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浮屠朱果
松柏长老话一说完，众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疑窦丛生。“带走”“留在身边”——这话说的含混不清，若是夏云庭定灵成功，松柏长老将其“带走”收入长青门宗倒是可以理解。可如今夏云庭已满十六岁定灵已是无望，那么松柏长老将他“留在身边”又要做什么呢，难不成要当个杂役小厮吗？
“此事——恐怕有些不妥。”众人沉默片刻，一旁的夏长老首先开口。
“哦？”松柏长老看向夏长老“还未请教——”
“这位是我夏氏宗门的执事长老。”夏曲风连忙予以引荐。
“这里的事要由我四叔做主。”夏曲松在一旁出声插话“夏云庭！谁也不能带走。”
夏曲松做法十分无礼，松柏长老不禁面色微寒。夏曲风侧目瞪了一眼夏曲松，后者满心怒火不予理睬。夏长老轻咳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还望尊上见谅。并不是我等有意拂背尊上的好意。”夏长老恭声说到“那夏云庭触犯族规，如今已是待罪之身。”
“哦？有这等事。呵呵···青骢骏骑，小疵难免。少年人吗，难免举止不端做出一两件错事来。”松柏长老面带微笑的说到“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宽宥了他吧。”
夏曲松闻听此言又要开口，夏长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阻止他冲动开口。
“长老有所不知——那夏云庭素行不检，肆意妄为。前几日更触犯族规铁律，惹下祸患。”夏长老顿了顿，接着说到“对于如何处置他，在下也不能做主。现已传书宗门大长老，正待回音呢。”
松柏长老听后，轻笑了两声。“夏氏宗门大长老——枯藤灵尊。说起来，我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数年前在天源法会上，我曾与他一同向天启宗青木大人求教，幸得君上指点，获益匪浅。我与你们的大长老也算有了同门之谊呢。”松柏长老看向夏长老“你说，若是大长老在此，是否会卖我这个情面呢。”
“这个······”夏长老此刻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位松柏长老先前所说的不过是个托词，今日他就是诚心来为夏云庭开罪说情的啊。夏长老不禁偷瞄了一下身旁的夏曲风。心中暗道，定是他偷偷派人传信请松柏长老来此的。不过他究竟用什么方法说动一位灵尊为这等俗事屈尊来此的呢。
“松柏大人。”一旁的夏曲松忍不住开口了“夏云庭暗藏毒刃杀害我儿，触犯族规其罪当诛！我儿本是大长老所选定之人，如今被他戕害，大长老无论如何必不会予以宽恕！”
夏曲松语气不善，但这次夏长老并未阻止。他很清楚大长老的脾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这位松柏长老与自家的大长老关系泛泛而已，一个灵尊的情面还不足以平息大长老的怒火。何况还涉及了夏氏宗门的威严。
松柏长老似乎没听到夏曲松的话，神色如常，侧目看了眼身旁的青年修士轻声说到“柳城，将东西拿出来吧。”
听到松柏长老的吩咐，名叫柳城的青年修士将身后背着的藤木方箱解下放置在身前。随即打开方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宽窄的四方盒子托在手中，盒子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暗金色的材质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仔细看去，表面密布灵纹c顶端凹槽嵌有灵石。看得出是一件不错的灵器。
“打开吧。”松柏长老沉声吩咐。
柳城修士轻轻敲动金属方盒的暗扣，一丝细不可闻的机簧转动声
后，盒子像花瓣般缓缓绽开。一股奇异的幽香散发开来，随即一枚朱红色的梨形果实呈现在众人眼前，小儿拳头般大小，表面光洁如凝脂。
待众人仔细看清，柳城修士敲动暗扣，盒子再次闭笼。
“这个是······”夏长老面露惊异“这个难道是——浮屠朱果。”
众人听闻，也是一惊。浮屠朱果是浮屠树的果实，浮屠树生长在人迹罕至的绝境之地。数百年方能长成，数十年一结果。果实尚未成熟时为青金色，果肉清香多汁，疗伤解毒最具神效。等到果实完全成熟转成赤金色，是炼制“升灵丹”的主材。待到果实大熟之后则转为朱红色，此时果实之内蕴藏剧毒，散发异香。其香气吸引周遭的灵兽疯狂争食，死在树下的灵兽便成为了浮屠树的肥料。这浮屠朱果常人服之立毙无救。可这剧毒之实却有一个神奇的功效——延缓灵竭五衰。
无论灵修还是武修，本灵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寒暑不侵c百病不生。许多高阶修士们都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寿。可是无论是初入灵道的卫阶，还是已修至皇级与天位，皆难逃灵竭而亡的命运。一旦身体出现灵竭五衰之像，除非灵阶提升，否则一年之内必然身亡。只有一种丹药可以延缓这个过程，那就是用浮屠朱果炼制的浮屠丹。第一次服用可推延七年，再次服用可续命三载。浮屠丹制成之后三日内便失去效用，而主味药材浮屠朱果本就极为稀少c取之不易，其保存要求也极为严苛。对于修士来说浮屠朱果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无价之宝。
