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心不在焉
东方赫的反应实在叫人不安，以后得尽量避免和他碰面。时间越长，就越容易露馅，不能再守株待兔了，谁知道东方穆猴年马月出府。今明两晚，先探探虚实，再制定具体方案。
叶泠步伐缓慢，心思重重。她身后的织云依然沉浸在喜悦中难以自拔，虽然从头到尾东方赫都没有面对面地跟她讲过半句话，但仅仅对象不明的“谢谢”二字就足以叫她反复回味。
快到飞星阁门口时，叶泠忽然想起什么，驻足，沉声询问：“舍儿的伤好些了没？”虽说只二十大板，但对于一个没有练过武功的人来说，无疑要了他半条命，何况那冯春有意为之，必然下手极重。
半饷没人应声，叶泠不由皱眉，扭头望去，哪里还看得到织云人影？再四处搜寻搜寻，那丫头自得其乐，居然已到了老前面。
叶泠压着愠意，锵声叫喊：“织云！”
“啊？”织云如梦初醒，速速折返，讪讪垂首，“奴婢一时失神，请王妃恕罪。”
不过是单方面的爱慕，织云就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要是到了情根深种c非君不可之时，那还了得？爱情当真是裹着蜜饯的毒药，叫人迷失痛苦，还心甘如怡！
叶泠霎时在心门口划下了道深深的警戒线，将一切俗事情感拦在其外。她张了张嘴，想去探望舍儿的话到了舌尖又悻悻咽回肚中，沉吟片刻，萧然吩咐：“到良辰那拿十两银子给舍儿送去，让他好好养伤。”
听雪楼，大堂内。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东方穆探究的目光不时地瞟到东方赫揽在臂弯的盒子上，面上却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随口问：“这段日子你都到过那些地方？”
“不过是游山玩水，走到哪儿算哪儿，也记不太清。”东方赫低着头，目光闪烁，稍稍心虚，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
“那这次打算留多久？”
“还没想好。”
两人皆心不在焉，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会，东方赫便起身告辞。
“三哥，赶明我再来看你，母后还等着我吃晚饭呢。”东方赫说完，急匆匆走了。
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东方穆若有所思，须臾，神情凛然，恍若凌冽北风，高喊：“竹西。”
两秒后，竹西应声而入。
诚王府，听雨轩——
一圆脸大耳小厮诧异问道：“王爷，你怎么回来了？没留在宫里陪太后娘娘吗？”他叫知了，是东方赫的贴身小厮，今年十八岁。
啊？竟忘了，母后这会指不定多着急呢！东方赫如醍醐灌顶，脚下带风似地往外跑，刚到门口，突然惊醒，慌忙转身回来，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想了半秒，觉得不妥，又将它拿到自己的床头，最后把纱帐关上，方露出放心的微笑。
“本王回来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东方穆严肃地交待完毕，这才心急火燎地走了。
盒子里面到底装着啥宝贝，值得王爷如此紧张？知了一头雾水，好奇地看着浅紫色的纱帐，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偏偏脚却像灌了铅似的，耳畔不断回响着东方赫临走前的吩咐。
王宫院内，长乐宫－－
赵太后沉脸，瞪着东方赫，佯装生气：“你个不肖子，还晓得来看母后？”
旁边的沈嬷嬷微微一笑，柔声提醒：“王爷是不知道，从收到消息开始，太后就一直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呢？怎么还没到呢？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来来回回叫人到门口看了无数遍，差点就亲自出宫去找王爷了。”
东方赫自责不已，动情地握着赵太后的手，脱口而出：“母后，是孩儿不孝，孩儿以后不走了，就留在广陵陪母后，好不好？”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永远留下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真的？”赵太后急声反问，既激动，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滞了片刻，东方赫释然一笑，颔首，郑重其事地保证：“千真万确，这些年，该看的，该玩的，都已经看够了，玩够了，以后孩儿哪里都不去，一心一意地守着母后过日子。”
“太好了！”赵太后热泪盈眶，高兴不已。
沈嬷嬷也感同身受，流下两行清泪，继而将锦帕递给赵太后，笑着道：“回头再给王爷寻门好亲事，一年半载后，王爷王妃生了世子，含饴弄孙，太后只怕天天都合不拢嘴了。”
“是，是！”赵太后乐呵呵地点头，眼中尽是憧憬。
孰料东方赫竟腾地站了起来，决口反对：“孩儿不娶！”
赵太后条件反射，厉声呵斥：“胡说！哪有男人不娶亲的！”
东方赫一怔，闷声抗议：“孩儿年纪尚小。”
