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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何晓佐额角青筋蹦了蹦,有汗珠子沁出来,勉力维持着不变的笑容:“麦哥这是信不过我?”他妈个老瘪犊子,把自己玩萎了,又来玩~他!

  作为一名型的“逆袭丝”代表,老麦爬上高位后,尤其容不得别人质疑他的发言,而且十分厌恶像何晓佐这种出身优渥,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显贵。

  一旦有显贵落入他手里,看他们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求饶,用他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像对待牲畜一样极尽可能的侮辱他们,能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心理满足。

  逮到一条像何晓佐这样的超级肥鱼,实在让他暗爽在心,可这条肥鱼不求饶也就算了,还敢反问他,简直不可饶恕,老麦拉长老脸:“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让我那五个久等的弟兄喝了。”

  见老麦怒了,何晓佐忙摆手,干脆利索的回复老麦:“说笑,说笑,这好东西哪能错过。”边说边大步走到桌前,绿林好汉一般豪气,一盅一口的全干了。

  喝完把最后一只空酒盅翻给老麦检视,换得他竖起大拇指:“痛快!”

  何晓佐那个恨啊,恨得牙痒痒:丫个老太监是“快”了,但老子“痛”啊!

  老麦还不放过他,拉着他从公鸡扯到雄狮,从皇帝老儿转到午夜牛郎,最后再论平均三秒和一夜七次

  何晓佐的脸上已经晕开一层媚红,他本就生的艳丽,内有药液激发,外有言语催动,双重夹击,眼神渐渐迷离,声音愈发靡哑,简直勾魂摄魄。

  老麦不经意的看过来,身上某个沉寂多年的特殊部位竟奇异的动了一下,这使得他兴致空前高涨,笑的涎水直淌,连连摆手:“看我一遇上知音,唠起来就没完没了,把正经事都给忘了。”挤眉弄眼的:“是不是够‘劲儿’?”

  体内奔涌的激流冲击着何晓佐的脑子,使他连老麦究竟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太清,只是胡乱的点头:“是。”

  监视屏上还在全方位播放着莫离的一举一动,老麦站起身,食指点着中间主监视屏上大床的一角:“何少,到时候就把她按这上,咱们也看得带劲儿些。”

  要不是都带着枪呢,何晓佐是真恨不得把屁股下的椅子抡起来拍老麦那铮明瓦亮的大脑壳子上。

  “去吧,老哥我就在这给你打气。”

  猥琐带枪哥头前领路,俩赤膊壮汉一左一右把他“护送”回那个装满高科技的简易小单间。

  坐在床上抱着被单的莫离见何晓佐回来,悬着的心略略放下,可随即便发现了何晓佐的异常:“你怎么了?”

  何晓佐垂着头,身体微颤,慢慢的抬手解衣扣。

  莫离的眼睛睁大了点,声音也扬高了些:“你干什么?”

  何晓佐抬眼望过来,笑容惑人:“我考虑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莫离把怀里的被单抱的更紧了些:“姓何的,你耍什么臭流氓,你是有老婆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了,谁是你家‘肥水’?”

  何晓佐已脱~掉上身浅粉色的衬衣,随便往地上一丢,又伸手解皮带:“你是当真不知情,还是搁这装疯卖傻,小宛原本就是晓佑的未婚妻,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因为我爸的愧疚而娶了她,就是害了她,再说你和洛邈那小子,你知道他现在的病全是因为一个女孩儿么?”

  莫离被这两条消息彻底搞傻掉了。

  何晓佐脱~裤子比脱~衣服更有速度,不耐烦的踢开堆在脚边的裤子,走到床边,伸手拽莫离抱在怀里的被单,没拽出来,干脆曲起一膝上~床,一脚登在地面,身体前倾,又拽,还是没拽出来,靡哑着嗓子出声:“别闹,被子给我。”

  听见他的声音,莫离终于回魂,眼前一清明,想也不想,一脚踢过去,把不及防备的何晓佐直接踹下了床。

  她还虚张声势:“你当我怕你啊,凭什么给你,就不给!”