“不愧是统领崇礼府的夏氏子弟，果然见多识广。”松柏长老笑着说到“这确是浮屠朱果。早就听闻崇礼府宝库内所藏之丰堪比王室的未凉宫。我这山野小宗自是比不得，这件灵物乃是偶然得之，就请长老带回王城，让其为崇礼府的宝库增添一丝灵气吧。”
话说的委婉，可这礼物送的直白的让人心动。夏长老瞬息间已转了数念，此次千里迢迢的来此，本是为了讨大长老欢心，扶助那夏离焕取得分家承祀之位，谁曾想······唉，事到如今即便要了夏云庭的性命，对大长老而言也无非是发泄怒气而已，于事无补。可若是能将这浮屠朱果献上，至少能让大长老稍减愤懑，也不至于迁怒自身。
想到此处，夏长老附耳向夏曲松低声说到“事已至此，若强取夏云庭的性命恐怕不是易事。只能另寻它法了。”顿了顿又接着说到“你那哥哥只有这一名嫡子，只要削去夏云庭的承祀之位，这祈歌分家之主早晚还是落在你那另两名嫡子身上。”
听了夏长老的话，夏曲松默然不语。此中的关节厉害，他自然也想得明白，一见对方拿出浮屠朱果这般筹码，便知道此事已无还转。心中不禁一片灰败，可又实在有些不甘。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不平，直视着松柏长老开口质问“请问尊上，为何要如此护佑那个夏氏的孽子呢？！”
松柏长老沉默了片刻，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远方，手指轻轻捻动胡须，平淡的说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初涉灵道，年轻气盛。意气用事之下惹下强敌，一时间性命堪忧。幸得一位前辈高人施以援手，方才渡过此劫。这位前辈高人——”松柏长老看向夏氏众人接着说到“诸位或许也听闻过她的名号，就是这祈歌城夏氏分家的宗妇裘夫人的先祖——‘织虹’灵王”。
夏长老心中一动，自己几乎忘记了——这个祈歌分家的宗妇裘氏，正是婉渠城裘氏的子孙，天启裘氏也曾是声名显赫的豪门望族。百年前裘氏子嗣中出现一位惊采绝艳的女灵修，芳华之年便登临灵王之位。升王令遍传四海，尊号“织虹”。随即在婉渠城外织虹谷建塔立宗，其势如骄阳。可叹，在祸及整个大陆的暗月灵劫中未能幸免，灵溃塔崩。包括“织虹”灵王在内的众多裘氏灵修皆尽罹难。天启裘氏自此没落。如今听松柏长老提起这段渊源，不禁心生感慨。可转念一想，那“织虹”灵王百年前就已身死，这松柏长老竟然与其有旧。这松柏长青之名果然不虚，曾听大长老闲谈中提过，此人修习的本灵也是上品的木系灵源——长生木。如今看来，当真名副其实。
“原来如此”夏长老点头说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既然是祖上的蓬荫，我想大长老大人也会有所体谅的。”
话说至此，已然表明了态度。灵尊的情面c浮屠朱果再加上裘氏百年前的余光，终于换了夏云庭的一条命。这其中当然是浮屠朱果分量最重，夏长老已从柳城修士手中将方盒接过。笑着说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敬请尊上在此留驻一夜，我等商议之后一早予以答复。”
当下，夏曲风吩咐布置客房，准备饮食。众人簇拥在松柏长老身旁一同进入夏府正厅。当晚宾朋落座相谈甚欢。只有夏曲松守在停放儿子尸身的空房，独坐天明。
至于“活罪”的惩罚，其实也无须再做什么商谈。对于犯了如此重罪之人，虽然侥幸保全了性命，但必然会被处以“逐离”。从宗族驱逐，背离故土，从此流为“弃民”。夏曲风尚想再进言求情，夏长老坚决不允，一来族规威严不可侵犯，二者也要与夏曲松有一个交代。
“人皆有子，你要将心比心啊。”夏长老的一句话让夏曲风无从开口，默然半响，长叹一声转回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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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恐怕有些不妥。”众人沉默片刻，一旁的夏长老首先开口。
“哦？”松柏长老看向夏长老“还未请教——”
“这位是我夏氏宗门的执事长老。”夏曲风连忙予以引荐。
“这里的事要由我四叔做主。”夏曲松在一旁出声插话“夏云庭！谁也不能带走。”
夏曲松做法十分无礼，松柏长老不禁面色微寒。夏曲风侧目瞪了一眼夏曲松，后者满心怒火不予理睬。夏长老轻咳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还望尊上见谅。并不是我等有意拂背尊上的好意。”夏长老恭声说到“那夏云庭触犯族规，如今已是待罪之身。”
“哦？有这等事。呵呵···青骢骏骑，小疵难免。少年人吗，难免举止不端做出一两件错事来。”松柏长老面带微笑的说到“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宽宥了他吧。”
夏曲松闻听此言又要开口，夏长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阻止他冲动开口。
“长老有所不知——那夏云庭素行不检，肆意妄为。前几日更触犯族规铁律，惹下祸患。”夏长老顿了顿，接着说到“对于如何处置他，在下也不能做主。现已传书宗门大长老，正待回音呢。”
