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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如此多的伤,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没有死去,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妃王妃可在”燕王的声音虚弱地传来,皇帝眸光一闪,而梦菲已经握住了他的右手。“王爷,妾身在此。”

  燕王的大手包裹紧了她的,他朝着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皇帝说道:“来人,将三王爷送回府邸,方御医,你就暂居住在燕王府,随时将三王爷的伤势告知于朕,要尽全力救治三王爷”

  “微臣领命”方御医郑重地点头。

  皇帝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城门,而皇帝则是去关心他的那些受伤的将士们了

  因着燕王的要求,梦菲坐上了马车。车内就是二人,四目相对。

  燕王笑着调侃:“王妃可真是冰美人,即使自己的夫君伤成这样,也无动于衷。”很多时候,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座冰雕,那样的冷漠,像一

  道无形的隔阂横亘在彼此的中间。

  梦菲扬了扬眉,好像在说。你明明是故意的

  燕王失笑,这才抬起她的手细看,虽然拆去了白色的布条,可是那指尖上的伤依然醒目,他皱紧着眉:“还痛吗”

  梦菲摇了摇头。他举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地吻着,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传过,吓得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这就脸红了,几时变得这样敏感”浑厚的嗓音带着磁性,迷人而又魅惑,梦菲不禁感叹,这皇室的优良血统到底是不一样,人长得好看也

  就算了,就连声音也好听的没话说。

  微微一顿。这观念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以前不是只觉得他恶心吗

  车轮滚滚,走得却是极其缓慢,是因担心燕王身上的伤势。

  沿途很多百姓,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则是流露担忧神色,各种各样的有之。

  马车终于停在燕王府的门口,莺莺燕燕,红衣绿裙的侍妾们,一个个早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两名将士将一个担架拿上来,将如残废一样的燕

  王抬上担架,众人才得以看到燕王。

  顿时,掩面哭泣的,惺惺作态的,侍妾们的表情不一,府里的侍卫和小厮,丫鬟们几乎将王府大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看到燕王出来,纷纷跪

  下来行礼,燕王不想多说,只挥挥手,两名将士就将燕王送回了雅轩。

  梦菲阻止了那些侍妾的跟随,王爷需要静养,自然是不便打扰。

  雅轩内,方写开始给燕王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并且按照他的伤势给他配药,以他的重伤程度来看,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一个月内,只怕是

  下不了床了,梦菲心想,这燕王还真是假戏真做啊,那这些伤就不是装的了

  不知道他当时怎么对自己下手的当真是铁血男儿,呵,微勾了嘴角,居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本王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燕王冷哼了一声,对某人的表现可谓是极度的不满

  微挑了眉眼,对他的铁青脸色,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反而是转了身,将他丢在屋中,他怒极地大吼着:“混账东西,给本王滚回来。”

  对于他的怒喝,梦菲是置若罔闻,直接无视了,他气得跳脚,坐成马车开始,一句话也不和他说,真是惜字如金,她生病的时候,他疼着她,

  半夜三更跑来陪着她,他受伤了,她就这态度奶奶的,这女人的良心是给狗吃了吗

  心中是越想越憋气,一股闷气胀在胸口,难受得紧,那脸色真叫一个铁青啊,就连乌云密布都比不上。

  臭女人,给本王等着,非得找机会收拾收拾你不可,恨恨地咬牙,真想将她给撕了。

  日头偏西,脉脉余晖,斜洒在地上,绚丽旖旎。

  雅轩内,只听得炭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某人愤怒的喘息,那模样,真像一只喷火恐龙,梦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怒火高涨的他,

  气吧,气吧,气死最好,哼。

  “你还敢给本王回来,信不信本王剥了你的皮。”没有他的允许,谁敢擅自进来,除了她还能有谁,不是已经滚了吗,干嘛还回来,想也不想

  就是一句威胁的话出了口。

  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端着一白玉碗走到他的床前,“吃点东西。”

  这才抬起高傲的眼睛看了过去,只见女人温柔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只是淡笑,都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她这是

  方才的恶言,似还在空中萦绕,自尊心极强的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对她竟是置之不理,不要以为一碗粥就能收买了他,该死的他不吃这一套

  。

  他要她道歉,道歉,道歉

  梦菲抿紧了唇,冷淡地道:“到底吃不吃”

  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赌气地道:“饿死也不吃你煮的东西。”从没见她下过厨,谁知道那东西能不能吃,毒死他了怎么办虽然是这样

  想,可是心中似听到花儿绽放的声音,他到底是欣喜的吧,她为他下厨,为他,是为他

  也有点摸清楚了他的脾气,梦菲也不由着他:“不吃,那我倒了。”说着站起了身,衣角却是被拉住了

  嘴边荡漾着一抹笑意,转身看着她,眸中是自己也不察觉的柔情,如一江春水,波光潋滟,柔情荡漾

  黑眸深邃了几分,心中一动,越来越喜欢她身上那种轻灵的气质,滚了滚喉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嘛,那就不和女人计较了

  ,“喂我。”

  梦菲抿唇一笑,就着床沿坐下,银勺舀起粥,吹了吹,这才送到他的嘴边。

  他张唇就吃下了她的粥,清淡的口味,不错不错,因着是躺着,吞粥的时候呛着了

  “没事吧”

  那柔柔的声音,怎是这样的酥骨,他浑身经不住一颤,道:“没事。”

