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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爹爹就要去院试

  纯手工活儿,一个月也出不来几个,销售一直挺好,大概有十多天,还有人有人上门为女儿定做嫁妆门帘,她不想要贴布绣,丰娘嫌麻烦,不肯接,那个妇女一再加码,最后谈到一两银,布和丝线还是她自己出,丰娘这才点了头。

  “一两银?”崔氏惊讶了。

  “嗯呀,只是要求帘外面,要打满络,我这两天就给她画样,她若是满意,签了契书就开工。”

  “还要签契书?”崔氏更惊讶。

  丰娘笑:“都是燕然提醒的,她担心咱们做好了,对方横挑鼻竖挑眼的,不肯付工钱。”

  崔氏感慨:“可不是嘛,这样的人不少呢。”

  秋天到了,雨水多起来,王力刚帮着给两家的房顶,铺上麦秸,还抹了黄泥,但燕然心里,还是觉得不靠谱。

  “娘,你收了那么多定金,不如去砖瓦窑定一些瓦来,把咱家房修一修。”

  丰娘摇头:“草屋才收拾过,肯定不会漏雨的,明年开春,咱就建新屋,好吗?”

  燕然本来想让娘来个分期付款,暂时欠着砖瓦窑,先把房建起来,可惜娘亲不答应。

  院试在即,杜仲德从书院回来了,燕然和娘亲为爹爹准备干粮。

  “娘,爹爹在考场里,吃凉饼儿,容易肚疼的。”

  丰娘为难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法的事儿,只能花钱买点儿开水,泡着吃。”

  “娘,你说,把面条蒸熟,再炸了,配了调料,到了考场,用水泡开,比饼好吃吧?”

  丰娘摇摇头:“没做过。”

  “娘,我们试试,好不?”

  丰娘并没有按燕然说的去做,却把饼摊得跟纸一样薄,切丝晒干,然后把葱花用油炸得焦黄,配了盐和调料,做成了另外一种方便食。

  丰娘用开水冲开了一碗,屋里顿时香气四溢。

  “娘,你真厉害,做得真好吃。”燕然拍着巴掌赞叹道。

  杜仲德尝了,连声夸老婆手艺好,丰娘特别高兴:“然儿想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好吃。”

  燕然也抢着谦虚:“我就那么一说,爹爹,还是娘的手巧。”

  杜仲德深情地看了妻一眼,又宠溺地看了燕然一眼:“你娘就是个手巧的,然儿是个聪明孩,爹爹不在家,你乖乖的,别让你娘累着了。”

  燕然乖巧地点头:“我最爱娘了。”

  “好女儿,乖!”

  杜仲德打点了行装,和阳书院的几个同窗一起出发了。

  不同于杜仲德走的悄无声息,杜伯俭离开胡家庄时十分高调,不仅租了很提身份的黑漆马车,还带着兄弟杜叔贵。

  杜叔贵虽然穿着长衫,但他一脸横肉,满身痞气,坐在马车辕上,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杜伯俭雇的保镖,胡家庄的人没有不掩口失笑的,只有杜伯俭觉得特别有范儿,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派头。

  “娘,大伯这不是在烧钱吗?租那么好的马车,还带上叔,他们把钱折腾光了怎么办?”

  “别担心,然儿,他们不管怎么折腾,也别想从娘这里拿走一分钱。”

  “娘,大伯府试成绩那么差,为何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不觉得蹊跷吗?他可是考了四回,连县试都没过的。”

  丰娘没说什么,但徐氏上一回说,杜仲德花钱买了好些时,难保他不花钱行贿,这些年吏治败坏,官场乌烟瘴气,政作为清水衙门的官儿,只有在这个时候捞钱了。

  杜家大院,有那么多钱吗?一省的政,可不是什么十两八两银就能瞧上眼的。老杜大院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够让省里的政大人多看一眼,因此,这个问题很快就被丰娘抛到了脑后。

  其实,丰娘这想法还是幼稚了,杜伯俭虽然贿赂不起政大人,但能买通看守考场的小卒也行啊。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有时候上面的官儿未必想贪,下面的人却不依不饶,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县试和府试上,杜伯俭通过王教谕的疏通,连过两关的,所以,当有人承诺在院试上包他通过,杜伯俭便立刻奉上了一大张银票。

  杜家也不是有钱人,他把十八亩地押出去了。

  大多数考官都重视第一场考试,杜伯俭事先花大钱买了题目,因而信心倍,谁知等他看了题目,一下就蔫吧下来。诗赋部分倒罢了,王教谕买来的答案还对,最后的制艺,乃是最主要的所在,却是个他见所未见的搭载题,好像是把论语和诗经里句话掐头去尾拼成一句话的,杜伯俭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到底是那句话拼出来的,写完诗赋,天已过午,他急出一身臭汗,依然难以下笔,就在此时,走来一个送水的小卒。

  在考场,饮食都是考生自带,但也有人花重金让小卒偷偷送来热饭菜的,这当然是少有特权的人,多数考生,就是有钱,也只能买来热水,配着把凉饼送进肚。

  这个送水的卒,就是杜伯俭买通的。

  杜家老院的钱,都让他花光了,这次,他说服了丁氏,十八亩地全押出去换成了七八张银票,上面十两到一两不等。

  那十八亩地乃是上等田,杜伯俭总共弄到二多两银,这些应该能让在考场干活的小卒动心。

  果然,小卒看到杜伯俭这个动作,四下看了看,假装不经意地踱过来,杜伯俭指了指考题,那小卒瞪眼看着他,没言声。杜伯俭气得要死,早给的钱都打了水漂,他只好狠狠心,拿出事先揣在怀里的一页银票

  一两。

  小卒鄙夷地撇在地上,作势要走,杜伯俭咬着牙又加了一页,这回是个四十两的,杜伯俭做了个祈求的手势。

  小卒迅速把两页纸塞进袖,然后给杜伯俭倒水,行动间,掉下一小纸团,杜伯俭赶紧用脚盖住。

  小卒走了,杜伯俭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捡起小纸团打开,果然是一篇写好的章,他通读了一遍,不由一阵狂喜,这是一篇上等的章,笔力遒劲,妙语连珠,最主要的十分契合这次考试的题目。

  杜伯俭的字写得还算过得去,若有一篇美,就算诗赋一般,也不会在这第一轮淘汰,他认认真真把章抄录在卷上,然后把小纸片塞进嘴里,咬了咬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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