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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记忆前的故事相对来说不是很吸引人。至于后面的,我不敢保证一定符合每一个人的胃口。

  任何事情,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还是那句老话,你的回帖,是我不断更新的动力。

  就算没有回帖,你的点击也是我的动力。

  父亲出院后的第六天吧,母亲家族里的一个亲戚过世了,外婆叫姨妈他们通知了母亲。按照我们这里的丧葬惯例,众亲友得到通知后,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是一定要去吊唁的。母亲给生产队长请了假,然后匆匆忙忙赶往丧家。

  母亲的亲戚住在另外一个小镇的农村,额,有点偏远,需要先乘船,然后改乘汽车,中间要折腾好几个小时。

  母亲在船上,碰到了一个老头(呵呵,又是老头,懂这些的貌似都是一些老头)。他就那样奇怪地长时间看母亲,然后又看着我,悄悄问母亲:“大姐,你是不是去奔丧啊?”

  母亲惊讶地看了老头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奇怪:老头是怎么知道啊?

  见母亲不说话,老头也没有计较,依旧波澜不惊地说:“大姐,你要注意啊!”

  注意什么啊?母亲虽然心里奇怪,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其实,母亲说,她知道那个老头是算命的,也很好奇,也想问一下。不过,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是被禁止的。如果被人知道了,搞不好反而给自己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就是不回答,耐心地等着。她说,如果那个老头自己要说,他始终会说出来。如果他不愿意说,就算主动问,也不见得会告诉她真话。

  况且,既然母亲判断出老头是算命的,如果母亲搭话,搞不好老头要收费。显然,以我们那样的经济条件,母亲是不愿意在这上面花钱的。这也是她保持沉默的一个重要原因。

  或许是母亲的态度冷淡,老头也没有过多地说出其中的缘由,只是停顿了一回,然后说了一句:“不过有这个小孩也没有关系!”然后,老头也不再说话。等传到了,各自下船,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这里办丧事的风俗一般都要好几天的时间。一方面,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通知四面八方的亲友需要一些时间;另一方面,亲友赶来也需要时间;第三方面,是挑选下葬的地方和日子也需要时间;最后一个原因是,准备办理丧事需要的纸钱c做纸房子等等也需要时间。

  丧家前往亲友家报丧的时候,一般都是派辈分较小的人去。当报丧的人见到亲友的时候,无论这个亲友的辈分比自己高,还是低,报丧的人都要跟亲友跪下。亲友见到这种情况,立刻知道是来人家中有亲人去世,一面用语言安慰报丧的人,一面将报丧的人扶起来,安排报丧人进屋坐下来,等其情绪稳定后,才开始表达对死者的追忆惋惜之类的,然后才能开口过问是什么人去世了,什么时候去世的,停丧多少天,在哪里举办丧事,什么时候下葬表示等等细节。

  丧事办完了,母亲就该回家了。

  在坐车回来的途中,由于天雨路滑,严重超载,汽车在山道转弯的时候,驾驶员操作不当,汽车滚下山坡,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

  母亲说:回来那天,正好下着雨。公路是泥土路面,虽然上面铺了一些碎石子,但是过往的车辆太多,碎石子也被碾压得陷进了泥土。公路坑坑洼洼的,汽车行驶起来非常颠簸。加上车子超载非常严重,里面的人基本上是人挨人,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在山道上转弯的时候,右面车轮太靠近公路的边缘。路基被雨水泡软,重载压上去,路面就开始下陷,然后整个车开始向右倾斜,车厢里面的人一下子朝右边倒,加速了车辆的侧翻。紧接着,汽车侧翻后不停地翻滚,最后卡在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了下来。

  母亲看到车子侧翻,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我,另一只手用尽力气为我撑住不断压过来的其他人的身体,拼命弯着身子,为我腾出一部分空间,把我护在下面,竭尽全力地保护我。那时,我也被吓坏了,使劲地用双手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腰,贴在母亲身上。

  汽车停止翻滚之后,受伤轻一点还能活动的人慢慢爬了出去,然后再将车内的人慢慢弄出去。等自救结束的时候,母亲说:当时的那个场面要有多惨就有多惨,汽车摔得早已经不成样子,雨水里面夹杂着血水,顺着山道往下流。尸体摆在旁边,一共有十九具,有的面目全非,有的没有了手脚,有的没有头部,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还活着的人,也是表情不一,激动得大喊大叫的,惊惧得呆若木鸡的,躺在地上痛得不断发出呻吟的,浑身颤抖不停哭泣的,应有尽有。