  “用嘴喂我好不好”他孩子气的要求,眼神无辜,好像在说生病的人应该享受特别的待遇,换来的是她的一个白眼怎么这么难伺候

  第二勺递到他唇边的时候,固执的就是不张唇

  生病了,还这样讲究

  扯了扯她手臂上的衣袖,像孩子一样撒娇着。

  受不了&ash;&ash;

  伸出手指覆在他泛紫的唇上,“我怕你把身上的毒传染给我。”

  他一瞪眼:“你是在嫌我嗯”

  瘙痒的青丝撩拨着他的脸,温软的唇瓣覆在唇上,他张大着眼睛,那眸里的惊讶即刻转变成欣喜。

  很香,很甜,比那粥好吃的多。

  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个浅吻,谁知道却变成深吻了,他的手绕过她的身子在她背上游弋着,身上的温度骤然飙升&ash;&ash;

  梦菲心惊地要起来,他却快一步,将右手压住她的脑袋,吻得更深入&ash;&ash;

  “参见皇上”

  门外的声音传来,两人急忙分开了。

  皇帝跨步走了进来,梦菲行了礼,皇帝交代的一些,无非是让燕王不要操心朝廷的事,要他在府中好好休养。

  “皇兄,有八妹的消息吗”燕王的声音透露着担心

  “三弟你何以知道樱紫出事的”皇帝的目光带着审视。

  “回皇上,是臣妇告诉王爷的。”站在一旁的梦菲出言道。

  燕王朝梦菲投去赞赏的一瞥,不愧是他的女人,反应够机灵。

  皇帝恍然,点点头道:“八妹定是去边关找林骁了,朕已经飞鸽传书给林骁,要他派出人马往皇城的路进行搜索,而朕也派了御林军一路南下

  ,希望两面夹击,能找到八妹。”

  “江湖险恶”燕王皱紧着眉。

  “三弟放心吧,樱紫不会有事的。”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

  燕王叹了叹气。

  像是想到什么,皇帝正色起来:“关于弟妹遇险的事情”

  “什么,王妃她在宫中遇险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激动,扯动伤口的时候他闷哼了几声。

  “三弟你别激动”皇帝心中有愧疚,“朕已经派千寻查询,他却是什么也没给朕查出来,朕回去非得赐死他不可,竟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

  “皇上,臣妇到底是无事,就莫要为难他人。”梦菲淡然地道。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梦菲,燕王皱了皱眉,断断续续地道:“对方手段太过高明皇兄还是饶恕了他”

  皇帝是怕无法给燕王一个交代,当初人交给他的时候,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出事的,谁知竟会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丢尽脸面,金口玉言

  的威严在燕王面前早已扫地,不过这事就他和燕王知道。

  皇帝似乎对燕王的态度,很是感激,他叮嘱了几句话后,就回宫去了。

  燕王的脸色骤冷,江南之行,收获还是不少的,皇帝不顾手足之情,杀他在先,那他以后也无需再顾忌什么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雅轩里有矮榻,梦菲命人拿了衾被过来,准备睡矮榻上,他有伤在身,和他挤在一床到底是不好的。

  夜色漆黑如墨,月儿朦胧,时而隐藏在云间,时而钻出云层,忽明忽暗的。

  梦菲给他洗了脸,“早点休息吧。”几个字说完,就去了矮榻。

  “谁让你去那里睡的,给本王过来。”不容拒绝的语气处处透露着他的威严。

  梦菲不以为意地挑高着眉:“你受伤了&ash;&ash;”

  “用你提醒”他狠狠一瞪眼,“过来。”干脆而又利落。

  无奈,只得站起身,他说:“你睡里面。”

  她脱了外衫,爬上了里床,才刚躺下,一只魔手就伸了过来,贴着她的腹部,向下&ash;&ash;

  “你不要命了”她恼怒地低吼着,这人,真是色魔一个都这样了,还

  他笑嘻嘻的:“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不过牡丹,哼,到底太俗气,本王的王妃可是那天山上的雪莲”纯洁,淡雅,美好。

  梦菲忍俊不禁,扯了扯嘴角:还是那几个字:“你有伤在身。”

  “本王都不怕,你瞎操心个什么。”

  “”

  “你可是让本王好忍。”他喘着粗气,手探入了她的亵裤内

  “你&ash;&ash;色狼”梦菲涨红了脸,尽管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哎哎哎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本王就喜欢对你色,怎么着,你有意见”

  举起一只手:“我有意见,我反对。”

  “反对无效”冷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就那么结结实实地将她压在身下

  “你你你”不是断臂断肋骨了吗,这

  他奸诈地笑着:“方写是本王的人。”

  原来如此他根本就是一点伤都没有这人真是方才还将她给骗了,真是可恶

  她本想推开他,可是他的一句话,却是让她不再反抗了

  他说,除了本王的心腹就你知道。

  这种信任,让她心中莫名的一暖。亚有围圾。

  是啊,他的心思,早该知道的

  冒欺君之罪和她见面,这样的情嗯

  他却俯了身,一头墨发绸缎般的泄到她的肩上,如水墨莲花绽放。

  虽然是压在她的身上,可是他的双手是撑在床上的,只不过身体的某个部位却是和她的紧贴,滚烫的硬物磨蹭着她的下腹以及双腿间,让她羞

  红了脸,白皙的脸红晕微生,乌发如墨,一丝丝落到雪白的绸缎中衣上,目若秋水,面如桃花,她羞涩的样子,更是让人心驰神往,身上的荷香味道,丝丝入鼻,沁香异常。

  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在她额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一场缠绵结束后,岂知生龙活虎的他还想要,她以累了为借口,他只得压制着自己,却说,来日方长。

