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为力了。
与此同时，按照原定计划，蒋介石还有一个挽救黄维之举：刘峙到蚌埠指挥李延年、刘汝明2个兵团共6个军15个师北上增援。
12月2日，黄维兵团正在被中原野战军围歼中，杜聿明集团又被华东野战军11个纵队追击，形势危急。
蒋介石严令李延年、刘汝明再次北进，接应黄维和杜聿明。他还再次催促华中“剿总”所属的20军、第2军等嫡系部队，迅速东进，增援李延年，共同北进解围。
但白崇禧千方百计阻止蒋介石调动军队，20军12月5日在汉口上船完毕，白崇禧竟不准开船，长久僵持后才得以成行。第2军的东进，也同样遭到白崇禧阻挠。
白崇禧后来还表示，如蒋介石必定要调走第2军，则请辞职（后双方妥协，21月21日后留下一个师，大部调芜湖）。
不过，对中共而言，这时候的南线基本上已是一座“空城”。
负责曹老集一线阻击的只有王必成的华东野战军6纵，此时已暂归中原野战军指挥，负责保障中野攻歼黄维的安全。“叶（飞）王（必成）陶（勇）”并称，与华野1纵、4纵一样，它也善长野战而非阻击。
而且，王必成本来也已在粟裕北调合围杜聿明的计划中，但前来换防的华东野战军13纵临时有变，直接支援打黄维去了，王必成只好奉命留了下来。
蒋介石也通过空军侦察，知道“李延年兵团正面之匪军已大部北窜”，所以才觉得是“唯一良机”，让早先望风南逃的李延年、刘汝明再度北上。
12月3日，李延年在蒋介石、刘峙督促下，以39军在左，54军居中、99军在右，对6纵阵地展开进攻。战法是正面主攻，两翼策应迂回。
28、黄维最后的援兵（4）
跟随刘峙前来蚌埠的蒋纬国也“万里觅封侯”，客串了一把淮海战役活剧的“特邀演员”。
他亲自披挂上阵，率领战车第2团第1营和战车第1团第4连约40辆M3A3、T-26轻型坦克，开赴蚌埠以北支援李延年。
一个军（纵队）要对付好李延年3个军，敌我兵力6:1，máo zé dōng对华东野战军6纵能否阻住李延年兵团有些担心。
12月4日，他致电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刘陈邓”和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粟陈张”，说：“李延年现使用7个师（其中有54军部队）于淮河以北，一部已到曹老集。望令6纵加强阻击，务必不使该敌北进过远，妨碍我解决黄维”。
第二天，他又发来电报：“为防止蚌埠方面敌人向你们战场前进的威胁，你们应令6纵及其他可用兵力（例如苏北两个地方旅前准备出淮南者），预先构筑多层坚强防御阵地，此点万不可大意。”
接到电令后，刘伯承、陈毅、邓小平也一阵紧张。后院起火，屁股后面冒出一股援兵来当然非同小可。
正在此时，已被迫放弃一线防御阵地的王必成，又派司令部作战科长恽前程急匆匆地赶到中原野战军司令部，“请求增调部队，加强防守，完成阻击作战任务。”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只得从本来不多的中原野战军人马中，抽出了第2纵队紧急前往支援。王必成将他们安排在6纵16师的左侧，并迅速构筑了阻击阵地。
中野2纵因攻打黄维时损失较大，原有6个团已缩编为4个团，加上华野6纵，也远比李延年、刘汝明两个兵团的兵力少。
尽管此时王必成已暂归中野指挥，原本不需要粟裕过多cāo心，但全局一盘棋，他到底放心不下：
一方面6纵刚参加过围歼黄百韬的作战，伤亡7000余人，骨干太弱，人数不充实；另一方面它防御的正面达70公里、纵深有50公里，又是一马平川的淮北平原，仅有少量沟渠、村镇可以组织防御，刘汝明、李延年有可能突破防线，影响中野对黄维的围歼。
粟裕要通了6纵的电话，询问王必成情况怎么样。
王必成说部队情绪很高，请粟司令放心，坚决完成阻击任务
问到敌情，王必成又回答说“不严重，我们能顶得住”。
粟裕哪能“放心”，说：“你给我如实报告。”
王必成沉默了一阵，只好语调沉重地如实汇报：已连续打退了敌人几十次进攻，新的一轮攻击刚刚开始，他已命令部队转移到第二线阻击阵地继续阻击。
王必成不愧是徐向前的红四方面军出身的虎将，最后依然掷地有声向粟裕保证：“请粟司令放心，我们坚决完成阻援任务！”
