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其他类型 >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最新章节 > 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33 章

  追问,却道:“我是。”

  我端详着他那张比女子还要俊秀的脸孔,道:“你比张国荣更好看。”

  那张泪痕犹在的脸,泛起一抹羞意:“你也这么说。”

  我背后有一大段牵丝攀藤的yīn影,在清醒之刻,愈发不想去揭旧创,难得有人不问不提,于是我顺着他的话题,两人夜半时分在各自的病床上,聊了起来。

  “你这副样子,还怕失恋?”

  “偏偏我是失恋了。”他忽然转开脸去,我知道他一定是哭了,“我吞了五十多粒安眠yào,可是死不去,还让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羞辱一番。”

  “女人罢了,怕没有?”

  “女人,我不要。”

  “不要女人,难道要男人?”

  “嗯。”

  “你……搞……”

  “嗯。”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同xìng恋罢了,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我以为向你坦言后,你会看不起我。”

  “唉,我现在对女人,何尝不是也绝了追求的念头。”我句句字字,皆出自肺腑之言,“我现在甚至害怕接近女人,我不能再亲近女人,我不想再连累无辜,只怕我以后这一辈子做寡老,也甩不掉那yīn影……”

  “哈!你害怕女人,我不喜欢女人,咱们也算是志趣相投吧。”

  “你不怕艾滋病?”

  “人迟早一死。”

  “可见你乃情种一个。”

  “你呢?就不信你没真爱过?”

  “我?你不是说我整个人看来已破碎不堪了吗?纵使有情,也碎如粉末了。”

  “我们好像在念文艺对白。”

  我们隔着丈来远jiāo谈,虽是极力压低了喉咙,依旧有一句半句声音大了些,惊动了值夜班的护士,前来干涉。于是jiāo谈中断,你眼望我眼的,望久了,彼此蒙蒙胧胧地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我的精神恢复得快,也下床了,也吃饭了,也肯开口回答医生、护士的问话了,见了姐姐、姐夫、同事以及李佩芬,也有了一丝强现的笑容。

  申请出院被批准的那天,我把地址、电话写给卓子雄。他感动地道:“我们虽不同病,却相怜,也算知jiāo一场。”

  出院后的第五天,他摸上门来。

  两人关在房里,先是相视而笑。

  我打趣:“医院还没替你洗脑成功,就放你出来?”他见状扑上来:“瞧我撕烂你的嘴巴!”我求饶:“真受不了你娇滴滴的模样,比女人还骚!”他神色当下一黯:“就可惜你受不了。”我胆子大起来:“受得了又怎样?受不了又怎样?”他媚媚地道:“受得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受不了我想怎样都不能怎样。”我心念一动。

  脑海里立刻浮起洁儿、佩菁的影子。

  我望着他半晌,感到源自安婷的那股重压,业已叫我噎住了气,满胸腔的郁闷,痛不yù生之情,至此已极了。

  我流下凄哀的眼泪。

  他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很自然地踏前一步,轻轻地、柔柔地,用他的一个指头,慢慢地、缓缓地,替我揩去那直淌而下的泪水。

  同样的温馨动作,在医院已有过一次。

  我再也忍不住,反手抓住他一只手,拼命地堵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让房外的姐姐听见我的哭音。

  我瞧见他眼里有着哀怜、爱怜之情。

  就这样,我和卓子雄便走在一块儿了。会计公司那里,我已辞职不干,甚至找了个借口搬离姐姐处,我想换个新环境,过新的生活。

  安婷临死前深恶痛绝地发誓。我若恋上其他女子,追一个,她杀一个!

  洁儿死了。

  佩菁也死了。

  但卓子雄不是女人,他是男人。

  沈安婷可没说过,我如果和男人相恋,她也要把对方置之死地!

  所以我自以为是肆无忌惮地与卓子雄相亲相爱。

  不止一次,我在姐姐三催四促之下,到她家去喝汤,她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阿弟!你的心情阿姐当然明白,但也不必如此作践自己呀!阿姐求神拜佛好不容易让你捡回条命,现在你和那姓卓的泡在一块儿,岂不是把命又送至虎口?”

  “艾滋病没得救的呀……”我总是淡淡的如是答,“宁丧命于艾滋病下,也好过给沈安婷折磨至半活不死。”姐姐阻止不了。

  社会再不容,天大地大,总有一瓦半檐的能筑窝,我和卓子雄理所当然地双栖双宿起来。

  当然我没有遗憾的,只是,事情演变到如此田地,我也认命了。

  只可恨沈安婷,她连男人也不放过!