  而她其实是背对着他睡的,花谢地似乎在发挥着药效五脏隐隐作痛,动情越深,那药效的作用越强,一点点疼痛,只能说明,她对他

  有那么一点动情了这真不是一个好预兆,吃花谢地其实本身就是不打自招

  第二天的不速之客,着实让所有人吃惊,来的居然是房太师的二小姐&ash;&ash;房解语

  他有无数的侍妾,她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是当她看到那俏皮可爱,青春洋溢的房解语时,心中竟像植了一根刺一样。

  “三味绝”的相遇,便隐隐看出她对燕王生出的好感,那之后,一直没来府上,倒真是没想到现在找上门来。

  送上许多的滋补品,对着梦菲笑得甜美,和樱紫比起,都是可爱之人,可是梦菲却是怎么也无法喜欢上这位房二小姐

  想到那宫中的房贵妃不禁摇了摇头。

  领着她进雅轩,站在门外,不知是该进去还是退出,就那么站着,浅淡的身影投射在门槛上,竟是说不出的寂寞和冷清

  房解语坐在他的床沿,“三王爷,你的伤好生严重一定要好好休息哦”

  燕王的声音,带上些许的温柔:“多谢房小姐关心,本王已经好多了。”

  房解语微微一笑:“我们天朝不能没有你的,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呵房小姐抬举本王了。”燕王笑着,淡淡地道。

  “是真的,在我心中,你可是大英雄”房解语说完,两摸红霞就飞上了脸颊。

  燕王看在眼中,是再明白不过,嘴角一勾:“本王的荣幸。”

  “你当之无愧的。”房解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笑着道:“解语曾对爹爹说,若是此生能找位像王爷一样英明神武的夫君,死也无憾了”

  说到最后,声如蚊咛

  “呵呵,房小姐真是性情中人。”燕王依旧笑着

  虽然头上围着纱布,可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俊美,他的声音很是性感,像有什么东西在拨弄着心弦一样,她的心突突地跳着,从腰上拿出一个

  香囊递给燕王:“三王爷,这是小女绣的香囊,希望你会喜欢。”

  燕王眉一挑,“房小姐的美意,本王心领了,不过这香囊似乎不能随便赠送的,还是&ash;&ash;”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房解语皱着眉,有些难过地望着他。

  “这”燕王不禁面有难色地犹豫起来,房解语伸手将香囊放置在他的右手掌上,双手将他的手掌包裹住:“就这么说定了”

  一个转身,裙裾拖过地面,梦菲已然消失在雅轩门口

  而燕王,似也注意到了她的离开,眸光一闪,竟是欣喜,她是在吃醋呢

  走在抄手回廊上,有些漫无目的,白色的衣,拖出的却是忧伤。

  天,已经很冷,她期待的雪,却迟迟不来,怎样才能净化染上尘埃的心灵,如何释放自己的灵魂

  转角处,一股寒风吹来,乱了发,乱了心。

  靠在墙上,望着远处耸了耸肩膀,嘴角微微一扯,刀子一样的寒风刮着脸上的皮肤,而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她不该被尘世束缚的,一青山,一绿水,远离人群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她怕孤独,却更怕热闹。

  外面的喧闹声纷纷扬扬地传来,梦菲不知发生何事,问过府中丫鬟才知,是朝中大臣过来探望,位高权重的左丞相居然也是燕王的拥戴者,户

  部侍郎,礼部尚书,这些人在朝中可都是有头有脸的。

  燕王羽翼渐丰,而皇帝必会想办法削弱他的势力,不过那些那些朝中大臣却不是说一朝一夕就可以让其他人去代替的;燕王手上并没有实权,

  燕王也只是一个封号,怪不得皇帝会起杀心,只有杀了燕王,以绝后患才能斩草除根不再去想这些,而是朝着王府的后园走去。

  王府的竹林中,地上堆积着一层竹叶,青翠欲滴的竹叶早已泛黄,即使寒冬腊月,竹叶也不会全部落光,依然攀附着竹子,顽强地生存着。

  走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阵阵风袭来,掠起她的衣角,梦菲轻轻地靠在竹上,冬日的阳光散发出的温暖抵挡不住瑟瑟寒风带来的冷意。

  前方的动静让梦菲警觉地皱眉,朝着那声源处望去才看到一名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她手持着软剑,横劈右砍,所到之处,风卷残叶,飞沙走

  石。

  诸葛茜茜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武功不同凡响,嘴角微勾,便听一凌厉的声音:“谁”

  话落,梦菲只觉得两股劲风擦过耳边,面前出现一柄映着银色光芒的软剑,剑尖所指正是自己。

  诸葛茜茜皱紧着眉,美艳的脸上,线条绷直,就连双眸也是寒霜凝结:“为何不躲”

  梦菲淡勾着嘴角:“你不敢。”

  诸葛茜茜眉眼一瞪,一剑朝着梦菲的胸口刺去,梦菲却镇定自若,连眸也未有眨一下,诸葛茜茜身子向上一个翻起,那柄软剑在空中旋转一圈

  ,最后被诸葛茜茜握住,她不觉冷笑:“你是王爷受宠的王妃,而我的确是不敢伤你,不过”诸葛茜茜眼眸中闪过一道阴险的光芒,你若

  是失足跌下山坡,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千钧一发之际,梅玲霏的声音从坡底下传来:“王妃和诸葛姐姐也在啊”

