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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改变

  胡奔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胡奔的父亲c母亲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胡奔的小学c初中都是在大队(现在叫村)读的。当年的农村学校,教育落后,教育水平低下,师资水平相当差,公立老师凤毛麟角,民办老师c代课老师充斥讲坛,像胡奔就读的这所大队学校,小学和初中合办,不仅条件简陋,而且老师也比较搞笑,语文老师读白字是经常的,一贯的。下面这个令人捧腹的笑话就是发生在胡奔就读的大队学校的一个小一教室。老师在带读:“施,施,施拉机的施!”小学生齐声朗读:“施,施,施拉机的施!”一个读了点书的农民在学校旁边经过,听不下去了,就冲进教室喊道:“老师,你读错了,不是施拉机,是拖拉机!”老师怒道:“你又不是老师,你只晓得咯屁!这个字是多音字,可以读拖,也可以读施!”接着在讲台上继续带读:“施,施,施拉机的拖!拖,拖,拖拉机的施!”“施,施,施拉机的拖!拖,拖,拖拉机的施!”小学生,白纸一张,嗷嗷待脯,哪知是“施”是“拖”,都鹦鹉学舌,跟着老师大声朗读,声音啦啦的。所以,这些学生基本上是混日子,学不到什么真正的知识。当时的农村很辛苦,这些读“施拉机的拖,拖拉机的施”的学生只上半天课,下午就在家里干农活。小时的胡奔则既不爱读书,也不爱做农活,尽干些害人的勾当,比如在路上装刺,然后自己躲在旁边山的树丛中隐蔽起来,等待打赤脚干农活的大人路过,当看到大人一脚踩在刺上痛得哎哟喧天,直骂“哪个没伢(爹)和娘叫的,老子抓哒你要一耳把(耳光)打得你不认得老子!”时,才小声吃吃窃笑着从树林里溜了。“双抢”(抢收抢插)是农村最忙碌的季节,胡奔最怕放暑假了。小孩望过年,大人望插田。胡奔至今还清楚记得自己读初一那年学校放暑假插田时发生的父亲打他的事。那天,已是中午十二点了,小小年纪的胡奔,还蹲在田里,还在继续插田。天上的毒太阳火辣辣地照着,他已浑身是泥,身上的汗直流,没有一根干纱,田里的水被太阳晒得滚烫滚烫,温度老高,脚被烫得隐隐作痛。胡奔插田插久了,小蛮腰像要断了,又没吃中饭,肚子饿得腊瘪的。胡奔吃不消了!从田里上来,一个仰八叉,向天倒在田塍的草丛中。“你咯懒麻屁(粗话),你跟老子下来么!”胡父是个火爆脾气,一结钩扁担(挑东西的农用工具)甩过去。胡奔挨了打,流着的泪,像滴谷一样,只好乖乖下来插田了,一边插一边哭:“我硬不是咯做工的命啊”胡奔开始爱学习。读初中时,胡奔有次拿了一道几何题去问数学老师:“老师,这个题目怎么证明∠a一∠b?”老师拿了他这个题目看了看,问:“你带量角器没有?”胡奔赶紧把筷笼子(装筷子的木盒,胡奔家里穷,筷笼子是书包)里的量角器拿来。“你还看着我做什么?赶紧用量角器量呀,看∠a是不是等于∠b?”胡奔就认真量了一下。“等不等于呀?”老师问。“等于。”“等于不就证明了。”“老师,那,怎么写呢?”胡奔问。“就写,由量角器得,∠a一∠b呀!”瞧瞧,这就是教胡奔初中数学的恩师,什么老师?什么玩意儿!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会是一个啥状况,我们大家同志们就可想而知了。中考前夕,他本队(现在叫组)一个读高中的学生突然来了兴趣,对胡奔说:“你就要中考了,我给你押一道数学题。”高中生就在纸上写了一道参数方程讨论题,提出三问:(1)当k取什么值时,此方程有两个相等的实根?(2)当k取什么值时,此方程有两个不相等的实根?(3)当k取什么值时,此方程没有实根?胡奔两眼直勾勾望着高中生。“你望着我干啥?做呀!”“不会。”胡奔说。于是,高中生就当起了老师,耐心耐烦为胡奔讲解了本题的解答过程。胡奔脑袋瓜子聪明,立即学会了。几天后参加中考,数学试题上居然真的出了这样一道参数方程题,只是系数不同。这道题7分。中考结束,成绩公布,胡奔总分上线,数学考7分。整个数学试卷一共100分,他就唯一做了高中生给他押中的这道参数题出来,而县教育局规定,总分上线后,数学至少要考1分才能录取,凡数学考0分的一律不录,这样,胡奔因为数学考了7分顺利录入高中。好惊险的,幸亏有那个高中生押题,数学才没有吃蛋,要不,就无缘高中了。进六中后,胡奔在当时叫得相当响亮的口号“学好数理化,不怕没饭恰(吃)!”“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时代大潮感召下,随波逐流,选择了学理科。他天生聪慧,完全是攻理科的料,加上六中的教师不再是教自己初中几何的老师那样一些糊涂虫和混蛋,误人子弟,所以,高一时,他各科成绩全优,尤其是数理化,更是出类拔萃,期中c期末考试总分都是整个年级第一,而且,数理化三科单科也列年级第一。胡奔太聪明了,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胡湖非常喜欢他。老师都有这么一个通病,喜欢成绩好的学生,班主任则更甚。胡老师经常表扬胡奔,还号召其他同学向他学习,并经常为他留资料,开小灶,锦上添花。但到了高二,形势就发生逆转,完全不同了。胡奔所在的理科重点班一多半是复读生。复读生是大头,是学校高考出成绩的主要对象,老师们为了给高考留足充足的复习时间,就把新课上得飞快,跟上复习课一样。这一来,直升生遭了殃,纷纷学不懂。这是残酷的现实,有啥办法呢?毫无办法。那时,高中不是三年,只读两年。胡奔硬着头皮参加高考,结果考了321分,录入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考了这么一个学校,当时,胡奔心里是十分不想去,他想,凭自己的智商,如果再复读一年,第二年考个大学不是易于反掌的事么?因为那时候,复读生与直升生是同一根线录取,许多人就是这样复读一届后才考上本科的,但胡奔家里穷,父亲又是一个爆脾气,胡奔被老父一餐(顿)骂哒,结果垂头丧气,灰溜溜读一师去了,按胡奔的话讲,是成了伟大领袖和导师xxx的同校同学。考了中专,跳了农门,虽然学校不理想,但胡奔还真实现了当年他在田塍上挨了其父用结钩扁担打时哭诉的心愿:“我硬不是咯做工的命啊”