  何晓佐吃痛,脑子稍微清醒了点,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顶棚的摄像头,想了想,当绅士遇上土匪咬咬牙,他妈的,老子纵横花丛好多年,还能推不倒你个疯婆子!

  志气高涨,扒着床沿站起身,莫离又伸脚过来踢他扒着床沿的手,被他反手抓住脚踝,没用太大的力道一拽,倚着墙坐着的莫离就被拽得平躺在了床上。

  她仍抱着被单,瞬间天旋地转,脑子一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何晓佐一把夺过被单丢在床尾,直接压~上来,软语呢喃:“放心,我会娶你”

  许是这两天抱着她睡觉的滋味太美妙,许是被药冲昏了大脑,反正,从未对任何人许过的诺言就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要被感动了,可没能感动他身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疯婆子。

  一听这话,她居然对他实施惨无人道的暴力打击,拳打脚踢之外,连那口尖利的牙齿都派上了用场,真不晓得这娘们是不是狼变的,咬得真疼,都见血了。

  这才是肉~搏,他的腿绞着她的腿,他的胳膊缠着她的腰,她的手掐着他的脖子。

  她不配合,想完好的脱~掉她的上衣,难度太大,只好撕碎,过后再想办法,实在不行,还有被单可以蔽体,他都要被她掐得窒息了,还要贴上她,咬一口这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除了男女体力上的差异,何晓佐这两天是好吃好睡,可莫离只是吊了几瓶营养液,到底抵不过何晓佐的蛮力,赤红的双眼对上水雾弥漫的翦眸,何晓佐叹息一声,再次许诺:“离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这就叫在劫难逃吧,莫离紧闭着眼,听见他动情的唤着:“离离”像海妖在唱歌。

  碰的一声巨响,莫离猛地睁开眼,不等看清怎么回事,感觉压在身上的何晓佐突然软下来,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了她身上,他进来了一点,但很快又退了出去。

  再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张蛮眼熟的冷峻面容,他还端着劈手刀的姿势,目光阴狠的瞥了一眼被打晕的何晓佐,直接抬脚将他从她身上踹下去,脱下外套遮住她的身体,顺手摸了摸她的脸:“离离别怕,我来了。”

  手心朝上伸向站在一边那个貌似斯文的男人:“拿来。”

  虽然眼底水雾弥漫,可莫离还是清楚的看见他手腕上戴了串念珠——戴念珠的人,应该都有副慈悲心肠吧?

  哪里想到,那个斯文男人递过来的居然是一支针管。

  而戴念珠的家伙接过针管,还摇了摇,又来摸她的脸,貌似温柔的说:“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我们就回家了。”

  莫离抱紧自己,往里面挪,都要钻进何晓佐怀里去了。

  没想到,被戴念珠的家伙一把拖过来:“按住她。”

  然后,斯文男人就动手了。

  莫离瞪着眼睛看着针头扎进她的胳膊,不多大一会儿,她就睁不开眼睛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很沉很沉,怎么晃头都摇不醒。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居然还在想:这么睡下去,会不会睡傻了?

  刚刚助纣为虐的伪斯文看着床里被撂倒的何晓佐,问:“言先生,何少该怎么处理?”

  言休斜睨了一眼何晓佐:“派直升机随便找个大医院的楼顶丢下去,电话通知其家人去护理。”打横抱起昏睡过去的莫离就往外走。

  言休刚走出来,老麦带着手下便围堵过来:“我说太子爷,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趟差既然是我揽下的,一切事宜都归我处理,就算你爹来了也不会横加干涉,太子爷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心里该是有个分寸的。”

  言休面露不悦:“你既尊我一声‘太子爷’,那么我怀里这个就是‘太子妃’,麦叔既然如此懂规矩,那么我就向麦叔讨教一下,这亵~玩太子妃,依着道上的规矩,该怎么处置?再问一句,我爹要是来了,会不会干涉?”

