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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chapter102他醉得不轻

  他以为她爱他,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公路上留下绚烂光影,深冬夜里,街头寥寥无几的行人都是匆匆赶回家的模样。

  她垂着头,用袖子擦干了泪站起来,“既然你回来了,我会尽快搬走。”

  他拧着眉问:“你一定要这般不留余地?”

  “是你太绝情!”她冷冷地,恢复了之前淡然的模样。

  他软弱无力地靠在车门旁注视着她骄傲挺直的背影,苦涩在口中慢慢化开,她还会原谅他吗,尤其在历经了分别之后。

  人生中有两忧,分离和等待!

  他们分离过,她也等待过,这涩涩的滋味是她这一世最不想体会的。

  他在心底讥笑自己,林淮漾抱她,甚至是吻她,他躲在暗处没有出声。可这就像噩梦萦绕在心底挥之不去,有时候他觉得她身边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待她很放心,可更多的时候他嫉妒得发狂。

  “你回来了。”海灵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嗯。”

  “他回来了找过你了。”

  “嗯。”

  “你原谅他了?”

  她有些疲倦,“灵灵,我们还是搬到以前的房子吧,我总忘不了那里。”

  “他真的爱过你吗?”

  “虽然以前的房子破旧一些,可我都住习惯了”

  “海然!”

  她虚弱地看了海灵一眼,慢慢地说:“我累了,你早点睡吧。”

  “我明天会搬走。”海灵说。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好”。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留在这里只会徒增烦忧。这里的一点一滴都会让她想起他,甚至还会回忆起曾经的美好,这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

  海灵要走,她也要离开了。

  “所以,你现在搬家了?”林淮漾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她舒了一口气,“是啊,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搬完了,只不过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玩意。”

  “离学校远吗?”

  “其实还好了,那儿交通很方便,地铁和公交都有。”

  “早晨上班那么多人一定很挤,以后我就当免费司机接你上下班怎么样?”林淮漾乐呵呵地提议。

  她“哧哧”地笑,“你知道在哪儿吗?”

  “不就是以前你和海灵住的地方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刚到学校上班的时候,认识了林淮漾,两人就逐渐熟络了起来。那个时候海灵还和她住在一起,因为林淮漾帮忙解决了海灵工作的事儿,她曾请他到家里做客,说是要好好感谢他。而她刚刚上班,工资也不多,所以在家里请客就显得经济实惠多了。

  想起那段日子,虽然生活上苦了些,但每天也没有这般烦恼。

  “想什么呢,到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打开车门。

  林淮漾见她整个脑袋都快缩进围巾里面,笑言:“这样缩着肩膀不疼吗?半张脸都瞧不见了,远看还真像俄罗斯娃娃。”

  “我的脸都快被这风给吹裂了。”她没好气地嚷嚷。

  他越看她越觉可爱,忍不住拾起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轻拂她的耳朵,惹得她又是一阵瑟缩。她最是怕痒,他却偏偏逗她,让她笑得停不下来。

  “林淮漾别闹了”她笑得快接不上气儿。

  他从来没听到她这样爽朗开怀的笑声,她的笑容不同寻常,杏眼里笑出了泪光,弯成一汪碧水蓝天。突然想不起任何言辞来形容,她的笑,恰如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却又情意绵绵。

  “海然,你以后要常笑,笑起来多好看啊。”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她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这句话,一瞬间收敛住了笑容。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因为他察觉到她是拼命忍着,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她的性情他永远也不可能猜透,这一秒她是可爱真实的,也许下一秒她就淡然飘渺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过去拿剩下的东西?”

