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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天纵

  英秀率先站起身,快步穿过暖阁走向外厅,小鱼拉着秦醒跳下长榻,紧跟着英秀来到外厅,侍仆们早已利索地打开厅门,掀起织锦棉门帘,朔风卷着碎雪唰地扑入厅门,英秀抬手遮在眉上,仍觉得目眩神迷睁不开眼,就见前方花径上,飘雪如落梅,纷纷霏霏中,一行人迤逦而来,走在最前方的正是永明太子殿下,他身披雪貂白羽银绣大氅,亮白的衣袂随风飘飞,更衬得他身姿颀长挺拔,容颜明俊无双。

  英秀不自觉地笑了,心中暗比,惊觉虫儿现在的身高竟和自己相仿了,英秀刚要走下台阶迎上前去,就听身后传来倒吸冷气之声,英秀微顿,再次看向前方,又是一惊,虫儿的身后,露出一个袅袅纤纤的绯色身影,那秀媚的人儿裹着一袭锦绣金丝绒斗篷,滚镶银狐,衬得他兜帽下的那张脸格外细致精巧,仿佛只有巴掌般大小,下颌尖尖,薄唇绯绯,至于那双眼,英秀凝目细瞧,也是轻吸口气,那少年的眼中湿润润的,水雾迷蒙,他并未注目某处,你却觉得他的眸光无处不在。

  英秀心中微凛,总觉得有点异样,却又说不清是何感觉,他收敛心神,迎着他们走上前去。

  “殿下驾到,我们本该倒履相应。”英秀笑看着虫儿,随即便转身望向他的身后,笑容依旧地问道:“这位是——?”

  虫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眼神立刻变得温和,“他就是玉衡,我的友人”虫儿退后半步和玉衡并肩而站,“玉衡,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平康郡王龙英秀殿下。”

  小虫儿此时连声音都已变得柔和,英秀心中轻叹,也不知是为了秦醒还是那位葬身海底的宝恒。

  “玉衡拜见平康郡王殿下。”那锦绣绯袍的少年俯身行礼,声音和他的姿态一般漂亮。

  虫儿抬臂轻揽着玉衡走上台阶,仿佛那人儿娇不胜衣似的,英秀跟在他们身后,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就听台阶上再次传来玉衡柔婉的声音:“玉衡拜见永华公主殿下。”

  “快快请起。”小鱼唇角含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长得如此纤柔脆弱,令人忍不住想要疼怜。

  玉衡刚刚直起身,虫儿已经抬手指着小鱼身旁的秦醒,“这位是——”

  “——我是秦醒,公子只叫我小秦就好。”秦醒不等虫儿介绍,趋前半步颌首笑道,那笑只在眼中打了个转儿就隐入眼底。

  玉衡抬眸望向秦醒,心里突地一跳,这个姿态潇洒倜傥,清如冷泉似的少年长着一张异常聪明秀气的脸,虽不及永明美,也不及英秀俊,却别有一番飘逸的风范,令人钦羡。

  “都请进暖阁吧,屋外严寒。”英秀快步走上台阶,恪尽主人之职,将众人引进花厅,不等随侍的仆从上前,虫儿已转身亲自为玉衡解下身上的金丝绒斗篷,“那银狐暖筒儿你还是拢着吧,小心着凉。”

  虫儿细心地叮嘱着,一边伴着他穿过外厅,走入暖阁,跟在他们身后的英秀小鱼和阿醒俱都瞠目结舌,虫儿一向娇气,万事等着人服侍,何时见过他这般体贴地照顾别人呀!

