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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章 程

  王妈妈说的隐晦,但是谢菀却也不是个笨人,一听这话,大概也就明白了,这些人估计因着第一次见着新主子,不知道新主子的道行,便想着法儿的将府中事物说的花团锦簇,这般下来,是个人也明白这里面的事儿不对,而若是新主子能将她们压下去的事儿都查出来,那他们便也明白这是个不好招惹的,自然就老老实实的做事,而新主子虽然查出来了问题,却也不好在第一天就发作,就算想要发作,这些人估计也早就准备好了要回的话,保准将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而若是新主子查不出什么问题,那就说明这个新主子是个糊涂的,而他们这些人也就可以松缓松缓了,想到这儿谢菀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刁奴!

  王妈妈看着谢菀神色莫测,心中也就明白谢菀大概也是懂了,于是便也不再多说,只一脸和顺的跟在谢菀身后,生怕自己引火烧身。

  而谢菀此时却是心思飞转,如今当家的事儿她也有份,若是真放任这些刁奴这样做,那堕的也是她的名声,只是如今主理事物的是二夫人,二夫人看着也不像是个软弱可欺的,自己却也没有必要和人说些什么,省的自讨没趣,她如今最大的事儿,还是得想出一个好计策,将这些刁奴镇住,想到这儿谢菀心中也松了口气,缓声道:“待会儿给太夫人请完了安,王妈妈就去将采买上和厨房上的管事婆子找来,我要好好问一问。”

  王妈妈自然没有不应的。

  待得他们一行人到了老太太的荣安堂,却看见二夫人早就到了,身边还坐着她的两个儿媳妇卢氏和张氏,此时正伴着老太太说话,谢菀心思一转,也笑着上去请安,然后众人又是一番互相见礼,待得都坐定了,二夫人这才笑着道:“今日和侄媳妇一起在东溪阁见了家中的管事,我想着侄媳妇如今要学着管家,就该从小处管,这才将采买上和厨房上的事儿交给了侄媳妇,老夫人觉得如何?”

  老夫人此时倒是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但是谢菀看着,不知为何总是就想起来她的那把龙头拐杖,时不时的后脑勺就有些发凉。

  “这种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一个老婆子就不掺和了,只是却又一条要记住,咱们府绝对不能乱,若是再闹出些没脸的事儿,可就不是一个禁足能解决的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温和,但是谢菀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不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吗!

  而二夫人此时的脸色也很精彩,原本想讨一个好,却没想到又招了一顿说,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有些心酸。

  而老夫人看着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的那股劲儿也就松了下来,立马又递上了一颗甜枣:“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个糊涂的,这番话说出来,也是想惊醒一下你,咱们府里最近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万万是经不起这些的,你自来便是个本分,想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二夫人扯着有些僵硬的脸微微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老夫人说的是,儿媳记住了。”

  老夫人微微颔了颔首,这才继续和她们说起闲话来。而旁边二房的两个媳妇,卢氏和张氏,此时也是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婆婆受训,隔房的妯娌却得了实惠,这是个人心里头都不痛快,但是这俩人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又端着一张笑脸和老夫人凑趣。

  待得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这才说有些累了,便放了他们回去,谢菀的婆婆正在禁足,自然不用去婆婆哪儿伺候,因而便直接回了锦绣院。

  刚一进院子,便看见崔妈妈站在门口等着,谢菀心中疑惑,赶紧就加紧了脚步走到了跟前,崔妈妈也迎了几步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二奶奶,南院关着的那些仆妇今儿一早都被公爷做主发配到庄子上去了,二爷特特传了话回来,让您赶紧填补些人进来,就不用经二夫人哪儿了。”

  谢菀一听这话,是踏踏实实的被镇住了,没想到这位公爷竟然这般雷厉风行,三两下的就处置了,说是发配到庄子上,那就还是处在定国公的手面地下,待得这几日风头一过,这几个人估计也就该去见阎王了,想到这儿谢菀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阵发凉,但是却也不敢耽误,只勉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过会儿你去二门上找杜管事,将二爷的这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明日之内把人给我找好。”

  崔妈妈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还是一片惨白,物伤其类,她听到这消息自然也是心中感怀。

  待得一行人都进了屋子,王妈妈便很是知趣的出去了,只剩了谢菀和她的几个心腹,崔妈妈老成持重,此时倒也稳住了心绪,只笑着问谢菀今日的事儿,谢菀自然是知无不言。

  而崔妈妈听了谢菀的话,心中却是生出几分怒气来:“这霍家看着倒是世家大族,怎生家中的下人竟这般刁钻!这般糊涂的章程也不只是谁想出来的,姑娘定要给她们点好看!”