  卓子雄死在三个月后。

  他死的前一星期,接到家乡传来的噩耗,说是他的老母去世了,于是我陪着返乡奔丧。

  丧礼上,瞻仰遗容的仪式过后,棺木正待上盖,全部亲友都带几分忌意地回避,只有卓子雄不肯离开,死死盯着亡母遗容,悲恸得呼天抢地,喃喃地哭诉着:

  “阿妈生前最疼我,可是我老伤她老人家的心……”他的家人只好用强,硬硬将他拖开,可是被他挣脱,闪电般又扑到棺前。

  那一霎间,我瞧得再清清楚楚不过,当阳光照shè的方向刚巧将卓子雄的身影投入棺中的尸体上时,棺木便迅速地上了盖,就一并将卓子雄的影子也关在棺里头了。

  我情知不妥。

  却又只能干着急。

  果然,那厢出殡回来,这厢卓子雄便不省人事了。

  卓家上上下下忙作一团,搽风油、灌姜汤,又掐人中、又摇双肩、又捶胸膛地把他折腾来折腾去,搞了一夜,就是没法儿把他弄醒。翌日唯有电召医生上门,打了一支强心针,依然无效。

  至此,我且哭且言:“我看着他的影子被关在棺材里头的呀!”卓家闻言吓得脸青唇白,面面相觑。

  于是又把喃呒佬再请回家。

  喃呒佬一见卓子雄渐冷渐僵的面容,惊道:“不能拖了,他的灵魂已入进地府,只要超过七日,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的ròu身也会无疾而终,唯一的办法是……”“什么办法?”众人急问,我更是五内如焚。

  “开棺放魂!他的魂魄是被关进卓老太的棺材里头,唯一的办法是开了卓老太的棺木,解放他的魂魄出来,只不过……”

  喃呒佬yù言又止。

  “只不过怎么了?”我抢问。

  喃呒佬神色凝重地道:“开棺放魂,关乎卓家的风水,不知是祸是福……”

  我厉声:“风水好坏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命关天哪!”

  语毕,但见卓家上上下下投我冷冷的眼色。

  我唯有转口:“风水的东西,可以补救的,可是子雄的一条命,再迟些便糟了!”眼睛一热,便有眼泪,我对卓子雄,开始或许是抱着一股自暴自弃的心情接近他,但时日一久,到底是生了情。

  卓家经过商量后,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破坏卓家风水,又能救卓子雄一命,就是并不破土撬棺,而只在坟上泥土上钻个洞,一直钻透棺木的板,那么卓子雄的魂魄便能出来了。

  事情就如此决定了,当天便动手准备一切,首先在坟上面搭了个布篷,因为怕卓子雄的魂魄在地府逗留太久,沾染上很重的yīn气,一旦出来会受不了猛烈的阳光,而再度钻回棺中去。

  喃呒佬问明卓子雄喜欢吃些什么东西,便要卓家的人准备一些他平日喜爱的食物,摆在坟前。另外,又要一位平日与卓子雄最亲密友爱的人,跪在坟上不断呼唤他的名字,好让他的魂魄,听到深爱的人的呼唤而停留下来,不会飘dàng他去。

  卓子雄搞同xìng恋的癖好,卓家的人自是心照不宣,我的身份,他们哪有不懂之理?所以,我索xìng本着与卓子雄有着肌肤之亲的资格,接受喃呒佬的安排,跪倒在卓老太的坟上,哀哀切切地声声唤着卓子雄的名字。

  然而所有的关目都一一照做了,卓子雄并没有醒过来。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地没睁开过眼一次半回的。

  只是那种睁眼,是很虚很弱的那种“醒”,是那种好像一直在与什么东西挣扎着似的“醒”。

  他什么话都没说过,但当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时,颤抖地叫了一声:“沈安婷!”

  沈安婷!

  卓子雄在地府里碰上了沈安婷,被她缠住了回不到阳间来?

  一定如此。

  卓子雄活不长了!

  我,我也不想活了!

  洁儿死了。

  佩菁也死了。

  现在轮到卓子雄亦死了。

  剩下我一个仍活着,更生不如死。

  我在卓子雄咽下最后一口气后,静静地返回香港。一路上,也没流一滴眼泪,我再也哭不出,只是抑制不住地干打噎,胸口一阵阵地抽痛,即使坐着,也禁不住两膝剧烈颤抖,背脊是一片的冰冷。

  我回到与卓子雄共筑的爱巢,拉上窗帘,关上大门,复向厨房走去,盛了一壶水,在煤气炉子上烧着。在这烧沸一壶水的时间内,我已把房里抽屉仅剩的十多粒安眠yào找出来。后来水快沸了,我把手按在壶柄上,可以感觉到那温热的壶,一耸一耸地摇撼着,并且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人在那里哭。我站在壶边,只管想着沈安婷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和诅咒,一股热气直冲到我脸上,脸上全湿了。

