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离开你的世界（5）
我跟着杜心容到了皇朝，时间还早，里面倒是没什么人。这里是杜心容这些人吃喝玩乐的根据地，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杜总。”
杜心容扫了扫四周，问他：“你们老板呢？”
那人笑着说：“老板回老家了。”
杜心容一副诧异的样子：“一个人？”
那人又麻利地答他：“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哪怕走时是一个人，谁知道是不是机场有个美女在等他。”
杜心容也跟他开玩笑：“小李，等你们老板回来，看我不把这话讲给他听。”
那个小李又忙一叠声的求饶，又说：“陆总和雷总已经到了。”把我们送到了包厢里。
包厢很大，装修看上去又豪华又精致，真皮沙发上果然坐着两个人，估计两人也刚刚从酒场上下来，手里只端了杯茶，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杜心容走过去，踢了踢其中一个人，对我说：“雷向远，”又踢了踢另一个，“陆枫。”
陆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抬头看了看那个陆枫，他正好也睁开眼睛望过来，目光中露了一丝探究，很快又一闪而过，只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斯文白净的一个男人，有一种温文尔雅的味道。
杜心容又说：“这是我妹妹，杜心悦。”
雷向远夸张地大喊：“杜老三，你怎么也凭空冒出一个妹妹出来。”
杜心容又踢他：“什么凭空，这是我们家那个小五。”
雷向远终于坐正，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哦，就是凌二家的小五么？”
气得我一脚也踢过去：“我是老杜家的。”
雷向远立马审时度势，举手投降：“好，好，我雷子说错话，给妹妹赔罪。”又很自然熟地招呼我，“正好，三缺一，妹妹要不要来摸一圈。”
我看着杜心容，眨了眨眼：“摸一圈倒是可以。”杜心容接口：“输了算我，赢了算你。”我咧嘴一笑：“成交。”
不知道是不是情场失意，赌场就得意，摸了几圈下来，我已经胡了好几把了，看了眼堆在面前的一小堆筹码，我轻快地催着对面的杜心容：“快点，快点，怎么想这么久呀。”
杜心容瞥了我一眼，随手扔出一张牌：“果然赌场无父子。”
我笑着回嘴呛他：“大哥你是大奸商，难得做回散财童子，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雷向远大笑，朝我竖起大拇指：“妹妹，真知灼见。”
杜心容下面陆枫扔出一张牌，我一瞧，高兴坏了，将牌一推：“我又胡啦。”
杜心容吸了口烟，眯眼看了看陆枫，终于开口：“疯子，你再惯着她，哥哥我一会儿可不饶你了。”
疯子？我终于想起来，转头盯着陆枫：“你是，疯子哥？”
陆枫笑着看我：“终于想起来了啊，也不枉我喂了你这么多张牌。”
“你真的是疯子哥。”我抓着他的手臂，有些难以置信。
陆枫大笑：“货真价实。”
“你怎么跟我哥混在一起了呀，小心他把你带坏。”
陆枫又笑着答我：“我现在在你哥公司做事。”
雷向远一边洗着牌，一边还不忘插话：“小五妹子，这可不公平，你叫他疯子哥，也没见你喊我一声雷子哥。”
陆枫调侃他：“你又没那十几年的交情。”
“哟，”雷向远挑眉，“还是青梅竹马啊。我刚还捉摸着陆枫这小子那送钱的劲儿不对头呢，这牌啊，我可打不下去了，”他侧头偏了偏，“凌老二，要不换你上？”
我一回头，才发现，不知道凌柯什么时候站我后面的。他双手插兜里，闲闲地低头瞥了我一眼，我站起来：“还是我让位吧，我刚也就凑个数。”
凌柯伸臂过来，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我桌上的筹码，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手气还不错嘛。”
我接口：“所以你赶紧让我我见好就收呗。”
凌柯也没推辞，顺势坐了我的位置，四个男人各自点了烟，吞云吐雾，瞬间就烟雾缭绕，雷向远嬉皮笑脸说：“凌老二，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这中国国粹的技术还没忘光吧。”
凌柯吐了口烟圈，慢条斯理地答他：“别尽扯淡，等会儿照样让你输得脱裤子。”
雷向远的声音带了点恼怒：“滚。”
一旁杜心容拍桌大笑：“雷子，一会儿哥哥我帮你报仇雪恨。”
我窝在沙发上，听着麻将哗哗的声音和他们时不时的斗嘴声昏昏欲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盖了件西装外套，旁边有人问我：“醒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原来是陆枫：“你们打完了？”
陆枫说：“没有，他们还在打呢。”
原来陆枫的位置不知道让给了谁。
陆枫看了看我：“你睡得挺香的，还流口水了。”
“啊，”我赶紧拿手去擦，“哪有，你骗我。”
陆枫忍不住笑：“我就看你在梦里还咂了砸嘴。”
我也笑：“那是因为我梦到你给我买了冰淇淋。”
“你还记得呀。”
我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我才初一，杜心容和凌柯却已经高三了，正是最紧张的一年，又是加课又是特别辅导，次次都要拖到六七点才能放学。我每天都要穿过操场到高中部等他们。