  谢菀看崔妈妈这么生气的样子,自己心里那股气倒是消了不少,只笑着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妈妈也不必这般生气,霍家这样的习俗由来日久,这么多年都未有一变,我不过是新妇,哪里又能轻易改了这一条,不过是先拿出本事来将这些人镇住才是正经。”

  崔妈妈其实也是明白这一点的,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是想到这家中的仆妇竟然这般刁钻,婆婆又是这么不好伺候的,心中不免为了谢菀着急,这才说出了这番话,如今看着谢菀这么镇定,她的心中也是有些复杂,只是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叹了口气道:“原本太太不想姑娘嫁过来,我还觉得奇怪,如今看着这样,才明白了太太的苦心。”

  主仆俩正如此说着话,门口却有人传话,王妈妈带着采买和厨房上的两位管事婆子过来了,谢菀听了神色一整,赶紧就开口让三人进来。

  门口的小丫鬟掀了帘子,只见就由三个婆子走了进来,头一个不用认,自然就是王妈妈,王妈妈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妇人,一身秋香色的缎面袄子,脸色白净,看着倒是很和善,这便是之前谢菀见过的那位段婆子,而后面跟着的那个婆子则是看着有五十岁上下,一身绀青色棉棱布袄子,脸色黑黄,看着十分严肃,谢菀心中一转,便知道这位就是管着厨房的夏婆子。

  几个人一进来便冲着谢菀行礼,谢菀倒也不拿大,只笑着让几人起来,又着人给几个婆子奉了座,待几人都坐定了,谢菀这才说道:“今日二婶将厨房和采买上的事儿都交给了我,说不得我就得担起这个责来,上午二婶也说了很多话,想来你们几个也是清楚了,但是我想着既然是我管着采买和厨房上的事儿,少不得我就得多几句嘴,给大家说道说道,如今正是咱们府上的多事之秋,几位妈妈也都是主子跟前得脸的人,自然也该知道,如今府中的事情,这次老夫人做主让我在府中事物参上一脚,我年轻,少不得就得靠几位帮衬着些。”

  都说说话听音,在场之人都是精明人,自然也就听出来谢菀这番话里的弦外之音,自然也就明白,谢菀这次背后是有老太太坐镇,因而这两人倒也不敢耽误,都赶紧表决心。

  尤其是那位段婆子,说起话来更是舌灿莲花:“哟,看二奶奶说的,咱们都是下人,哪里担得起二奶奶的这番话,只想着,若是二奶奶有什么吩咐,咱们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给二奶奶办了就是!”

  谢菀看着这人一脸的喜庆,心里却是一阵冷笑:“既然二位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我有个章程却得给二位先分说分说,我这个人做事,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你们回去,若是在明日之前我要是查出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在我这儿你也就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丁是丁卯是卯,别人不敢处置的人,我要是查出来有什么,立马就拖到二门打死,这是我给你们下的章程,若是有谁看我脸嫩不拿我当回事儿,那你就尽管等着,看看我下得了下不了手!”

  这一番话说的端的是冷意十足,眼前就这俩人,此时也是一阵胆寒,尤其是哪个段婆子,更是脸色一阵发白,原本利索的嘴皮子,此时却有些张不开了,倒是旁边的夏婆子开了口:“一切都有二奶奶做主,奴婢是断不敢蒙骗主子的。”

  谢菀看着这位夏婆子的脸色,倒是一副镇定如常的样子,谢菀心中暗自思忖,这要不然是胆儿大的,就是真心老实了,谢菀不敢下定论,却也只是笑了笑道:“好,既然你有这句话放在这儿,那我也就放心了,我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如今你们只管回去,两个时辰内,有错的都可以在我这儿回话,只要改了错,那我便也不追究,但若是有谁死扛着不该,觉着我好糊弄,那也行,明儿一早我便带着咱们府里的账房先生去查账,若是有一丁点儿不对的,立刻打死!全家都赶出去,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这番话说出来,谢菀只觉得那位段婆子,整个人都矮了一截,脸色白的一点人色都没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停的往下淌,看着像是马上就要虚脱了一样,谢菀心中很是称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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