  她思忖了一会儿,“周五吧。正好周末可以在家收拾收拾。”

  上次段亦清让她帮忙整理的资料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桌上了,屋子里没有人,她敲了许久的门。把资料放好后,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荒诞的想法,像小偷一样不由自主放轻了步子,来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旁边的抽屉。抽屉里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女人的发卡c护手霜,还有订书机和几只圆珠笔。她的心从最初的紧张缓和了下来,这样做未免显得自己太没有风度,可终归是没有看到她不该看到的东西,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正要把抽屉关上,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推了好几次都关不上。她拉着抽屉就伸手朝里面一摸,仿佛是卡片的形状。

  当她拿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摞照片。

  她的手渐渐地松开了抽屉,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照片,都是合影。段亦清和顾熠笙的合影,照片的边角磨损得厉害,估计段亦清每天都会拿出来看好几遍吧。照片上的两人是笑着的,也有很俏皮可爱的,看背景仿佛是在国外拍摄的。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张照片,生怕会漏掉什么。

  一张一张写满的都是爱。

  她痴了,像雕像一样站在桌子边一动不动,他没有告诉过她,她一点儿都不知情,他们竟然还在国外度过一段日子!段亦清根本不可能真的忘了他,而他呢,也不可能和旧相识断的彻底。也许,他是真的爱过段亦清的!

  一幕幕画面在脑中闪过,他们一起去超市起去逛街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头晕目眩地看着手中这一摞照片,双腿似乎都已经麻木了,一切物归原主,她怀疑自己哪来的勇气打开了这扇抽屉。

  那些照片像一双手,把她逼得喘不过气。

  回想起他们之间没有担心c没有害怕c更没有猜忌,那是因为她知道别人抢不走他。现在,事实给了她一记强有力的耳光,叫她从梦里清醒!

  她突然觉得他太可怕,她已经掉入他的陷阱那么深,根本不可能再挣脱。

  下班回到家里,她整理着从他家里打包过来的行李。把箱子里的衣服一股脑地倒出来,又乱七八糟地塞进柜子里。整理着衣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一直惴惴不安,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沾上一丁点的关系,那些还遗留在他家里的东西应该尽快拿走,否则她只能越陷越深!

  于是,她随便从柜子里找了一件大衣套上,心神不定地打车过去。

  当她一口气摁完密码时,大门“咔擦”一声开了。想来他还没有回家住,连密码都还是以前那个没变。

  打开了吊灯,她着实吓了一跳。

  他竟然一声不响地靠在沙发上,许是被这明晃晃的灯光给刺激了,有些吃力地转过头半眯着眼看她。

  没料到他在家,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唔你回来了”他慢悠悠地说。

  她微微一愣,随即又镇定下来,说:“我还有点东西没带走,今天过来拿。”

  他皱着眉,眼神涣散地盯着她看,少顷,道:“走?你要走了吗?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她才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瓶酒,她猜他一定是喝醉了才会这么问。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搬走了,他以为她会原谅他的。

  “东西就在卧室,我拿了就走。”她索性不再理会他,朝卧室径直走去。

  是几本她平日里最爱的书籍还有几个发夹,在头的抽屉里。以前她失眠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故事的美好结局也许会让她有一个好梦。她慢慢地蹲下来,收拾着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们最终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放在最底层抽屉的沉香木盒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她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遍。内心纠结上下了半晌,终究还是拿了出来。她怀里捧着书又才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塞进来时带的挂包里面。

  站起来转身正要走,发现他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背后。

  他这样注视她多久了,她后背一阵发麻,想必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窥视了吧。他还是站在那儿,有点摇摇欲坠,没有让开的打算。

  “顾熠笙,我要走了”她不悦地说道。

  而他根本没听她的话,指着她的挂包,问:“你刚刚拿的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个小物件而已。”

  他朝她走过来,像个孩子一样负气地夺过她手里的挂包,“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抖落在地板上。

  木盒子在地上摔裂成了两半,那条水晶项链显得格外耀眼。

  他艰难又吃力地捡起项链,放在眼前盯着看。她没料到他真的是醉了,醉得这么厉害。他看了一会儿便认出来了,闷闷地笑着对她说:“我记得!这条项链是你十七岁那年生日我送的你一直舍不得戴,所以都放在抽屉里”

  她咬着下唇,他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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