粟裕十分器重、欣赏王必成，但6纵的阻击对全局影响巨大，他不能不谨慎行事，以策万全。然而，他手中兵力已用尽，又没有神话里“撒豆成兵”的本领。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一支还从未派上过用场的新军。
12月6日早晨，他致电驻扎在济南的35军军长吴化文、政委何克希并报中央军委和máo zé dōng，命令他们立即率部开赴淮海前线：“为了增强南线兵力，以阻击李、刘由蚌埠北犯，决调吴化文部（即35军）南开参战。”
35军是华东野战军十几个纵队中的“小老弟”，由济南战役起义的吴化文部改编而成，正在“脱胎换骨”，接受整编改造。
也就是说，这基本上还是一支放下武器的“国军”。
考虑到吴化文、何克希的担心，粟裕说：“你们必须坚决执行，此举对南线作战固有利，对改造吴部亦有利。”
28、黄维最后的援兵（5）
他认为，该部不稳分子特别是那些坏的军官，可能在参战中及受敌机威胁中逃跑，这对改造该部是有利的。因此，他命令：“望遵另电即兼程南开。”
他还细心地指令了行军路线及jiāo通工具：“由济（南）到兖州可乘车，自兖州南下至临城时，亦尽可能乘车到固镇，望将行动随告。”
他给吴化文、何克希抵达战场的期限是12月16日。
就在同一天，粟裕又致电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并报中央军委和máo zé dōng，通报“已电令吴化文部铣（16日）日赶到宿县地区集结”，并说必要时，“张克侠、何基沣亦拟令其南来参战“。
也就是说，他还准备让淮海战役第一阶段刚刚起义的张克侠、何基沣率部前往南线担负阻击任务。
这些华野部队需要长途跋涉，远水解不了近渴，粟裕不能不继续想办法。
他再次盯上了曾经担任迟滞、堵截杜聿明任务的豫皖苏军区，现在华东野战军主力已赶到并合围了杜聿明，他们的任务早解除了，正是一着可用的“闲子”。
这回不如先前的紧急，他不是直接向张国华下令，而是向张国华的直接上级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建议：
“除中野2纵加强（华野）6纵外，建议张国华所率之5个团大部或全部南下加入对李、刘之阻击作战，如同意，请钧部直接令调。”
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当即采纳了粟裕的建议，指令张国华率部参加阻击。他们于12月7日复电粟裕说：“我们已调张国华率5个团九千余人，东来参加阻击李、刘作战，今夜可到界蒲集，明夜赶来大营集以东。”
张国华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抽调2军分区1团、3军分区36团和5军分区71团共3个团组编为豫皖苏军区支队，命令王建青、黄作军率领前往鲍集至高皇集一线，接替华野6纵18师的防御阻击任务。
这一天，李延年兵团3个军继续猛攻，华野6纵以白天坚守，夜间反击的战术，抗击了3天后退至陈集、烧油坊、小李家一线。
随后，粟裕又继续从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抽出11师南下参加阻击，并电令坚持淮南敌后游击战的华野先遣纵队，协同江淮军区两个旅破袭津浦路徐蚌段，积极钳制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的行动。
这个纵队，是粟裕8个月前预伏的一步棋子。
1948年4月，他将华东野战军司令部1个加强营的侦察部队和由1纵、4纵、6纵分别抽调出1个加强营的部队组成先遣纵队，并任命孙仲德任司令员，谭启龙任政委，华野司令部侦察科长严振衡兼参谋长。
粟裕要求先遣纵队在组织上适应战略侦察和敌后斗争的需要，人员要精干，武器要精良。因此，所有干部一律降一级任职，师长担任团长，排长担任班长，战士则由正副班长和老兵充当，共产党员占百分之七八十。
按照粟裕的指令，先遣纵队一直坚持在淮南敌后活动，扰乱guó mín dǎng军的“老窝”，这回情况紧急之下，他们又派上了大用场。