  水沸了,我把水壶移过一边,煤气的火光,像一朵硕大的黑心蓝菊花,细长的花瓣向里卷曲着。我把火渐渐关小了,花瓣渐渐地短了,快没有了,只剩下一圈整齐的小蓝牙齿,牙齿也渐渐地隐去了,但是在完全消灭之前,突然向外一扑,伸为一两寸长的尖利的獠牙,只一刹那,就“啪”的一zhà,化为乌有。我把煤气关了,然后整间房子跑一圈,注意查看是否都已关了窗门,且上了闩,重新开了煤气,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擦火柴亮上火。

  在煤气所特有的幽幽的气味,在房子里逐渐加浓的当儿,我把那十多粒安眠yào,和着水壶的冷水全部吞到肚里去,那冷水灌喉的感觉,麻得我一阵哆嗦。之后,我把那明晃晃的削水果刀,用先前烧沸了的水烫过,举起它,用尽全身的力气,先朝左腕发狠割切,复颤抖地举起血淋淋的左手,颤颤地握着刀,朝右腕发狠的割切……是的,我自杀。

  三重保险自杀。

  我怕安眠yào分量不足令我丧生。

  所以又开煤气。

  另加割腕。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死。

  因为我再没有任何选择了。

  除了死,还是死。

  可是我吃了安眠yào,开了煤气,割了手腕,仍然没有死去。

  当我醒转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精神病楼里。

  我的躯体是被及时救活了,然而在感觉上,我已经一寸寸地死去了,这可爱美丽缤纷的世界也一寸寸地死去了,凡是我目光所及、手指所触的,都立即死去。

  从我转醒过来的第一眼,当我发现自己原来仍苟活的时候,我就准备不再流泪、不再说话了。

  我甚至拒绝进食。

  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撬开我的嘴巴,强把粥水灌进,我都全部呕出来。

  院方只好替我吊葡萄糖。

  我甚至拒绝再睁开眼睛。

  对任何人的探访、叫唤,我一概不应不理。

  我并非权充自己已经死了,事实上,我和一个死人也没多大分别了。

  分别是真死人和活死人而已。

  我就是这么一个活死人了。

  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直至这么一天,姐姐如常地来,如常地坐到我身边,唉声叹气。

  “阿弟呀!你即使不应一声,好歹也张开眼睛望一下阿姐呵!”我如常地没理会她。

  “阿弟呀!这样子下去,怎得了呀!”我任由她自言自语、自泣自怨。

  “阿弟,你的心情阿姐岂有不明白之理?你又不肯吃、不肯说话、不肯睁眼,你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吗?”

  “是呀!如果就这么死了,死得太冤枉了!”啊!是李佩芬的声音。

  “佩芬,你要帮我救救我阿弟呀!”

  “根本上是他自己都放弃了,他存心不想活了,我也无能为力呀,没想到如今真相大白,他却弄到这个田地……”

  至此,我心里一恸。

  “佩芬,你说什么真相大白?”

  “事情是这样的,从我姐姐出了事去世后,虽说她死得也算离奇了,但硬说她是给沈安婷索命而去的,我可真的是半信半疑,也没去追究。直至你阿弟那位……那位卓子雄先生也出了事,也死了,我这才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偏就是不信一个鬼能有多大威力,弄死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俗语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可见如果人鬼相斗,人未必会败阵下来呀!”

  “哎呀!佩芬,你别扯远了,我心急要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去过那家曾经停放沈安婷棺木的殡仪馆,向那里的每个工作人员查问,想了解一下有关沈安婷的尸体准备连夜运回乡间的经过,听说那晚十分骇人……”

  “是呀是呀,我阿弟翌日去到殡仪馆,听那里一位老杂工说,沈安婷分明死不瞑目。她的尸体重得像座铁山,劳动七八个大汉都抬不动。更恐怖的是,她手里握着那串我阿弟屋子的钥匙在叮叮当当作响,眼睛还张凸着,舌头斜斜地吐出唇边,她的肚子也像更胀了……”

  “那老杂工还跟你阿弟说,尸体本来是抬不动的,后来众人建议沈安婷的老爸靠拢着自己女儿的尸体也平躺下来,连老头子一并抬进棺木里,这样才能顺利地将沈安婷的尸体摆进棺木内,是不是?”

  “对呀,那老杂工还说,那沈安婷实在是猛鬼,车子载着她的尸体,明明是在平坦的路上行驶,就好像在行山路,一路颠簸,车子还未开至路口,引擎就熄了火,后来只好又叫姓沈的老头子趴在棺材上面,车子才能顺利地开动……”

  “唉!怪只怪你阿弟,当日轻信那老杂工的话,不然,又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