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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不见她?”如笙说着四下张望,寝殿里确实不见珠花的踪影。

  “说是心情不好,到屋外洒扫去了。都绕着夜澜宫转了好几圈了,笤帚的头都要秃了。”

  如笙能够理解珠花的心情,好不容易盼到严决回来,不过是想同他说句话,结果却吃了闭门羹,换做是谁都难痛快。

  看时候差不多了,穗云打算出去替如笙准备晚膳。人刚到门前,就见瑞王一脚踏了进来,她福福身,向他问了声安。

  “裕妃醒了?”瑞王问。

  “回圣上的话,娘娘早就醒了,方才给娘娘准备了甜羹,娘娘不见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便说不吃了。奴婢想着娘娘从今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所以想着让娘娘早些用晚膳。”

  “嗯。”瑞王点点头,“去吧。让他们多用些进补的食材。”

  他看着穗云离开,然后才往如笙身边走去。这一日他从早忙到晚,半刻都没能休息,看人都有些重影。如笙此时背对着他坐着,似乎没听见他靠近的声音。他起了玩心,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一把擒住了她的肩膀,吓得她惊呼出声。

  “圣上做什么呢,一把年纪了还玩孩童玩的把戏。”如笙又气又好笑,回头瞪了瑞王一眼。

  “几日没见我了,不想我?”瑞王将如笙抱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想……就怕这辈子再见不到圣上了。”如笙依偎着他,这才渐渐觉得有些后怕。

  之前被那人掳走后为了能够回来,她一直都把恐惧的心情压在心底。如今平安了,那些恐惧全都一股脑从心底翻腾出来。她感受到瑞王的气息切切实实就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环绕,是她可以看见和触碰到的。她眷恋这种感觉,就像攀着大树生长的藤蔓,有瑞王的地方便能叫她感到安心和踏实。

  “怪我,明明有了先前的行刺,却没曾想过他会对你下手。”瑞王轻声嗟叹,这一次如笙会被掳走是因为他疏于防范导致的,若不是有严决yīn差阳错的介入,如笙恐怕真要有去无回。

  “但是一路上不知怎的,我就是有信心一定能够回来,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我们还没到分开的时候。”

  “不会再分开了。以后夜澜宫的守卫也要加强,人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还是小心谨慎点好。”瑞王见穗云端来了膳食,伸手接过散发出喷香的鸡汤,“来,先喝口汤。”

  瑞王舀了一勺鸡汤作势要去喂如笙,却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头躲过,“我有手有脚的,自己喝。”

  见自己的好意被拒绝,瑞王不禁有些挫败,苦笑一下,说道:“其他后妃可是盼也盼不到我亲自去喂,你倒好,宁可自己喝。”

  “那……圣上喂我。”

  如笙张了嘴,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爱。瑞王喂了一勺进去,却见她蹙了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忙问:“怎么了?”

  “大抵是身子还在病着,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如笙勉强把鸡汤咽了下去,“甜的更是一闻见就作呕。从前染了风寒也不至于会这样,这次真是病得厉害。”

  瑞王听后放下了手里的碗,牵起如笙平放于膝上的双手捧在手心,“你真没感觉?”

  “圣上指的什么?”如笙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要做娘了。”他抬头抚上如笙的脸,“高兴不高兴?”

  如笙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似的。

  “还记得那日你说闻到辰妃的香囊觉得难受么,太医来过后便把出了喜脉。他是宫中老人,知道这种事在当时的情况下不宜声张,于是直接告诉了我。我原想着稍晚点再去通知你,结果……就出了那样的事。”

  她轻轻捂住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如故,根本察觉不到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存在于当中,“我要做娘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两日她车马劳顿,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先前是因为不知道有了孩子所以才无所顾忌,现在知道有了孩子,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不知道陪着我一路奔波,它是否安好。”

  “放心,你回来后我便命太医过来看过,好在你年轻,底子不错,孩子很好,大概同你一样,只是有些累了。”

  他眼前的如笙还像个半大的孩子,自打进了宫后稀里糊涂又是被人暗算又是被人挟持。她不过十六岁,论心眼比不上其他人,论智慧也算不上拔尖的,虽然也在慢慢成长,但往后的岁月还有那么长,怎能叫他不担心。他替如笙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说:“以后你安心养胎,有什么想吃就吩咐宫人们去做,想见我的时候就让人去找我。”