赵太后哑然失笑，拉过东方赫的手，轻轻地拍了下，似嗔非嗔地道：“男子十六成人，便可娶妻生子，你看你大哥，已经有两儿三女了。”
“他是大王，我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赵太后面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不过弹指又恢复成雍容华贵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二哥呢？不过大你三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母后怎么不说三哥？他也不是刚刚才娶亲吗？按照三哥的年纪类推，我起码得两年后。”
“你干嘛要跟他比？”赵太后眉头紧皱，眼角聚起几道鱼尾纹，似有不悦。
东方赫一脸纳闷：“母后以前不是很喜欢三哥的吗？”
赵太后扯出抹笑意：“我喜欢你三哥，但并不代表认同他的行为处事，何况在娶正妃之前，他房里已有四房姬妾了。”
“母后，孩儿早已起誓，与心爱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另娶。”东方赫义正严词，嘴角抿成条坚毅的弧度。
赵太后脸色猝凝，沈嬷嬷见状，上前相劝：“太后，婚姻大事急不来，以王爷的文才武略，须找个配得上的才行，万不能马虎。”
眼眸转过，落到东方赫那张充满生气的脸上，赵太后心下一软。这孩子的个性也不知像谁，看似单纯孝顺，可偏偏一根筋，又不慕权势，真叫人着急，也罢，一时片刻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此事缓缓也无所谓。
赵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母后听你的就是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不能整日游手好闲，总得找个差事才行。”
东方赫想了想，笑着点头：“母后说得极是。”
“今晚就留在宫里吧！”赵太后满意地翘起唇角，寻思着怎么帮东方赫谋个有实权的好职位。
虽惦记着那个盒子，但到底不好拂了自己娘亲的一片好意，再者有段时间没见，东方赫也很是想念赵太后，便欣然同意了。
夜，墨一般的黑，潭一般的深，只闻寒风飕飕，枯叶瑟瑟。
叶泠利索地换上套夜行衣，悄然出门，直奔听雪楼。白日里，她已将王府守卫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何时换班，每班多少人，以及每个人的武功深浅，她都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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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泠步伐缓慢，心思重重。她身后的织云依然沉浸在喜悦中难以自拔，虽然从头到尾东方赫都没有面对面地跟她讲过半句话，但仅仅对象不明的“谢谢”二字就足以叫她反复回味。
快到飞星阁门口时，叶泠忽然想起什么，驻足，沉声询问：“舍儿的伤好些了没？”虽说只二十大板，但对于一个没有练过武功的人来说，无疑要了他半条命，何况那冯春有意为之，必然下手极重。
半饷没人应声，叶泠不由皱眉，扭头望去，哪里还看得到织云人影？再四处搜寻搜寻，那丫头自得其乐，居然已到了老前面。
叶泠压着愠意，锵声叫喊：“织云！”
“啊？”织云如梦初醒，速速折返，讪讪垂首，“奴婢一时失神，请王妃恕罪。”
不过是单方面的爱慕，织云就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要是到了情根深种c非君不可之时，那还了得？爱情当真是裹着蜜饯的毒药，叫人迷失痛苦，还心甘如怡！
叶泠霎时在心门口划下了道深深的警戒线，将一切俗事情感拦在其外。她张了张嘴，想去探望舍儿的话到了舌尖又悻悻咽回肚中，沉吟片刻，萧然吩咐：“到良辰那拿十两银子给舍儿送去，让他好好养伤。”
听雪楼，大堂内。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东方穆探究的目光不时地瞟到东方赫揽在臂弯的盒子上，面上却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随口问：“这段日子你都到过那些地方？”
“不过是游山玩水，走到哪儿算哪儿，也记不太清。”东方赫低着头，目光闪烁，稍稍心虚，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
“那这次打算留多久？”
“还没想好。”
两人皆心不在焉，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会，东方赫便起身告辞。
“三哥，赶明我再来看你，母后还等着我吃晚饭呢。”东方赫说完，急匆匆走了。
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东方穆若有所思，须臾，神情凛然，恍若凌冽北风，高喊：“竹西。”
两秒后，竹西应声而入。
诚王府，听雨轩——
一圆脸大耳小厮诧异问道：“王爷，你怎么回来了？没留在宫里陪太后娘娘吗？”他叫知了，是东方赫的贴身小厮，今年十八岁。