  虫儿领着玉衡坐到长榻东侧,“就坐这里吧,既不挨着窗离火盆儿也远,寒气炭气都染不上。”

  ——呃!其他三人再次暗自咂舌,齐齐望向那相挨而坐的两个人,虫儿明明年少却隐有霸气,那玉衡略显年长却弱不禁风,虫儿好像感到了众人惊异的目光,不以为意地解释道:“玉衡自幼体弱,多有痼疾,每到严冬易患喘症,所以要格外当心。”

  “呃咳咳”不知为何,看着虫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小鱼忽觉羞窘,她低头轻咳着在书案边坐下,“太医院的言太医对此好像颇有心得,永明你不妨请他给玉衡诊诊脉。”

  玉衡眼含感激地望向小鱼,也不说话,但那眸光,温驯柔婉,无处不在,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小鱼平和地回望着他,转瞬就掉开视线望向英秀,发现英秀也正望着自己,眼含深意。

  “言太医已经看过了,现在正在吃他配的药,好像确实见效。”虫儿淡声开口,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围绕着身边的玉衡,状极亲昵。

  此时就听秦醒‘啊’的一声低喊,“哎呀呀,明儿就是秦家太祖父的八十大寿了,我的贺礼还没置办,糟了糟了”

  秦醒一边喊糟一边急匆匆地招呼着侯在外厅的贴身侍童,“顺儿,秦顺儿,咱得赶紧走,不然明儿就是个扒皮罚跪的下场。”

  一个眉眼儿伶俐的青衣小童应声赶了进来,给秦醒披上墨蓝素缎披风,一边嘴里跟着着急,“少爷,咱紧着张罗吧,不然明天顺儿比您死得还惨呀。”

  主仆二人乱哄哄地彼此抱怨着,急旋风儿似的卷出外厅,秦醒临走前还不忘回身一一告辞:“几位殿下,还有玉衡公子,抱歉抱歉,小秦我实在糊涂,忘了本分,这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也不等虫儿他们回答就推门走了出去,小鱼给英秀使了个眼色,英秀立刻跳起身,“我去送送阿醒,去去就回。”

  风狂雪乱,白茫茫好个琉璃世界,英秀奔出厅门,见那墨蓝的身影已经转上花廊,“阿醒——”英秀叫着追上前去,轻快急行的身影忽然顿住,也不回身,只静静地站在花廊下,身周泛着明晃晃的雪光。

  “阿醒,你”英秀奔到秦醒身边,忽然发现无话可说了,身边的身影再不复轻快,凝重而无奈。

  “英秀,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永远欲语还休的模样,令人无限向往。也难怪虫儿会深陷其中了。”秦醒依然保持静立之姿,“以前是宝恒,如今是玉衡,我,甘拜下风。”

  “阿醒,你若真能这么想,也好,那座皇宫深似海,你,还是置身其外吧。”英秀站在他身侧,语含深意地说着,忽然心中一动,英秀绕到秦醒身前低头看着他,“阿醒,今天虫儿来,诸般做作,我我总觉得其中另有意味”

  “呵呵呵”秦醒忽然嗬嗬地笑了,笑声中却毫无欢意,“就是另有意味也不过就是要我知难而退,只是这个玉衡分量太轻,我也就是自己觉得累,不想再坚持了,不然就凭他,还不配。”

  “呃”英秀一愣,轻声问:“前面那个宝恒又如何?难道真的”

  “真的很美很高贵令人难忘”秦醒毫不犹豫地回答,抬眸望着英秀,“宝恒的那种美,好像具有神力,足以颠倒众生,面对他,我总是觉得很绝望,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超越,但他,他已经死了。”秦醒说完就毅然迈步向前走去。

  英秀心中默然,——一位逝者,又那么美,他在生者心中早已成佛,更加无法超越。

  “但这个玉衡”英秀沉吟,慢慢陪着秦醒走向前去,“这个玉衡,虽然他的双眼总是欲语还休,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并不简单,而且,虫儿似乎对此也心知肚明。”英秀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宝恒已死,那就无所谓谁了,和谁都可以,都不是全心全意,所以,阿醒”英秀倏地抓住秦醒的手臂,急切地劝道:“阿醒,这说明虫儿还是很爱护你,很疼你,他知道自己对谁都无法全心全意,所以干脆不招惹你了,免得你日后伤心。”

  “呵呵呵”秦醒笑声不绝,却越来越落寞,“我知道,我都明白,所以才赶紧离开,免得他那么费力做作,我看着都替他累。”

  “唉”英秀轻叹一声,“你们一个比一个聪明灵醒,一个比一个懂事,如此才累,若是傻一点迟钝一点,也好。”英秀心里唏嘘,隐隐想起自己那缥缈又深挚的相思,不禁一滞,自己未来是要做一个聪明人还是糊涂人呢?

