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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而易见,他刚到古屋门口就死了。”

  “所以也许是古屋里的怨灵或者恶鬼之类的袭击了他?”萧安耸了耸肩,“关警官想要你怎么帮他?”

  唐研举起那个档案夹,说:“帮他上岛调查。”

  萧安瞪大眼睛,问:“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去?”

  唐研微笑,说:“他说沈小梦怕鬼。”

  萧安问:“沈小梦是谁?”

  唐研慢吞吞地说:“关警官身边的小跟班。”微微一顿,他露齿一笑,“其实关警官是在怀疑我是这个案件的凶手。”

  “哈?为什么?”萧安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怀疑你?”

  唐研很从容地看着他,说:“因为他调查我,怀疑我很可能不是个普通人。”他看了萧安一眼,“他怀疑我这个妖物能犯下任何罪行。”

  萧安沉默了一阵,露出一丝苦笑:“是吗?也许作为人类来说,他这样想并不奇怪。”

  唐研低下头,他浓黑如墨的十个指甲在日光下流转着脂玉般的光泽。“我好奇的是,这世界既然会有你和我这样的异种,为什么在荒无人烟的葫芦岛上就真的不可能有类似于鬼那样的异种呢?”他微笑说,“我真的很好奇。”

  萧安胆寒了下,看了看他认真的眼色,勉强道:“既然你好奇,那我们就去吧。”

  第二天,唐研和萧安租了一艘快艇上了葫芦岛,开快艇的对葫芦岛周边了如指掌,还给他们讲了几个岛上的鬼故事,无非是那些人上岛探险然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类,他自己却是从来没上去过的。

  踏上荒废的渡口,萧安立刻明白为什么船夫从来没上过岛,因为渡口上直接拉着铁丝网和警戒带,上面“police”的字样清晰可见,这地方是禁止进入的。铁丝网上早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足够让一个成年人轻易进入。

  在他打量铁丝网的时候,唐研已经钻了过去,铁丝网上挂着不少破布,看来虽然说这地方是禁区,但还是有不少人悄悄来这里探险。萧安连忙跟上去,举目望去,荒草丛生的地上一条沥青路还是可以辨认的,两个人沿着道路往岛中心走去,没过多久,一道长长的围墙出现在路边,那就是戒dú所的围墙。围墙看起来还很新,就是风吹过里面空旷场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人。过了戒dú所的大门,道路开始消失,仿佛植被生长的速度变快了,地上蹿起了灌木,行道树也比刚才遇见的要高大很多,最显著的是一种奇异的藤蔓开始出现在眼前。那是种没见过的藤蔓,枝干纠结在行道树之间,宛如一条皮肤光luǒ的巨型长蛇。

  萧安用手机看了看葫芦岛的地图,鬼屋还在前面两公里左右的地方,但此时道路已经很难走了。他为难地看着唐研,如果要砍出一条路来,他们没带刀,他倒是可以变形穿过这些藤蔓和灌木的空隙,可唐研不可以,怎么办?唐研摸了摸纠缠在灌木和行道树之间藤蔓,说:“你说刘跃文在晚上是怎么过去的?”

  萧安摇了摇头:“也许他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唐研笑了笑:“也许他是飞过来的?”说笑的时候他对着藤蔓挥了挥手,那粗细不一的藤蔓如遇刀割,“噼啪”断开,萧安吓了一跳,只见藤蔓断开后露出了空隙,唐研率先走了过去。

  “唐研”这个物种,真的好像无所不能一样。萧安跟着他钻了过去,一边钻心里一边嘀咕。他只顾着嘀咕,全然没有发现那被唐研割断的藤蔓掉在地上,断口处慢慢沁出一种rǔ白色的汁液,随即腾起一阵隐约的轻烟,随风慢慢消散。

  一滴浓黑如墨的小水滴在地上爬行,追随着唐研的脚步。刚才唐研就是从五指指尖弹出这种黑色水滴从而打断藤蔓,五点水滴有四点已经追上他的步伐,回到他身上。这是弹得最远的一点,也正如忠心耿耿的仆人,勤勉地追随主人的身影。

  在黑色水滴的前面是一地凌乱的藤蔓,它爬过一条断掉的藤蔓,那藤蔓正在分泌rǔ白的汁液,突然“滋”的一声微响,黑色水滴接触到白色汁液,就像碎冰进了热水一般,慢慢融化、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萧安和唐研已经在藤蔓丛中打开一条路,找到了树林深处的那栋古屋。

  那的确是一栋时代非常久远的房子,看起来像是修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灰黑色的瓦片还算齐全,青砖砌就的墙面非常厚实,大门是打开的,看不清门板是否腐蚀,屋里一片黑暗,即使在日光下也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萧安和唐研的目光并没有怎么落在门里,两人一起看向门口的大缸。

  刘跃文就是死在这口大缸里的。

  尸体已经被运去尸检,大缸里的血液已经干涸,凝结成一层古怪的黑褐色。两人一步一步走近,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是一口非常普通的大缸,除了缸里凝结的一层枯血和缸外擦过的一些血斑之外,什么都没有。

  刘跃文在这里死了。唐研站在大缸前想了一会儿,萧安已经忍不住向屋里走去,这屋子太奇怪了,它看起来就哪里都不对劲,它既像有人住的,又不太像……他刚迈出腿,唐研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回来!”