12月8日，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11师、豫皖苏军区支队3个团、豫西军区两个团经过日夜兼程的急行军相继赶到，使阻击兵力达到万人，改变了兵力对比的劣势。
第二天，蒋纬国攻占火神庙南北一线，此地距离双堆集不到40公里。
华野6纵一部由纵队副司令员皮定均直接指挥。面对蒋纬国坦克的猛攻，皮定均和官兵们因地制宜，创造出不少新的反坦克战法。
他们除集中pào火拦阻要道、设置陷坑区外，还特别利用当地易燃的柴秸布置火阵，阻止敌冲击，反坦克手则乘敌进展缓慢之机，迅速出击，以集束手榴弹、火箭筒对付坦克。
蒋纬国3次进攻未能奏效，大为光火，匆匆跑到火神庙步兵军军部，指责步兵配合不力，并亲自督战，发起第4次攻击。
6纵仍用火阵和各种轻武器顽强地阻击。面对熊熊烈火，装汽油发动机的M3A3坦克不敢贸然前冲，再一次灰溜溜地掉头撤回。
12月13日，李延年以1个师的兵力在pào火和坦克的支援下再次发起猛攻，蒋纬国亲率战车团上阵。
由于柴秸已用完，阻击部队便集中迫击pào和轻重机qiāng打李延年的步兵，以仅有的2门反坦克pào和火箭筒对付蒋纬国的坦克。
此时，有2辆坦克十分“骁勇”，孤身突入阻击部队的防御阵地，横冲直撞。
阻击的官兵沉着应战，用集束手榴弹zhà断其中1辆坦克的履带，并跃上坦克击毙车内乘员。另1辆见势不妙，慌忙逃窜。
6纵司令部作战科长恽前程后来回忆说，蒋纬国亲率战车团发起第4次集团冲击后，“被我52团、54团英勇顽强，坚守阵地，予敌坚决反击，大量杀伤敌步兵，击毁敌3两坦克，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蒋纬国火冒三丈，要求把被击毁的战车连同指挥官的尸体夺回来。
刚从东北战场侥幸撤出来重新率部参战，归李延年指挥的54军军长阙汉骞，只好命令部队重新开始攻击，但依旧伤亡惨重，寸步难行。
战斗结束后，阙汉骞认为这里是沼泽地区，不适合战车作战，将蒋纬国的战车部队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战至12月15日，黄维兵团被全歼，李延年所部伤亡13000余人，距离双堆集却还有30公里。
蒋纬国后来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是尽人力以听天命，这样的大战，关系国家存亡，绝非少数人勇敢牺牲能挽回战局的。”
12月16日，顾祝同电告蚌埠的刘峙，说黄维兵团已脱离包围，为避免李延年兵团陷入被动，要求该兵团迅速与华东野战军、中原野战军阻击部队脱离接触。
其实，他的言外之意是，黄维已经完蛋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让李延年他们快点跑。
李延年、刘汝明本来一直在勉为其难，一听刘峙传令，当然求之不得，当即火速行动，一个退守临淮关、怀远，一个退守蚌埠以南地区，后来成为淮海战役唯一漏网的两个兵团。
黄维望穿秋水，援兵的消息一个个破空而来，却又一个个泥牛入海了。
他现在剩下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等死。
29、陈士榘增援中野（上）（1）
黄维虽然只能等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他还未“死”。黄维还在挣扎，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尽管已于12月3日和4日先后将华野7纵和13纵这两只生力军投入战场，也就一时奈何不了。
粟裕围住杜聿明集团后，淮海战场出现了极为壮观的惊人一幕：中共军队已非南昌或者井冈山的吴下阿蒙，壮大得能“狮子开大口”，同时包围了蒋介石两个最精锐的嫡系重兵集团。
这两个集团相距很近，集中在徐州以南蚌埠以北仅有60公里的狭窄区域内。包围圈的边缘，还有刘汝明、李延年两个兵团相距也不过40公里。
黄维和杜聿明都成了砧板上的“ròu”，但要同时解决他们，却也并非易事。
