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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映雪年华(十九)

  天微微亮,蜡烛残泪。

  四阿哥用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忧伤地看着怀里熟睡的人,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指尖顺着弧线下滑,慢慢停在脖间的吻痕上。

  “临夏”

  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临夏微微地睁开了眼,迷茫地看着他,而后慢慢地合上了眼。

  “临夏”

  没有了回应。

  心里有些慌,轻轻抱了抱她,“临夏临夏,醒来和我说说话,临夏,和我说说话”

  可是怀里人依旧沉睡着,仿佛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也不会醒。四阿哥越来越不安,“临夏,等我们回去就向皇阿玛请婚,好不好?”

  怀里人依旧沉睡着,可他不放弃地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天渐渐亮了,四阿哥穿好衣物,下去让小二打热水上来洗澡时,遇到了太子。太子坐在楼梯上,满眼血丝,样子很憔悴。太子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有那么片刻,他看到了太子眼中的杀意。微微皱眉,“太子有和吩咐?”

  太子站起来,冷哼了一声,便回房了。

  店小二送来热水时,临夏还昏睡着,四阿哥叫她不醒,只得自己给她洗澡。等他为她穿好衣服,抱到床上时,她还没醒。他恐慌起来,“临夏临夏临夏”可是床上人就是不醒,他大惊,大声叫起来:“临夏,临夏”

  隔壁的太子闻声,破门而入,“发生了什么?”

  “我叫不醒临夏”四阿哥颤抖起来。

  叫不醒?太子大惊,连忙挤开四阿哥,来到临夏身旁,害怕地叫着临夏,可是叫了好多声,她也没醒。

  为什么不醒来?为什么不醒来?太子恐慌起来,马上夺门而出,拉出楼下的店小二,红着眼道:“快去把大夫找来”

  店小二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呆呆地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太子见店小二去了,马上火急地回到临夏床边,“临夏临夏”

  他看了一眼同样恐慌的四阿哥,眼里满是怒火,忍不住抓起四阿哥的衣领,就抡拳头。四阿哥刚开始没还手,可后来他被打出了火来,便和太子在房里打成了一团

  晚上,临夏醒了,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四阿哥,这是她记忆力里唯一的一次生病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不由愣住了:“四哥”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四阿哥担忧地看着她。

  临夏感到诧异,四阿哥为什么对她如此态度?“没有哪里不舒服。”视线落到一边的太子身上,只见太子又比之前憔悴了。现在的气氛让她感到很奇怪,很陌生。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不解:“这里我们怎么会到旅馆了?不是说要回去吗?”

  一句话仿佛一颗炸弹一样把四阿哥的心炸得血肉模糊,心痛的快要窒息,脸色无比的苍白。她居然忘了,她居然把昨天一天发生的事都忘了,怎么可以忘,怎么可以!他好不容易才走进她,还有昨晚那么重要的事她都忘了,她居然全忘了四阿哥受不了这个打击,僵硬着身体走出去了。

  太子有本来是恨他的,现在有些同情他了。

  “二哥,怎么了?”临夏不理解四阿哥刚才的神情,他好像很痛苦好像很心痛,那绝望的眼神把她的心都扯痛了,莫名地想要流泪。

  “没什么,你着了凉,需要医治,所以我们暂时在这里落脚,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去。”太子声音有些沙哑。

  “那四哥他怎么了?”

  “他只是有些累了,没什么。”

  “哦。”临夏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把目光移开了,然后出去了。之后,临夏与四阿哥的互动又回到了原始模式,昨天的一切仿佛是个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四哥怎么会找到这里?”临夏好奇地问四阿哥。

  “问的。”四阿哥深深地盯着她。

  临夏看不懂他眼里的痛楚和无奈来自于何处,那眼神让她很慌张。她感觉四阿哥和太子对她隐瞒了一些事,而那些事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四哥十四怎么样了”她垂着眼,心虚地问。

  “你还关心他?”四阿哥扬了扬眉。

  临夏把脸撇开,“他是我十四弟,我当然得关心他。”

  四阿哥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他忽然觉得昨天可能将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一天,从昨天到今天,临夏的变化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寒。早知如此,昨天他就应该狠下心来掐死她。

  “四哥,你怎么了?”四哥居然也会失神,奇迹。

  “没什么”四阿哥的目光淡淡的,很让人心疼。

  临夏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仿佛无形中,两人间有了一条跨越不过的鸿沟,两人越来越生疏。这个感知让她很害怕,还有一丝绝望。

  正当出神之际,四阿哥忽然叫她,她抬起头,便被四阿哥抱住,死死地,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有一瞬间她会觉得,四阿哥给她的那个吻里有着他对她的恨意,可是他为什么会恨她?

  ——你怎么可以忘了?

  ——你怎么可以忘!

  ——还会不会想起来,要多久才会想起来?

  “临夏”四阿哥在她耳边沉痛地低唤着她,双目湿红。

  “四哥?发生了什么?”临夏困惑地问。

  “没什么,让我抱一会儿”四阿哥喃喃道。

  临夏没有再多问,任由他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这样也能天荒地老。

  太子站在老远处看着这边,面无表情,眼神很深邃,有几分像四阿哥了。

  “现在,我有几分怜悯你了,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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