  诸葛茜茜脸色一变,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而梦菲其实已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底的,若是刚才诸葛茜茜推她,以她作为没有武功的杨紫烟替

  身来说,躲避还真是一难事,毕竟她一旦暴露自己会武,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怎么,今个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这竹林,奴家倒是没觉得这里风景好啊。”诸葛茜茜美艳的脸上浮现着浅笑,嘴角讽刺地勾起,目光如刀一

  样盯着坡下的梅玲霏看。

  梅玲霏微微一笑,“冬天了,梅花又没开,显然景致最好的地方就属这竹林”

  冷冷一笑,将视线落在梦菲的身上:“王妃你若是不想照顾重病的王爷,交给奴家去照顾如何”

  “他不要你照顾。”

  “你&ash;&ash;哼”诸葛茜茜怒极地转身,甩袖离开经过梅玲霏身边的时候身形微微一顿,方才离后,梦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梅玲霏朝着山坡上走来,梦菲喝声道:“梅夫人,这里高低不平,你身怀有孕,不要上来”

  梅玲霏没有听劝,她还是走了上来,梦菲蹙着眉

  “王爷的伤真的很严重吗”

  “嗯。”

  “如果王爷死掉,你会心疼吗。”

  这问题,真的很是莫名奇怪,直觉地,梦菲反问着:“我为何要心疼”风吹得竹叶飞舞,寂寞荒凉

  “我以为王爷对你好,你会动心的。”梅玲霏眸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

  当初的师姐妹,如今反目成仇,梦菲难以忍受,心口有些疼痛:“我先回去了”她到底还是想逃避到底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我真恨你,你什么都比我好,师傅器重你,师兄喜欢你,几乎我认识的男人对你都很好”

  幽幽的话语,从风中飘来,如利剑,将她的心一点点地剖开。

  玲霏,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想怎样

  攥紧着拳头,一路脚底生风,跑也似地离开,直到离开竹林,脚步才缓慢下来,踏着青石板路,每一步都是这样的沉重呢,为何一切会这样演

  变,措手不及

  站在一根树前,折断了一根树枝,有些许的失魂落魄,那一根树枝被自己折得扭曲变形

  “无花空折枝,无聊。”

  梦菲一惊,转身,却是看到一张五官分明的清秀脸庞,细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像渡上一层白色光环,墨绿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显得有几许沉稳

  。不是那种很出色的外表,可是却很耐看,坐在轮椅上,目光冰冷,鄙视地看着自己,不是四王爷,还能是谁

  他是来看燕王的身后怎么没有随从呢

  他倨傲地望着梦菲,命令式地:“送我去三哥那里。”

  看不惯他这种自命不凡的样子,梦菲不禁出口道:“你自己不会走”声音却是愈来愈小,而后冰冷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渐渐转为同情。

  四王爷恼怒地瞪着她,凶悍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本王双腿残疾又如何,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愤怒地转着轮椅,折回&ash;&ash;

  可是由于太气愤,太激动,结果&ash;&ash;轮椅向边上倾斜,而他也从上面狼狈地摔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梦菲便冲过去,扶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她想,她终是伤了他的自尊心吧。

  他拂袖用力一挥,“滚。”

  被他的袖子一甩,梦菲只觉上面的金线烙得脸上皮肤生疼的,“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索性不再管他,任由着他自生自灭,他活该的,不领

  她的情就算了。

  四王爷挣扎着,却是起不来双手猛力地捶打着地面,只觉得自己像废物一样。

  “你若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要他人如何看得起你。”

  他抬头,看到梦菲站在那里,波澜不兴地望着他,唇紧闭,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扶我起来。”

  勾唇淡淡一笑,“就当我还你的人情。”她不喜欢欠任何人,人情债是所有债务中最难还的。

  他冷哼一声,梦菲的手握住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他反应迟钝。

  “扶住我的腰。”

  自觉地听话,搂住她的腰,梦菲一用力,将他扶上轮椅,荷香幽幽地围绕过来

  “我送你过去。”

  没发觉他的神态异常,兀自走到他的身后,推起轮椅,而四王爷白皙的脸颊上,却是染上红晕他虽已经二十二岁,可是从未和女子有过任

  何亲密的接触

  抵达雅轩的时候,房解语早已不在,燕王躺在床上,继续装他的病。

  两侍卫将四王爷弄进雅轩内室,而梦菲站在门口,正要离开,却是听到四王爷压低的声音:“我查过了,是她下的手”

  是他下的手这话是什么意思咦,四王爷难道是燕王的人吗

  不得不佩服起燕王的能力来,宫中宫外,到处是他的心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既然这样,那四王爷救她就有理可说了心头一震,他将自己送进皇宫,却让人保护着,雁痕天,你到底安着什么心思

  “哼,本王就知道,除了她谁敢动本王的人。”

  梦菲走出庭院,门外是站岗的侍卫,他们眼观鼻c鼻观口地站立着,岿然不动的顽石一样。

  不一会四王爷就出来了,他道:“三哥找你。”然后对着身后的人道:“走。”

  进了雅轩,才关上门,一双大手就从后面袭击过来,将她的纤细柳腰抱住,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上,双手覆在他的大手上,一根指头一

