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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一起同行。正好就想到了你,所以就来邀你喽。」

  「为什么邀我?」喜藏不由自主地询问他一直很在意的事,多闻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因为我很欣赏你啊」,并开始用包巾将他从喜藏店里买下的锅子包好。

  (虽然不知道他是欣赏我哪一点,但他可真是个怪人。)就算再怎么想破头也没用,不过喜藏还是忍不住思索这个问题。彦次是他的竹马之友,另当别论,除此之外,喜藏从未有过称得上是朋友的知心熟识。因此,此时他的心情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是不知如何是好。「可以等你顾完店之后再去。我傍晚时会再来。」也没等喜藏回答,多闻已早一步走出店门外。喜藏算是个急xìng子,但多闻更在他之上。尽管走路的样子和动作悠闲从容,但言行举止却很大剌剌。与其说是急xìng子,不如说是态度太过强硬,几乎到恣意任xìng的地步。但喜藏之所以没讨厌他,可能是因为他有一股容易与人混熟的亲近感。

  (晚餐吃荞麦面是吧……)喜藏停顿的双手再次开始干活。动作变得比刚才还快,当然是无意识的。由于多闻说可以忙完再去,喜藏果真一如平时,一直忙到黄昏才关店。一开始想到有人在等他,便静不下心来,但投入工作中之后,就忘了此事。待红轮西坠,四周薄暮轻掩,喜藏关好店门时,多闻正好走来。

  「嗨。」多闻坐着人力车,潇洒登场。之前他前来都是坐马车,所以这次坐人力车并不惊讶。不过,这时喜藏却为之哑然无言。因为那是两人座的人力车。多闻旁边的位子空着,意思是要他「坐上来」。深戴着头巾的车夫,拉着喜藏的手,想让他坐在多闻身旁,喜藏当然极力抗拒。 「怎么啦?快坐上来啊。」多闻侧着头,一脸纳闷,喜藏沉着脸道「走路去不是很好吗?」

  「我今天想坐这个。啊,你不用担心车资。这位车夫是我的熟识。只要是我和我朋友,他都不收半毛钱。」

  喜藏朝车夫瞄了一眼。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下垂的八字眼,底下有浓浓的黑眼圈。他与喜藏四目jiāo接时,露出yīn森的笑意。这令喜藏更不想坐了。

  「来,上车吧。」多闻探出身子,拉扯他的衣袖,喜藏拗不过他的强硬,百般不愿地坐进车内。当初人力车刚出现时,因为被它的稀奇所吸引,所有人都抢着坐,成群的人力车穿梭在市街上,反而导致jiāo通阻塞。那时候喜藏见了,心想「不如用走的还比较快」,不屑的投以冷冷的目光,但如今却……

  (好快……)

  第一次坐人力车的喜藏,坐不到五分钟便开始改变想法。好快快得有点不像话。「……慢一点应该比较好吧?」

  喜藏出言提醒,但车夫可能没听到,完全没放慢速度。飞快地从其他人力车和行人间穿过,一路前行,但途中有多次惊险场面,喜藏暗暗心惊。穿过喜藏住的这条商店街后,前方有一段路满地石头,路况不佳。尽管来到那条路上,拉人力车的车夫步伐仍未减缓分毫。叩、碰、咚每当有怪声响起,喜藏的身心皆感到很不舒服。不过,任凭喜藏说再多次「拉慢一点」,车夫拉车的动作还是一样粗鲁。但一旁的多闻似乎很习惯,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你从刚才就显得坐立不安,怎么了吗?」

  「你还问呢。这台人力车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车并不多,他以前也没拉过啊。」

  「……喂,你这位熟识真的是车夫吗?」不会有事的多闻只有微笑以对,不置可否。喜藏嘴角为之一僵,旋即又恢复原来的表情,盘起双臂。这时如果强行跳车会受伤。既然误上贼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喜藏抱定主意后,一直板着脸孔,安分地坐着,直到人力车停下为止。由于他忍着没发作,人力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比走路还快上一倍。

  「啊,终于到了。坐人力车果然好。」

  「好在哪儿啊。」喜藏揉着屁股,暗啐一声。车夫动作粗鲁,坐起来也很不舒服。座位硬得像石头一样。而且在车夫的横冲直撞下,屁股一再撞向座位,现在仍隐隐作疼。

  「这么快就到了,不是很好吗?」

  「只有好在平安无事,没丢了小命。」在抵达这里的路上,车夫一次差点撞到马,一次差点辗死猫,三次差点辗到人,能完全没辗到人,平安抵达这里,真是奇迹。平安落地的喜藏狠狠瞪向车夫时,他已经掉头往来时的道路而去。一反刚才的模样,改为踩着缓慢的步伐。完全看不出刚才那种危险。