我还记得那天我有点嘴馋就跑到小卖部买了个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慢慢晃悠到高中部去，经过操场的时候，也不知道哪儿飞驰过来一个篮球，没打到我身上，却擦着我手臂，把我拿在手里的冰淇淋给打落了。
我看着地上的冰淇淋，才没咬几口呢，有点委屈地撇了撇嘴。
然后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飞快地跑过来，似乎是跑得挺急，停在我身旁，边喘气边说：“你，你别哭啊。”
我便顺势又撇了撇嘴。
那个男生果然手忙脚乱地挥手：“哎，你别哭啊，大不了我再赔你一个。”
于是我终于可以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问他：“你不上课么？”
他说：“那些上课的都是高三的，我才高一呢。”
我“哦”了一声：“你打球很厉害么？”
他腼腆的笑了笑，摸了摸头：“还行。”
我想，这人跟杜心容和凌柯可真不一样，要是他们，早就大言不惭的拍胸恨不得向世界宣告，老子天下第一。
我又乘机要求：“能不能让我也玩一玩。”
他似乎有点犹豫，我又只好继续撇了撇嘴：“我爸妈没时间来接我，我只好等哥哥一起回家，可是他们还在上课，我真的很无聊。”
他终于答应：“那好吧。”
没想到一玩就玩过了头，等到凌柯和杜心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好投进第一个球，拉着陆枫又跳又笑，凌柯催我走的时候我还有些依依不舍：“疯子哥，明天你还要等我一起玩哦。”
他似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结果第二天，我看到抱着篮球的陆枫却很郁闷：“疯子哥，凌柯说女孩子打篮球一点儿都不可爱。”
陆枫又愣了一下，跳起身，把球投进篮筐里，才转头问我：“那你还玩么？”
我不开心地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我不玩的话很无聊哎，但是昨天凌柯看我打篮球好像不太高兴，”我纠结了很久：“疯子哥，我们去打羽毛球吧。”
陆枫说：“我到现在也没搞懂，我当时为什么会真的陪你去打羽毛球。”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那个时候我多可爱，你怎么忍心拒绝。”
“对，”陆枫抬手敲我额头，笑道，“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可爱了。”我又掩嘴打了个哈欠，陆枫说，“困了么，我送你回家？”
我有点犯迷糊，点了点头，想把身上的那件西装外套还给他，他又说：“穿着吧，外面怪冷的。”我也没多想，跑过去，跟杜心容打了声招呼：“大哥，我先走了。”
杜心容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凌柯叫住了我，打量了我一下就微微眯了眼：“我们一会儿就打完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我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有人送。”转身就想走，却被凌柯一把拽住手腕，身上披着的西装也掉了下来，我急忙弯下腰去捡衣服，有些恼他，“你干嘛。”抬头就瞪他。微暗的光线下，凌柯抿着唇角，下颚微微紧绷，也不说话，只是紧闭着双唇，看着我。
杜心容瞥了一眼过来，弹了弹烟灰，说：“我让陆枫送你回家。”
我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他要送我回家的。”
一边雷向远又在催：“凌老二，四筒要不要？”
他便松了手，淡淡答了句：“不要。”
我转身走了。
到了门口，陆枫说：“外面挺冷的，你先在里面等会儿，我一会儿把车开到门口，你再出来。”
我笑嘻嘻地说：“几年不见，疯子哥还是这么体贴，谁做了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陆枫愣了一下，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推门出去了。
车上很暖和，我又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半睡半醒间听到陆枫好像在接电话，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我就谢谢杜三哥了，对，很喜欢那是自然，我会好好珍藏的。”
没一会儿又听到陆枫说：“小五，到了。”
我强打起精神：“那疯子哥，我走啦，你回去开车小心。”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听到陆枫喊了声：“早点休息，改天约你吃饭。”我挥挥手，应了声：“好。”
我实在困得厉害，洗个澡，窝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前迷迷糊糊想起一件事，心想着，杜心容又忽悠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人在唱歌，一声高过一声，我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摸索了一下，终于摸到手机：“喂。”
那边有人轻轻叹了声：“小五。”
我“嗯”了声，闭着眼，等着下文，可话筒里却又一片安静了，我拿开手机看了眼，忍不住怒了：“凌——二哥，三更半夜的，你干嘛。”