  如笙注视着瑞王,眼里如一汪泉水般透彻。她还没意识到子嗣于她而言的重要xìng,更别提于瑞王而言有了子嗣就代表他的江山能坐得更稳。她的心里面只想着这个孩子是她同瑞王的,没有什么江山社稷,没有什么明争暗斗。

  “有了孩子不能老待在屋子里,也得四处走走,我听老人们是这么说的。”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小腹,如今还没显肚子,她没有什么实感,但起起坐坐却有意识的放轻动作,生怕惊扰了孩子似的。

  “行行,到时候让十二卫全部护在你前后左右,让人再不敢打你的主意。”

  “那成什么了,比圣上出巡的架势还要大,我哪担得起这阵仗。”她当瑞王是在挪揄她,忍不住笑了笑。

  “太医特意嘱咐前三个月不能同房,我还是宿在乾坤宫,有时候政事多就待在泰生殿,有事就让人上这两个地方找我。”瑞王又端起那碗鸡汤,“来,先把汤喝了,再用些菜。我知道你吃不下东西,但如今有了身子,多少要吃一些。”

  如笙乖巧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不能只顾着自己,还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圣上陪着我的时候我就吃得下。”

  “好,我都陪着你。”他目光带着怜爱,已然一副慈父般的模样。

  如笙一口一口喝着他喂的汤,突然想起严决被提怀远将军的事。她一直不明白瑞王为什么非但不罚他反而还将他任命为将军,趁着瑞王此时心情好,她便开口问,“我听穗云说严指挥使被提做怀远将军了,圣上为什么没有罚他还让他做将军?”

  瑞王看她一眼,然后才徐徐说道:“严决本xìng不坏,于他而言正义与忠诚还是站在更高处。他能将你平安送回,也甘愿回来领罪受罚,说明他良心未泯。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将来必会泉涌相报。有时候有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要比有一个谋略过人的朝臣有用得多。”

  如笙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又问:“也就是说,有个对我忠心耿耿的珠花,要比有个特别聪明的穗云有用得多?”

  瑞王忍俊不禁,“可以这么理解。”

  此时,站在寝殿外候着的穗云忽然打了个喷嚏,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被如笙传染了风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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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第 26 章

  如笙有孕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中。母凭子贵,她怀的是瑞王的长子,若是个男孩,说不定还会被立为太子。如笙与瑞王是高兴的,可朝臣们却未必,纷纷在朝上上奏希望瑞王能够雨露均沾,最好可以趁着不能与如笙同房的这段时间临幸采奕宫。瑞王坐在龙椅上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他冷冷哼笑一声,说道:“众卿可是将朕当做配种的公犬,招幸后妃还得由你们来定?”

  “辰妃娘娘乃徐尚书所出,当年圣上能够坐上这把龙椅,徐尚书功不可没,还望圣上看在徐尚书的份上,莫要冷落了辰妃娘娘,落得一个恩将仇报的名声。”此时说话的是一名文官,当初是与徐尚书站在一边将瑞王辅佐上位的。

  “你这是在警醒我?当年朕便是听从徐尚书的意思娶了徐怜歌为后,可结果又是什么。如今他又将他的次女送入宫,我可有拒绝?对徐尚书朕也算仁至义尽了。这是朝廷,是议论国家大事的地方,朕的后妃如何是朕的家事,既然是家事,便由不得别人任意说三道四。”

  下了朝,他仍是余怒未消。从泰生殿走出来的时候眼神还带着一些愠气。他往夜澜宫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听见徐怜华远远的叫住了自己。收回方才的怒意,他以静如止水的目光看过去。

  “圣上下朝了?”徐怜华欣喜的浅浅笑着,目光落在瑞王身上,忍不住惊呼一声,“我送给圣上的香囊圣上还有戴着?”

  “是你的一番好意,我怎么能随意丢弃。”他说着徐怜华想听的话,一手抚着小巧的香囊,“倒是你,时辰还早,怎么就出来了。”

  “不早点出来哪能逮住圣上。”徐怜华说着往夜澜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听说裕妃娘娘闻不惯我调的香,所以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怕她会为此讨厌我”

  “她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你不用太过担心。”

  瑞王说着提步就要走,却被徐怜华拽着他的衣袍拦下,“我昨夜调了一味香,有安胎养神之效,圣上正好要去夜澜宫,顺便帮我带过去吧。”

  “安胎的yào宫中有许多,何况裕妃娘娘胎位并无异常,暂且不需要安胎。”他瞥了一眼徐怜华,又说,“既然是你特意为她准备的,帮你这个忙也是未尝不可。”