  萧安吓得又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问:“怎么了?”

  唐研的表情微微有些严肃,他一向神态从容,有一种游离于人类的轻松感,萧安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近似于“凝重”的表情,突然看到他脸色严肃,萧安只觉得比见鬼还恐怖,他又问:“你怎么了?”

  “危险。”唐研吐出两个字,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此刻,他的瞳色出奇的黑,渗出一种黑到极处泛蓝发寒的光。萧安吓得接连倒退,一直退到唐研身后,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感觉到变化。”唐研直视着那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急剧变化,空气里有味道。”

  萧安静下心来,果然闻到一股仿佛什么东西熟透了、发酵过后的香气。闻了一闻以后,他觉得有些头晕,用力摇了摇头:“我闻到了,好像不太对。”

  “你别动,我去看看。”唐研拍了拍萧安的肩膀,往前走去。萧安知道唐研一身都是秘密,但见他消失在那个幽深的门里,突然感觉到恐惧,仿佛唐研被那一张巨口吞没了。

  唐研进了屋里,萧安在门外转了几圈,除了浓密的植被什么也没发现,也没有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他绕着大缸踱步,突然间他发现,那口缸的确很普通,但其实它有一个不普通的地方。

  大缸底下有一个半圆形的白色印迹,那是之前大缸所在的地方,和现在它的位置并不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有人曾经挪动过它的位置。

  为什么?

  这么沉重的一口陶土缸,萧安目测估计它应该有两三百斤,不是轻易能挪动的,究竟是谁为了什么非要移动它呢?在唐研离开的时间,他弯下腰开始尝试推动那个大缸。

  大缸很沉重,他觉得有些头晕,可能是因为弯腰低头得太久了。

  关崎原本以为刘跃文的死因十有八九很离奇,什么全身无伤啊、抽血致死啊、体液被吸干啊、内脏被吃掉啊,什么离奇他想什么,这才符合唐研这种怪物善于制造“不明原因死亡”的癖好。但验尸报告却让他大跌眼镜,刘跃文居然是被打死的。

  他是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暴打,全身能被打的骨头都折了,身上有大片钝器击打的伤痕,最终死于失血过多和创伤xìng休克,简直像被一群大象踩过。

  这种极端暴力的死法和关崎的猜测完全不符,这预示着也许有一个xìng情残暴、力大无穷的凶手存在,而他一直没有察觉。

  “会是谁和刘跃文有仇?”

  “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将一个成年男人打成这样?”

  “或者是他们吵架后,刘跃文在去医院的途中遇到了凶手,被凶手杀死之后抛尸在葫芦岛?”

  关崎越想越觉得这或许只是个普通案件,他随手给唐研打了个电话。

  铃声一直在响,但并没有人接听。

  唐研进入了那间古屋。

  屋里有什么东西在急剧释放着能量,他感觉到屋子东面的温度在急剧上升,那里的空气以极小的幅度微微震动,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发酵,或者有一窝马蜂在一起振动翅膀,但那东西一定不是发酵的烂苹果或一窝马蜂。

  那东西有一个chéng rén那么大,但它没有移动。

  古屋的厅堂空空如也,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扇几近腐败的屏风,屏风上的花朵图案依稀可见,屏风前本来摆放着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但都已腐败得只剩下木渣了。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桌椅都已腐朽,这屋里却格外干净,地上虽有尘土,却没有任何杂草。屋外的植被异常茂盛,屋里却寸草不生,莫名的诡异感袭来,唐研一步一步往里走,迈过内屋的门槛,里面的房间依然空无一物,主人早已离开,连家具都不曾留下。

  但唐研在这个房间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花香。

  哪里来的花?