  「……难道是故意的?」喜藏如此低语。

  「来,我们去吧。」多闻指着不远处那家风评绝佳的荞麦面店,如此说道。

  虽然一路上险象环生,但果真如多闻所言,这里的荞麦面令人赞不绝口。喜藏本想点一般的荞麦汤面,但多闻一直大力推荐他zhà虾荞麦面,不得已,只好听从他的建议。

  (果然点对了。)才吃几口,喜藏便浮现这个念头。虽然上头只摆了一尾zhà虾,但zhà虾十分有弹xìng,甘甜爽口。手打荞麦面非常顺口,调味用的葱和茗荷新鲜有味。汤头虽淡,但加上荞麦面和调味的浓郁,正好形成绝佳的搭配组合。「好吃吧?」

  多闻才刚吃没多久,便两口解决了zhà虾。见喜藏颔首,他露出开心的表情,用力吸起剩下的荞麦面。

  (照这个速度,接下来数到一百,他可能就吃完了。)

  虽然早已习惯,但喜藏还是看得目瞪口呆,吃着自己碗里的面。「小哥,麻烦给我三瓶冷酒。」果然不出所料,三两下便吃完面的多闻,要来两个酒杯,朝杯里倒酒,搁在喜藏面前。虽然极力婉拒,但多闻已端起酒杯等候,喜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举杯。多闻莞尔一笑,这才把酒送入口中,一饮而尽,接着又斟满了酒。他喝酒的速度和吃饭一样快。在喜藏吃完荞麦面之前,他已经干完三瓶酒。喜藏一直提醒他别喝那么多、要好好品尝酒的味道,说到自己都腻了,索xìng不再说话,专心吃自己的荞麦面。

  「下次去吃日本桥的『明野』好不好?那里的鳗鱼好像是极品呢。我老早就很想去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喜藏吃完荞麦面,小口小口啜饮着酒,多闻对他如此说道。

  「……可以啊。」

  喜藏看起来兴趣缺缺,但其实不然。多闻也一样,不管喜藏再怎么摆臭脸,他一样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所以喜藏也才能在不必逞强的状态下与多闻来往。彼此都不必多问,率意随兴地jiāo往。像这样面对面吃饭,确实不会感到排斥,但有件事一直令喜藏挂怀。

  「对了……你后来有没有遇到什么状况?」

  喜藏询问的,是多闻之前向他买的古道具付丧神。多闻多次向喜藏购买道具。似乎道具愈老旧,他愈喜欢,刚好他买走的都是有付丧神附身的古道具。虽然顾客买得满意是再好不过的事,但喜藏在卖出后,总会心想「我竟然就这样卖了」,有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每次他都会警告多闻「这东西大有来历」或「也许会引发怪事」,但多闻每次都回他一句「没关系」。

  「才没出什么状况呢。每一样我都很喜欢。」

  看来,付丧神他们隐藏真面目,相当安分。但喜藏还是很在意,向他问道:

  「没发生什么怪事吗?」

  不清楚实情的多闻闻言,就只是频频眨眼。

  「你说的怪事是什么?该不会是指诅咒之类的吧?」

  见喜藏无言以对,多闻呵呵轻笑。他应该以为这不太像是喜藏会开的玩笑。他又点了第五瓶酒,微带笑意地说道:

  「不管怎样,我都无所谓。什么状况也没有,而且我是看中意才买的。你打从一开始就警告我,所以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怨你。」

  「可是……」

  「你实在很不适合当一个生意人。既然是当生意人,除了自己的灵魂之外,什么都得卖才行。」

  多闻似乎将喜藏的担忧,看作是生意人的多虑,没把喜藏说的话当真。多闻应该是看不出付丧神的模样才对。看他好像毫不知情。

  (难道他们一离开我家,就不会现出真面目?)

  喜藏自己也是在半年前,才第一次看到家中的付丧神现形。要不是发生那件事,也许他现在仍无缘一见。况且,虽说有灵魂栖宿其中,但终究是物品。既然摆在古道具店里,便算是商品。他本以为没人会感兴趣,但既然客人喜欢,开口说要买,他也没理由不卖。喜藏也不想一辈子在家中保管这些付丧神。

  (不过……)

  他始终有事悬心。难道是因为每次卖出有付丧神的道具后,砚台精的一句「真的好吗?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能接受呢」,总是在他耳畔萦绕不去的缘故?

