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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提点

  罗宁眉毛动了动,“嬷嬷,您有点跑题了吧?”

  周嬷嬷讪讪然笑了笑,道:“其实说这么多,老奴的意思就是小姐在对上吕姨娘和大小姐的时候,该装憨的时候就要装憨,越是容易让她们低估你越好,这样她们的手段也不会多么高明,也就越发容易让您抓到破绽。”

  罗宁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周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罗宁和太子殿下的初逢算不得愉快,所以有心想在罗宁面前多说一点太子的好话,可是这才刚起了个头,就被罗宁打断了。

  “可我要怎么示弱呢?”罗宁反问道,“难道为了麻痹她们我就要把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不成?吕氏精明,一定会趁此机会在府中大肆收买人心,到处安插人手。晋安侯府内宅虽然归母亲打理,但说到底整个晋安侯府都是我父亲的。

  “如今是我父亲不在,母亲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一旦我父亲回来了,只要一句话就能推翻我母亲的所有决定。更何况,”她略有些苦涩,“母亲一向对父亲言听计从,虽然我做了这么多努力,但是我真的不敢确定,父亲回来之后如果对母亲说点什么好话,母亲会不会全盘推翻今日所想。”

  周嬷嬷轻轻一叹,她还真没见过像罗隆这样宠妾灭妻的男人,非但宠妾灭妻,而且还处心积虑要戕害妻女,扳倒岳家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啊!

  她含笑说道:“并非如此。毕竟如果前后反差太大的话,也是会容易引起人疑心的。一切都要自然不着痕迹才好。再说了,若是府中这些人都对夫人小姐忠心耿耿,小姐还怕什么被人收买之类的事情呢?所以现在小姐最需要做的就是收拢人心。

  “但人心怎么收拢却又是一个问题。这世上的人也太多,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性情都不一样。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找准了这个弱点,就算不收买,也容易拿捏。

  “就比如老奴,”周嬷嬷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奴是宫里出来的人,只要老奴愿意吐口,相信,情愿万金聘请的人家也多得是。可这并不代表老奴就没有弱点。

  “小姐这不就是拿捏住了老奴的痛处了么?老奴最怕的就是被小姐辞退,那样一来,天下之大就没有老奴的容身之处了。”

  尽管周嬷嬷说的可怜,罗宁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嬷嬷见气氛渐渐轻松了,才继续往下说:“再比如,那武三郎为什么能够拿捏住齐三呢?不就是因为齐三为了还赌债欠了他很多钱么?

  “凡是卖身为奴的,都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否则的话,谁愿意做伺候人的事呢,若是主子宽和倒也罢了,若是遇到那等苛刻的,小命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保不住了。何况,看人脸色过日子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小姐可以从各个方面入手,调查一下这些下人的来历,诚实可靠的要用什么方法收服,那些心眼儿灵活的又该怎么办,那奴婢是因为家中贫苦无所依才被卖,还是被无良的长辈所卖,亦或是为了躲避什么迫害而不得已自卖自身寻求庇护”

  本来罗宁还有一种无处下手的茫然之感,听到周嬷嬷这样一提醒,便豁然开朗,脸上也浮现了笑容,“好,就照嬷嬷说的去办。”

  “另外,”周嬷嬷提醒道,“小姐做事的时候不可以专注只做一件事,就好像奴婢训练小姐头顶书本插花的同时还能回答奴婢的提问一般,小姐日常生活中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一定要分心兼顾其他事,不能顾此失彼。”

  “嗯,”罗宁点头,身边有个周嬷嬷这样的人就是好啊,若非她来历不明,自己还真想好好重用呢,“我明白了。”

  说到这里周嬷嬷就不再多说了,主仆二人离开了茶房。

  回去之后,周嬷嬷就把这一番对答详详细细记录下来转呈给了赵启。赵启对她这样的作为还是比较满意的。有一个那样的母亲,关于内宅这些事,罗宁无人提点,靠着她自己摸索,磕磕绊绊的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而周嬷嬷心中还是忐忑难安的,毕竟她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跟太子汇报,本以为太子回来之后机会多得是,可是谁知道太子要监国,根本就没时间见她!

  郑夫人虽然是心病,但她平素身体底子好,所以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只是精神还有些恹恹的,因见罗宁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便也没有再接管的意思,只是问道:“你怎么还把针线上的事交给了明熙?”

  “因为姐姐针线出众啊,”罗宁眨眨眼,“她也是您的女儿,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什么都不让她管,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外人说母亲苛待庶女?”

  郑夫人心不在焉地道:“原来如此。你看着办吧。”

  罗宁小心翼翼扶住了郑夫人的手臂,轻轻把头靠过去,“母亲,您心里不痛快么?”

  郑夫人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眼底又泛上了酸涩,这几天她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眼皮一直都是肿的,勉强牵动唇角,“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母亲,”罗宁抬头看着郑夫人,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这才几天的时间,母亲看起来明显有了老态,“您还年轻呢,以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再说,若论艰难,母亲难道还比得过韩国夫人?您想想,当年她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最起码,您还有外祖父外祖母c舅舅舅母在背后支持,您还有我啊!”

  “嗯,”郑夫人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阿宁我没想到”

  这时槐米进来回禀:“夫人,吕姨娘来了。”

  郑夫人皱皱眉,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叫她走!”

  “慢着!”罗宁阻拦道,“您别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泄露出来,毕竟您还是晋安侯府的女主人,您还离不开这里。”除非和罗隆和离,但短时间内这根本就是办不到的,所以不能遗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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