  “多谢圣上。”她见瑞王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圣上不相信我,大可让医官拿去验,我没什么可藏着掖着。”

  瑞王冲她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如笙的晨吐有些严重,瑞王一进夜澜宫就见宫人们忙前忙后替她收拾。别说吃东西,光是闻见味道就能让她扒着床沿好久直不起身。她抬头,看到瑞王进来,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圣上……”

  她呜咽,像只幼犬。这是有了身子后正常的反应,瑞王虽有心疼,却也帮不上忙,只得坐在床沿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先喝些水漱漱口。”

  “原来有孩子是这么辛苦的事,为什么有些人家还会生上八个十个,岂不是遭罪么。”

  “有孩子是好事,哪叫遭罪。太医说了前三四个月是这样的,等过了就好了,先忍忍,嗯?”他吻吻如笙的额头,接过珠花端来的热粥,“喝点粥看看会不会好些?慢慢喝。”

  瑞王抬起手,有芳香擦过如笙的鼻子。她闻了这味道后觉得恶心的感觉锐减了不少,不禁觉得好奇,便问:“圣上手上涂的什么,怎么味道那么好闻?”

  “什么味道。”他左看右看,突然想起这只手刚握过徐怜华要他带给如笙的香囊,于是将那个香囊放到如笙面前,“是这个的味道?”

  如笙凑上前嗅了嗅,点点头,说:“嗯,就是这个味道。闻了后觉得要舒服很多。”

  瑞王也觉得奇怪,难道徐怜华知道如笙孕吐难耐,真的是好心为她准备的这个香囊。

  “我还未让太医验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待我查明之后再给你。”他将香囊收起,又喂了如笙几口粥,“那日你被那人带走后,他可有同你说过什么?”

  “他的话不多,只提了一句什么‘抢走你的老婆也算是两清了’。”这句话叫如笙印象最深刻,以至于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也不肯答我。”

  瑞王垂着眸,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如笙端详着他,揣测着他心中所想。她其实已经猜到那个被瑞王“抢来”的人究竟是谁,只是不愿去提起。那是存在于她心底一直未解的结,她数次想开口去问,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那个人就是已故的前王后,徐尚书的长女,为人清高,xìng情刚烈,有许多名门望族向她提亲都被推掉。没想到最后却被徐尚书五花大绑送入宫中成了王后,成了瑞王的妻子。

  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宫里女眷众多,那些人茶余饭后闲聊,总喜欢把如笙搬出来议论,说纵使她再得宠,却还是比不过前王后在瑞王心里的地位。还说若非前王后染上重病病故,瑞王是绝不可能对裕妃多看一眼。有时候聊得兴起,也顾不上谁在身边,大肆说着只有王后才算是王的妻子,后妃不过是妾,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这些如笙皆有耳闻。

  她知道自前王后殁了后瑞王就下旨立誓再不立后,那是她遇见瑞王之前,她不能去怨怼什么。可如今她遇上了他,甚至有了他的孩子,她真的很想知道那条旨意还作效么。

  “一个贼人也敢信口开河,你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瑞王没有和她多说其他,也没有告诉她那个“两清”究竟指的什么,对前王后更是绝口不提。

  他还是在意的,不然不会刻意回避与前王后有关的话题。如笙黯然,她对前王后和瑞王的过去一无所知,更因为瑞王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前王后,她不知道瑞王到底是怎么看待前往后的。心里没底,成天就剩个胡思乱想。有时候她远远望着独杏宫,仿佛能看见当年的瑞王站在门外苦苦的等,却等不到前王后为他打开那扇门。

  勉强把粥喝完,如笙又缩进了锦被里。她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憔悴,许是孕吐叫她吃不进东西。瑞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朝中还有事情需要商议,他不得不离开。

  “圣上不能陪着我睡会么。”如笙从锦被的侧边伸出手,轻轻扯住瑞王的衣摆。

  “我晚点再来陪你。宫中频频有谋逆分子蠢蠢yù动,我得同朝臣们商量对策。”

  他的语气显得急促,像是真的赶着要走。如笙明白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终究还是放了手,看着他的背景从视线中渐渐消失。

  珠花从外面进来,气色瞧着不错。如笙知道她是又去找严决了,也不知严决见了她没有,于是摆了摆手,把珠花叫到跟前。珠花还以为她又是哪里不舒服,紧张兮兮的凑上来,“娘娘又要吐了?奴婢给娘娘端盆去。”

  “回来。”如笙有气无力的把她叫回来,“不是想吐,是想问你刚才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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