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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章 激变

  虫儿兴冲冲地奔入灌木林,才踏足其内就暗叫不好,在斑驳的月影中,天宝凝立林间,已被近百个黑衣蒙面人团团包围,他们手中的长刀涂抹着黑墨,是以在月色下并无反光。

  黑衣人见虫儿骤然闯入,并不慌乱,包围圈中迅速分出两翼环围而上,虫儿冷然一笑,手臂微抖哗地抽出鞍袋中的金月,一虹灿光陡地映亮了半空,将幽暗的密林照得亮如白昼,“小宝,接着——”

  说时迟那时快,虫儿手臂一扬,那虹夺魂耀目的光芒爆旋而起,疾如闪电般向天宝飞去,虹光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踉跄着退避,继而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叫:

  “——啊——眼睛——我的眼睛——”

  “——金月神刀——啊——”

  “——看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在天宝接刀在手的一霎那,一道清脆的女声激然而起,盖过了所有的痛呼惨嚎,“——天赐——阿弟——”那声音如此欣悦笃定,似乎毫不怀疑对方是否能够理解自己的话中之意,随着叫声,一剪纤影猛然跃入最璀璨的光辉,仿佛并不惧怕那灼热的强光。

  “婉暄——”又一道豪迈的男声拔地而起,惊惶之极,随之,一个高壮的身影紧跟而来,才靠近那光环就骤然停步,“——啊——”那男子大叫着猛地抬臂挡住眼睛。

  “巴图小心,你快退后!”那纤巧的身影回身猛推,硬是将那高大的男子推开数步,同时急叫着:“撤兵器,退后!”

  就在黑衣兵士纷纷闪避退后之际,虫儿迎光而上,灿星般飘然飞起落入光环,恰恰挡在少女和天宝之间。

  “小宝——”

  “永明——”

  “天赐——”

  三声叫喊同时响起,天宝手中的金月强光渐渐变得柔和,依然明亮却不再刺目,像被仙人之手调节了亮度,柔光下三人对视,俱是心底震撼,虫儿不自觉地回身环住天宝,天宝则凝目注视着面前的黑衣少女,少女的视线在亲密相拥着的虫儿天宝之间跳跃,继而便紧紧胶着在天宝的身上,“阿弟你你是天赐阿弟”少女的眼中腾地浮起泪雾。

  “”天宝像已陷入幻境,口不能言。

  “你是婉暄郡主?”虫儿宁定心绪,稳声问道,他平静的声音像是具有魔力,安抚着天宝激越的心绪。

  少女点点头,重又将视线移向虫儿,心头疾跳,——如果弟弟天赐的气质美如沧海,那这位少年就像碧色山岚,于四时风云中,景致变幻莫测!

  “是,我是婉暄。”婉暄微扬下颌,姿态高傲,随即她便倏地探手抓向天宝的左肩,却被虫儿挥袖挡住。

  “你,大胆,你是何人?”婉暄柳眉倒竖,刚想怒声喝问,却被碧衣少年眼中的利光所摄,声音立刻变得低弱。

  “你是要看这个吗?”天宝目视婉暄,镇定地抬手扯开衣襟,露出左肩上的金翼图纹,光环外面对天宝的黑衣兵士们已经恢复了视觉,骤然看到明光中天宝肩头的狼翼,俱都悚然而惊,呼啦啦地伏地跪倒,“金翼君皇金翼君皇驾临”喃喃诵念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婉暄瞪视着那个标记,如见神迹,她万没想到会看到狼翼,她想查看的只是呼和王室嫡系男嗣的狼纹胎记,却却看到了金翼之裔!婉暄不自觉地就要俯身,却被天宝轻轻扶住,天宝深吸口气,“你确信我是你的弟弟?”

  婉暄眼中的泪雾凝结成珠,扑簌簌地滑落脸颊,她用力点头,“确信,你和阿妈模样酷似,许多神情,又像父王。”

  天宝倏地闭上双眼,转瞬便又睁开,卷翘的长睫已变得湿润,“天赐天赐的生日是”

  “三月初十。”婉暄脱口而出。

  “”天宝不说话,微微颌首,隔了半晌,“你来找我是自作主张还是”

  “是父王和母妃在赛马那天认出你,叫我找寻。”婉暄并不隐瞒,坦诚直言,虫儿暗自点头,迅速思考着对策。

  这时就见婉暄挥手指着围拢在光圈外的黑衣人们,“他们都是云州都督巴图的兵士。”

  “哦”虫儿了然地观察着俯跪于地的高大青年,随即便沉着地开口:“巴图将军有两万人马可供调用,这几天只要守住云州即可,焱家军都集中在西北方的两个关隘之间,他云州郡王府中的家兵不足一千,巴图将军应该知道如何应付吧?”