  根指头地掰开来。

  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抱得更紧,无赖地将头挂在她的肩膀上:“刚才去哪里了”

  挣脱不了,索性放弃,低垂着眼睫,冷漠地道:“没去哪里。”

  “撒谎。”咬住她的耳垂,舔舐着,模糊地发音:“房解语来你不高兴,吃醋了对不对。”

  “你知道还问我,可恶。”恨恨地咬牙。

  没想到她承认的这样快,喜上眉梢,乐上心头:“这醋吃的好,吃得好。”

  猛地一踩脚,挫挫他的锐气,可怜的他不能喊,只得龇牙咧嘴,“真下得去脚,真狠。”眉是皱着的,嘴角却是扯开的,好怪的表情,看得梦

  菲格格直笑。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梦菲敛去嘴角的笑意,与他对望。

  他长叹一声,走过去,将她拥在怀中,她的头压在他的胸膛上,而他则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深邃的黑眸闪过隐忍和挣扎,还有无奈,到底

  该拿你怎么办

  “怎么了”觉得他有些异常,不觉出口问道。

  他的下颌在她发上婆娑着,低头,在她发上轻轻地落下一吻,算是回答。

  他不说,她自也不会追问。

  就这样抱着,心与心的距离明明近得可以触碰,却无法靠近,远在天涯。

  拉着她的手,走到案桌前,笑着看她,会意过来,梦菲开始为他磨起墨来

  他坐下来,执起狼毫在砚台里蘸上墨汁,一笔狼毫浸染着墨汁后变得饱满鼓鼓,在宣纸上挥霍开来,墨染的宣纸,墨香四溢

  上前一看,只见他的写的是比目,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婉翼清兮,倩若春簇。

  有凤求凰,上下其音。濯我羽兮,得栖良木。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思君子兮,难调机杼。

  有花并蒂,枝结连理。适我愿兮,岁岁亲睦。

  挑眉望着她:“会不会”

  知他问的是书法,“略会一点”

  将狼毫递给她:“下面的你写。”

  蘸了蘸墨汁,梦菲左手掳起右手的衣袖,神色认真地望着宣纸,写下: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情脉脉兮,说于朝暮。

  有琴邀瑟,充耳秀盈。贻我心兮,得携鸳鹭。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颠倒思兮,难得倾诉。

  兰桂齐芳,龟龄鹤寿。抒我意兮,长伴君处。

  待写好,将狼毫放下时,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的字体娟秀温婉,而他的则是遒劲有力,成行工整

  他却道:“不错,一刚一柔,很是搭配。”

  听他这样一说,细看了一番,还是觉得别扭,“很奇怪,不好看。”

  他面色一凛,霸道地道:“本王说好看就好看。”

  梦菲不由得无语。

  她看书,他就看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时不时还对她评头论足一番。

  “身材确实不错,可是”盯着她的胸前看:“好像有些小啊”

  她怒极,手上的手本成了武器,不留情地砸过去,他却是得逞地笑,笑得这样奸诈,这样可恶

  “本王还没说完呢。”

  “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中听的。”她忍不住讽刺

  他收起手掌,抓了抓空气,“咳虽然不大,不过却是为本王量身定做的”

  因为他可以一手掌握。

  这人真真不要脸啊

  冬日是日短夜长,所以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屋内,温暖如春。

  帐内,春光乍泄。

  衣衫滑落肩上,香肩裸露,酥胸半遮,他俯身在她胸前品尝着属于她的美好

  “抓刺客,抓刺客”

  这声音大煞风景燕王眸底有着怒火,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真是该死。

  推推他:“怎么办”

  “我们继续”他抬起脸,嘴边勾勒出邪恶的笑容。

  梦菲嘴角微微抽搐着,他却是不再捉弄她,“逗你的。”

  将她的绸衣给穿上,只见他眸中闪过一道杀气的寒光:“本王早料到会有人动手。”

  奄奄一息了,再给他一剑,就等着送他上西天呢,可惜他命长死不了。

  “你知道”

  “嗯,雅轩外面有三层侍卫潜伏。”

  “王爷,王爷”

  是明玥的声音

  此时的他们早已穿戴整齐,所以燕王便道:“进来。”

  明玥上前几步,才道:“王爷,有百余人,只怕我们精为队会抵挡不住。”

  “真看得起本王,出动那么多人。”燕王冷笑一声,寒光闪过芙蓉帐,只见明玥飞速地奔来,一剑朝着芙蓉帐的人影刺去

  “嘶”

  刺破了芙蓉帐,却是一个空

  那人大骇,抽回长剑,而与此同时,芙蓉帐内撒出一白色的粉末,正中那人的面部

  他惨叫一声,闭着的双眼,血丝从眼缝间流下,惊悚恐怖他本能地挥舞着长剑,步步逼近着他们,芙蓉帐被刺得稀巴烂。

  燕王一掌袭去,便听门外嘈杂声传来,他及时地收回手掌,一脚踹去,正中那人的腹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人手上的长剑哐啷落地,而十几个侍卫同时闯入房间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

  几名侍卫纷纷说道。

  帐内没有动静,那十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杀气瞬间凝聚,一个眼神示意,手持长剑,刺向燕王他们