máo zé dōng也明白这一点。他12月4日就致电淮海前线将领：“对黄维兵团、杜聿明集团和李延年兵团，分别采取攻歼、围困、阻击的不同方针。”
粟裕的任务是“围困、阻击”杜聿明和李延年，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的任务则是“攻歼”黄维。
中原野战军围困黄维已有10天，因为平原上作战没有任何隐蔽物可以利用，一旦发起攻击，官兵在冲过开阔地时往往伤亡巨大，中野进攻部队的几个纵队负责人反复向司令部请求，把战壕挖得距离敌人近些再近些，这一要求因为土工作业的规模太大而使总攻黄维的时间一推再推。
现在，出击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兄弟部队华东野战军主力正在挡住南北两路援兵，而淮海战场的北面，林彪率领另一支兄弟部队东北野战军已越过古老的长城进入华北地区，一场被称之为“平津战役”大战业已开始，是到动手收拾黄维的时候了。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决定将中原野战军全军以及华东野战军粟裕派过来支援的两个纵队分为3个突击集团：
东集团：以中野4纵、9纵、11纵及豫皖苏军区独立旅组成，由4纵司令员陈赓、政委谢富治统一指挥，担负主要突击任务；
西集团：以中野1纵、3纵、华野13纵组成，由3纵司令员陈锡联统一指挥；
南集团：以中野6纵、华野7纵及陕南12旅组成，由中野6纵司令员王近山、政委杜义德统一指挥；
同时，他们还将华东野战军鲁中南纵队作为预备队，华东野战军特纵所属的pào兵则分为两个pào群，分别支援东、西集团作战。
12月5日，他们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敌黄维兵团经我半月作战，已损失总兵力至少三分之一，战斗部队至少损失五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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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按照原定计划，蒋介石还有一个挽救黄维之举：刘峙到蚌埠指挥李延年、刘汝明2个兵团共6个军15个师北上增援。
12月2日，黄维兵团正在被中原野战军围歼中，杜聿明集团又被华东野战军11个纵队追击，形势危急。
蒋介石严令李延年、刘汝明再次北进，接应黄维和杜聿明。他还再次催促华中“剿总”所属的20军、第2军等嫡系部队，迅速东进，增援李延年，共同北进解围。
但白崇禧千方百计阻止蒋介石调动军队，20军12月5日在汉口上船完毕，白崇禧竟不准开船，长久僵持后才得以成行。第2军的东进，也同样遭到白崇禧阻挠。
白崇禧后来还表示，如蒋介石必定要调走第2军，则请辞职（后双方妥协，21月21日后留下一个师，大部调芜湖）。
不过，对中共而言，这时候的南线基本上已是一座“空城”。
负责曹老集一线阻击的只有王必成的华东野战军6纵，此时已暂归中原野战军指挥，负责保障中野攻歼黄维的安全。“叶（飞）王（必成）陶（勇）”并称，与华野1纵、4纵一样，它也善长野战而非阻击。
而且，王必成本来也已在粟裕北调合围杜聿明的计划中，但前来换防的华东野战军13纵临时有变，直接支援打黄维去了，王必成只好奉命留了下来。
蒋介石也通过空军侦察，知道“李延年兵团正面之匪军已大部北窜”，所以才觉得是“唯一良机”，让早先望风南逃的李延年、刘汝明再度北上。
12月3日，李延年在蒋介石、刘峙督促下，以39军在左，54军居中、99军在右，对6纵阵地展开进攻。战法是正面主攻，两翼策应迂回。
28、黄维最后的援兵（4）
跟随刘峙前来蚌埠的蒋纬国也“万里觅封侯”，客串了一把淮海战役活剧的“特邀演员”。
他亲自披挂上阵，率领战车第2团第1营和战车第1团第4连约40辆M3A3、T-26轻型坦克，开赴蚌埠以北支援李延年。
一个军（纵队）要对付好李延年3个军，敌我兵力6:1，máo zé dōng对华东野战军6纵能否阻住李延年兵团有些担心。