  胡奔中专毕业后分在自己的家乡巨女峰中学教书,但他不安于现状,三年后,又考入益阳地区教育学院脱产学习。

  胡奔来到益阳地区教育学院后,思维异类,瞄准了美术这一片大有前途的广阔天地。这一次,他要做一回自己,干一番自己热爱的事业。由于不务正业,我行我素,在教育学院这两年的时间里,他的美术梦也历经坎坷,遭遇了同寝室同学的冷嘲热讽。他骂过娘,抽过南县学友黎民的耳光,踢烂过寝室门。最后一学期,还因与志亓初恋失败而大脑受强刺激犯傻,跳过楼,投过塘,卧过路,几近疯狂。毕业前夕又离院出走,玩失踪。他神不人通来到长沙,准备到外面闯世界。六十c七十年代,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绝大多数人职业相当稳定。当农民的,天天与田土打交道,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工人的,上班族,吃月份儿,是领导阶级,政治待遇好,比较香;知识分子是臭老九,都鄙视。改革开放后,出现商品经济,打破铁饭碗,出现干部下海经商,农民进城打工,不管白猫c黄猫,捉得老鼠到的都是好猫,重视知识,重视人才。人性得到了解放,职业不再是终身的,可以自由选择。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时代,胡奔想当弄潮儿,到大风大浪中飞舟,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实现当画家的梦想。他不想当老师啊,他不想教书啊,教书太穷,没有钱,太没意思,他没有任何兴趣。但胡奔毕竟是一个穷苦农民的儿子,受条件限制,受基因制约,有胆量不足c能量不足的先天缺陷。他在长沙火车站停留了半个月,睡在铺上辗转反侧,是走,还是留?他想了许多许多。他想到了自己脱离生计艰难的农村的不容易,他想到了丢掉铁饭碗,到外面世界去打拼的未知结果,心中充满惆怅和恐惧,脑中一片空白,一片茫然。胡奔虽有一颗叛逆的心和冲动的心,但真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还真需要一种战胜自我的巨大勇气。胡奔在火车站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斗争来,斗争去,经过半个月煎熬,最后胡奔想清白(清楚明白)了。在活生生的现实面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胡奔被迫低下了高傲的头,放弃了不及实际的乌托邦想法。他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他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无用,从长沙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回来了。