  五天后这天喜藏也和多闻一起共进午餐。去时是步行前往,但回程又是那辆人力车前来迎接,所以这次喜藏敬谢不敏,独自步行返回。回途中,他只在行经熊坂前时,稍微放慢他平时急促的步伐,往店内窥望。店内盛况犹胜以往。看到那名顶着妹妹头的少女背影后,喜藏再度加快步伐离开现场。但喜藏突然加快速度,撞到一名个头矮小的人。有个三角形的东西戳中喜藏肋骨一带,他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你……」

  (不,不对。)

  喜藏因自己的严重误会而全身一僵。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獠牙鬼,而是戴着獠牙鬼面具的普通小孩。他似乎正把歪戴的面具转正,紧盯着喜藏。因为另一个缘故而呆立当场的这名少年,是一头黑发,而且也没穿奇装异服。与喜藏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根本就完全不同的人,只有身高与淘气样有几分相似。

  (长得一点都不像嘛。)

  面露苦笑的喜藏,弯下腰想向对方说声「抱歉」,但那个孩子却大叫「哇,别吃我!」一溜烟跑远,宛如脱兔一般。周遭的人们见喜藏独自留在原地,全都忍着不敢笑。

  (……谁要吃你啊。)

  喜藏在心里回了这么一句,以更胜于平时的飞快步伐离去。

  「我真蠢。」

  正准备过桥时,喜藏如此暗忖。

  「干嘛躲着偷看,何不叫她一声呢。你们不是兄妹吗?」

  有个稚嫩的声音,就像在嘲笑喜藏般,传进他耳中。喜藏不由自主地为之驻足,但他旋即心念一转。

  (……这一定又是幻听。我不会再上当了。)

  他对自己感到生气,也不停步,便一味往前走。所以喜藏才没发现,嘲笑他的是名为「木灵」的树怪,他模仿那个孩子的声音,此时正躲在柳树后窃笑。原本喜藏并不是个会坦然将这一切视为幻觉、幻听的人,但最近有点乱了套,他也就接受了这一切。

  (感觉很没劲。)

  在回家的路上,喜藏感到焦躁,脑中不断胡思乱想。像这样被耍被骗,产生奇怪的妄想,感到心浮气躁,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他不必问,心中便已有答案。

  (真是麻烦。)

  只要装不知道,就能骗过周遭的人。总有一天,连他自己也会认为这就是事实。喜藏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态度日。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认为欺骗自己有什么不对。如果这样比较好过日子,那就这样生活吧。不过,一度发现真相的内心,很难对此视而不见。所以才会这么麻烦,而最麻烦的,就数让他发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却不在身边。要是能朝他发顿牢骚,狠狠敲一下他的脑袋,好歹心情也会舒畅些然而,就连这样的念头也是空想,喜藏只能独自一人闷闷不乐。

  他眉头比平时更显深锁,从街角转进巷弄,就在这时。

  「啊。」

  声音重叠的两人,沉默了片刻。

  「您好。」

  率先开口的,是从三年前开始住在喜藏家后面长屋的绫子。在搬来这里前,丈夫便已亡故的绫子,在独居的长屋里教年轻女孩三弦琴维生。就像喜藏不适合当生意人一样,绫子也有着与这种下町的贫困长屋格格不入的美貌。「如果是绫子小姐,就算当吉原⑿的花魁也没问题。」住在巷弄里的男人们常这么说,但喜藏见过绫子后觉得「她应该没办法……」绫子有闭月羞花之貌,而且xìng情温顺,但她有个缺点。

  「……有东西沾在你身上。」

  「咦?是什么呢……啊。」

  绫子用双手朝头发和肩膀轻拍,杂草纷纷掉落地面。她全身沾满了草。绫子蹲下身,慌张地将掉落的杂草全捡在一起,但她蹲下时,又有草从她身旁掉落。喜藏蹲下身,假装帮忙捡拾叶子,暗中拿起积在绫子衣带里的杂草。在日常生活中,不太可能会沾惹这么多杂草。喜藏半讶异地询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绫子踌躇片刻后,这才忸怩地道出详情。

  「……我发现有一群孩子从某座宅邸的树篱破洞进出。大门明明敞开着,但他们却从那种奇怪的地方进出。我出言警告他们,但他们全都玩得很投入,完全不听我说。不久,那群孩子们问我『要不要一起玩』,就这样合力把我塞进洞里……」

  出言警告的绫子本身,似乎也走进那座宅邸中。洞口有点窄,但还是勉强挤了进去。她身材纤细,所以才进得去,但这样反而让她惹祸上身。

  「进去是没关系……但是要是进去后出不来,就不应该对吧?」

  绫子一脸认真地问道,喜藏也不由自主地一本正经回答「是不应该」。

  「我说『不可以擅自进入别人家哦』,但自己却也擅自闯入,所以顿时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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