  ——呃!听着碧衣少年镇定清晰的吩咐,林中众人俱是大惊,他的样貌穿着就像一位夏人贵族子弟,可他却说着流利的北朔语,神态间更有种毋庸置疑的权威。

  “你你是”婉暄忍无可忍,再次追问。

  天宝迟疑了一瞬,刚想制止虫儿,却听虫儿已经慨然开口:“我是明华东宫华永明。”

  “啊——”婉暄低呼,一下子愣住,眼中闪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刚刚准备起身的巴图听了这话,重又单膝跪倒,他微眯双眼仔细辨认着,继而便咧嘴笑了,“巴图拜见永明皇太子殿下,你和明帝陛下长得真像。”

  虫儿也笑了,“巴图将军请起,你今年开春儿时还去东安送过战马,觐见过双帝陛下吧?”

  巴图站起身,神情向往:“十三年前,我十一岁,就随父亲巴海去东安东林苑参加过秋狩,那次就觐见了双帝陛下,后来又在东安官学读了四年书,我可是当年云州最年少的进士呢。”

  巴图此时已改说夏语,非常流利,婉暄遗憾地低语:“若不是他父亲突然病故,巴图中途辍学,他将是北朔第一位上贤德殿殿试的状元。”

  巴图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什么‘病故’?明明就是被炎术毒杀而亡!”

  虫儿不动声色地紧揽着天宝,这些情况他早已掌握,此时得到证实更觉胜券在握,“将军的世仇家恨总有一天能得以偿报,目前最关键是要保护好大宫和云州,我们会想办法吃掉焱家兵,这个恶疾迟早要除去。”

  虫儿的声音极轻,却异常坚定,天宝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婉暄和巴图却浑身微震,根本没想到这个明秀绝伦的少年有此决断,可当他们看到虫儿眼中的冷凝之光,再不怀疑,立刻俯身行礼,随即婉暄就期盼地看向天宝,“阿弟,你现在就和我回宫认祖归宗吧,这些年,母妃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虫儿明显地感到天宝的身上漫过一轻颤,遂悄悄将手贴在他的后心上不断为他输入真气,隔了片刻,才听天宝平静地开口:“婉暄,我现在的身份是西王庭的金翼单于呼和天,阿布宝亲王,一直就与你同祖同宗。”

  “谁——?”

  “啊——”

  “啊——”

  婉暄和巴图的惊呼被虫儿的低吼掩盖,虫儿揽着天宝旋身而起面向密林入口

  “小宝——!”随着低叫,一个苍劲高大的身影猛然跃入林中,晃眼间已到了众人面前。

  天宝一震,陡地挣开虫儿的怀抱,“阿爸——”天宝叫着,迎着那人奔上前去,扑入他的怀中,“你怎么来了?是收到日丹的隼王信报了?你的身体?”

  天宝急问着,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好像身后那几百人已消失无踪,虫儿本想跟上前去,又猛地止步,只凝目看去,不觉惊骇地倒退半步,金月光环下,那高峻的男人也正上下检视着天宝,他那双琥珀金眸被刀光照得金晶熠熠,掩盖了他脸上的疲惫之色。

  虫儿双眼微眯,立刻想起一年前在青州白马寺门前遇到的那个拄杖男人,他——难道他——就是蜀王卫恒?

  “你们请稍等”虫儿回身简短地吩咐婉暄和巴图,他们俩早已陷入震惊,愣怔在侧。

  虫儿轻快地走上前去,还没走到他们身边就倏地单膝跪倒:“舅祖在上,请受永明一拜!”

  ——啊!林中前前后后的众人此时俱已目瞪口呆,衡锦松开天宝,垂眸望向明光中的绝色少年,锁紧浓眉,天宝手心冒汗,担忧地看看阿爸又望望小虫,莹白的面孔渐渐泛红,他下意识地拢紧袍襟,好像生怕微敞的襟口泄露了秘密。

  衡锦早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揪扯别扭,——难道——难道他衡锦的儿子竟是这小虫儿的股下之人!是自己疏于教导还是——还是小宝命该如此呢?