啊？竟忘了，母后这会指不定多着急呢！东方赫如醍醐灌顶，脚下带风似地往外跑，刚到门口，突然惊醒，慌忙转身回来，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想了半秒，觉得不妥，又将它拿到自己的床头，最后把纱帐关上，方露出放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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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院内，长乐宫－－
赵太后沉脸，瞪着东方赫，佯装生气：“你个不肖子，还晓得来看母后？”
旁边的沈嬷嬷微微一笑，柔声提醒：“王爷是不知道，从收到消息开始，太后就一直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呢？怎么还没到呢？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来来回回叫人到门口看了无数遍，差点就亲自出宫去找王爷了。”
东方赫自责不已，动情地握着赵太后的手，脱口而出：“母后，是孩儿不孝，孩儿以后不走了，就留在广陵陪母后，好不好？”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永远留下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真的？”赵太后急声反问，既激动，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滞了片刻，东方赫释然一笑，颔首，郑重其事地保证：“千真万确，这些年，该看的，该玩的，都已经看够了，玩够了，以后孩儿哪里都不去，一心一意地守着母后过日子。”
“太好了！”赵太后热泪盈眶，高兴不已。
沈嬷嬷也感同身受，流下两行清泪，继而将锦帕递给赵太后，笑着道：“回头再给王爷寻门好亲事，一年半载后，王爷王妃生了世子，含饴弄孙，太后只怕天天都合不拢嘴了。”
“是，是！”赵太后乐呵呵地点头，眼中尽是憧憬。
孰料东方赫竟腾地站了起来，决口反对：“孩儿不娶！”
赵太后条件反射，厉声呵斥：“胡说！哪有男人不娶亲的！”
东方赫一怔，闷声抗议：“孩儿年纪尚小。”
赵太后哑然失笑，拉过东方赫的手，轻轻地拍了下，似嗔非嗔地道：“男子十六成人，便可娶妻生子，你看你大哥，已经有两儿三女了。”
“他是大王，我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赵太后面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不过弹指又恢复成雍容华贵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二哥呢？不过大你三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母后怎么不说三哥？他也不是刚刚才娶亲吗？按照三哥的年纪类推，我起码得两年后。”
“你干嘛要跟他比？”赵太后眉头紧皱，眼角聚起几道鱼尾纹，似有不悦。
东方赫一脸纳闷：“母后以前不是很喜欢三哥的吗？”
赵太后扯出抹笑意：“我喜欢你三哥，但并不代表认同他的行为处事，何况在娶正妃之前，他房里已有四房姬妾了。”
“母后，孩儿早已起誓，与心爱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另娶。”东方赫义正严词，嘴角抿成条坚毅的弧度。
赵太后脸色猝凝，沈嬷嬷见状，上前相劝：“太后，婚姻大事急不来，以王爷的文才武略，须找个配得上的才行，万不能马虎。”
眼眸转过，落到东方赫那张充满生气的脸上，赵太后心下一软。这孩子的个性也不知像谁，看似单纯孝顺，可偏偏一根筋，又不慕权势，真叫人着急，也罢，一时片刻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此事缓缓也无所谓。
赵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母后听你的就是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不能整日游手好闲，总得找个差事才行。”
东方赫想了想，笑着点头：“母后说得极是。”
“今晚就留在宫里吧！”赵太后满意地翘起唇角，寻思着怎么帮东方赫谋个有实权的好职位。
虽惦记着那个盒子，但到底不好拂了自己娘亲的一片好意，再者有段时间没见，东方赫也很是想念赵太后，便欣然同意了。
夜，墨一般的黑，潭一般的深，只闻寒风飕飕，枯叶瑟瑟。
叶泠利索地换上套夜行衣，悄然出门，直奔听雪楼。白日里，她已将王府守卫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何时换班，每班多少人，以及每个人的武功深浅，她都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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