  老麦摇头:“什么太子妃,她分明是何晓佐的小情人。”

  言休怒气更炽,抱着莫离,抬脚狠狠的踢向老麦那不中用的某部位,虽然它死不乱颤的,可受到重创,照样疼得要命。

  老麦一手捂住它,一边哀嚎,一边手指颤颤的指向言休:“你c你”

  言休戾气丛生的盯着老麦:“瞎了你的狗眼。”

  虽然言休只带了四五个人过来,可老麦那么多带枪手下,没一个敢动一动。

  宋立文从另一侧走过来,连外人都知道老麦那点变态的爱好,何况是自己人,他去看了一眼监控室:“言先生,我去看过了,把视频资料搬回去还是”

  言休脚步不停,直接下令:“把这楼给老子烧了,看住了,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出来。”把离离受~辱的痕迹,统统抹掉

  沈夜坐在北站的监控室里,反复看着莫离被何晓佐拉走的画面,也不知道何晓佐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把莫离拉进了监控死角,而出了旁门的那个监控探头还好巧不巧的坏掉了。

  陶赫瑄撑着额角,坐在一侧的单人小沙发上,一脸倦容,却无法入睡。

  瞿让推门走进来:“沈夜,找到了个目击人,说那天看见一对男女在通往旁门的一个拐角拉扯,其中那个男人说他们是俩口子吵架,目击人就没再过问了。”

  陶赫瑄坐直身子。

  沈夜看过来:“具体时间还有数么?”

  瞿让点头:“我已经通知下去,卡住那个时间段,密切注意通往外市的各个路口监控。”

  不过半个小时,就收到了好消息,在上高速的路口监控里,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后座上头靠头的依偎着一对男女,体貌特征和车站监控截图上的极为相似。

  沈夜接收了传过来的视频资料,放大了看,虽然不甚清晰,但不难辨认是莫离和何晓佐。

  好像是从沈夜回来后,一切豁然开朗,线索也是一条接着一条传过来。

  不等下达沿途搜索的命令,就接到消息说从这个方向出发,几百里外的深山里,一栋二层小楼莫名失火,暂无人员伤亡。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条线索,沈夜却想到去查那小楼现在的主人,顺藤摸瓜就找上了老麦,而老麦和何氏有利益纠纷,这点本市人都知道,再查老麦,在失火后不久就住进了医院,不是烧伤,而因某种难以启齿的伤痛,对受伤原因和私宅失火的原因,老麦只字不提。

  沈夜坐直升机亲自到了老麦所在的医院。

  一群人问何晓佐和莫离的去向,老麦躺在床上哼哼疼,好像听不见,耗了几分钟后,沈夜让瞿让带人出去,沈夜随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半个小时后,沈夜沉着脸出来,直接吩咐瞿让去调特种部队。

  与此同时,点荡不对外开放的保留套房里,言休将莫离轻轻放在床上。

  将按摩浴缸里放了半满的温水,脱掉莫离身上不能蔽体的残破衣服,将她抱着放进浴缸,温柔的像对待新生的小婴儿。

  一边替她擦洗~身体,一边呢喃着:“离离,从前我踹人,你嫌我像土匪,知不知道上次那一脚,你比我更像土匪,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那次是我误会了,你穿成那个样子,又在扫黄打非后出现在公安局,我以为你在故意作践自己。”

  “离离,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还在怨我当年不告而别?”

  “你舅妈有没有跟你说,你的主治医师告诉我,再不好好治疗,你的病情就控制不住了,我害怕你变成第二个‘莫阿姨’,可要治好你,需要一大笔钱,还有莫阿姨的住院费,我实在是没办法。”

  抬手替莫离把黏在脸上的额发捋到耳后,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我回去了,我爹果真像我妈说的那样有钱,只要我不跑,他就每个月往我的户头里定期存上一大笔钱,那些钱足够给你看病和莫阿姨住院了,收到我汇款后,舅妈会回复给我你每个月治病的进展,你一定想不到,那个时候,我就是靠着那每个月的回复撑过来的。”

  涩然一笑:“可后来,舅妈说你病情得到了控制,却突然嫁给何家的二少,离离,你当真爱上了那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么?”