凌柯说：“生日快乐，小五。”停了停，他又补充，“小五，你二十三岁了。”
我却很不开心：“我被你吵醒了。”
“哦，那你继续睡。”嘟一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了。
我想，我一定还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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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容扫了扫四周，问他：“你们老板呢？”
那人笑着说：“老板回老家了。”
杜心容一副诧异的样子：“一个人？”
那人又麻利地答他：“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哪怕走时是一个人，谁知道是不是机场有个美女在等他。”
杜心容也跟他开玩笑：“小李，等你们老板回来，看我不把这话讲给他听。”
那个小李又忙一叠声的求饶，又说：“陆总和雷总已经到了。”把我们送到了包厢里。
包厢很大，装修看上去又豪华又精致，真皮沙发上果然坐着两个人，估计两人也刚刚从酒场上下来，手里只端了杯茶，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杜心容走过去，踢了踢其中一个人，对我说：“雷向远，”又踢了踢另一个，“陆枫。”
陆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抬头看了看那个陆枫，他正好也睁开眼睛望过来，目光中露了一丝探究，很快又一闪而过，只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斯文白净的一个男人，有一种温文尔雅的味道。
杜心容又说：“这是我妹妹，杜心悦。”
雷向远夸张地大喊：“杜老三，你怎么也凭空冒出一个妹妹出来。”
杜心容又踢他：“什么凭空，这是我们家那个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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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我一脚也踢过去：“我是老杜家的。”
雷向远立马审时度势，举手投降：“好，好，我雷子说错话，给妹妹赔罪。”又很自然熟地招呼我，“正好，三缺一，妹妹要不要来摸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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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情场失意，赌场就得意，摸了几圈下来，我已经胡了好几把了，看了眼堆在面前的一小堆筹码，我轻快地催着对面的杜心容：“快点，快点，怎么想这么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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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容下面陆枫扔出一张牌，我一瞧，高兴坏了，将牌一推：“我又胡啦。”
杜心容吸了口烟，眯眼看了看陆枫，终于开口：“疯子，你再惯着她，哥哥我一会儿可不饶你了。”
疯子？我终于想起来，转头盯着陆枫：“你是，疯子哥？”
陆枫笑着看我：“终于想起来了啊，也不枉我喂了你这么多张牌。”
“你真的是疯子哥。”我抓着他的手臂，有些难以置信。
陆枫大笑：“货真价实。”
“你怎么跟我哥混在一起了呀，小心他把你带坏。”
陆枫又笑着答我：“我现在在你哥公司做事。”
雷向远一边洗着牌，一边还不忘插话：“小五妹子，这可不公平，你叫他疯子哥，也没见你喊我一声雷子哥。”
陆枫调侃他：“你又没那十几年的交情。”
“哟，”雷向远挑眉，“还是青梅竹马啊。我刚还捉摸着陆枫这小子那送钱的劲儿不对头呢，这牌啊，我可打不下去了，”他侧头偏了偏，“凌老二，要不换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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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原来是陆枫：“你们打完了？”
陆枫说：“没有，他们还在打呢。”
原来陆枫的位置不知道让给了谁。
陆枫看了看我：“你睡得挺香的，还流口水了。”
“啊，”我赶紧拿手去擦，“哪有，你骗我。”