  半响里面都没反应众人掀开芙蓉帐一看,焉还有人影

  燕王的床下竟有地地下室,不是通向外面的,而是通向王府的另一处院子&ash;&ash;清雅苑。

  “没想到有人假扮王府卫当。”燕王眸色一冷:“看来本王得让明玥好好整治一番了”

  “刚才那个不是明玥吗”

  “易容的。”

  梦菲哑然,微微一顿,才道:“你怎么知道”

  “脚步声不对,而且他刚才没有半点慌张的感觉,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原来如此。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雅轩已经没法再睡,当然是去可以睡觉的地方”

  “外人都知道你住在雅轩,这一走,人家不是要起疑了”即使雅轩有地下室什么的,以燕王的受伤程度怎么可能逃脱呢

  “有谁规定本王必须睡在雅轩的,本王今日睡的还真就是清雅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消除了梦菲所有的顾虑,在他面前,怎么觉得自己这么

  笨呢

  二人抵达清雅苑,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明玥前来报告情况,那些刺客跑的跑,死的死,伤的伤。

  “有抓住活口吗”燕王问道。

  “四名活口,三口自尽,另外一名被属下点了穴道自尽未遂。”

  “即使剥掉一层皮,也要让他交代出幕后主使。”燕王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梦菲脸色微微一变,剥掉一层皮,好毒辣的手段。

  &ash;&ash;

  道歉道歉,更新晚了,我写好就发了

  凉意泛起,正是从他身上散发而来。

  燕王面如冠玉的容颜覆上一层寒霜,阴沉骇人,他挥手,道:“带他上来。”干脆利落,沉稳铿锵。

  “属下领命。”明玥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墨色的夜下。

  燕王握住了她的手,“怎这样凉,你先上床去吧。”

  也不矫情,点点头就进了屋子,清雅苑没一个人把守,在王府最偏僻的院中,没有掌灯,黑灯瞎火的,借着淡淡的月光,梦菲走向床榻,掀开

  烟色的罗帐,只见一颗硕大圆润的夜明珠躺在柔软的锦被上,如月色撒下,而锦被上的红海棠花就像是盛开得绚烂妖媚。

  指尖轻触,锦被柔软如花。

  “嘴硬是不是”燕王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冷血,无情,而又残酷,梦菲走至雕花窗户面前,月色笼罩下来,在她周围上一层淡色的月华。

  背对着她的燕王,发上的玉带从肩上垂到虎背上,带着几分潇洒不羁的感觉,虽然相隔甚远,却能感觉到他身上肃冷的杀气以及那双黑眸中沉

  积的冰霜

  “好。”他点点头,“你一定没试过筋脉全断的感觉吧。”

  心里一阵发怵,柳眉微蹙,只见他将那人的哑穴点住,抓住那人的手臂,“咔咔”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怖地响起

  那人疼得额上冒汗如雨下,眸中却没有妥协。

  燕王拿出一把匕首,撕裂掉他身上的衣服,将匕首贴在那人的身上:“一刀一刀地刮下去不知是何感觉”

  梦菲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他这是要剥皮剔骨吗

  风,直灌。

  身上,无处不冷,他的匕首沿着他的手臂割下

  梦菲闭上双眸,再也看不下下去。

  “肯说了”

  长睫掀开,梦菲睁眸看着,只听那人说道:“房”

  燕王手中的匕首飞射过去,正中那人的咽喉,他的身子缓缓倒下,面前一摊血迹。

  明玥站在一旁,眉微蹙。

  “不可能是房太师,明显的是想栽赃,能杀掉本王最好,不能杀掉本王就陷害他人”燕王意味深长地说道,眸微眯。

  “王爷知道是何人所为”明玥问道。

  燕王正色道:“十有,此事先搁置,明玥你退下吧。”

  “是。”明玥一抱拳,疾步退下。

  燕王神色高深莫测,嘴角微微一勾:“本王的皇兄,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梦菲听得真切,果然还是皇帝,他这是乘燕王虚弱之时乘胜追击呢。

  燕王朝着这边走来,“梦菲。”

  梦菲斜靠在窗边,银色的月辉缀入眼瞳,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夺人呼吸的美

  唇边的笑像绽放的花朵

  蝶翼般的长睫扇动着,似能扇到他的心坎里。

  唇,红润优美,诱惑地勾起,今晚的她好像在释放浑身所有的魅力。

  伸出手,月光下,那手宽大深厚,似能包容一切,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他眉目清朗,眸中柔情似水

  放心地将小手放在上面,他伸手一拉,身子一个旋转,跌入他的怀抱

  温热的唇旋即落下,覆上她的娇软,四片唇瓣贴在一起,鼻间逸出的呼吸拂过彼此的脸上。

  没有深入,没有纠缠,就这样单纯地贴着,印证着世间的美好

  一阵钝痛,就像是有什么重物重重地敲打在心底,柳眉痛苦地纠结,似觉察到她的异样,燕王急忙离开自己的唇,“怎么了”

  梦菲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她懂的,那种疼痛刻骨清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能对眼前的他动情,声音趋于着冷淡:“没什么,只是突然一阵

  心痛,现在好了,我们去睡吧。”挣脱他的手,也不管沉思的他,兀自走向床榻。

  而她刻意保持的冷淡和疏离,让他心中不快起来。

  方才还耳鬓厮磨,现在为何又要冰冷以对

  他真的猜不透她的心思,眸眯起,一道阴寒的光芒从眸中射出,敛去眸中的寒光,踱步走向着床榻。

  她背对着他很明显的是在逃避他。

  他也不追问,只是躺在她的身侧,床足够大,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像隔着一条黄河

  皇帝听说王府出了刺客,便亲临王府,过来探望。

  燕王到底还是重伤在身,皇帝也没有久留,退出雅轩,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一袭白衣身影,心中一动,挥挥手让身后的宫人退下。