12月4日，他致电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刘陈邓”和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粟陈张”，说：“李延年现使用7个师（其中有54军部队）于淮河以北，一部已到曹老集。望令6纵加强阻击，务必不使该敌北进过远，妨碍我解决黄维”。
第二天，他又发来电报：“为防止蚌埠方面敌人向你们战场前进的威胁，你们应令6纵及其他可用兵力（例如苏北两个地方旅前准备出淮南者），预先构筑多层坚强防御阵地，此点万不可大意。”
接到电令后，刘伯承、陈毅、邓小平也一阵紧张。后院起火，屁股后面冒出一股援兵来当然非同小可。
正在此时，已被迫放弃一线防御阵地的王必成，又派司令部作战科长恽前程急匆匆地赶到中原野战军司令部，“请求增调部队，加强防守，完成阻击作战任务。”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只得从本来不多的中原野战军人马中，抽出了第2纵队紧急前往支援。王必成将他们安排在6纵16师的左侧，并迅速构筑了阻击阵地。
中野2纵因攻打黄维时损失较大，原有6个团已缩编为4个团，加上华野6纵，也远比李延年、刘汝明两个兵团的兵力少。
尽管此时王必成已暂归中野指挥，原本不需要粟裕过多cāo心，但全局一盘棋，他到底放心不下：
一方面6纵刚参加过围歼黄百韬的作战，伤亡7000余人，骨干太弱，人数不充实；另一方面它防御的正面达70公里、纵深有50公里，又是一马平川的淮北平原，仅有少量沟渠、村镇可以组织防御，刘汝明、李延年有可能突破防线，影响中野对黄维的围歼。
粟裕要通了6纵的电话，询问王必成情况怎么样。
王必成说部队情绪很高，请粟司令放心，坚决完成阻击任务
问到敌情，王必成又回答说“不严重，我们能顶得住”。
粟裕哪能“放心”，说：“你给我如实报告。”
王必成沉默了一阵，只好语调沉重地如实汇报：已连续打退了敌人几十次进攻，新的一轮攻击刚刚开始，他已命令部队转移到第二线阻击阵地继续阻击。
王必成不愧是徐向前的红四方面军出身的虎将，最后依然掷地有声向粟裕保证：“请粟司令放心，我们坚决完成阻援任务！”
粟裕十分器重、欣赏王必成，但6纵的阻击对全局影响巨大，他不能不谨慎行事，以策万全。然而，他手中兵力已用尽，又没有神话里“撒豆成兵”的本领。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一支还从未派上过用场的新军。
12月6日早晨，他致电驻扎在济南的35军军长吴化文、政委何克希并报中央军委和máo zé dōng，命令他们立即率部开赴淮海前线：“为了增强南线兵力，以阻击李、刘由蚌埠北犯，决调吴化文部（即35军）南开参战。”
35军是华东野战军十几个纵队中的“小老弟”，由济南战役起义的吴化文部改编而成，正在“脱胎换骨”，接受整编改造。
也就是说，这基本上还是一支放下武器的“国军”。
考虑到吴化文、何克希的担心，粟裕说：“你们必须坚决执行，此举对南线作战固有利，对改造吴部亦有利。”
28、黄维最后的援兵（5）
他认为，该部不稳分子特别是那些坏的军官，可能在参战中及受敌机威胁中逃跑，这对改造该部是有利的。因此，他命令：“望遵另电即兼程南开。”
他还细心地指令了行军路线及jiāo通工具：“由济（南）到兖州可乘车，自兖州南下至临城时，亦尽可能乘车到固镇，望将行动随告。”
他给吴化文、何克希抵达战场的期限是12月16日。
就在同一天，粟裕又致电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并报中央军委和máo zé dōng，通报“已电令吴化文部铣（16日）日赶到宿县地区集结”，并说必要时，“张克侠、何基沣亦拟令其南来参战“。
也就是说，他还准备让淮海战役第一阶段刚刚起义的张克侠、何基沣率部前往南线担负阻击任务。
这些华野部队需要长途跋涉，远水解不了近渴，粟裕不能不继续想办法。
他再次盯上了曾经担任迟滞、堵截杜聿明任务的豫皖苏军区，现在华东野战军主力已赶到并合围了杜聿明，他们的任务早解除了，正是一着可用的“闲子”。
这回不如先前的紧急，他不是直接向张国华下令，而是向张国华的直接上级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建议：