  “你起来吧,你父皇知道你拜我恐怕要责怪了。”衡锦淡声回答,“那边的事你去料理,我和小宝还有话说。”

  衡锦说着抓住天宝的手臂就要走,就听虫儿喟然轻叹:“唉,也不知无殇舅祖在那地道内可还安好?眼瞅着炎勇的家兵就冲进了后院,刀光霍霍,唉”

  “呃——”衡锦骤然回头,瞠目盯着虫儿,不置信地问:“你你说谁?谁在地道中什么后院”衡锦的金眸中像淬入了血光,一下子变得通红。

  小虫不惧不怕,凝然迎视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却异常柔和,好像具有催眠之力,“无殇舅祖一直在找您,好不容易来到大漠,为了给天宝疗伤,耗用了体内元丹,不得不留在地道内炼气养元,当时炎勇突袭,情况紧急,只给舅祖留下饮用的清水,也不知”

  虫儿话音未落,衡锦已拔身而起,虫儿似乎早有预料,紧声提醒:“从别庄的草料库房进入地道”

  也不知衡锦是否听到,几个起落,他就如墨鹏般消失在夜色之中。虫儿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天宝,故作委屈地低喃:“小宝,你阿爸那眼神儿真可怕,像是要吃人呀。”

  天宝看着虫儿瞬息万变的神情,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真正吃人不吐渣渣的大虫在这里呀。

  “他再可怕,还不是被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天宝睃他一眼,刚想甩袖离开,不料那小虫早已抓住他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温暖着,“宝儿,你打算如何?”虫儿细声问,视线扫向林木中静立的黑衣人们,“后天是那达慕的闭幕礼,我看”

  “来得及布置吗?”天宝似有默契地问着,一边慢慢向他们走去,“我办事,你放心。”虫儿信心十足地笑了,又以小指尖儿在天宝掌心画圈圈,“小宝儿,保你满意。”

  天宝本还在琢磨他要如何布置,此时又听他的声音变得暧昧,掌心里的痒丝丝缕缕地窜上手臂,一下子就飙升到胸前的两点,那个‘办事’也令人浮想联翩,天宝咬紧牙关,恨不得立时就压住这小坏虫反攻,刚反掌去掰他手腕就听虫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看炎勇不顺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焱家兵一直驻防与西朔沛州相连的两个关隘,我鞭长莫及动不了他,如今他联合丘林南真谋害你,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虫儿此时的声音中已再无旖旎温情,变得冷如玄冰,天宝一抖,立刻收敛心神,这哪里是虫子呀,简直就是一条变色龙!

  此时他们已走到婉暄和巴图身前,就见婉暄微抿着唇,秀丽的脸上悲喜莫辩,她踏前一步,恳切地抬眸望着天宝,“阿弟,这十六年,你不知吃了多少苦,也不知有过怎样的奇遇,我和父王母妃无缘参与其中,但我们还有未来许许多多的岁月,但愿未来的那些时光能够补偿阿弟这些年的缺憾,过去固然刻骨铭心,但未来更值得筹谋与期待,你说呢?”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忽然响彻幽林,虫儿击掌赞叹:“婉暄郡主说得好,好心胸,好思谋!”继而虫儿笑看着巴图,“巴图将军好福气呀。”

  ——呃!高大的巴图忽地脸现窘色,威武的模样一下子变得异常年轻,婉暄深思熟虑地说完,没想到被太子殿下话锋一转引向它处,真是又急又羞,正不知所措,就听天宝缓缓开口道:“未来的路阻且长,不会太平坦,但听姊姊一言,我也安心了,后天就是那达慕结束之日,但愿典礼一切顺利。”

  天宝语含深意,婉暄和巴图却一听即明,“大宫中和典礼现场都将太平无事,整个云州也会固若金汤”

  巴图的话音刚一落地,虫儿就悠然说道:“有几座府邸是隐患,若不拔除恐无安宁,这云州城岂容私养兵牟横行霸道?”

  众人心底一震,随即便暗暗点头,虫儿又问,轻似耳语,“婉秀郡主没有子嗣吧?”

