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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思绪

  事不宜迟,也就三天功夫,蒯五毛和范玉琴趁热打铁,他们依然在向群饭店举行结婚酒筵,办了八桌。玉琴和五毛专程送请帖给张维刚,他不在公司,下属说他到外地出差了。

  他们当然要请上次为他们两肋插刀的杨志梅出席,可是,杨志梅依然是单枪匹马前来,她比划着两只手解释说,丈夫陈志雄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突发性阑尾炎,到医院动开刀手术,实在无法到场。

  妹妹杨志兰悄悄问她:“姐夫在医院医治,需不需要人陪伴?”

  她淡淡一笑,告诉妹妹说:“他自然会有人陪伴,根本用不着我操心。”

  “有人陪伴?”志兰怔了怔,对她说:“其他人陪伴与你陪伴总归不一样呀。他在医院看病,你在参加喜筵,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她抿了抿翘嘴巴,“对于他来说,我陪伴他,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多此一举。”说完,她冷冷一笑。

  见志梅这种言行,志兰脑海里闪出那个一阔脸就变的姐夫陈志雄形象来。如此看来,姐夫他与姐姐关系到了水火不相容地步?应该不会。

  志兰她很清楚,姐夫陈志雄当年为了得到姐姐志梅,那是费劲了心机。哦,志梅真到了他手中,他就不珍惜了?男人都是这个德性!不过,她自己丈夫李风鸣,他可不敢,至少表面上不敢。

  姐夫陈志雄这两年事业有成,显得很不安分,姐姐志梅早就对他所作所为强烈不满。

  她不想进一步刺激姐姐,于是暂时保持沉默。

  沉默中的她想,男人可以拈花惹草,女人为什么不可以红杏出墙?我那个男人胆敢这样,我杨志兰绝不是省油的灯,非让他戴绿帽子不可!姐姐志梅虽然痛恨姐夫,但她想到的是维护家庭,因此,姐姐她应该找一个顾全大局的男人。这样,既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欢乐,也能够维系家庭的完整。

  说穿了,姐夫陈志雄正是这种风格,那个风流成性的张维刚更加是这个逻辑。

  问题是,这样的男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找到的。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由此发挥一下思绪——

  二千多年前大圣人孔夫子喋喋不休“克己复礼”,曾几何时运动重点就是批判他克己复礼观点。他老先生强调的“礼”,即是周朝那一整套循规蹈矩的东西,因为他认为他所处的时代业已礼崩乐坏。

  礼崩乐坏当然令人痛恨,过去好的东西当然应该恢复。这不能单纯地说啥“因循守旧”。

  需要指出的是,过去一些东西一古脑儿照搬就抄,当下一系列丑恶东西较之过去,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实实在在是一种倒退。

  吸收旁人东西,也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而是要带有批判性吸收。正所谓,取其精华,摒弃糟粕。否则,不可避免地会弄巧成拙。

  创作新东西,理应审时度势,竭尽所能做到符合大庭广众口胃。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先尝试起来再说,只不过不要庸人自扰,也不要追悔莫及,更不要随心所欲。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只要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

  ——好了,言多必失,就此打住吧。

  装修房屋,婚礼费用,皆是蒯家承担,范家没有花一分钱。

  杨家浜棚户区住户各有各的生活困境,大多数人家脚碰脚,而范家属于穷困潦倒一类。玉琴父母亲吃苦耐劳,两人都在名声差劲的环卫部门工作,一个儿子在外地农村插队落户,一个闺女在市郊农场工作,家里本来不多的钱大部分用在两个人身上。

  玉琴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家里还要供养一个老弱病残的老奶奶。多少年来,范家难以改变前吃后空的艰难局面。

  蒯德林和大小老婆认为,最小的儿子五毛找老婆不容易,人家一般认为他这辈子找不到老婆,但是他却找到了,尽管这个老婆在邻居普遍看来上不了台面。亲家拿不出钱操办婚事,为了替儿子争口气,三个长辈一致决定,所有费用由他们蒯家负担。

  骨子里不屈服的范玉琴在婚礼上公开宣布,接下来自己和蒯五毛出去度蜜月,一切费用全部由她支付。当场获得一片赞扬声。

  私底下,五毛小心翼翼询问她:“玉琴,你哪里来的钱?”

  “是我平时一点点积攒下来的。”玉琴笑嘻嘻,“我的好朋友也借给我一点,有三四千吧。这些钱出去度蜜月绰绰有余!”

  想了想,五毛发愁地说:“借债不好。人家都这么说,穷就穷在债里。”

  “你是死脑筋!”玉琴指点他脑门,振作起精神,“一千多点债不可怕。等我们小两口过日子,我们齐心协力,一定用不了多长时间里就还掉了,你就放心吧!”

  憨厚的五毛点头:“嗯,我相信你,玉琴!”

  三毛走过来问五毛和玉琴:“喂,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度蜜月?”

  五毛挠挠头皮,回答:“这个,我没有想好,还没来得及想。”他傻乎乎看看新娘子玉琴,在征求她意见。

  玉琴思忖片刻,没有想出什么来。她脑筋一转,转向蒯凤,笑着问她:“哎,小凤,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度蜜月?”

  看了一下吴勇,蒯凤告诉她:“我们决定到桂林去。”

  吴勇接口:“桂林是个好地方,桂林山水甲天下嘛。”

  “好呀,桂林好呀。”玉琴一下子兴奋起来,拍起手来,“我们也到桂林去!”掉头问五毛,问他,“你看怎么样?”

  五毛频频点头:“我同意。我当然同意。”

  吴勇提出建议:“那我们一起去,好吗?”

  蒯凤不住地点头:“我们两对新婚夫妻一起去度蜜月,路上有个伴,这样多好呀!”

  玉琴用力一挥手:“好呀!两对夫妻一起出去,热热闹闹,就是好!”她激动地用胳膊肘碰碰丈夫,“五毛,你有没有不同意见呀?”

  “能够和姐姐姐夫一起出去玩,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不可能有意见!”五毛笑的合不拢嘴。

  大家一致称好。蒯凤笑眯眯地关照弟弟和弟媳妇,安排好具体时间,到时候四个人结伴而行去桂林欢度蜜月。

  志梅起身离开座位,直径来到他们跟前,浮现出不多见笑容,发自肺腑之言:“看到你们两对情投意合夫妻这么欢乐,我真羡慕你们。我更祝福你们,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幸福永远!”

  大概是触景生情,志梅她禁不住泪花翻滚。

  蒯凤刚想说什么,背后有人拽拽她,回头一看,她立马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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