  他轻轻地走过去,站在她的侧边。

  正好可以看到她优美的侧脸,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蛾眉淡蹙,即使是满面愁容,也是如此的绝美。

  心里掠起阵阵的心疼,只想用一切代价换她展颜一笑

  转眼间,他便站在她的面前,让她惊得瞪大眼睛,身子一欠,他只道:“免礼。”

  狭长的凤眸情愫涌动,转了身,声音却是温柔:“陪朕走走。”率先走在前面,空中遗留着他身上的龙涎香。

  提了脚,不急不缓地跟在他的身后,走着走着,竟是来到含烟亭的亭子中

  水波被风掠起,荡漾着阵阵涟漪

  残荷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如一幅泼墨的画面一样。

  皇帝长身玉立,目光落在水面上,良久才道:“朕听到王府有刺客的时候,你知道朕想的什么吗”

  “皇上的心思臣妇不敢揣摩。”梦菲淡然地道,目光落在岸边的垂柳上,那柳条拍打着湖面,如蜻蜓点水掠起圈圈涟漪。

  凤眸微微眯起,扯唇道:“朕怕你出事。”今日的他就去了慈安宫兴师问罪,母后却说不干他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母后的心思呢,她是想将

  三弟和三王妃一并铲除呢

  皇帝的心思是再明显不过,梦菲看在眼中,掂量在心中,“深得皇上关心是臣妇的荣幸。”

  皇帝走了过来,身上骤然散发着寒气,梦菲只觉得危险一步步地靠近,她不觉后退着:“这里可是王府。”

  将她逼到亭中的朱红色廊柱上,梦菲的背贴着冰冷的红木,攥着衣袖戒备地看着皇帝。

  “朕要你离开他。”

  一阵灼热的气息拂到她的脸上,梦菲气息微喘:“我是他的妻,何以要离开”

  “因为”他眸光一深,身子贴近着她的:“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梦菲轻笑,眸中的不屑已是答案,他不死心,眸眼锐利地眯着:“你若不想他出事”皇帝的话意味深长。

  梦菲脸色煞白:“你想对他做什么”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皇帝一派的从容优雅,“朕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三日之后答复朕。”

  “不用考虑了”梦菲斩钉截铁道

  皇帝眉眼一挑:“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我不会妥协”梦菲咬字清楚,望着皇帝,全然没有半点的畏惧:“皇上,若是王爷出事,臣妇也不会苟活。”

  “你”皇帝瞪大着双眸,双眸猩红,被愤怒填满

  梦菲盈盈一欠身:“臣妇告退。”

  皇帝万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没有争取,就已经输了他不甘心,不甘心

  次日早朝,以左丞相为首等人请求皇帝拨动禁卫军给燕王,保护燕王的安全,而皇帝没有理由反驳,只得允之,皇宫的禁卫军可是精锐的军队

  ,若是燕王再出个什么事,那么矛头指向的自然是皇帝。

  梦菲没想到皇帝会放过他们,没有借机生事,她懂的,皇帝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将燕王打入天牢,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难道是因为自己

  吗毕竟现在的时机真的是除掉燕王的最佳时机可是他一直久久不曾行动

  因为他明白,只有保全燕王,而她才能相安无事。

  房解语来得好不勤快,有一次梦菲竟撞见墨寒,他抓着房解语的手一直往外拖:“太师说了,你若是再往这里你跑,就打断你的腿”

  “萧墨寒,即使我被打断腿也不要你管,你放开我,放开”房解语挣扎着,面色涨得通红。

  “你好歹也是房家的二小姐,整天往这里跑有没有羞耻心。”萧墨寒的声音带着刺。

  当初那个耿直忠诚的墨寒,如今也学会了用言语去冷嘲热讽去伤人,岁月,真的改变太多东西。

  “你凭什么说我,我告诉你,别妄想爹爹会把我许配给你,我誓死不从”房解语的声音让梦菲心微微一颤。

  萧墨寒寒光四射地盯着她看:“由不得你”

  “你”她气得不轻,挣脱他的手臂正拔腿就跑,墨寒追上去点了她的穴道,扛着她出了王府,而他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梦菲,只不过

  ,那眼神,淡漠得形同陌路。

  自那后,再没见到她出现过。

  这段时日,朝中局势稳定,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墙角的腊梅绽放在枝头,成了冬日里的唯一的生机。

  一晃,已是过去一个月,燕王的元气已经恢复,身上的伤也已康复得差不多了

  她喜欢站在窗前看着墙角的梅花,粉红的,粉白的,傲然玉立,暗香浮动。

  梦菲在前,沐雪在后,走在青石小道上。

  沐雪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正是一盅补药,是梦菲亲自熬的。

  踏入雅轩的时候,接过沐雪手中的补药,脚才踏入门槛,便听到一阵女子哭泣声,她只如僵化一样,迈出去的脚收回来。

  “解语,你放心,本王明日就派人去贵府上提亲。”

  磁性浑厚的嗓音,多么温柔,多么动情多么让人沉醉

  也同样让人的心支离破碎。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房解语的声音带着激动和欣喜

  “当然,本王怎么舍得骗你。”

