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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前去。

  关鹏冲他眨眨眼,低声道:“我把老夫子打发走,不能让他知道。”说罢掏出一份报纸,径自走到文亦凡面前,低声耳语。

  文亦凡接过报纸,刷地变了脸色,恨恨道:“可恶!”迟疑一下又道,“哪‘嗲秀才’……”

  关鹏“嘻嘻”笑道:“没事,有我呢。你快走,还能赶上现在的班车。”

  2

  “三亚大奔”在泰州境内的江湾镇抛了锚,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不远处有一座仿古建筑,看牌子,是该镇的文化站。文亦凡信步走过去。进了大门,但见曲栏回廊,诗画遍布,不觉流连忘返。忽闻月牙门内有人声:

  “明年的重阳之约一定是亘古未有的文坛盛会,岂能错过。”

  “一定去,一定去。如此盛会一定比华山论剑更精彩。”

  “唐小姐为此天南地北云游,国内国外奔走,文坛当记你一大功。”

  ……

  喧闹声中,一个极美的女声高声吟道:

  又风风雨雨闯文坛,天涯任飘游。最天南地北,诗情画意,无限风流。一路狂歌浪咏,含笑不知羞。走尽天涯路,更复何求……

  文亦凡一愣,这不是我以前填写的《八声甘州》嘛。我既未发表,也未示人,她却是从何得来?

  词未诵完,月牙门内已是一片喝彩声:

  “唐小姐果然好才情,巾帼不让须眉。”

  “唐小姐豪迈不亚苏东坡,飘逸不逊李太白。”

  “再听下阕,再听下阕。”

  文亦凡一冲动,脱口而出:

  不忍匆匆别去,奈声声召唤,壮志难休。又深情回首,千里望红楼。念前程、山高水远。久凭栏、无语妒归舟。长吟处、绵绵情意,顿上心头。

  月牙门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刚才那女声笑道:“何方才子,请进来一叙!”

  文亦凡昂然而入,只见院中一棵大槐树下,五六个人正围桌茶话,这时都转过头来看他。一位打扮入时的女郎起身让座,笑盈盈地上下打量他。

  女郎身穿墨绿套裙,头戴黑色皮帽,鼻梁上架着茶色太阳镜,粉面朱唇,长发披肩,似曾相识。

  “贵姓?”女郎笑问。

  “免贵姓文,文章的文。”文亦凡不卑不亢。

  旁边一人精瘦矮小,眯着一双小眼,眼皮不时地抽动,永远睡不醒似的。他有些不屑地哂笑道:“文章的文,那定是文章不凡了?”

  文亦凡回敬道:“哪里,在下名叫亦凡那是文章也很平常的意思。”

  “文亦凡你是文亦凡?你真的是文亦凡?”女郎惊喜地叫道,“我找你好长时间了!”

  文亦凡一愣:“你找我?”

  女郎热情地握住他的手,高兴道:“我叫唐娜。你去年应征过网上征文大赛吧?我在网上找过你,只是不见你应答。”

  文亦凡惊奇道:“你就是‘文坛魔女’?我说怎么似曾相识。我看过你的书,见过你的玉照。”这才明白她是如何看到自己旧作的。

  去年夏天,文亦凡上网时,偶然发现一则征文启事,叫“神qiāng手杯名家文风模仿秀征文大赛”,主办人自称“文坛魔女”。有趣的是不仅奖额极高,称谓也很特别:第一名冠之以“神qiāng手”,二三名并称为“金刀银qiāng”。

  文亦凡常为亲戚朋友当qiāng手,写过各种文体,模仿过各类文字风格,几达惟妙惟肖之境,往往一稿成功,就曾有人戏称他为“神qiāng手”。这些文字在他心中算不上作品,平时从不示人。因征文说明是“文风模仿秀”,故而觉得名正言顺,一时心血来潮,打开电脑里的文件夹,还有上百篇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小说、散文、诗歌、戏剧之类乱七八糟的旧作,遗留在里面,没来得及删掉,就一股脑推到网上去凑趣。一切cāo作完毕后,才发现活动已经截止了,不禁一阵沮丧。

  那次征文大赛热热闹闹了好一阵,文亦凡和许多读者一样,一直关注着这场文坛趣事。后来时间长了,才把这事淡忘了。

  刚才那人酸溜溜道:“好啊,唐小姐,你这一路行来,奇缘不断啊。”

  唐娜笑着介绍道:“这位是T省的朴之乍,‘神qiāng手杯’征文大赛的金刀得主。”

  “幸会幸会。”文亦凡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琢磨:T省出了个文隐朴之惊,没听说有个朴之乍啊。