陆枫忍不住笑：“我就看你在梦里还咂了砸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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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我才初一，杜心容和凌柯却已经高三了，正是最紧张的一年，又是加课又是特别辅导，次次都要拖到六七点才能放学。我每天都要穿过操场到高中部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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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地上的冰淇淋，才没咬几口呢，有点委屈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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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终于可以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问他：“你不上课么？”
他说：“那些上课的都是高三的，我才高一呢。”
我“哦”了一声：“你打球很厉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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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枫又愣了一下，跳起身，把球投进篮筐里，才转头问我：“那你还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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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枫说：“我到现在也没搞懂，我当时为什么会真的陪你去打羽毛球。”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那个时候我多可爱，你怎么忍心拒绝。”
“对，”陆枫抬手敲我额头，笑道，“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可爱了。”我又掩嘴打了个哈欠，陆枫说，“困了么，我送你回家？”
我有点犯迷糊，点了点头，想把身上的那件西装外套还给他，他又说：“穿着吧，外面怪冷的。”我也没多想，跑过去，跟杜心容打了声招呼：“大哥，我先走了。”
杜心容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凌柯叫住了我，打量了我一下就微微眯了眼：“我们一会儿就打完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我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有人送。”转身就想走，却被凌柯一把拽住手腕，身上披着的西装也掉了下来，我急忙弯下腰去捡衣服，有些恼他，“你干嘛。”抬头就瞪他。微暗的光线下，凌柯抿着唇角，下颚微微紧绷，也不说话，只是紧闭着双唇，看着我。
杜心容瞥了一眼过来，弹了弹烟灰，说：“我让陆枫送你回家。”
我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他要送我回家的。”
一边雷向远又在催：“凌老二，四筒要不要？”
他便松了手，淡淡答了句：“不要。”
我转身走了。
到了门口，陆枫说：“外面挺冷的，你先在里面等会儿，我一会儿把车开到门口，你再出来。”
我笑嘻嘻地说：“几年不见，疯子哥还是这么体贴，谁做了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陆枫愣了一下，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推门出去了。
车上很暖和，我又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半睡半醒间听到陆枫好像在接电话，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我就谢谢杜三哥了，对，很喜欢那是自然，我会好好珍藏的。”
没一会儿又听到陆枫说：“小五，到了。”
我强打起精神：“那疯子哥，我走啦，你回去开车小心。”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听到陆枫喊了声：“早点休息，改天约你吃饭。”我挥挥手，应了声：“好。”
我实在困得厉害，洗个澡，窝进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前迷迷糊糊想起一件事，心想着，杜心容又忽悠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人在唱歌，一声高过一声，我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摸索了一下，终于摸到手机：“喂。”
那边有人轻轻叹了声：“小五。”
我“嗯”了声，闭着眼，等着下文，可话筒里却又一片安静了，我拿开手机看了眼，忍不住怒了：“凌——二哥，三更半夜的，你干嘛。”
凌柯说：“生日快乐，小五。”停了停，他又补充，“小五，你二十三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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