松柏长老听后，轻笑了两声。“夏氏宗门大长老——枯藤灵尊。说起来，我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数年前在天源法会上，我曾与他一同向天启宗青木大人求教，幸得君上指点，获益匪浅。我与你们的大长老也算有了同门之谊呢。”松柏长老看向夏长老“你说，若是大长老在此，是否会卖我这个情面呢。”
“这个······”夏长老此刻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位松柏长老先前所说的不过是个托词，今日他就是诚心来为夏云庭开罪说情的啊。夏长老不禁偷瞄了一下身旁的夏曲风。心中暗道，定是他偷偷派人传信请松柏长老来此的。不过他究竟用什么方法说动一位灵尊为这等俗事屈尊来此的呢。
“松柏大人。”一旁的夏曲松忍不住开口了“夏云庭暗藏毒刃杀害我儿，触犯族规其罪当诛！我儿本是大长老所选定之人，如今被他戕害，大长老无论如何必不会予以宽恕！”
夏曲松语气不善，但这次夏长老并未阻止。他很清楚大长老的脾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这位松柏长老与自家的大长老关系泛泛而已，一个灵尊的情面还不足以平息大长老的怒火。何况还涉及了夏氏宗门的威严。
松柏长老似乎没听到夏曲松的话，神色如常，侧目看了眼身旁的青年修士轻声说到“柳城，将东西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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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修士轻轻敲动金属方盒的暗扣，一丝细不可闻的机簧转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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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仔细看清，柳城修士敲动暗扣，盒子再次闭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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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闻，也是一惊。浮屠朱果是浮屠树的果实，浮屠树生长在人迹罕至的绝境之地。数百年方能长成，数十年一结果。果实尚未成熟时为青金色，果肉清香多汁，疗伤解毒最具神效。等到果实完全成熟转成赤金色，是炼制“升灵丹”的主材。待到果实大熟之后则转为朱红色，此时果实之内蕴藏剧毒，散发异香。其香气吸引周遭的灵兽疯狂争食，死在树下的灵兽便成为了浮屠树的肥料。这浮屠朱果常人服之立毙无救。可这剧毒之实却有一个神奇的功效——延缓灵竭五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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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长老沉默了片刻，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远方，手指轻轻捻动胡须，平淡的说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初涉灵道，年轻气盛。意气用事之下惹下强敌，一时间性命堪忧。幸得一位前辈高人施以援手，方才渡过此劫。这位前辈高人——”松柏长老看向夏氏众人接着说到“诸位或许也听闻过她的名号，就是这祈歌城夏氏分家的宗妇裘夫人的先祖——‘织虹’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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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夏长老点头说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既然是祖上的蓬荫，我想大长老大人也会有所体谅的。”
话说至此，已然表明了态度。灵尊的情面c浮屠朱果再加上裘氏百年前的余光，终于换了夏云庭的一条命。这其中当然是浮屠朱果分量最重，夏长老已从柳城修士手中将方盒接过。笑着说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敬请尊上在此留驻一夜，我等商议之后一早予以答复。”
当下，夏曲风吩咐布置客房，准备饮食。众人簇拥在松柏长老身旁一同进入夏府正厅。当晚宾朋落座相谈甚欢。只有夏曲松守在停放儿子尸身的空房，独坐天明。
至于“活罪”的惩罚，其实也无须再做什么商谈。对于犯了如此重罪之人，虽然侥幸保全了性命，但必然会被处以“逐离”。从宗族驱逐，背离故土，从此流为“弃民”。夏曲风尚想再进言求情，夏长老坚决不允，一来族规威严不可侵犯，二者也要与夏曲松有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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