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味同嚼蜡的饭局
饭局
林末白和明壹回到家就接到姚清的电话。
姚清是林末白从前的老板娘，两人年纪虽有一段差距，却是忘年交。林末白因为早年姚清帮助过她，对姚清也一直很尊敬。虽然万事缠身，姚清打来电话，她还是很高兴。还没问好就抱怨道：“姚姐，你还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呢？”
姚清爽朗的笑声在电话那头响起：“是你这丫头忘记老太婆了吧。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眼。我听俞苑说西桐清吧出了点事，帮你联系了些局子里有关系的人吃顿饭，怎么不去呢？”
“呃？”林末白愣了愣。
“我最近胃病犯了，床都下不了。只能托那混小子给你牵线，没个说得上话的人，哪里能从那些个老油条手里捞出人来。这事要趁早，回头案子定了就不好翻了。”
林末白连声应了。才道被俞苑耍了，打电话去问俞苑，还是被那男人好好奚落了一番。
既然是姚清安排的，她也不算碍俞苑的面子。问清了饭局地址，一看时间不多了。连忙换衣服。
明壹看她从衣柜里挑拣衣服。没有出声，转头看着窗外明灭不定的灯海。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化妆，但是想起俞苑那几声笑，不免心烦意乱，眼线也描不好，眼影打的像只熊猫。只好进洗手间洗掉重新化了点淡妆。
出来的时候看到明壹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她，她边穿高跟鞋边说，“你要出门么。”
明壹站起来道，笑了笑：“恩，陪陪你。”
明壹说的那样清淡，好像她们要赴的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约。林末白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挽住了明壹的胳膊。
俞苑的车停在她们楼下。两人走出小区门口就听到他在按喇叭。林末白认识他的车，但却磨蹭着不想坐他的车。
明壹和俞苑不算太熟，只是在末醒吧见过几面。俞苑摇下车窗的时候，她便和他打了个招呼。俞苑对她很温和，笑容谦逊亲切，但是对林末白就不那么客气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哦，你要穿个裙子骑摩托么？还是你要在这行人都没一个的破小区打车？不如我把时间挪一挪，看明天中午你倒不倒得了那个地儿。”
林末白很识时务。弯起眉眼，露出个甜蜜的笑容，说：“那麻烦俞总了。”
俞苑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去关上了车窗。
两个人都坐上了后座。俞苑启动车子，边说：“今天有几个以前你也见过的朋友，都知道我们在一起。”
“是半年前在一起。”林末白打断他的话纠正道。
俞苑半晌没说话，似在认真看路况。突然一个急转弯，把林末白和明壹都甩到了一起。听得后座两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俞苑发出一声冷笑，道：“你最好别忘了，今天是求着我办事的。”过了片刻，又想起什么，“哦，你要觉得那些是姚大妈联系的人，并不是求我，大可现在去病床上把她拎过来陪你。”
林末白没有回话，俞苑心情似乎不太好。俞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小肚鸡肠。这点她很清楚。犯不着这个点去惹他。
俞苑把车停在门口，待林末白和明壹都下了车，门口有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便下车跟人家寒暄了几句。回头把车钥匙给林末白，带着和煦温柔的笑意道：“末末，帮我去停下车。”
林末白除了考驾照那会，从来没碰过车。她愣了愣，俞苑已经和那人往酒店里走去了。
饭局之所谓饭局，没有局真是愧对这个字了。
俞苑修长的手臂随意搭在隔壁的椅子上，对着匆匆赶来的林末白一笑，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但是另外一个空位却在对面。林末白皱眉看了俞苑一眼，站着没动。
俞苑丝毫不介意，依次介绍了在座的人。回头向明壹暧昧笑道，“不介意离我稍远吧。”
众人都在这暧昧的调笑里笑起来，林末白只道今日要求着这个男人，僵着一张笑脸，默默的绕过俞苑要坐过去对面，俞苑却突然站起来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那形情落在旁人眼里刚好是俞苑见末白走过去，体贴绅士的为她拉开了椅子。
林末白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正犹豫间，明壹已然在对面入座。她皱眉坐下。俞苑满意的笑声落在耳畔，便觉得极为反感。
一顿饭味同嚼蜡。尤其是林末白温柔贤惠给俞苑挑了只半只铁板螃蟹的时候，俞苑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执杯向着他右手边几个同学道：“嗳，我说你们几个，怎么都放着嫂子在这干坐着呢，敬酒啊！”
那几人林末白从前都见过，之前都含蓄客套的很，得了这话，宛如醍醐灌顶。
林末白后悔了。明明知道他海鲜过敏还给夹螃蟹整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估计俞苑平日里少带女人在身边，好不容易带上个，却放在一边不管不顾，众人也都觉得新鲜不已。抓着机会绕各种各样的圈子敬她。
林末白装不出冷艳高贵的模样，大方的一杯接一杯，几圈喝下了，喝了个七荤八素。
明壹安静的坐在对面，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除了眼睛整个人看上去都特别淡。
她想跟她说一句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席间又上了几道菜，几个男人谈了些公事，林末白也不懂。只和旁边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聊些逛街电影之类无聊至极的事。