  母亲跟我再次说起当年的事故的时候,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她说: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就赶快看你,发现你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我,既不哭,也不说话。无论我怎么问你有没有受伤,你都不说话,眼睛也不眨一下。我还以为你受了很严重的伤,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他们来救我的时候,我把你从身下抱出来递给他们,可是你怎么也不出去,非要拉着我一起出去。还是一个男的朝你吼了一句“你再不出来,我们没有办法救你妈妈”,你才松了手,才开始哭喊着要妈妈。

  不过,在这次事故中,母亲只是头部c背部c手部受了一点轻伤,身体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而我,在母亲的保护下,居然一点伤痕都没有!我想,如果没有母亲的冷静,没有母亲的保护,我这样的年龄,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或许我就是第二十的具尸体!

  感谢母亲,感谢您的生养大恩,感谢您在这场遭难中那样无畏地保护我!

  母亲说,车祸发生后,她将我出生以来发生的事情和那两个老头以及舅公的话综合起来想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第一次遇到的老头所说的“三祸”分别是指我罹患痢疾脱水,差点死掉,长“飞蛇”和车祸;舅公说的“吓一跳”就是指车祸,第二次遇到的老头说的“要注意”和“没有关系”也是指的这次车祸。

  不过,母亲还得出另外一个重要的结论:民间存在很多意想不到的“高手”,他们说话都很隐晦。其中,舅公也是这样的“高手”。

  这是不寻常的一年!

  是我们家命定的不寻常的一年。

  我们家原来的负债,加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日子更加的贫苦。修房之事,无异于海市蜃楼!所以,父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舅公挑好的日子从眼皮下轻轻悄悄地流走。

  房子最终没能修建起来!

  一年后,舅公惦记着父母修房的事情,专程赶到我家来看。当他发现父母仍旧住在分家的房子中的时候,叹息道:“时也,运也,命也!”

  后来,他告诉父母:这个日子是六十年一轮甲子满了之后才会有的日子,要等下一次,就要六十年之后了。他做了这么多年,也才遇到第二个。第一个是他还是小年轻开始学习这玩意的时候,他的老师告诉他的,第二个就是去年告诉父母的那一个!

  他叹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中注定八斗米,行走天下不满升!”这句话成了舅公之前叹息的那句“时也,运也,命也”的最为直接的注解。

  他还告诉父母说:我临走的时候,就忘了告诉你们,日子到了的时候,就算你们没有钱,你可以在那天动工,然后铺上哪怕一块地脚石(就是地基石),等有了钱的时候,再挑一个日子复工也是可以的。看来什么都是命啊!

  那个日子到底有多好,在那天动工修房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舅公始终没有明明白白地告诉父母。在他看来,既然已经过了,再说那个日子修房的后果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了!

  如果他之前跟父母说明白了,我想父母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他抓住这个日子,抓住这次机会!而他没有明说,或许就是担心泄露天道,是逆天的行为,会带来的违反天道的反噬吧。其实,以舅公的善良而言,他终究还是做了很多逆天的事情,并且得到了相应的后果(我不忍心把舅公后来的遭遇说成是天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后面我会提到的)。

  惋惜之余,舅公还是重新为父母亲挑选了一个可以在当年修房的日子。

  这一次,舅公没有含糊,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父母:“如果你们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候修房,你们家会得到天恩,并且邻居也会沾光。同时,你们的小孩当中会出一个秀才!”

  另外,舅公还说,如果父母亲选择那个时间修房,我们家养家禽家畜是很不错的。就算院子里其他人养的家禽家畜生病死了,我们家的一点事都没有,这样我们家的经济条件才会慢慢的好转。

  后来,我念小学的时候,舅公到我们家来,我还专门问过舅公:出秀才是什么意思?舅公笑呵呵地说:考上大学,就相当于清朝时候的秀才!呵呵!

  不过,我现在可以提前告诉大家一声,舅公的话最后真的全部应验了!后面我会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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