“除中野2纵加强（华野）6纵外，建议张国华所率之5个团大部或全部南下加入对李、刘之阻击作战，如同意，请钧部直接令调。”
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当即采纳了粟裕的建议，指令张国华率部参加阻击。他们于12月7日复电粟裕说：“我们已调张国华率5个团九千余人，东来参加阻击李、刘作战，今夜可到界蒲集，明夜赶来大营集以东。”
张国华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抽调2军分区1团、3军分区36团和5军分区71团共3个团组编为豫皖苏军区支队，命令王建青、黄作军率领前往鲍集至高皇集一线，接替华野6纵18师的防御阻击任务。
这一天，李延年兵团3个军继续猛攻，华野6纵以白天坚守，夜间反击的战术，抗击了3天后退至陈集、烧油坊、小李家一线。
随后，粟裕又继续从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抽出11师南下参加阻击，并电令坚持淮南敌后游击战的华野先遣纵队，协同江淮军区两个旅破袭津浦路徐蚌段，积极钳制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的行动。
这个纵队，是粟裕8个月前预伏的一步棋子。
1948年4月，他将华东野战军司令部1个加强营的侦察部队和由1纵、4纵、6纵分别抽调出1个加强营的部队组成先遣纵队，并任命孙仲德任司令员，谭启龙任政委，华野司令部侦察科长严振衡兼参谋长。
粟裕要求先遣纵队在组织上适应战略侦察和敌后斗争的需要，人员要精干，武器要精良。因此，所有干部一律降一级任职，师长担任团长，排长担任班长，战士则由正副班长和老兵充当，共产党员占百分之七八十。
按照粟裕的指令，先遣纵队一直坚持在淮南敌后活动，扰乱guó mín dǎng军的“老窝”，这回情况紧急之下，他们又派上了大用场。
12月8日，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11师、豫皖苏军区支队3个团、豫西军区两个团经过日夜兼程的急行军相继赶到，使阻击兵力达到万人，改变了兵力对比的劣势。
第二天，蒋纬国攻占火神庙南北一线，此地距离双堆集不到40公里。
华野6纵一部由纵队副司令员皮定均直接指挥。面对蒋纬国坦克的猛攻，皮定均和官兵们因地制宜，创造出不少新的反坦克战法。
他们除集中pào火拦阻要道、设置陷坑区外，还特别利用当地易燃的柴秸布置火阵，阻止敌冲击，反坦克手则乘敌进展缓慢之机，迅速出击，以集束手榴弹、火箭筒对付坦克。
蒋纬国3次进攻未能奏效，大为光火，匆匆跑到火神庙步兵军军部，指责步兵配合不力，并亲自督战，发起第4次攻击。
6纵仍用火阵和各种轻武器顽强地阻击。面对熊熊烈火，装汽油发动机的M3A3坦克不敢贸然前冲，再一次灰溜溜地掉头撤回。
12月13日，李延年以1个师的兵力在pào火和坦克的支援下再次发起猛攻，蒋纬国亲率战车团上阵。
由于柴秸已用完，阻击部队便集中迫击pào和轻重机qiāng打李延年的步兵，以仅有的2门反坦克pào和火箭筒对付蒋纬国的坦克。
此时，有2辆坦克十分“骁勇”，孤身突入阻击部队的防御阵地，横冲直撞。
阻击的官兵沉着应战，用集束手榴弹zhà断其中1辆坦克的履带，并跃上坦克击毙车内乘员。另1辆见势不妙，慌忙逃窜。
6纵司令部作战科长恽前程后来回忆说，蒋纬国亲率战车团发起第4次集团冲击后，“被我52团、54团英勇顽强，坚守阵地，予敌坚决反击，大量杀伤敌步兵，击毁敌3两坦克，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蒋纬国火冒三丈，要求把被击毁的战车连同指挥官的尸体夺回来。
刚从东北战场侥幸撤出来重新率部参战，归李延年指挥的54军军长阙汉骞，只好命令部队重新开始攻击，但依旧伤亡惨重，寸步难行。
战斗结束后，阙汉骞认为这里是沼泽地区，不适合战车作战，将蒋纬国的战车部队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战至12月15日，黄维兵团被全歼，李延年所部伤亡13000余人，距离双堆集却还有30公里。
