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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chapter16

  同一时间,柳小暖正坐在明洞的一家茶室里,眉眼欢欣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有很多的事要问他,也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

  朴尚成给她倒了杯茶,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她,“小暖。”

  柳小暖接过杯子,语气软软的问了一句,“尚成,你去哪了?”

  朴尚成对她的问题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似有若无的叹息,“对不起啊,这段时间让你吃苦了。”

  尚成的话总能戳中她内心最柔软的部位,柳小暖看他一脸愧疚,心里一软连忙说道,“没吃苦啊。嗯,没吃苦。”

  朴尚成知道小暖是不想他愧疚,一个女孩子身无分文的在异国他乡,虽然有人收留她,可是对于作为男朋友的他来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助她的不是自己,这已经是很让他愧疚的事。他都不敢想象要是权志龙没有收留小暖,小暖要怎么办。每次一想到这个他都很愧疚,结果这丫头反过来安慰他,一如既往的让人心疼。

  “脚还疼吗?”小暖脚上的伤让一向温和的朴尚成眼里闪过暗芒。

  “没事,不疼了。”柳小暖眉眼一弯,“虽然有点郁闷,但是我运气还是不错的,遇到好人了。”说着身子微微向前倾,“尚成,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

  “小暖遇到了谁?”掩藏好情绪,朴尚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问她。

  “权志龙哦。”柳小暖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很不可思议吧?哈哈,我自己都觉得意外呢。”

  以权志龙如今的声望,小暖跟他又非亲非故,能遇到他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嗯,确实有点意外。小暖,能把那天的事跟我说下吗?”

  柳小暖嘟了嘟嘴,把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添一句减一句,人物对话和场景,一字不差的描述出来。朴尚成听完点点头,“很感谢他收留了你。”

  朴尚成这句是实话,他是真的非常感谢权志龙收留了小暖。也正因为对方是权志龙,小暖这段时间才得以安平。不过,就算是权志龙,也护不住小暖,而且他也没有义务护着小暖。小暖要想长长久久的安平,不是那么简单呢。握着杯壁的手一紧,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朴尚成一颗心就像被人揉搓着一样,疼的难受。眼底有酸意,为了不让小暖看出异样,他端起杯子喝茶。

  柳小暖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这么做是厚脸皮了点,但是但是”一向灵光的脑袋这回居然转不过弯,她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说辞。她可以厚着脸皮赖着权志龙,不代表在自己男朋友面前也一样。

  即使没看她,朴尚成也知道小暖现在的神态,一定是很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在想说辞。看吧,他们已经熟悉到只要一句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会有的动作。只是为什么现在这份默契让他觉得很心酸极力压下心底的难过,朴尚成掩饰好情绪,放下杯子,“我知道的,小暖,我都知道的。”你也是没办法了,小暖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他收留了你。如果没被权志龙带回去,小暖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光想象他都不能接受。

  柳小暖扬起嘴角一笑,“你不生气?”

  “嗯,我不生气,小暖也是没办法了是不是?”朴尚成的嘴角略微扬起,他的小暖是什么性格他会不知道吗?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忍心她为难。

  “恩恩,就是这样的。”柳小暖很用力的点头,话转了个音,“不过,尚成你是怎么知道权志龙家的电话的?”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权志龙家的?

  朴尚成身子一僵,嘴角的笑慢慢敛起,语气也低了下来,“怎么知道的啊?”

  “对,怎么知道的?我还想今天回家再联系你呢,你手机一直关机。”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朴尚成避而不答,只是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冰,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外出衣服穿这么少。”

  柳小暖吐了吐舌头,“走的太匆忙了,忘记了。”她接到他的电话后,高兴的拿过外套就出门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不然我会很担心的。”语气叹息,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是柳小暖就是从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他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但语气绝对不是这样的,他的话无端的让她心里发虚。再看看尚成,还是温和的笑着看她,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笑自己多心。“嗯,知道咧,不是还有你吗。”

  朴尚成嘴角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小暖啊,如果没有以后,你要怎么办,我又要怎么办?小暖啊,如果你知道我要说的事,你会怪我吧。

  “怎么了,尚成?”朴尚成的沉默让柳小暖开始不安,“出什么事了?”

  朴尚成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说话,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柳小暖反握住他的手,疑惑的看着他,“尚成?我很好,真的。没吃苦,我运气一向很好的。你看,我遇到了你,还有阿漱,小末她们,嗯,我运气很好的。”

  她越说,朴尚成心里越难过。小暖,这是最后一次这么握着你的手吧,很想一直牵着你的手走下去,一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的那一天。可是小暖,现在我要放开你的手了,以后不能陪着你了。小暖,我很舍不得。

  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容貌刻进脑海里,每一个神态都不肯错漏过。朴尚成知道自己的表情很难看,因为从小暖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勉强的笑。小暖在不安吧,这个丫头一开始紧张或者不安就会下意识地的皱眉头。伸手抚平她眉头,他勉强的笑道,“不要皱眉,皱眉不好看。”

  “噢。”乖乖的应了一声,柳小暖展平双眉。

  朴尚成还是不说话,感觉到不对劲,柳小暖也保持安静,尚成传递给她的情绪让她觉得难过,紧握的双手和那勉强的笑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柳小暖讨厌这样的氛围,她不喜欢尚成这样。两个人静坐了一会儿,柳小暖决定出声打破这份不自在,“尚成,怎么了?”

