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些事只有在乎的人才记得（3）
可能刚吃完火锅的缘故，他身上比平时要热得的多，连喷出的气息都是热的，我强忍着没说话。俗话说得好，敌不说话，我不说话。
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还摇下了车窗，冬天的冷风嗖嗖地吹进来，没一会儿就把我吹得头昏脑涨，幸亏只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就到了。
他绷着脸把我抱到房间，转身就要走，我终于没忍住：“那个，我要洗澡。“他站着没动，我又赶紧跟他商量：“就洗个头也行，那个火锅味太重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斜睨着我，还不忘记跟我翻旧账：“杜心悦，你说，到底是谁折腾谁。”
我实在觉得身上有些难闻，只好软着声音答他：“是我折腾你，行了吧。”
他总算是拎了两桶水过来，站在床边挽袖子，又对我抬了抬下巴：“愣着干什么，躺下。”
“你要干嘛？”
“你不是要洗头。”
我觉得不可思议：“你要给我洗头？”
“少废话，叫你躺下你就躺下。”
有福不享，我就是傻子，所以我哧溜一声，麻利地躺下了。躺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有次过年在章敏家看的一个电视剧。镜头里的天空很蓝，很晴朗，阳光也很明亮，透过窗户照在女主角微微闭着眼的脸上。而她身边的男人舀了一瓢水，缓缓地倒在她一头乌黑明亮的秀发上，他修长的十指在那乌黑的发丝中穿梭，又温柔又充满爱怜。
我差点又要脸红了。
而事实上，楚墨一点都不温柔，我的头皮都快要被他抓破了。
我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轻点么。”
他仿佛故意又加重力道，还问我：“你说什么？”
我急了：“你轻点儿，我疼。”
他居然还笑，不怀好意：“嗯，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又气得脸红，只把头一扭，眼睛又蹭到他手上的泡沫，又只好指挥他：“给我擦擦眼睛。”
他简直要嫌弃我了：“真是个麻烦精。”把毛巾往我手上一塞，“自己擦。”
结果第二天，他更嫌弃我。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吹了风，还是洗头没擦干就睡觉的缘故，反正就是我生病了，还发起了高烧。
楚墨要送我去医院，我死活不肯，只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应他：“我睡一觉就好，睡一觉就好。”大概他看我体温不高，也就没勉强我。
半睡半醒间，只知道有人又在我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还有轻轻的脚步声走来走去，我头昏得厉害，只勉强睁开来看了一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几点了。窗帘虽然被拉上了，但是还有余晖透进来，卧室里格外的安静，听得见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个小城镇，仿佛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我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就感觉好多了，闭上眼睛还想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披上外套，踩着楼梯下楼，木质楼梯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仿佛踩在九十年代的时光里，恍恍惚惚的还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歌声。
我在楼下找到楚墨。他就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临近黄昏，客厅的光线并不充足，显得十分昏暗。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陷在昏暗中，如果不是他指尖的那一点红芒，我差点以为他出门了。
我刚走到他身边，他仿佛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地问：“怎么下来了。”
“我睡不着了。”
他仿佛招小狗似的朝我招招手：“过来坐。”
看在他这几天照顾我的份上，我也没跟他计较，一瘸一拐地过去坐了。他掐灭了烟，伸手摸了下我额头：“退烧了？”
我点点头：“我身体一向挺好的。”
他有些不屑的轻嗤了一声：“身体好还发烧。”
我不想跟斗嘴，看到桌上有张照片，就随手拿过来。照片是黑白色的，好像是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旗袍，一双眼眸黑如点漆，模样清丽。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婴孩，身后站着一个俊瘦的男人，男才女貌，仿若一对璧人。我拿着照片，照着楚墨比对了一下：“这是你家的全家福？”
楚墨对我笑了笑：“这是我的百日照。”
我瞪大了眼睛，想研究一下照片上的那个婴儿是不是真有楚墨的影子，楚墨说：“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我清咳了声：“你母亲，嗯，楚太太很漂亮。”
没想到楚墨却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漠然：“我的母亲从来没有被人称过一句楚太太。”我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却有些不以为然，连口气都恢复了轻松：“你难道不知道么，楚家的长子，其实是个私生子。”
我突然想到，那天杜心容说：“楚家的水深着呢。”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我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安慰，但是我还是说：“那个都过去了，你不要再伤心。”
楚墨在黑暗中还微微笑了一下：“谁说我伤心了。”
我便在心里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楚墨跟凌柯，杜心容很像，他们开心，难过，生气，愤怒，都隐在虚虚实实的微笑中，从来都让人捉摸不透。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楚墨也病了。他非说是被我传染的，而我坚持认为是那晚开车回家吹了风。他体质比我好，所以晚了一天发出来。楚墨终于懒得跟我争辩，躺在床上，被子一盖，闷头睡觉。