蒋纬国后来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是尽人力以听天命，这样的大战，关系国家存亡，绝非少数人勇敢牺牲能挽回战局的。”
12月16日，顾祝同电告蚌埠的刘峙，说黄维兵团已脱离包围，为避免李延年兵团陷入被动，要求该兵团迅速与华东野战军、中原野战军阻击部队脱离接触。
其实，他的言外之意是，黄维已经完蛋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让李延年他们快点跑。
李延年、刘汝明本来一直在勉为其难，一听刘峙传令，当然求之不得，当即火速行动，一个退守临淮关、怀远，一个退守蚌埠以南地区，后来成为淮海战役唯一漏网的两个兵团。
黄维望穿秋水，援兵的消息一个个破空而来，却又一个个泥牛入海了。
他现在剩下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等死。
29、陈士榘增援中野（上）（1）
黄维虽然只能等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他还未“死”。黄维还在挣扎，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尽管已于12月3日和4日先后将华野7纵和13纵这两只生力军投入战场，也就一时奈何不了。
粟裕围住杜聿明集团后，淮海战场出现了极为壮观的惊人一幕：中共军队已非南昌或者井冈山的吴下阿蒙，壮大得能“狮子开大口”，同时包围了蒋介石两个最精锐的嫡系重兵集团。
这两个集团相距很近，集中在徐州以南蚌埠以北仅有60公里的狭窄区域内。包围圈的边缘，还有刘汝明、李延年两个兵团相距也不过40公里。
黄维和杜聿明都成了砧板上的“ròu”，但要同时解决他们，却也并非易事。
máo zé dōng也明白这一点。他12月4日就致电淮海前线将领：“对黄维兵团、杜聿明集团和李延年兵团，分别采取攻歼、围困、阻击的不同方针。”
粟裕的任务是“围困、阻击”杜聿明和李延年，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的任务则是“攻歼”黄维。
中原野战军围困黄维已有10天，因为平原上作战没有任何隐蔽物可以利用，一旦发起攻击，官兵在冲过开阔地时往往伤亡巨大，中野进攻部队的几个纵队负责人反复向司令部请求，把战壕挖得距离敌人近些再近些，这一要求因为土工作业的规模太大而使总攻黄维的时间一推再推。
现在，出击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兄弟部队华东野战军主力正在挡住南北两路援兵，而淮海战场的北面，林彪率领另一支兄弟部队东北野战军已越过古老的长城进入华北地区，一场被称之为“平津战役”大战业已开始，是到动手收拾黄维的时候了。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决定将中原野战军全军以及华东野战军粟裕派过来支援的两个纵队分为3个突击集团：
东集团：以中野4纵、9纵、11纵及豫皖苏军区独立旅组成，由4纵司令员陈赓、政委谢富治统一指挥，担负主要突击任务；
西集团：以中野1纵、3纵、华野13纵组成，由3纵司令员陈锡联统一指挥；
南集团：以中野6纵、华野7纵及陕南12旅组成，由中野6纵司令员王近山、政委杜义德统一指挥；
同时，他们还将华东野战军鲁中南纵队作为预备队，华东野战军特纵所属的pào兵则分为两个pào群，分别支援东、西集团作战。
12月5日，他们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敌黄维兵团经我半月作战，已损失总兵力至少三分之一，战斗部队至少损失五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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