  朴尚成只是一点一点,慢慢慢慢的松开她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手上移开,柳小暖看看他移开的手,又看看他,今天的尚成很反常,反常到让她觉得害怕。没等她说什么,朴尚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包,递给她。

  “咦,这不是”我的包么?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柳小暖就被朴尚成的话震的满脑子发晕。

  朴尚成说,“小暖,我们分手吧。”

  柳小暖脸刷的一下变白,脑里都是我们分手吧这句话,张了张嘴,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放在身侧的左手握紧,半天才缓过劲来,“尚成,你说什么?”

  “小暖,我们分手吧。”咬着牙,朴尚成又重复了一次。

  “理由呢?为什么,尚成?”他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还抱着她说要带她见他家里人,他还说要娶她。

  “我跟爸妈讲了我们的事,他们不同意。”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里,朴尚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柳小暖沉默了,他爸妈反对,那他呢?他是怎么想的,“那你呢?”

  “我小暖,他们是我爸妈,我,我。”朴尚成说不下去了。

  “他们不同意,那你呢?”柳小暖固执的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有时她真觉得自己算的上残忍,他能说出分手不就已经告知了他的选择么,为什么非要听到他说,是想让自己死心么?

  朴尚成眉皱起,咬紧牙关,小暖,不要问了好不好?小暖,真的不要再问了。

  “你的答案呢,尚成。”柳小暖固执的又问了一次,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陌生空洞的可怕。她执意要他一个答案,执意要听他一个说法,即使知道那样到最后,她会什么自尊都没有。

  “小暖,对不起。”朴尚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句话说出口,“对不起,小暖。”

  室内一下子陷入沉默。

  他和她,在一起一年多,期间没有争吵过一次,即使偶尔她闹脾气,他也不恼,抱着她哄着她。他疼她爱她,他对她的好所有人都可能的出来,她幸福认定他是这辈子的良人,她想上天还是很厚待她的。因为他喜欢她,她喜欢他,所以就算一开始身边的朋友反对,她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赌气也不是想证明她没看错眼,仅仅因为他们互相喜欢。朴尚成喜欢着柳小暖,柳小暖也喜欢着朴尚成。

  他很少许诺,他说华而不实的语言不如行动来的漂亮,他也一直在用行动证明。虽然不爱许诺,但他有说过要娶她,也跟妈妈说过会对她好。她顺理成章的以为他们会永远的走下去,可是现在呢他跟她说分手。她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为什么就成这样了。整个人呆呆的坐着,柳小暖跟木偶一样。

  朴尚成看了她一眼,小暖眼里的空洞让他心疼,迅速收回视线,他嘱咐道,“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尤其早饭,不能赖床。你一写文就颠倒日夜,以后不能这样了。不能晚上洗头发,外出衣服要多穿一点,以后不能这么迷糊了,小暖”他还有很多的话要交代,话堵在嗓子眼却说不出来,喉咙一阵发酸。

  他说她听,他声音哽咽,她沉默不语。他难过,她亦然。

  柳小暖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知道不知道,在他跟她说了分手后,他交代的这些事情很讽刺?他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跟她说这些话?以朋友的身份说么?从来不存在说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她做不到,所以他的叮嘱她不需要。

  “尚成,为什么我的包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又是怎么知道权志龙家的电话的?”出了这道门,她和他不会再有交集,有些事她要问个清楚。

  “我拜托爸爸找的。”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不是?”

  朴尚成答非所问,“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人很好,各方面都很好,长辈们都很喜欢她,我也很喜欢。这段时间接触了下,挺好的。不会让我担心,很适合娶回家。”

  在一起一年多,朴尚成很了解柳小暖,知道怎样让她转移注意力,显然他又一次成功了。只是这次的成功没有给他成就感,满心都是悲凉。

  不会让他担心,很适合娶回家。一句话堵了她所有的退路,柳小暖低垂下眼,她跟他在一起时,确实很让他操心。他经常都是略带无奈的看着她,每当这时候她都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跟他说不要担心。他说,就是因为这么让人担心,所以他才要一辈子照顾着她。

  这些话,回忆起来都是伤。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抓过自己的包站起来,“你不要跟我道歉,因为不需要。”

  她话底下的冷意让朴尚成惊痛,“小暖,小暖。”

  柳小暖没有理他,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挺直了背脊仿佛撑着最后的骄傲。一步一步走的很稳,朴尚成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略显瘦弱却挺直的身姿让他眼里一热,有什么模糊了视线。很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着她,跟她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不要她,他想娶她的。他跟柳阿姨说过他会永远对她好,疼她爱她如生命,他想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即使老了,他还是爱着她。可是,他们的路到这里就停止了。

  即使很难过,柳小暖还是撑着不让自己太失态。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多说不过多添一分难堪,但是不说心里又难过。左手放在门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她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一一一她没想到来韩国,她什么都没有了。果然,婚姻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够了。

  说完拉开茶室的门,大步走出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从她站起来,他的视线紧紧随着她移动,希望她能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轻轻的一瞥都好。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独留他一个人在茶室。少了一个人的空间让他觉得难受,空气中弥漫的冷清让他有窒息的感觉。

  小暖,你看,你才刚离开,我就后悔了。小暖,怎么办,以后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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