  继续往里深入,里面的房间一间比一间幽深,光线非常暗淡,门窗都是紧闭的,这也造就了一幅奇景里面的房间一间比一间干净。不生杂草、不落灰尘的那些房间,就像主人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样,除了空无一物,还残留着人的气息。

  花香逐渐浓郁。唐研并没有找到这股香气的来源,但这股幽香正在慢慢地转变为他刚刚在门口和萧安一起嗅到的那种果实成熟的、发酵的味道,越来越醇厚悠长。他注意着香气,谨慎地感知就在下一个转角处的那个巨大的东西。但在他的背后几缕淡淡的、牛nǎi般的汁液顺着墙角慢慢流下来,紧接着是下一缕、下下一缕……无声无息之间,rǔ白色的汁液在唐研身后的门槛处积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紧接着,那平淡无奇的朽木门槛无声无息地绽开一道裂痕,rǔ白色的汁液从裂痕处沁出,慢慢融到地上的水洼中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唐研已经走过转角。

  他终于看到了在屋里剧烈释放能量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花,一种美丽却平淡无奇的花,那是一棵生长茂盛的藤本月季。

  唐研没有接电话。

  关崎觉得奇怪,他和这个年轻人约好一旦登上葫芦岛,通信务必畅通,因为在岛上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至今被划为禁区。但唐研不一样,唐研是他臆想中的嫌犯,一个无所不能、杀人如麻又隐没在人群中的恶魔,怎么可能失陷在葫芦岛?或者他真的是一连串不明死亡的真凶,所以故意不接电话?

  想了想,他把沈小梦招进来:“你把我前几天装在葫芦岛上的监控探头信号找出来。”

  “是!”沈小梦大声说。

  关崎白了他一眼,说:“我们来看看网里捞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沈小梦又说:“是!”随即他把笔记本翻开,从芸城市千千万万个监控信号里找到葫芦岛的信号,两个人挤在电脑前看了起来。

  唐研在屋里看到了一棵生长旺盛的月季花,强壮的藤蔓身上开着上百朵碗口大的粉色花,千娇百媚,那股令他警醒的香气就是从花朵上来的。这些花在盛放、在呼吸,一朵朵犹如独立的生命,就像蜂巢里一只只鲜活的黄蜂。花朵应该是向着太阳开放的,这些花却开放在屋里,面对着门的方向。这屋里幽暗空旷,什么都没有,这棵爬藤月季怎么会在这里开花呢?

  它和刘跃文的死有关吗?

  唐研看到了那些花在起变化,它们在颤抖,花蕊涌出气味芳香的汁液,那些浓稠的汁液顺着枝条一滴滴滑落,房屋的地面在抖动,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涌动。没过一会儿,旁边的一堆泥土开始松动,一个东西破土而出,头上顶着一层枯黄发皱的东西,唐研一看,那竟是一层人皮,而皮下的异物虽是长着人一样的血ròu,却是一个生着六只脚、身短体胖、有两只巨眼的怪物。

  那是一只蝉蛹模样的怪物!这种与人结合的幼虫形态,莫非是在葫芦岛上演化形成的“人蛹”吗?唐研迅速退了一步,不,这不是偶然变异,这只人蛹显然是因为那株花滴落花蜜才出现的。这是偶然吗?不是。

  那株花在召唤它饲养的守护者。

  唐研看着那个人,他已经脱掉了人皮,但依稀可见,他曾是个黑发的年轻人,他的六条腿上有两条还穿着耐克球鞋。这是个近期的牺牲品,或许是因为好奇心太重突破警戒线上岛探险,却成了这株怪花的猎物。

  刘跃文是不是也变成了这样的牺牲品?

  在他一念之间,屋里的土层涌动,一个个人蛹钻出地面,有些已经和幼虫很像,也有的半人半虫,正停留在变化的过程中。从那些人残缺的衣服可以看出,这都是很多年前被囚禁在岛上的病人。他们早该死去,却莫名地做了那株花的俘虏,成为一些行尸走ròu般的人蛹。

  唐研张开五指,打算将那株花毁去,抬起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本浓黑如墨的指甲变得苍白,那层洗不去的黑色退到了指甲的尽头,只剩一条极细的黑线。原本寄生在他身上的黑色异种居然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强烈压制,无论他如何召唤,都没有反应。

  奇形怪状的人蛹向他爬来,有的抓住他的脚踝,有的抓住他的衣服,这些人蛹的手掌都变形成了钩爪,一旦被钩爪扣住很难挣脱。唐研尝试使用黑色异种无效,立刻飞起一脚,将抓住他脚踝的那只人蛹踢了出去。

  更多的人蛹挤了过来,它们簇拥着唐研,把他往后推挤,令其远离那株诡异的月季。唐研慢慢后退,这些半人半虫的动物听从那株植物的指挥,这倒是第一次看见。在他漫长而模糊的记忆中,不曾见过这样的事。突然间他脚下一阵剧痛,唐研蓦然回头,只见背后看似腐朽的门框、门槛、墙壁都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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