这时候才听得俞苑明壹身旁的一个男人道：“这个事就要拜托路总了。我这个女人啊，最疼她那个弟弟了。”林末白记得俞苑介绍的时候好像说过对方叫路与书。
旁人又笑道：“林小姐姓林，怎么有个姓西的弟弟。”
俞苑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末白笑，林末白打着哈哈道，“是我表弟，表弟。”
明壹身旁姓路的男人也在笑：“这个事怕不好处理吧。我一个生意人，怎么好过问局子里的事。”这男人三十出头，除了那双神采炯炯的眸子看不出半点生意人的精明干练，一副成熟儒雅的书香气。
俞苑敲了敲桌子，对明壹道，“明壹，帮路总添杯酒。”
明壹这边添好酒，自己的果汁杯也被旁人换成了酒杯。路与书顺手推舟举杯，“小姑娘客气了，那路某恭敬不如从命，先干为敬了。”说罢仰头喝下。
林末白立即伸手过去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俞苑的衣角，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站起来：“路总就别为难明壹了。我这边给您赔罪。”
俞苑带笑闲闲的抬头看着女子因为酒精晕起潮红的脸颊。他这边不出声，立即有人乘火打劫，追道：“这赔罪可不兴一杯喝，诚意好可得连喝三杯哦。”
明壹也抬头看着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拿了酒杯就仰头喝下，举着杯向路与书歉意一笑。路与书突然就觉得有点晃神了，这个看上去还带着少女稚气的女子，席间杯觥交错倒也能大方应付。尤其是那低低的叹气声，让他越发迷惑。而这一笑，让她原本素淡的脸孔突然焕发出生机来，明艳不可方物。这样平和淡定的性子，不知道生起气来是不是要有趣的多。路与书想着，倒也回了明壹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俞苑咳了一声，说：“明壹原是这样豪爽。这么长时间，倒让你误导了。”
林末白低头瞪了他一眼，坐下来就拿高跟鞋踩对方的脚。
俞苑险险避过，附耳低语，姿势暧昧：“你今天千万别得罪了我。”
林末白看到就连路与书也开始频频为明壹挡杯，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突然间觉得无比疲倦。明明知道自己生气难过正是中了这个男人下怀，还是抑制不住自己。
连着喝下几杯，林末白曲起中指敲了敲太阳穴，缓缓靠近俞苑，依附在他耳边，甜甜笑着，略为沙哑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俞苑，我好像有点醉了。我们能不能早点回家。”
她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但是饭桌上那一刻恰恰都停了谈笑，林末白声音虽不大，却清晰的落在了大家耳中。
俞苑也是一怔，仿佛连心脏也突然漏掉一拍，回家，呵呵，他倒是忘了这个女人还有耍赖的一面。而席间众人的调笑又将他拉回现实。女人已经柔顺的倚在他肩上。她的长发落在他脖子里，又暖又痒，一时心猿意马。
路与书在对面道：“那你们就先回家嘛。小姑娘我待会送回去。”
俞苑看到明壹突然就紧张的站了起来，他倒是少见她情绪波动，便对她安慰一笑，又对在座各位道：“大家吃好喝好，晚点我朋友会安排更多节目。”大家心知肚明接下来的活动，都笑起来，俞苑才揽着林末白起身离席。
路与书见明壹要离席跟去，伸手拽住她的胳膊，道：“那个是叫西什么？”
明壹焦虑的目光这才从两人的背影转移到他身上，回道：西桐。
他说，“我明天找人去打听下。如果只是衣袋，倒是好处理。”
明壹低声道，真谢谢你。
路与书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几下，沉吟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呢。”一边伸手往她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女子微微皱眉，饮尽了杯里的酒，再抬头，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向席间几位道了歉，追出去看，俞苑的车已然绝尘而去。打林末白的电话被直接挂断。她才想起自己除了手机，包包什么的全在林末白手上。
想着就算打的回家，也没有钥匙。正踟蹰着回头差点撞上人，抬头一看，是路与书。他坐着的时候温文尔雅的样子，全没有这样高大凌人。
路与书低头看她，说，“我答应俞苑送你回家。”
明壹也不想跟他说没钥匙。低头想了一会，问道，“那你怎么送。”
路与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想我怎么送。”
明壹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电话在手里震动起来，是林末白。她刚准备接，一辆车挨着她飞速擦过，她顾着看手机，后退不及，高跟鞋底擦着水泥地，没稳住身形，摔倒在地。
路与书原本要去拉她，也没来得及。忙蹲下擦看她的伤势。
小腿处有轻微擦伤，血肉模糊。
“先去医院消毒吧。”他见她一言不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建议道。
明壹握着已经刚刚脱手摔在地上，启不了机的手机，懊恼极了。
应该是林末白回过来的，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路与书自然没有林末白的号码，她抬头道：“能不能帮我拨个电话问一问俞苑？”她懂得她的所有言行举止，她能看出她的心伤。
她记得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林末白的雀跃和欣喜。
她在网上跟她说，壹壹，我想我就要得到幸福了。
林末白是什么人呢，明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幸福这两个字会从她嘴里说出，她是那样漂泊动荡毫无定性的人。明壹为她高兴，可是不到一年时间，她的所有幸福就如同跌在了地上的漂亮水晶，碎的那样彻底。