还好两个人都病得不算重，等楚墨睡了一觉，醒过来，又泡了两大杯冲剂，两个人各自捧着冲剂喝完，又倒头睡觉。
因为吃过感冒药，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根本懒得出去吃饭，于是就煮馄饨吃，结果馄饨也没多少了，只吃了一顿，最后只好煮白粥喝。我喝了三天白粥，几乎喝得快成仙了，就连楚墨看到白粥也开始皱眉。而我的脚和感冒也终于在三天后，慢慢好了。
那天我搬了两张椅子放到阳台上，拉着楚墨晒太阳，感冒就要多晒太阳，杀死身体里的病菌。楚墨说我这是歪理，不过等他到了阳台，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眼睛一眯，便再也不肯动了。
我也觉得挺舒服，远处的田野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阳光下像金色的海洋，连绵起伏，空气中还有油菜花的香味。屋檐下有个燕子窝，天气回暖，燕子也飞回来了，在檐下叽叽喳喳的叫。这里的空气很好，轻轻一吸，都觉得唇齿留香，我闭着眼睛，跟楚墨聊天：“等我老了，就来这里安度晚年。”
我有一搭没一地跟他说话，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身上还盖着一条被子。
楚墨又开始嘲笑我：“猪，整天就只知道睡觉。”
这个人病一好，就开始打击我，亏我还想着晚上做饭给他吃。
我哼了一声：“猪会做饭么。”
他拿眼睛打量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会做饭。”
我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猪才不会做饭。”
要做饭，自然要先买菜。楚墨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带我去菜市场，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也对，毕竟生活了十年，更何况这个小镇，简直像个世外桃源，根本没多大变化。他带着我七拐八拐就拐进了菜市场。
菜市场并不大，我没想到的事是楚墨不仅可以当向导，还是个活招牌。菜市场卖菜卖肉的，只要是有点年纪的，几乎都认识他。他们讲的是方言，我其实一点都听不懂。偶尔碰到有人看过来，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我也只能微笑的点头。
最后大大小小拎了好多个袋子，回到家的时候，楚墨才似笑非笑地跟我说：“你刚才点什么头？”
我还挺迷糊：“我什么时候点头了？”
楚墨脸上的笑在灯光下显得暧昧不明：“刚在菜市场，那些人看你的时候。”
我还是很迷茫：“我根本没听懂你们在讲什么。”
他好像又不高兴了，挥手打发我：“去做饭。”
我本来还想问问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不过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想再去撞枪口，转身就进了厨房，他却又跟过来，倚靠在门边，问我：“你怎么会做饭的。”
我想了想，还是老实地告诉他：“被人逼的。”
凌柯是个资本家，永远都不愿意吃亏。他每给我做一次饭，势必也要我给他做一次，好在他也并不挑剔我做的菜。有一次我故意将盐当成糖放进鱼里，他吃得直皱眉头，也只是看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在这之后，他整整一年，不管我怎么软磨硬泡，都没再下过一次厨。
楚墨也没再问下去，只是站在那里看了我一会儿，估计觉得无聊，没一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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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还摇下了车窗，冬天的冷风嗖嗖地吹进来，没一会儿就把我吹得头昏脑涨，幸亏只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就到了。
他绷着脸把我抱到房间，转身就要走，我终于没忍住：“那个，我要洗澡。“他站着没动，我又赶紧跟他商量：“就洗个头也行，那个火锅味太重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斜睨着我，还不忘记跟我翻旧账：“杜心悦，你说，到底是谁折腾谁。”
我实在觉得身上有些难闻，只好软着声音答他：“是我折腾你，行了吧。”
他总算是拎了两桶水过来，站在床边挽袖子，又对我抬了抬下巴：“愣着干什么，躺下。”
“你要干嘛？”
“你不是要洗头。”
我觉得不可思议：“你要给我洗头？”
“少废话，叫你躺下你就躺下。”
有福不享，我就是傻子，所以我哧溜一声，麻利地躺下了。躺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有次过年在章敏家看的一个电视剧。镜头里的天空很蓝，很晴朗，阳光也很明亮，透过窗户照在女主角微微闭着眼的脸上。而她身边的男人舀了一瓢水，缓缓地倒在她一头乌黑明亮的秀发上，他修长的十指在那乌黑的发丝中穿梭，又温柔又充满爱怜。
我差点又要脸红了。
而事实上，楚墨一点都不温柔，我的头皮都快要被他抓破了。
我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轻点么。”
他仿佛故意又加重力道，还问我：“你说什么？”
我急了：“你轻点儿，我疼。”
他居然还笑，不怀好意：“嗯，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又气得脸红，只把头一扭，眼睛又蹭到他手上的泡沫，又只好指挥他：“给我擦擦眼睛。”
他简直要嫌弃我了：“真是个麻烦精。”把毛巾往我手上一塞，“自己擦。”
结果第二天，他更嫌弃我。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吹了风，还是洗头没擦干就睡觉的缘故，反正就是我生病了，还发起了高烧。
楚墨要送我去医院，我死活不肯，只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应他：“我睡一觉就好，睡一觉就好。”大概他看我体温不高，也就没勉强我。