  替她洗了头发,又开始洗胸口,何晓佐的吻~痕真碍眼,把她水嫩嫩的肌肤搓红了,都没搓掉那枚吻~痕。

  考虑着,下次再给他看见何晓佐,就缝了那家伙的猪公嘴

  “我不是圣人,听说何晓佑死了,我是有点开心的,可惜那个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我没办法脱身,后来,听说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去打拼,我知道,只有能力大过我爹,才能摆脱控制,我做到了。”

  叹息一声:“我想来找你,我妈却告诉我,她当年离开我爹,并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因为她太爱他,所以,她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后来她有了我,她更爱我,为了避免我被我爹的仇家伤害,而带着我彻底远离,连我爹都找不到我们,她希望我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没想到,遗传这东西会那么邪乎,我那个时候,简直是我爹当年的翻版。”

  “现在,我收购了浅辄所在的半条街,会在那里新建购物一条街,这是正经生意,离离,我能履行当年的承诺,让你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不再受人欺负,不用害怕半夜里会突然被人砍杀”

  他的手来到她右腿内侧,突然顿住,眼底布满愕然,又仔细的看了看,捎带着连左腿相同的位置都看了一遍:“怎么会——没有了?”

  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放回床上,翻过来覆过去,一寸寸查看:“没有了,都没有了!”

  拉过薄被盖住她,摸出电话:“立文,给我找个女美容师过来,要专攻疤痕的——立刻。”

  挂了电话,他又回到床边,搭着床沿坐着,半掀了被子,只露出她的右腿,手指一遍遍抚过那个位置,有些失神。

  宋立文是个全能型人才,挂着律师的牌,干着流氓的活,他眼皮子都不眨一眨,完成的绝对够漂亮。

  二十分钟内,美容师就给带到了。

  言休遮住莫离的脸,让美容师查看她的身体。

  “没有有植过皮?”

  “没有。”

  “祛过疤么?”

  “也没有,她的肌肤健康完美,完全没有外力创伤的痕迹。”

  言休喃喃的:“这么说,更不可能被刀子扎伤过?”

  “没有,绝对没有。”

  言休突然俯□,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指着莫离右腿内侧:“假如,我要在这里留个刀疤的痕迹,除了再扎一刀外,还有什么办法?”

  美容师笑得比哭还难看了:“可以试试看纹身——找个水平高一点的问问。”

  言休看着她:“你会么?”

  美容师双手直摆:“我是祛疤的,不是纹身师。”

  宋立文送走了美容师,回来后,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言休坐在沙发上,仰面枕着沙发背,双手揉着太阳穴,闭着眼无力道:“她不认识我。”

  宋立文已经搞明白莫离是谁,捎带着也问了些简单的资料:“听说,她当年和何晓佑落海后,脑子受创失忆了。”

  言休没有接话,只是又说:“她妈妈病得相当严重,犯病的时候,极具攻击性,她八岁那年,妈妈突然犯病,说被她害得那个男人不要她了,说她是孽种,要杀了她报仇,又勒又掐,最后不知从哪里操起一把刀,一连捅了她十三刀,别的伤口都不深,唯有右腿内侧一刀,差不多贯彻了肌骨,险些丧命,那是搬到她家隔壁半年时间后,眼高于顶我第一次认真看邻家这个总是走在阴影里面的小姑娘,浑身是血,意识都不清楚了,却抱着我的胳膊,一遍遍的重复:‘妈妈我错了,妈妈不要生气,妈妈,我痛,别杀我’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带这个可怜的女孩脱离苦海,可那个时候的我,没那个能力,好在,她妈妈在捅了她十三刀后,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救了她一命,她这条命就是我的了,她会报答我,那年她八岁;她十五岁那年,我帮她赶走围着她动手动脚的小地痞,她又说欠了我很多,要报答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后来我妈妈去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妈妈一犯病就想杀了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失常了,是被她妈妈逼的。”

  宋立文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浅辄收购案,我亲自和她谈的,她绝对正常。”又小声的补充了句:“只要能占便宜,半分钱的亏也不吃,锱铢必较。”

  正这时,潘良良过来敲门:“老板,外面来了很多人。”

  来之前,宋立文已经跟潘良良打过招呼,今天晚上点荡不营业。

  宋立文看了言休一眼,站起身去开门:“怎么回事?”

