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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入宫赴宴

  穿着一套簇新的女式宫装,我坐在马车上,惶恐不安。

  刚才宫里来的那位邹公公在新的宋府前厅宣读圣旨,我才知道,为什么宫里下来圣旨萧伯一定要让我下来陪宋詹一道接旨。因为那道印有祥云瑞鹤,用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上面,写有我的名字。

  皇帝竟在上面说为了庆贺宋詹的乔迁之喜,正好今天宫里有家宴,邀宋詹进宫一同赴宴。那上面还说,皇帝听闻有余氏小蓓,也因当年的事件被迫远离他乡,后又偶然搭救了他的表妹佳静郡主,让我也同宋詹一道入宫,去赴这场鸿门宴。

  这道圣旨里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我,今天我和宋詹赴的,绝对是一场鸿门宴。

  一个日里万机的皇帝,一场只属于皇宫中人的家宴。为什么要邀宋詹去,就当皇帝这么做是为了体现他的宽宏大度和君臣一家的表像,那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也一起去呢

  还说什么为了庆贺宋詹的乔迁之喜,堂堂皇帝有必要如此讨好臣子吗宋詹又不是右相,皇帝没有任何理由如此款待宋詹,唯一的解释就是,今天的这场晚宴,定不会诸般顺利,必将是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而圣旨里为什么会提到我,一个小小的余氏小女子。还提到了我曾偶然救过佳静郡主,皇帝是难道真的还不知道,当初我和宋詹是如何,竟能如此碰巧的在蔡凡手里救下佳静的吗

  而且这宫里的人还真是细心,竟还为我一个什么身份也没有的平民女子准备了入宫赴宴的宫装。

  我坐在车里,眉头一直没有打开过。宋詹被安排进了另一辆马车,接了圣旨后我就回房换装了,出来后又直接上了马车,没有同宋詹说上一句话。只是在我上车前,前面一辆马车里的宋詹掀开窗布,给了我一个叫我放心的笑容。可是我又如何真能放心得下呢

  马车很舒适,速度也很快,一会儿后,我们就到了宫门外。

  我们无权在皇宫内坐马车,即便我们是皇帝下旨邀请来的客人。提着繁复的宫装裙摆,我在早先下车的宋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步行入宫。

  终于可以和宋詹说上话了,还不能靠得太近,又怕走在前面带路的邹公公听到太多,我压低了声量。

  “宋詹。”我有好多的话想问,可是此刻的环境又容不得我问得太细,只希望宋詹能明白我的意思。

  宋詹平视着前方,稍稍靠近我一点,伸过手轻轻握下我的。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跟我上车前他的那个笑容一样,他是在叫我放心。有他在,我自然放心,我知道凡事他都会替我挡着。只是,前方的路也未免太过漫长

  我看着前面四步处不急不缓的带着路的邹公公,深吸一口这皇宫大院内的陌生空气,同宋詹一道,并着肩,稳步前行。

  ~

  虽说只是家宴,但此家的家宴可不比普通的家宴。我和宋詹跟在邹公公的身后,到了摆宴的听安殿。

  今天参加这个大家庭家宴的人数,是我见过所有称之为家宴里最多的。一个个宫妃公主们环佩叮当,皆是盛装出席。帝后和太后却都还没有到,想来是为了体现出皇家的架子,才会故意姗姗来迟的吧。

  我和宋詹被引到一处外围的位置坐下,还好,这个位置并不起眼,靠中间的应该都是皇宫里的各个主子们。反正我都不认识,邹公公也没有为我们引见,只让我们在此处先坐着,等着大牌的皇帝一家子。

  不一会儿,随着一个尖细尖细的声音在殿外炸起,众人立刻起身行以国礼,我和宋詹也跪下,淹没在了人群当中。

  只听当朝皇帝季合墉的一句平身,众人这才纷纷起身。

  这就是皇家的家宴,吃个饭还要跪来跪去的。

  在皇家,宴会从来就不是为了吃饭。穗帝一家才刚刚坐下,就有太监高声叫嚷:“光禄寺摆宴”紧接着一盘一盘的山珍海味就上了桌。可是直到现在,众人面前的菜却还是一口未动。

  我一门心思的想着快点结束这磨人的“家宴”,回家安安心心的啃我的家常小菜去。可是就像我说的,这场家宴,绝不会只是大家凑到一处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宋爱卿可在”高位上的皇帝问道。

  果然还是来了吗

  “臣在。”宋詹起身,行至主位下方,躬身行礼。

  “宋爱卿对朕赏给你的新宅邸可还满意”穗帝问。

  “谢皇上圣恩,微臣一家都甚欢喜。”

  “哦,那就好,朕还以为,爱卿对朕赏赐给你的所有东西,都会不满意呢”

  什么意思,穗帝除了赐给宋詹一座府宅,难道还赏过其它东西,宋詹怎么从未跟我提过而且听穗帝的口气,宋詹是拒绝了么

  宋詹面色不变,再次躬身:“微臣惶恐。”

  “皇帝,今儿个是家宴,你怎么能让人一直站着呢。这位姓宋的官员,还是快快先坐下吧。”皇帝左手边的太后开口缓和气氛。

  我坐在靠外围的地方,基本算是无人注意,便壮了壮胆,偷偷打量位居高位的皇帝一家。

  正首的就是那日我和宋詹游湖时碰到过的穗帝,他今日一身绵衣黑袍,配一双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的黑色长靴。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脸,想起那日湖边的穗帝一身普通贵公子的打扮,现在他的脸上,肯定满是皇者的威严吧。

  皇帝右手边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应当是皇后了。借着喝茶的功夫,偷瞟一眼皇后,却只看到了那满头的饰物。真难得,她的脖子居然还没被压垮。

  而皇帝的右手边,便是那刚刚开口在君臣之间起到了很好调和作用的太后娘娘。碍于我坐的方位离太后甚远,再想偷瞄,怕是会惊动他人,故只能从声音判断出,这位言语和蔼的太后,当是极具有亲和力的。

  可是想想一个女人可以在非人的后宫中爬上太后的高位,她又怎可能会是一个很和蔼的普通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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