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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梦游仙府别凡尘

  君子风回到手中绽放温润光芒,一股沛然正气自剑中灌输体内,浩气回荡驱散了心中阴霾。想起先前所做的一切,暗自心惊。

  这就是《双生莲》的两个极端,虽说可以更好的激发潜能,但在境界不足的情况下,容易受到外界影响,以至情绪失控。

  回过神来已是覆水难收,但也正因如此,才会做了自己想做却未去做的事。

  “事已至此,还是先离开再说。”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面对道门的追究,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出了边城,四下茫茫一片,本就对天乾州不熟悉,如今更是没有头绪。洛子央踌躇之刻,忽觉心神受到牵引,当下认准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不觉来到一处河边。

  月色映照下,群山纵横,绿柳成荫。山峦之间,柳荫之下,河水洁白如纱,好似银河天倾。

  河水的尽头,一缕月光笼罩着一叶竹筏,飘飘悠悠引渡而来。竹筏无风自动,行如飘叶,其上一位灰衣老者负手而立,容颜虽老却神采非凡,风姿洒脱仿佛置身世外,俨然仙家模样。

  “烟寒百柳迷画楼,月冷千山照孤舟。仙府一梦别凡尘,不觉人间已万年。”竹筏缓缓漂至眼前,老者笑道:“小兄弟,既无去处,不如与我同游,借这夜风消愁。”

  洛子央暗自心惊,眼前人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必然知晓发生的一切。对方心思不明,自己也应谨慎:“我与你并不相识,找我有什么事?”

  “呵,不用这样提防。老夫舟不孤,没有恶意。”

  确实,对方眉目和善,体格清正,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洛子央心如明镜,自然也能看出,不由放下了戒备:“你究竟找我何事?”

  “你与我回去就知道了。”

  洛子央转念一想,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跟其回去躲避道门追捕,再想对策。于是欣然接受,乘筏同游。

  夜色下,舟不孤取下腰间玉笛,慢慢吹奏起来。笛声悠扬驱使月光回转,引着竹筏往来时的方向漂去。

  竹筏悠悠,缓缓漂流,两旁景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似在极速穿梭,却又无知无感。月到中空之刻,河水忽然引流向上,带着竹筏漂至空中,继而消失不见,就像没入了月亮之中。

  庭院萧索,凉风轻转,吹落枯叶满地。梧桐下的石台上还留有一棋残局,香炉烟熏,百花缭乱,竟惹春秋同画。

  放眼庭院外,云雾缭绕,红霞遍染,竟是一座悬在空中的浮岛。忽而,屋内走出一名老者,神情闲适,须发皆白,随手拿起门前竹枝,清扫庭中落叶。

  “老来不知春愁,信步不觉庭秋。未及思量,空余白头。”老者悠然自得,似乎每天的乐趣就是扫扫庭中落叶,看看日暮西山,或与老友对弈一局,或在风起时思念旧时河山。

  忽见一阵水纹波动,竹筏凭空而现,落入院中。

  “哟,这次出去还带了个茶僮回来?”白发老者打量了一下洛子央,笑道:“虽然修为差了点,不过端茶倒水,打理庭院应该没问题。”

  “少来,这是我请回来的客人,你注意点。”舟不孤语带轻笑,接着向洛子央介绍道:“这是愁不止,一个老顽童,你别放在心上。”

  “这倒不至于。”面对两位高深莫测的前辈,洛子央还是十分谦逊的。

  “嗯,品相是不错,就是境界太差了。”

  舟不孤无奈,摇了摇头道“你真是安居一隅不知天下变迁,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天罗域了。自灭法纪元至今,天罗域经历数次浩劫,以至道途断层,明法遗失,现在已经衍变成另一种修行体系了。”

  “哦?那是什么?”愁不止感兴趣道。

  “当初我们注重修身,讲究道法自然,亲和万物。现在他们注重修器,以器具弥补境界上的缺陷。而且所炼之物玄奇多样,威能莫测。”

  “嘁,不注重自身修行,全靠外物,注定成不了大才。”愁不止的想法还停留在过去,对此并不认同。

  舟不孤继续道:“那你就错了,我曾见过有人以魂铸器,铸造出来的神兵通人性,知心意,对敌之时得心应手,威能更甚。不过能承受千锤百炼而不消散的魂识万古无一,那口神兵也算是天下无双了。”