  不等潘良良回答,他就被沈夜推开了,登堂入室。

  言休睁开眼,坐直身子:“你?”

  “沈夜。”又说:“我来接她。”当自己家一样,在言休和宋立文没反应过来前,直接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言休霍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挡在门口:“沈先生,你太失礼了吧。”

  沈夜却发现薄被下的莫离没穿衣服,目光幽深,深不见底:“你脱她衣服?”

  言休本就恼怒沈夜的行为,再听他这高高在上的口吻,更是不能忍受:“脱她衣服怎么了,她本来就是老子的女人,就算老子上了她,关你屁事?”

  听了言休这话,沈夜反倒松了口气,“就算上”——那就是还没来得及上,一点点拉过薄被,把她仔细包裹起来,眼看着就要弯腰抱起她。

  言休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伸手抓住沈夜手腕:“你要干什么?”

  沈夜倒也不挣脱,而是抬起另外一只手,探入怀里摸出一张照片递到言休面前:“看清楚,这不是莫离,她的真名叫陶夭,她不是你的情人,而是我的妻子。”

  言休看得很清楚,这应该是一张婚礼现场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是打扮随意的沈夜,而那个女人,说实话,妆画的真丑,但,不难看出,轮廓和莫离很相似。

  沈夜趁着言休愣神的当口,挣脱他的抓握,抱起莫离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又被言休拦住:“合成照片这东西,在现在并不稀奇,沈先生用这么张东西就想抱走我的女人,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沈夜似笑非笑的:“是不是你的女人,言先生心里自然有数,请让让,改天我做东请你喝茶。”

  “如果我偏不让呢?”

  沈夜表情不变:“点荡附近已经清场了,周边楼顶视野开阔的好位置,蹲守了不下十个顶级狙击手,言先生想不想试试他们的准头?”

  言休也笑:“你不敢。”

  “你劫持了我老婆,而且有暴力迫害的迹象,非常时期,我们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达到解除人质的目的。”

  言休还没让,沈夜又说:“你们用不正当的手段和对手竞争,纪检就不必说了,或许,我还应该去工商c城建c环保等各部门打个招呼,让他们重新审查一下你那个项目的。”

  言休眯眼看着沈夜:“你到底是谁?”

  “沈夜。”

  又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下半夜,空荡荡的走廊,瞿让拦截了给莫离检查的妇科医生,贼眉鼠眼,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凑近她,声音压得低低,大半夜的,在这地方,听着挺瘆人。

  “就是知道你口风紧,才特意把你找来,但咱们的关系不一般么,你偷偷的告诉我一个人就行,记住啊,千万别乱说。”

  女医生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瞿让凝重的:“是这样的,她有没有被那个?”

  “哪个?”

  “哎呀你装什么糊涂,找你来查什么的啊,就是那个——那个啊?”

  “亏你还是堂堂一局之长,性~侵就说性~侵呗,像个老八股似的扭扭捏捏,不嫌磕碜?”

  “”

  “不知道。”

  瞿让急眼了:“你是专业的吧,又查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唬弄我呢?”

