到了这,又是谁迷~奸了她。

  温西月记得那一刻的绝望,她想从窗户跳下去,可她突然想到了冯善尧,疯子一样地跑了出去,全身颤抖地坐在没人的角落给冯善尧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时,她鼓足所有的勇气跟冯善尧说她被迷~奸了,可得到的回应是立马被挂断的电话。

  绝望像接踵而至的洪水,温西月顿时被人抛进了冰冷的水里,一点点在绝望中窒息。

  出事的头几天,温西月还残留着一点希望,以为冯善尧会来找她,可她听到的消息是冯善尧在她出事的第二天已经出国了。他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填高考志愿,上同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

  那一刻,温西月是彻底死心了。

  可如果你被噩运选中,那么之前发生的都只是一个前奏,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等她想起去买避孕药的时候早已经过了避孕的时间,于是在她的担惊受怕中还是迎来了那个让她更加恐怖的结果,她怀孕了。

  接下来的事全在温西月的意料中,她的父母因为她的事几乎崩溃,全家陷入无限的悲痛中,因为她不能流产,所以只能把孩子生下。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冯善尧的母亲找上了门,为了她的儿子逼她们家搬家。

  冯善尧的母亲是怎么逼她们搬家,温西月已经记不太清楚,因为后来又发生了更多让她难堪和痛苦的事,直到现在,她已经成为习惯。习惯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生活,习惯别人对她的误会。

  就是现在,对着方娟和苏小米,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释的清楚。

  三个人沉默很久,不知道是出于惊讶还是同情,对面的方娟和苏小米都没说话,同时也都选择回避了温西月的眼神。

  温西月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到让她们不能辨别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发生在温西月身上,又或者面对温西月的平静她们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这样的场面温西月似乎是预料到了,像当时她跟纪卓珩说起自己未婚生育的事,当时纪卓珩也是愣了。只是,他很快就恢复平常了。

  “西月,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方娟最先出声,带着气愤。

  “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报警?”温西月抿了口果汁,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随着方娟的问题往下想了想,就算报警,能查到什么?唯一能知道点情况的只有潘育,可那天她还没问出口,潘育就一口回绝。

  “那你跟冯善尧,你们,打算怎么办?”苏小米还是问了出来,这些天她跟齐达为了潘育的事吵了好几次,齐达就一口咬定潘育是受害者要讨一个说法。她夹在中间很为难。

  “你觉得我们还能怎么样?”温西月问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按说他们订了婚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可冯善尧的态度大家都看见了,所以,想看你什么态度。”

  温西月知道苏小米找她的目的,一半是关心她,一半是帮齐达做说客,让她放弃冯善尧。温西月也不想让苏小米为难,她只能做自己的主做不了冯善尧的主,说道:“小米,我的态度早就跟冯善尧说过了,至于他的态度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对潘育,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只要她不来找我,我是不会给她找麻烦的。”

  提到潘育,温西月脸上的表情并不友善,苏小米打量着她的神色,略带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有偏见,这个冯医生做事太冲动,完全没想过后果。那天院会上,要不是纪主任据理力争,你们可不只停职这么简单。”方娟说道。

  温西月点点头,说道:“替我谢谢纪主任。”

  方娟扫她一眼,说道:“等你回医院自己跟他道谢吧,又不是回不去了。”

  齐达把车停在餐馆外面,透过玻璃窗向里面坐着的几个人点了点头打招呼,苏小米拿起东西临走前想跟温西月说几句话,想了想又算了,只说道:“等你回医院再把温灿送到我妈那去吧,这些天她老念叨温灿。你别多想,我先走了。”

  “好。”

  苏小米走后,温西月就沉默了,总觉得这事到这还没完,想到那些未知的变故温西月心里觉得萧瑟茫然。

  方娟瞅了温西月半天,知道她脸上不会再出现什么别的表情了,临了替她叹了口气,说道:“西月,你是有主意的人,可感情的事其实挺难说的。我是想劝你,没必要委屈自己,这件事你已经挺委屈的了。”

  温西月抬起静秀的脸庞,因这几天睡不好,脸色反倒比以前更要白些,人也不那么精神。再配上她那文文气气的笑容,方娟心里狠狠地酸了一下。

  “不是委屈,是希望能就此结束。”

  爱情在温西月这里早就枯萎了,她现在唯一能打起精神灌溉的就只有温灿了。爱情于她,只是一场太过华丽又奢侈的梦,开始的美丽,结局却潦草,而这中间的曲折又太过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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