  “英秀呀”秦醒侧眸,眼中竟有了一丝了然,唇边的笑意也变得真实生动了,“我有点明白了,我可能对虫儿的心意还是不够深,所以不愿意做个糊涂人,若是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恐怕就不介意装傻充愣了,我娘总是告诫我,情爱之事不可较真儿。”

  英秀松口气,也咧嘴笑了,“我最佩服唐大人(唐怡),公务也好,家务也罢,都井井有条,松驰有度,阿醒,你真有福气。”

  “嘿嘿嘿别人都说我和我爹有福可我爹却很苦恼”秦醒边走边说,脚步和声音都重又变得轻快。

  “你爹还苦恼,有那么好的夫人,真不知足。”英秀讪笑,心中却十分羡慕,他自幼失去娘亲,如今的爱恋又难以实现。

  “是呀,你爹苦恼什么?”随着一道纯澈之极的声音,花廊尽头走来一行人,英秀和秦醒应声看去,不禁大惊失色。

  “陛下——”

  “陛下——”

  英秀,秦醒和青衣小顺儿唰地俯身跪倒,眼见着那鹿皮雪靴行到近前,“快起来吧,大雪天的,行什么大礼。”景生弯腰虚扶,“我和少隐从东林苑回来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英秀这园子的雪景一向不同凡响。”

  三个少年利索地站起身,听了这话,定睛瞧去,又是一惊,只见华帝陛下的身后站着一个玄色挺拔的身影,虽有帝气凛然的华帝在前,却也未掩他通身粲然的光华,这人正是正是忠勇侯萧烈!

  “哎呀,顺儿,我那袖囊忘在花厅暖阁里了,你快去帮我取来,置办寿礼的银票都放在袖囊里了。”秦醒急中生智,立刻回身吩咐青衣小童,那一脸的惶急如假包换,绝不似做作。

  小顺儿心领神会,答应了一声就顺着花廊跑回花厅,英秀还来不及疑惑,就听景生笑道:“阿醒,你还没说你爹为何苦恼呢?”

  “呃”秦醒愣怔着,冷汗顺着脖子蜿蜒而下,转瞬就将内衫黏在了背上,“他他担心我娘被别人惦记上日日寝食难安”

  秦醒嗫嚅着回答,恨不得能从华帝陛下的眼前瞬间消失,可惜事与愿违,那位风神俊朗的陛下已经伸手指着他向萧烈介绍:“少隐,这位英俊少年就是中书令秦大人的公子秦醒。”

  花廊外风吹雪卷,花廊内一片寂静,只片刻,萧烈就不动声色地冲着秦醒微微颌首,“秦公子,幸会了。”

  “嗯,幸会,幸会。”秦醒俯身行礼,顺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天呀,他和鱼儿的秘密看来要被揭穿了,可怜的英秀,可怜的自己!

  “你爹就是涓介,此事防不胜防,越担心越有人惦记。”景生百无禁忌,和小辈们玩笑惯了,此时也没发现秦醒的异样,倒是英秀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

  “少爷,袖囊取来了。”

  就在这时,秦顺颠颠儿地跑了过来,极有规矩地侍立一旁,双目平视,绝不东瞄西看,景生暗自点头,继而开口道:“阿醒,朕来了,你却急着要走。”

  秦醒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拼命压着心中的惶急,嘻嘻笑道:“陛下,不是阿醒急着要走,是我太爷爷急着过寿,阿醒的贺礼还没预备呢。”

  “啊,对了”景生笑着摇头,“秦老相爷的八十大寿,朕也差点忘了,好在明帝陛下一定记得准备贺礼,那你就快去准备吧,不然明天进了秦家大院又要看人面色。”

  景生说得极其体贴,秦醒鼻子一酸,也顾不上察看萧烈的神色,立刻团团施礼,随即就带着小顺儿快步离去了。

  “秦相只有这么一位公子吗?”看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身影,萧烈状似不经意地问着,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的却是小鱼清澈的笑容,如果这个面相聪慧的男孩儿是秦醒,那那小鱼又是谁?