  女医生确实够专业:“单看身体表面,她确实遭受了侵~犯,不过体内却没有性~交的痕迹。”又十分敬业的补充了句:“应该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瞿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双手握住了女医生的手,十足领导慰问下属的架势:“我代表沈夜同志,对你表示深深的感谢。”

  “呸!男人劣根性。”

  沈夜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陶赫瑄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离,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是夭夭,没错,一定是夭夭”

  瞿让这家伙,为人仗义,之前米夏疯了似的找莫离,他没有忘记,等从女医生那里得到可喜的答案后,就给米夏打电话:“喂,莫离找到了,现在人在市医院。”

  都还没跟他说句谢,米夏就挂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医院,并且,还带来那个不会说话的漂亮男人。

  看到洛邈,瞿让就替沈夜头疼。

  某女睡得香,浑然不知,迷迷糊糊中已经被转了两手。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莫离缓缓睁开眼,对上一众兴奋地脸,关键是,其中好几张,她瞧着甚眼生。

  昏迷之前那些不好的记忆钻入脑海,又一下看到这么多张陌生的脸,莫离害怕起来,将身子缩成一团,好像婴儿在母体的姿势,紧紧的抱住被单。

  “夭夭。”

  被挤在外层的米夏和洛邈听见这一声,洛邈要往里挤,可好像被故意排斥在外。

  米夏眼珠子一转,大喊一声:“让让,大夫查房。”这招果真奏效,米夏直接把洛邈推了进去。

  陶赫瑄——对莫离来说是陌生的;

  沈夜——对莫离来说是莫名排斥的;

  唯有看见洛邈,她的委屈顷刻宣泄出来,一头扑击洛邈的怀抱,紧紧的搂住洛邈的脖子,脸埋入他胸口,哽咽的喃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浅尝和辄止了,还有你和米夏,我怕——表哥,带我回家。”

  洛邈抱紧她,亲着她的发顶,失而复得的幸福泪水跟着落下来。

  沈夜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似曾相似的感觉扑面而来,他记起来了,很多年前,在s市的海边,有个女孩子就像眼前这样,缩在他怀里,紧张无助的哭泣。

  陶赫瑄说,那个女孩就是陶夭。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爱了他将近十年。

  可现在,她不记得那些爱,更是将他彻底的忘掉了

  是的,她就是陶夭。

  言休不认识他,可他知道言休。

  那个男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会轻易放手,可他并不太严重的两个威胁,就让言休放了她。

  言休和莫离在一起很多年,他了解莫离的身体,会轻易放手,肯定是发现了她的身体和莫离的不同之处。

  一堆人,眼睁睁的看着莫离被洛邈背走了。

  瞿让哼哼唧唧:“得,这一通上天入地的翻,都算白忙活了,最后被那个家伙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操——英雄救美啊,酷呆了的‘阎王’成了龙套甲,帅爆了的夜少成了龙套乙,更别说咱这小虾米,统统浮云了!”

  陶赫瑄冷冷的插话:“再他妈唠叨,老子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了。”

  瞿让噤声。

  倒不是受某奸商的威逼,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沈夜的表情。

  莫离到家后,浅尝和辄止那通想妈妈的哭诉自不必赘述。

  这些年来,从来没一下子分开这么多天,俩个小家伙的恐惧可想而知,而莫离看见他们红肿的眼睛,心痛更是人之常情。

  莫离睡了好几天,现在是睡不着的,浅尝辄止还有洛邈米夏可没休息好,一看到莫离活蹦乱跳的回来了,统统坚持不住。

  不等莫离做安排,就看见米夏径直走进洛邈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而洛邈则像她平日那样,一边一个,搂着浅尝和辄止睡过去了。

  既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日子还是要正常过的,先把屋里屋外统统的打扫了一边,民以食为天,大难不死,必要加菜,随后拎着菜篮子上街。

  小区附近就有个简易菜市场,卖菜大妈都认识她,这几天也认识了洛邈,她挑菜的时候,一群男男女女都围过来,又是关心又是慰问——她的人缘一向很好。

  大家一致夸赞洛邈的情深意重,有人说半夜起来都能看到洛邈在重复她失踪前的路线。

  买好了菜,爬楼梯的时候,莫离默默的思考起来,这里不“太平”了,她并不讨厌和洛邈在一起的感觉,而且常常会被他感动到无以言表。

  假如,他说娶她,那她就嫁给他吧。

  所谓的事业,也只是希望能让浅尝和辄止在缺失爸爸的环境下,物质生活上可以宽松些,既然如此,那么去别的地方,她照样可以继续拼搏,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做好了决定,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回到家,先是推开自己的房间,看一眼睡成一堆的一大两小,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再去看米夏,她居然不在。

  想了想,大约是回去睡觉了,也没打电话,直接去做饭,搞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之后,米夏回来了。

  看着眼底充血的米夏:“不睡觉,到处跑啥?”