  当年T省文坛出了一大批优秀作家,作品一茬接一茬,势头之旺,举国瞩目。当代著名的“文坛十奇”中,T省就占了两个:文僧了一、文隐朴之惊。

  T省作家群里,文亦凡最是佩服文隐朴之惊,他的成名作《今夜有雪》被推为新西部小说的拓荒者。不知这朴之乍与朴之惊有何关联,不禁侧目再三。

  唐娜介绍完李站长等人,见文亦凡不时打量朴之乍,便道:“亦凡,这‘金刀才子’朴之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文坛有句传言‘一惊一乍,不分上下’,其实文隐朴之惊的好多作品就出自他的笔下,比如《今夜有雪》。”她仿佛与文亦凡认识多少年似的,亲热而自然地省去了他的姓。

  文亦凡吃了一惊,讶然道:“原来,原来文隐朴之惊也是用qiāng手的?”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他来,心中骇然:这金刀才子竟是文隐的替身,不知那‘神qiāng手’更是何方神圣?

  朴之乍这才欠动干巴巴的身子,眨巴着小眼“嘿嘿”笑道:“《今夜有雪》只是我‘夜’字系列之一,还有《今夜有风》《今夜有雨》《今夜有鬼》《今夜有血》《今夜有怪》都已经出了,可惜只能借《今夜有雪》的东风了。”

  文亦凡叹道:“我原以为《今夜有鬼》之类都是盗名之作,没想到欺世的竟是朴之惊。”

  唐娜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嘛,这有什么稀奇。瞧你这风尘仆仆的,从哪来?”

  “哎呀,不好。”文亦凡跺脚道,“我要赶车,告辞了。”说完拎起包往外就走。冲出大门向汽车维修铺一看,哪里还有“三亚大奔”的影子,急得不知怎么办是好。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唐娜。几个人都跟了出来。

  唐娜问:“怎么,车走了?”又道,“你去哪?要不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李站长也殷勤挽留。文亦凡苦笑道:“谢谢你们好意。我回上海有急事。不行,我得拦车。”

  “去上海?”唐娜略一沉吟,干脆道,“好,我送你。”转头对朴之乍、李站长等人道,“我索xìng提前走了,明年重阳节,我就恭候诸位大驾光临了。”

  一会儿,唐娜开来一辆红色保时捷。文亦凡惊讶之余,又庆幸不已。

  唐娜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在拖拉机、三轮车穿梭来往的石子路上左弯右绕,嘴里还同文亦凡说笑:“这么急着走,赶约会是吗?”

  文亦凡道:“哪里。唐小姐取笑了。知道曲菲吗?”从包里拿出报纸,才想起唐娜开着车。

  “‘一稿三投冠文坛,西长袖、东百变。’当年‘文坛四大怪才’之一,如今依旧大名鼎鼎的‘曲百变’谁不知道。”唐娜怪怪地瞟了文亦凡一眼。

  文亦凡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问:“什么‘西长袖、东百变’?我听着怎么像江湖人似的。”

  “文坛本就是个大江湖嘛。”唐娜笑道,“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学中兴,名家辈出,流派纷呈,引得多少人纷纷踏上这条小道。文坛有句俗话,叫‘短文要俏,长篇要闹,人要出名走偏道’。多少人走捷径,bào冷门,使出怪异招数,倒也自成一派。老夭一部《我傻我亏》轰动文坛,开创‘傻子文学’一派,以‘文傻’之名跻身‘文坛十奇’。老夭之后不久,文坛又出了四位怪才。曲菲就是最末一位,也叫‘曲百变’。你居然对此一点都不知道?”

  文亦凡惭愧道:“那些年我困窘落魄,养家糊口都难,哪里订得起报纸杂志。只自己悄悄地在废纸上练笔吧。这些事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文坛十奇’倒是知道的。”

  文亦凡知道“文坛十奇”是因为“文坛百奇奖”。这是当代公认的文学大师令狐鼎晚年设立的权威文学大奖。当选作家为人为文都必须有独特个xìng,并以“文”字冠名。每十年评选一次,每次评出三五名,评足“百奇”之数,奖项即告终止。该奖因其独特,必会载入史册,而备受海内外瞩目,因而竞争十分激烈。已经评了三届,产生了九名即:文尼、文狂、文姑、文侠、文僧、文痴、文傻、文医、文隐,加上公认的文尊,正好是“十奇”。文隐朴之惊即是其中之一。所以“文坛十奇”之名在国内那是fù孺皆知的。

  “这原本也是圈子内的说法,你不知道也是自然的。”唐娜善解人意地笑道。瞥见他手中的报纸,道,“原来是‘曲百变’病了。你跟她很熟?”