  婉暄痛楚地咬住下唇,隔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婉秀婉秀姐姐昨天突然从高台跌落此时已已药石无计了”婉暄的眼中不断地溢出晶莹的泪珠,“婉秀姐姐与炎勇成亲三年,一直没有子嗣,自从父王从马上跌落受伤,炎勇再无顾忌,连着添了五房妾侍”

  天宝倏地闭紧双眼,仿佛是不堪承受眼帘的重荷,“你咳咳这事不要告诉王妃”

  虫儿抓住天宝的手,握在掌中,极之轻柔,说出的话却坚如寒铁:“巴图将军,切除毒瘤就要干净彻底,不可再留一丝隐患,我们不希望再出现另一个丘林南真或是呼和洵。”

  天宝好似被虫儿的掌中温度烫到了,瑟缩了一下,却被虫儿更坚定地紧紧握住,“为政不是拜佛,容不得半点虚伪的慈悲和施舍。”

  巴图大梦初醒般霍然俯身行礼,“巴图受教了。”

  “将军和郡主也请速去布置安排吧,务必滴水不漏,明天有何进展,就来别庄找唐老板商量。”

  虫儿说完,再不迟疑,拉着天宝纵身后跃,如惊飞的夜鸟振翅飞出密林,直往半里路外的马场别庄奔去。

  “小宝儿呀,快点,不然你阿爸真要吃人了。”虫儿又恢复了顽皮之态,嘴里胡乱地叫着。

  “呃怎么了”天宝错愕地望着小虫,随即就啊地一声大叫,“不是堆放草料的仓房,是是堆放大麦的库房虫儿你”

  天宝猛地闭上嘴,叫声戛然而止,心里却哀叫连连:——虫儿你简直是非人的狡猾!看来要调整榻上的上下之位并非易事呀!

  “林子里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炎勇的眼线,就是巴图也待考察。”虫儿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还大谈斩草除根,就不怕”天宝说了一半,再次顿住,心里已凉森森地腾起寒气,他一下子想起明帝青鸾,那位陛下上午出了地道就立刻重返朔方了,——恐怕虫儿真正的布置并非巴图那两万守城兵将,若是巴图有变,这两万人将同时成为斩草除根的对象,葬身于明华大军的铁蹄之下。

  虫儿似乎感觉到天宝的异样,他放缓脚步,紧拥着天宝有些僵硬的身体,“小宝,任何疏忽都有可能给亲人带来威胁,对敌人慈悲就是对亲人残酷,而你”虫儿眷恋的眸光深深地探入天宝的心底,“而你,小宝,你是我的亲人,永生的亲人。”

  天宝倏地反掌抓握住虫儿的手臂,“永明,我是北朔人,我若因你而成为北朔的公敌,那我,只有以死谢罪。”天宝说得异常平静,仿佛那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

  虫儿悚然而惊,骤然停住脚步,专注地望着天宝,“没有人能背负整个民族的命运,我了解所有俄那契与西王庭的纠葛,我又怎会将你置于民族对立之中?我又怎能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你的牺牲之上?天宝,你终究是对我心存疑虑。”

  虫儿唰地红了眼眶,连挺秀的鼻尖儿也微微泛红,迅速涌起的水雾遮住了他眼中的璀璨光华。天宝一见便心慌慌地揪疼不已,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懊悔地伸指抹去虫儿眼角溢出的泪滴,虫儿却扬起脸蓦地咬住天宝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舔慢吮,小舌滑动,从指根到指尖儿,卷扫旋转,虫儿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天宝,眸光似水,缱绻缠绵,极之魅惑。

  天宝的身上一阵阵地涌过战栗,好似沁在热泉之中,炽热的水波涤荡翻滚,他叹息着猛地拥紧小虫,“永明永明”嘴唇刚贴上虫儿的脸颊,就听身后传来窸簌之声。

  “谁——”

  “谁——”

  天宝和虫儿同时旋身而起,手中金月爆然扬起一道虹光。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惊胆战地报告大家,俺已经出门旅行g,所到之地很难上网,俺要是没坠机,8月5日回来,在这之前会尽量写文找网络发文,但确实无法保证时间,好在没几天就回来了,瀑布汗,顶雨伞逃g~~~嗷嗷~~我出门期间,大小霸王鱼们都去补泡泡,5555555,快一百章咧,一个泡泡不冒,伤心g~~

  阿弥陀佛,保佑我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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