  怎么舍得骗你梦菲嘲讽地勾起嘴角,转了身,裙角冷漠地扬起

  房太师自然不会讲房解语许配给燕王,而燕王是何等人啊,他想要的人,还有得不到的吗

  用房解语的清白来做赌注

  房太师丢得起这个人吗虽然说他将房解语捧在手心可是哪个做父亲能在女儿的自我性命要挟之时无动于衷的

  王妃之下,侍妾之上的侧妃之位就这样落在房解语的身上。

  一场喜事,办得红红火火,八抬大轿将凤冠霞帔的房解语迎进王府。

  不想去对比什么,却还是想起当日他娶她时的冷清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夫君,给过她痛苦,也给过她甜蜜。

  十二月十八,这一日,正是梦菲十七岁的生辰,也是燕王纳侧妃的日子。

  冷清的雅轩和热闹的解语阁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让梦菲值得欣慰的是,这一日竟开始下雪了

  莹白如玉的手掌伸向空中,朵朵雪花在她掌心落下,不过瞬间,掌心一片冰凉,那雪花就消失不见了,像是心里无声的眼泪在流淌着

  她是矛盾的,以为她会一直恨着他,这种刻骨的仇恨随着他的温柔一点点地融化,她无措彷徨,像丢失了魂魄一般,燕王抱住她,在她耳边说

  :梦菲,饶是再刚烈的男人也愿为你绕指柔。

  嘴角微微一扯,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荡着:梦菲,你若是不放开本王的手,本王一定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魔音萦绕,挥之不去:你是我的,我的我的

  五脏俱裂,肝肠寸断,撕裂的痛楚苍白了她的脸,加重了她的喘息,从来没这么痛过,好像脱离了灵魂。

  身子缓缓地倒下,双手捂住腹部,“娘亲,娘亲,你告诉孩儿,孩儿该怎么做”泪水,像剔透晶莹的泪珠凝结在长睫上,终于落下来,地

  上化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孩儿好想杀了他。”杀了他,一切烦恼解,痛苦也将远离。

  她躺在窗户边,雪花飘进窗户,正是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浑然不知,许久,许久

  疼痛过去了,她方才起身,一双玉足踩在白雪中,沙沙声响,净化心灵的声音。

  雪中舞,裙裾扬,梅花香,满地伤。

  她像一只蝴蝶一样,穿梭在林中,翩然起舞着。

  寒风吹乱着长发,牵引着谁的梦。

  前尘红世轮回中谁在宿命里徘徊

  漫天雪花飞,凄凉声声笑。寒风潇潇,飞雪飘零。

  身体犹如蝼蚁噬骨,舞停了下来,她整个匍匐在雪地中,喉口一股腥甜,“噗”的一声,那雪地上活生生地绽放着一朵血色蔷薇

  白色的袖拭过嘴角,留下班班血迹,花谢地只会让五脏疼痛,不可能呕血的,雪很白,她的脸色却比雪还要白。

  她是怎么了,身体出状况了吗

  头一阵晕眩,侧身歪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眼前光影重叠,看不真切,是谁,是谁,谁

  朦胧中,身上的外衣被褪去,打了一个寒颤,一股温暖袭来,全身被软软的东西包裹住,麻木的双足似被谁握住,温暖着她的冰冷。

  “娘”

  呢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知觉渐渐地恢复,怔怔地看着绣着海棠花的帐顶,双目空洞茫然,窗前的月色被阴影遮挡住,抬眸望去,只见他长身玉立,鬓间的发丝垂下来

  ,后面的则是用束带绑住。

  心中一酸,忍住流泪的冲动,只低低地唤道:“师兄”

  白墨风转身,快步地走过来,眸中溢满着关心:“好些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你。”

  她知道,她的师兄又撒谎了他分明是故意来看自己的师兄你的情意我无法承受所以&ash;&ash;

  “对不起。”

  白墨风摇着头:“舞儿,师兄想通了,今生缘是前世注定的,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是无果的,可是能看着你,也是师兄的一种幸福,我付出我

  的,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淡淡的忧伤浮上梦菲的眉头,化不开的积雪一样。

  白墨风从怀里掏出一根通体翠绿的发簪,很简单的样式,他笑着将发簪插进她的鬓发间:“感谢上苍,在十七年前的今天让舞儿来到尘世做我

  的师妹。”

  泪,几乎夺眶而出。

  寂寞的夜,她孤独地起舞,为自己庆生,却是没想到,师兄还惦记着。

  “师兄,谢谢你。”哽咽地说道,梦菲嘴角上扬着,可是笑得好勉强,好难看,因为她有心结,解不开的心结。

  墨风宠溺地揉了揉她额前的发,蓦然,二人脸色都是一变,白墨风一个眼神示意好好保重,而后销声匿迹。

  几乎是同时,燕王闯入梦菲的房间,他脸色凝重,眉微蹙,“梦菲”

  梦菲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微微一顿,才道:“你怎么来了”

  燕王走了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谁来过”

  “没有。”

  他一眼看到她发上的簪子,猛地拔了下来:“这个是什么”

  “以前买的簪子一直没用过。”

  他狐疑地,审视地盯着她看,似要把她看穿,可是她傲然迎视,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你,不准背叛我”

  他话落,“嘶”地一声,撕碎她肩上的衣,望着她的脖颈,锁骨似在寻找着什么她背叛他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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