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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打麦场,女人的叫声

  邱长栓当时是梨树沟的村长,一个做村长的,连芝麻官都不是,可他每天也有很多是事情要忙,就把邱二茂丢在家里,像一个孤儿一样,多数人可怜他,有人巴结他爹,左邻右舍就成了他的家,饥一顿饱一顿的,吃尽了苦头儿。

  爹爹邱长栓守了三年‘活寡’,终于熬不住了,没有女人的日子实在难熬,在邱二茂六岁的时候,邱长栓续弦娶了王桂英。

  王桂英的男人是下煤窑砸死的,矿上包了不少钱,她是带着抚恤金来的,手里有钱,腰板就硬,说话也好使。邱长栓每天奔波于乡政府和村委会之间,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了王桂英,在外面他是村长,可在家里,他成了王桂英的‘手下’,凡事她说了算。

  王桂英不知道会什么法术,不但收服了当村长的爹爹,还打服了没有娘的邱二茂。据大人们说,邱二茂小时候很聪明的,也许是被后妈打坏了脑袋,自从后妈王桂英来了之后,他的脑袋就不好使了,酷暑天气,邱二茂光着身子到河里洗澡也没有人管,大雪铺地,河里结了厚厚的冰,别人家的孩子都被大人圈在家里,可邱二茂没人管,他自己到结冰的河里滑冰,无数次掉到河里去,被他爹知道后,不知打了多少次。

  村里人都说邱二茂傻了,有人就叫他二傻,还有人叫他‘傻二茂’,也有人干脆叫他‘傻帽’的,不过当着他爹的面没有人敢叫他,因为他爹是村长,好多人都怕他。

  王桂英就像邱家的克星一样,来这里不到一年,就把邱长栓的村长给弄没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村里有个刁氏家族,他们占据着村里四分之一的姓氏,有个刁三江的人,和邱长栓是拜把子兄弟,在邱二茂出生的时候,由于和邱长栓关系‘铁’,就像刚解放时候的风俗一样,给他的女儿秋玲和邱二茂定下了娃娃亲,可他一直窥视着邱长栓的村长位置,总想找个机会把邱长栓拉下马,他也在村长的位置上拽几年。

  终于有了机会,那个时候已经实行了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可邱长栓把王桂英带来的几个孩子都插在了邱长栓的户口上,他家里就成了超生户,在刁三江的走动下,终于把邱长栓从当了十年村长的位置上拉了下来,他当上了村长。

  虽然王桂英带过来很多钱,可那些钱邱二茂一分也花不着,看着邱大茂上了初中,他只在小学五年级待了两年就回来放羊了。

  没有文化,脑子又不管用,邱二茂就成了梨树沟的‘疯流一族’整天傻儿巴叽,疯疯癫癫的,每天赶着几只羊,游走于梨树沟周围的沟沟坎坎,别的什么没捞着,这里的沟沟坎坎,山山水水都让他摸的一清二楚,就是哪里有几棵树,几个大石头都能让他一口说出来。

  邱大茂给他娘争气,考上了大学,邱大香和邱小香一个上了高中,然后出去打工了,一个初中上了半期,由于脸蛋子长的惹男人流口水,下学的时候总是有男孩子在半道上围追堵截,她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去了。只有邱二茂傻呵呵的在家里,每天吃了饭就去放羊,把羊赶回来就吃饭,每天和那些羊成了最好的伙伴。

  村里现在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因为他爹现在不是村长了,他也不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在有些人眼里,俨然把他当做了空气。

  他的几只羊永远也多不了,因为几个学生供下来,王桂英那些钱早就花没了,邱二茂的羊就为她们上学期间的吃饭问题做贡献了。每当王桂英卖羊的时候,邱二茂就一天不吃饭,因为每天在一起,对羊也有了感情。

  这几年,外出打工的热潮高涨,村里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年轻的男人只剩下邱二茂傻呵呵的在家里赶着几只羊,不管春夏秋冬,游走于庄稼地的边缘地带。

  本来邱二茂不出去打工,家里也没有人出去,他是不必要起床那么早的,可他偏偏爱凑热闹,那些过年回来的人在家的时候,他就会半宿不睡觉,赖在人家家里问长问短,问那些在外面打工的稀奇事儿。

  他最常去的就是何东升家里,因为香草温柔贤惠,从来对他不气恼,有时候何东升裤裆里那个东西憋得发胀发痛,想和老婆香草早早的钻被窝,补一补一年中拉下的‘功课’,可不识趣的邱二茂就是不走,让何东升有时候气得在他身后直呲牙,可香草总是一笑了之,并不给他脸色。

  如果到了别人的家里就不同了,他们会以种种理由让邱二茂赶紧走,有的甚至吃过晚饭看到邱二茂去,他们就把屋里的灯拉灭,让邱二茂误认为已经睡觉,失望离开。

  看到村里男人们都走了,邱二茂感觉到无比的失落,他迎着将要升起太阳的地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东头,再往前走就是一个打麦场,村东的几十户人家都用这个打麦场,那场面当然是很壮观的了,不过此时这里很萧条,一个个麦秸垛就像一个个小山头一样在那里耸立着,不是铡草的时候,很少有人到这里来。

  邱二茂想转身回去,可感觉到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可能是昨晚上起来小解之后,偷偷溜到东升哥家里偷听了半夜,不但耽误了瞌睡,还把下面那个‘水龙头’里积存的那点儿‘水分’给撸了出来,他有些困了。又想到家里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后妈来,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了,感觉到家里没有一点儿温暖,还不如在麦秸垛边上睡上一觉呢。

  想找一个合适的麦秸垛睡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回去,邱二茂就在几十个麦秸垛边上来回转着,看看到底哪里能让他睡得舒服。

  “哦,啊c”一个轻微的声音,让人有种奇异感觉的声音,像一阵微风一样钻到邱二茂的耳朵里,他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紧张了起来,这种声音和昨晚上溜墙根听到的有些相似呢。

  “妈个巴子,是谁大清早在这里叫唤呢?”邱二茂神经绷紧,两条腿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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