  胡奔回到巨女峰中学,重操旧业,当少年王,拿粉笔,站讲台,忠诚于党和人民的教育事业,继续传道授业解惑,吃教书这碗发不了财c饿不死人的安逸饭。唉,理想就委曲求全,服从现实,面对现实吧。

  胡奔回巨女峰中学后,恰好,巨女峰中学有一位叫黄小雨的语文老师,是他到益阳进修后进来的。黄小雨横眼睛,直鼻子,长相平淡无奇,年龄与他相当。胡奔遭遇打击,情绪很低落,就寻找一种精神寄托,管她漂亮不漂亮,就云里雾里与小雨开始了他的第二段恋情。

  时间过得快,一晃就是三年。人都是可变的。这三年时间里,胡奔的变化也相当大,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在教育学院进修时,胡奔玩美术,写诗,看哲学,下棋,跳舞,穿翻衣,说话宝里宝气,行为神里神经,回到巨女峰中学与小雨谈爱后,他的言行受到小雨管控。小雨看到美术后的胡奔一身衣服到处是五颜六色,就命令他戒了;小雨看到胡奔写诗时颠三倒四,灵魂出窍的样子,比较恐怖,她害怕他发桃花癫,就命令他戒了。小雨是天上的玉帝派到人间改造胡奔的吉祥物,胡奔被小雨锁定,三年时间,仅三年时间,胡奔就不再是胡奔了,昔日的胡奔被小雨拦腰斩断,旧胡奔已经脱胎换骨,一个新胡奔横空出世在巨女峰中学。

  又一个画家死了!

  又一个诗人死了!

  志亓已不知去向,初恋已经死亡,新对象业已找好。胡奔年龄已二十八,也大不小了,什么追求,什么画家,去,去,去!一边凉快去!两人一商量,确定今年“五·一”结婚。二月,三月,四月,“五·一”,离婚期只有两个多月了。胡奔想,权当是跟志亓结婚,晚上熄灯就想象是我美丽的志亓,是张瑜,是刘晓庆,作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干好人的本能工作,完成结婚生子。

  一个月前,胡奔父母请本地木工做了套组合家具。当时最时髦的是家具上贴装饰板。胡奔就赶时髦,与小雨一起买了胡奔喜欢的颜色——白色装饰板。这装饰板贴上去,需用“即时德”作粘合剂,农村木工没干过此活,结果,贴到家具上的装饰板留下许多浅黄色的干“即时德”。原以为这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谁料,这干“即时德”在装饰板上形成的疙瘩像生了根般,用湿抹布擦,擦不去,加点力擦,擦不去,用吃奶的力擦,还是擦不去。看上去,这套家具像一个漂亮人儿生了一身疮,严重影响美观。木工劲大,力足,手脚重,刚一下手,装饰板就炸出一条缝,只好打发走人。寒假是个好时间,胡奔和小雨用小刀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刮呀,刮呀,刮!一鼓作气,忙得满头大汗,忙得不亦乐乎。

  胡奔和小雨在家具上正刮得起劲,一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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