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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教她乱世难,世道皆如此

  见谌夕笑起来,她不禁放松些,还催促道:“你还未回答我问题呢?”谌夕随手拿来一册竹简,翻开来,倚着后面,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是恼你蠢啊!”抢在她恼怒之前,又说:“既无能力,何必逞强,你两次救人,不都是如此?”她不服气:“可我只是在树丛中看,不小心绊倒了,我那天向你解释了,可你依旧讽我。”他笑得低沉,顿了顿,又说:“所以说你蠢啊”她恼极,索性不理他。一会又喃喃地说:“我想救人又有何错?”

  谌夕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她:“你从何处来?”她也诚实地说出来:“山上。”这个答案让他错愕,诧异地问:“山上?你究竟是何人?”她毫无所觉,竟一五一十将自己山上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说出来后,谌夕的表情越发深沉,心中考量着:她的身世绝不一般,西川边境的山既如此,她口中的大师必然是当初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无名大师了,竟有如此巧的事吗?

  看着苒那纯良无知的脸,他叹了口气,居山不出,想来这就是她不谙世事的原因了。如此,也不好放着她不管,就当是报答大师的恩情吧。

  “你可知,这个世界有多危险?”苒的神情微黯,轻轻地说:“知道,就像那天我遇到的一样对吗?”“不,比那还要危险许多。”她愣住,惊讶地望向他,谌夕不予理会,自顾自继续说:“假如我那日未及时路过你想过自己会如何吗?”她无话可说。

  “你和那女子会失去清白,那个男子将性命难保,也许,待旁人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暴尸野外许久,你莫不信,以后你若是一个人,必会再次遇到这样的事,只是,你要记住,不可盲目救人,在这乱世中,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她低下了头,谌夕的话让她害怕,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可怕,她不相信这个有千千万万人的世界,是她在山中盼着想着的,怎会如此?看她委屈,无措又恐惧地想哭,谌夕无奈又微微感到怜惜,安抚道:“放心,你在我这里必然是安全的,我会护你。但我是无法护你一辈子的,你要接受这个世道,学会保护自己。”她还是不语。谌夕低下头,看着书卷出神,感慨着说:“我原本不该说这么多,你也别太害怕,以后做事时多留个心眼便好了。”苒胡乱点点头。

  从他那里回到原来的马车,她便心不在焉,溪儿她们关切地询问,她也只是搪塞。她的心本该是带着野气的,这几日却意外地沉静下来,喜欢看看闲书,偶尔抬起头望望车外的景色,这样,她想,她会从谌夕那日的话中走出来。然而偶尔矫情,偶尔沉静过后总要野回来的。那天夜晚,大家都在休息,她因白天休息充足,这一晚上精神起来,眨着眼睛,突发奇想:世上若这样可怖,那怎会有那样多人活的好好的,就像川都城内。我才不像谌夕说的那样蠢,总会过得好好的,现在何必在这自怨自艾,真是个傻子!想必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情态娇憨可爱。打定主意,她立刻就抛开这困扰了她几天的问题,满足地入睡。

  晨起时感到精神百倍,下了马车,看见大家都已开始忙碌起来了。溪儿和她问了个安,便过来告诉她:“姑娘,这里离出云已经不远了,方才他们告诉我今日下午应该就可到淇州。”她高兴起来:“真的!原来淇州竟是出云国的吗?”溪儿惊诧地道:“原来姑娘竟不知道吗?公子这次就是要回家乡去啊。咱们出云的歌舞是最有名的了,到时一定领姑娘去看看!”苒起了兴趣,道:“一言为定!”

  车马劳顿终于要结束,又要到她所未见到过的地方,她要好好看一看,这天下的风光,她想着,看遍这天下,最后绕回来,回到山中,继续逍遥地过完一生。她此时想得,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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