半睡半醒间，只知道有人又在我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还有轻轻的脚步声走来走去，我头昏得厉害，只勉强睁开来看了一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几点了。窗帘虽然被拉上了，但是还有余晖透进来，卧室里格外的安静，听得见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个小城镇，仿佛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我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就感觉好多了，闭上眼睛还想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披上外套，踩着楼梯下楼，木质楼梯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仿佛踩在九十年代的时光里，恍恍惚惚的还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歌声。
我在楼下找到楚墨。他就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临近黄昏，客厅的光线并不充足，显得十分昏暗。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陷在昏暗中，如果不是他指尖的那一点红芒，我差点以为他出门了。
我刚走到他身边，他仿佛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地问：“怎么下来了。”
“我睡不着了。”
他仿佛招小狗似的朝我招招手：“过来坐。”
看在他这几天照顾我的份上，我也没跟他计较，一瘸一拐地过去坐了。他掐灭了烟，伸手摸了下我额头：“退烧了？”
我点点头：“我身体一向挺好的。”
他有些不屑的轻嗤了一声：“身体好还发烧。”
我不想跟斗嘴，看到桌上有张照片，就随手拿过来。照片是黑白色的，好像是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旗袍，一双眼眸黑如点漆，模样清丽。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婴孩，身后站着一个俊瘦的男人，男才女貌，仿若一对璧人。我拿着照片，照着楚墨比对了一下：“这是你家的全家福？”
楚墨对我笑了笑：“这是我的百日照。”
我瞪大了眼睛，想研究一下照片上的那个婴儿是不是真有楚墨的影子，楚墨说：“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我清咳了声：“你母亲，嗯，楚太太很漂亮。”
没想到楚墨却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漠然：“我的母亲从来没有被人称过一句楚太太。”我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却有些不以为然，连口气都恢复了轻松：“你难道不知道么，楚家的长子，其实是个私生子。”
我突然想到，那天杜心容说：“楚家的水深着呢。”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我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安慰，但是我还是说：“那个都过去了，你不要再伤心。”
楚墨在黑暗中还微微笑了一下：“谁说我伤心了。”
我便在心里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楚墨跟凌柯，杜心容很像，他们开心，难过，生气，愤怒，都隐在虚虚实实的微笑中，从来都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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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两个人都病得不算重，等楚墨睡了一觉，醒过来，又泡了两大杯冲剂，两个人各自捧着冲剂喝完，又倒头睡觉。
因为吃过感冒药，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根本懒得出去吃饭，于是就煮馄饨吃，结果馄饨也没多少了，只吃了一顿，最后只好煮白粥喝。我喝了三天白粥，几乎喝得快成仙了，就连楚墨看到白粥也开始皱眉。而我的脚和感冒也终于在三天后，慢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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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又开始嘲笑我：“猪，整天就只知道睡觉。”
这个人病一好，就开始打击我，亏我还想着晚上做饭给他吃。
我哼了一声：“猪会做饭么。”
他拿眼睛打量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会做饭。”
我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猪才不会做饭。”
要做饭，自然要先买菜。楚墨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带我去菜市场，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也对，毕竟生活了十年，更何况这个小镇，简直像个世外桃源，根本没多大变化。他带着我七拐八拐就拐进了菜市场。
菜市场并不大，我没想到的事是楚墨不仅可以当向导，还是个活招牌。菜市场卖菜卖肉的，只要是有点年纪的，几乎都认识他。他们讲的是方言，我其实一点都听不懂。偶尔碰到有人看过来，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我也只能微笑的点头。
最后大大小小拎了好多个袋子，回到家的时候，楚墨才似笑非笑地跟我说：“你刚才点什么头？”
我还挺迷糊：“我什么时候点头了？”
楚墨脸上的笑在灯光下显得暧昧不明：“刚在菜市场，那些人看你的时候。”
我还是很迷茫：“我根本没听懂你们在讲什么。”
他好像又不高兴了，挥手打发我：“去做饭。”
我本来还想问问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不过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想再去撞枪口，转身就进了厨房，他却又跟过来，倚靠在门边，问我：“你怎么会做饭的。”
我想了想，还是老实地告诉他：“被人逼的。”
凌柯是个资本家，永远都不愿意吃亏。他每给我做一次饭，势必也要我给他做一次，好在他也并不挑剔我做的菜。有一次我故意将盐当成糖放进鱼里，他吃得直皱眉头，也只是看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在这之后，他整整一年，不管我怎么软磨硬泡，都没再下过一次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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