明壹有时候也会想起那个人，她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心有多疼，现在林末白面对俞苑，心就会多疼，她知道。她心疼她。可是她无能为力。
路与书边扶她起来，边拨了电话，片刻之后摇头：“没人接。我先送你去医院消毒吧，否则要发炎的。”
明壹焦虑的看了一眼马路两端，没有说话。却任路与书搀着慢慢挪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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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清是林末白从前的老板娘，两人年纪虽有一段差距，却是忘年交。林末白因为早年姚清帮助过她，对姚清也一直很尊敬。虽然万事缠身，姚清打来电话，她还是很高兴。还没问好就抱怨道：“姚姐，你还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呢？”
姚清爽朗的笑声在电话那头响起：“是你这丫头忘记老太婆了吧。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眼。我听俞苑说西桐清吧出了点事，帮你联系了些局子里有关系的人吃顿饭，怎么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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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苑的车停在她们楼下。两人走出小区门口就听到他在按喇叭。林末白认识他的车，但却磨蹭着不想坐他的车。
明壹和俞苑不算太熟，只是在末醒吧见过几面。俞苑摇下车窗的时候，她便和他打了个招呼。俞苑对她很温和，笑容谦逊亲切，但是对林末白就不那么客气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哦，你要穿个裙子骑摩托么？还是你要在这行人都没一个的破小区打车？不如我把时间挪一挪，看明天中午你倒不倒得了那个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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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苑丝毫不介意，依次介绍了在座的人。回头向明壹暧昧笑道，“不介意离我稍远吧。”
众人都在这暧昧的调笑里笑起来，林末白只道今日要求着这个男人，僵着一张笑脸，默默的绕过俞苑要坐过去对面，俞苑却突然站起来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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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壹安静的坐在对面，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除了眼睛整个人看上去都特别淡。
她想跟她说一句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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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才听得俞苑明壹身旁的一个男人道：“这个事就要拜托路总了。我这个女人啊，最疼她那个弟弟了。”林末白记得俞苑介绍的时候好像说过对方叫路与书。
旁人又笑道：“林小姐姓林，怎么有个姓西的弟弟。”
俞苑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末白笑，林末白打着哈哈道，“是我表弟，表弟。”
明壹身旁姓路的男人也在笑：“这个事怕不好处理吧。我一个生意人，怎么好过问局子里的事。”这男人三十出头，除了那双神采炯炯的眸子看不出半点生意人的精明干练，一副成熟儒雅的书香气。
俞苑敲了敲桌子，对明壹道，“明壹，帮路总添杯酒。”
明壹这边添好酒，自己的果汁杯也被旁人换成了酒杯。路与书顺手推舟举杯，“小姑娘客气了，那路某恭敬不如从命，先干为敬了。”说罢仰头喝下。
林末白立即伸手过去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俞苑的衣角，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站起来：“路总就别为难明壹了。我这边给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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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苑险险避过，附耳低语，姿势暧昧：“你今天千万别得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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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苑也是一怔，仿佛连心脏也突然漏掉一拍，回家，呵呵，他倒是忘了这个女人还有耍赖的一面。而席间众人的调笑又将他拉回现实。女人已经柔顺的倚在他肩上。她的长发落在他脖子里，又暖又痒，一时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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