  “是呀,书研和唐怡只有秦醒这一位独子。”景生随口回答,一边迈步向花廊尽头的花厅走去,“永明在你这里?”

  “嗯是”英秀应了一声,立刻想起那位眼凝春水的玉衡,不禁也额上冒汗。

  “正好有事和你们说呢。”景生转眸望着英秀,语声欣慰,“英秀今春殿试高中状元,不禁是苗部也是整个明华朝最年少的学界魁首,现在又任中书舍人,朕对你期望甚重。”

  英秀的脸上哗地展开笑容,琥珀金眸里闪烁着异彩,走在他身旁的萧烈偶然望见,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位苗疆郡王还是天纵英才,通身隐含明霞之质。

  “英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英秀简洁地回答,灿烂的笑意已渐渐融入眼底。

  萧烈心下暗忖:——看来这位平康郡王将是未来的驸马首选了。依照大夏古例,中书省最高长官中书令一向由皇太子兼任,而此时永明太子依然年少,所以由秦书研代理中书令一职,过两年太子冠礼后就会直接接掌中书省。平康郡王现任中书舍人,未来将是太子殿下的最有力臂膀,从他的身世及成长经历来看,龙英秀便是明华双帝为皇长女培养的未来夫婿了。

  正想着,大家已经来到了花阁前,内侍们早已前去通报,小虫儿正端立于石阶下恭迎父皇。

  “永明,西朔打起来了。”景生沉声说着,率先走上台阶,步入花厅,英秀和虫儿俱是一惊,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忙于和北句丽交涉周旋,对于这个远在西北方的汗国缺少了解。

  “这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虫儿极力回忆着今春谈论过的西朔局势。

  英秀走入暖阁中撩眼一看,松了口气,又微皱起眉头,玉衡和小鱼都已离去,连他们曾用过的茶具都被收拾一空,看来是秦顺回来报的信儿,可为何小鱼也要走呢?她并无回避的理由。

  “这场仗即在意料之中,有实在出乎意料。”萧烈接口应道,眸光黑瞋瞋地望着众人,“意料之中是指俄那契一旦从西朔和附近城邦撤兵,失去了约束和平衡,西域必乱;出乎意料是指争端骤然而起又骤然平息,西朔竟于数天内闪电般的收回了铁山,占领了合苏。”

  “数天内?”虫儿和英秀同时惊呼,十几年前开始的西域大战持续了数年后才在俄那契的强兵介入下结束,如今怎么可能于数天内攻陷合苏?

  “对,千真万确,十天前合苏正式并入西朔,拜西朔大单于呼和洵为王,成为西朔的一个行省。”景生淡然陈述,神色平定,不辨悲喜。

  “可是铁山当年被伊万大公归入阿布了呀?”虫儿惊问。

  “正是,为了防止西朔壮大,当年伊万大公名义上协助呼和洵吞并了阿布,实则阿布从未真正归属过西朔,俄那契在阿布驻军十万,又另派了总督,不断榨取阿布有限的资源和财富,现在俄那契撤军,阿布出现了权力真空,西朔便趁虚而入。”

  萧烈得到景生的暗示,开口详细解说着。小虫依然不甚明了,皱眉问道:“趁虚而入?难道阿布不想独立吗?西朔和俄那契都是外族入侵呀?”

  作者有话要说:  亲鱼们呀,要坚定对虫儿的信念呀,他不是糊涂人哈,嗷嗷~~~,小宝天纵奇才,又要大放异彩咧,就是日后可能会比较辛苦,要带娃又要打仗,嗷嗷~~,虫儿这妖孽呀~~,腹黑妖孽美攻,再汗~~

  55555,没花没荡漾,也给俺点荡漾的动力呀,555555~~~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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