  保时捷已经上了高速公路,平稳地向前急驰。

  文亦凡道:“我在上海浦江建筑公司地基分公司打工,搞企业宣传。曲菲是我们系统行业报《建设者》周刊的编辑,也是我在上海最早认识的媒体记者之一。这人文风百变,很了不起,难怪她叫‘曲百变’。我确是听说她自创了一套‘百变笔法’,无论是湘军、陕军、川军,还是京派、海派、乡土派……文坛每流行一种文风,她不仅紧跟其后,更能把这一风格推向极致,很多人都说她是文坛的一个异数,是下一届‘文坛百奇奖’候选人之一。我常想,去年她若是参加你那征文大赛,‘神qiāng手’桂冠一定非她莫属。”

  “是吗?”唐娜淡淡道。

  文亦凡对“文坛四大怪才”感了兴趣,问:“那其余三位又是谁?”

  “不说也罢。”唐娜却不愿说了,文亦凡也不好勉强。

  二人转而拉起了家常。唐娜道:“我祖籍也是丰河桥的,只是我很少去。听说那里是文人之乡,清末有句民谣叫‘十人桥上走,文人半只手’,十个人中就有两个半读书人,可不简单哪。”

  文亦凡兴奋道:“这么说,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你现在在哪?”

  “我上海有房子,啥辰光到阿拉屋里来白相。”唐娜回眸一笑,说了半句上海话。

  这一笑让文亦凡心旌摇动,连忙把脸转向窗外。这时正过江yīn大桥,极目远眺,薄暮冥冥,江水迷茫。

  唐娜从反光镜里捕捉到文亦凡的窘状,抿嘴一笑,岔开话题,问:“最近有什么大作么?”

  文亦凡不敢再看唐娜,目不斜视道:“包里正好有本长篇小说稿。”

  唐娜伸过一只手,道:“能否先睹为快?”

  “这……”文亦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打印好的书稿递过去,道,“我还想再润色一下。”

  唐娜笑了一笑,道:“耽误不了。”接过书稿,左手潇洒地打着方向盘,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托住书脊,食指弯曲抵住封底,大拇指扳住书口,然后一页页放过去,一双秀目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用余光扫描书稿。

  文亦凡的心悬了起来,哪有这样开车的。想提醒她集中注意力,又怕冲撞了她。好在片刻之功,唐娜就把书稿一页一页放完了。文亦凡刚松了一口气,唐娜已把书稿递了过来,道:“立意不错,构思也巧,只是文字来不及细细品味。”

  文亦凡当做是场面话,不经意道:“请多指教。”

  唐娜看了他一看,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中国社会存在着好多圈子,你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进入那个圈子,然而进入这个圈子却很难。你的小说写的是文学青年魏仔一直想进入家乡的文艺圈内,然而出身贫寒,无人引荐,进不了那个圈子。后为生活所迫外出打工流浪。偶然机会,得进一家企业安身,也想进入领导的那个圈子,谈何容易。为进入圈子,魏仔用尽手段,甚至不惜设下圈套,使用美人计,终于进了圈子。那圈子里的头却忽然腐败案发,倒了,圈子自然随之瓦解,魏仔差点受到牵连。魏仔无奈,落魄回乡,却意外地被迎进了那个原本进不去的圈子……”

  文亦凡惊异地看着唐娜,像是看一个怪物:“你,你,你……你有特异功能吧?”

  3

  夜上海。浦东。

  莲花池公寓4栋404室。

  三室两厅的房子,宽大而气派。室内布置格调高雅,与主人的品位相得益彰。

  曲菲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才几天未见,端庄秀丽的面容竟憔悴成霜打的茄子。

  文亦凡惊讶地看着她败如秋叶的脸盘,关切地说:“我回乡了。刚看到报纸,说你病倒了,赶紧赶回来。”

  曲菲扶了扶眼镜,有气无力地敷衍道:“你不是刚回去过吗,怎么又回去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文亦凡道:“安教授叫我回去见他。噢,你知道的,就是著名作家安靖。他原来在省师范大学任教,现在退休回老家颐养天年,有时也应邀到全国各地去讲学。”

  曲菲诧异道:“你认识安靖,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文亦凡有些感伤道:“他是我前妻的一个远房舅舅,我一向很崇敬他。自从离婚后,我已经好几年没去见他了,倒是他经常托人带信给我。”

  曲菲道:“我与他神jiāo已久,缘吝一面。能与他齐名,当真是我的造化。只是近几年很少读到他的作品了。”

  文亦凡心中诧异:曲菲一向自视清高,一般文人作家根本不在她眼里,没想到她竟这么推崇安靖。口中道:“我只知安教授十几年前在文坛很出名,但不知到什么程度。他能与你相比?”曲菲之名在文坛历久不衰,在他的印象中,安靖名气远不如曲菲响亮。曲菲既如此说,那当真是了不起。

  曲菲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神往道:“安教授算得上当今的一位文学大宗师,我读高中时就崇拜他的文章。他为人敬业,惜墨如金,从不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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