  “就算如此,我们也只能在时间的缝隙里生存。”流年往事尚在眼前,时过境迁无处安生,愁不止不禁感叹。

  本来兴致满满的舟不孤被这一句无情熄灭,低沉道:“这也是我请他来的目的,或许他能帮我们摆脱这个境地。”

  “就他?你疯了吧。”愁不止感到匪夷所思,但看舟不孤神情又不像在说笑。

  “就因为他修为不高,所以你忽视了他的潜力。”

  闻言重新审视起洛子央,忽而面容一惊:“原初之道,双生功法!”乾坤混元,阴阳双生,太初无相,一气万法。

  太初即是混沌,混沌便会衍生出无限可能。此法在获得天地造化的同时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虽说最能接近天道本源,但本源的乃是创生和毁灭。

  “此等修行之法最初是由黑白问道开创,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第一个超脱天道,结果却因绮含颦之死坠入魔念,一夜间屠尽四野,杀戮无数,无人能够阻止。”

  “好在黎明之息让他恢复了一丝清醒,自甘坠入九寒渊受永世之冻,这才得到平息。此后,这种修行之法被列为禁章,无人再学,那一夜则被称作‘逢魔之夜’。”

  愁不止追忆完往事,对洛子央认真道:“小子,虽然我们很希望你能继续修行下去,但也不得不提醒你,双生功法极其危险,你要好自斟酌。”

  “多谢提醒,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须改变。只是,你们能说的更详细点吗?”洛子央心中早有抉择,修行本就逆天而为,怎能因为一句危险就要退缩。

  “这就要说起很久以前的事了。”舟不孤一声轻叹,讲述起那段血色往事。

  久远之前的万法纪元,天罗域鼎盛无比,先天高手众多,临近化道的亦不在少数,却始终无人能够超脱天道,飞升更高层次。渐渐的天罗域承受不住数量众多的先天修者,大道出现裂痕,所有人皆难以臻至极境。

  某一日,天道降诏,赐下五道虹光,是为鸿蒙紫气,借之可以弥补自身缺陷,超脱先天。但这并非福泽,而是祸端,天道以此为引展开一场惊天角逐,几乎所有的先天高手都参与了这场争夺。

  那一战,百教干戈,万兵血仇,一直持续了六年之久,最终决出五人各自夺得一道紫气。他们借此超脱先天,并且开创了五脉传承,最终飞升上界。之后,天罗域内再无先天踪迹,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人踏足先天。曾经繁盛无比的天罗域变得残破不堪,却也因此缓解了压力,这就是一个轮回。

  “事情就是如此,我与老友向来淡泊,自一开始就到此处避世,躲过了一劫。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分处两个空间,对寿命的消减极其微小,也多亏了这里我们才能残存至今。”

  “本以为经过漫长岁月,天罗域应已修复,或可借此超脱先天。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等本该入轮回之人身上沾染着异样的气息,不被如今的天地认可,无法引起大道共鸣。所以我希望你在化道之时能够改写天地秩序,将我二人的气息包括其中”

  洛子央听后一阵心惊,此时方知天地有灵,相比之下自己还十分渺小。“舟老你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舟不孤淡然道:“先不急着下定论,黑白问道曾说过,此种修行方法直指本源,未来可与天地同尊。”

  思前想后,此事终究太过遥远,不过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能帮则帮,洛子央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吧,如有机会,我会一试。”

  “嗯,你放心,既然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们自不会袖手旁观。”说着,两人同纳内元,凝聚两道浩瀚气劲灌注洛子央体内。

  只觉一道刚劲一道柔力,两股截然不同气息冲击奇经八脉,抚平修行中留下的弊端,同时温润筋骨,开阔经脉。

  一阵调息过后,洛子央呼出一口浊气,顿感神清气爽,轻盈若飞,如在风中遨游。

  “你虽修行之法不俗,但是无人指点,留下了很多弊端。这两道先天之气可去除你体内缺陷,增强功体,助你早日突破先天。”舟不孤讲解道。

  “二老费心了,我定不负所望。”洛子央感受了下身体变化,果然效果非凡,精进不少。

  “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久留无益,你回去吧。”未等反应,舟不孤一挥衣袖,天旋地转,景物骤变,又回到了那个初遇时的河边。月光皎洁,柳色依旧,方才不过是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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