  米夏拎回来厚厚一叠报纸,一边脱鞋一边絮叨:“唉呀妈呀,这大的事,还能睡着?”

  莫离抱着胳膊看着米夏:“比你睡觉还重要,多大的事儿啊——彗星要撞地球了?”

  米夏趿着拖鞋走过来,把一张报纸的醒目标题指给莫离看:“看看,看看,何家和叶家的联姻取消了。”

  莫离不怎么感兴趣的:“那都是豪门望族的事,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吃完之后再继续睡,我去喊他们三个。”

  米夏皱巴着脸:“你还真无情,刚才你出去,潘良良打电话告诉我,何晓佐应该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这消息是他抢在何以恒想出对策前发布的,这叫釜底抽薪啊,他老爸一门心思的想让他娶叶小宛,这下子还不气死了,呃,要是气不死,估计就能把何晓佐活活打死,你都不关心一下那枚帅哥的死活么?”

  关心个屁,他差点强~暴她!让他爹好好揍他一顿,她才解气。

  撇撇嘴:“你都不饿么?”

  米夏转而想到:“好吧,那家伙的死活跟你没关系,关键是,他那个未婚妻啊,你听说了么?”

  莫离愣住,她好像是听何晓佐说了一些。

  “我才知道啊,原来叶小宛是你前夫正儿八经定过亲的未婚妻,后来何晓佑跟你结婚了,叶小宛为此而自杀,好不容易抢救了回来,大约是觉得愧对她,何以恒比她父母还宠着她,潘良良说,只要何晓佐一和她订婚,何以恒就会把何氏的管理权下放给何晓佐,更有一种传闻说,何以恒早已立下遗嘱,会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财产留给叶小宛。”

  莫离低着头咕哝了句:“真是好命啊!”

  米夏不以为然,伸手揽住莫离肩膀:“可就是个这么受宠的叶公主,再次成了下堂妇,要追根究底,貌似两次都是因为你坏了她的大好姻缘,听说这个叶妹妹很‘白莲花’,估计也不会买凶强~奸了你什么的,关键是,小何他爹老何不是个善茬,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找一群暴徒轮了你啊?”

  莫离打了个寒颤,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她是真的害怕了:“夏夏,我十分强烈的感觉,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米夏一副正中下怀的奸诈笑容:“嫁给我表哥,然后跟他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嗯,貌似申请签证什么的挺麻烦,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莫离咬着手指盖纠结着,米夏去喊洛邈他们吃饭。

  门铃响了,莫离居然没听到。

  米夏从卧室里探出个头来,喊她:“喂,来人了,去开门呐!”

  莫离像个小孩子一样“哦”了一声,然后晃到门边,直接打开门,等看清门外一手撑着门框站着的人之后,下意识的就想把门再关上,却被来人快她一步搪开。

  “离离,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浅粉的t恤,破牛仔裤,趿着拖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白嫩的脸皮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这货又在搞什么,玩行为艺术?

  “见你一次,少活三年,给我滚。”

  他居然又挤进来一点,扯自己领口,露出被她咬伤的痕迹,又把胳膊和腿上的淤青露出来给她看:“离离,你毁了我的清白,使我遭受到叶家妹妹的嫌弃,我爸妈一怒之下把我扫地出门。”又把两只空空的裤兜拉出来给她看:“我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你这罪魁祸首要对我负责。”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莫离直接上脚了:“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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