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三 于因结果，果又成因（上）
一一一一一一一
喜马拉雅山峰巅，珠穆朗玛
海拔八千多米的世界最高峰z
坐落在世界屋脊的南部边缘这地方，因为海拔原因，理所当然的长年被严寒覆盖，整座山峰都被冰封，加上缭绕在四周的空气极其稀爆已经成为陆上不多的人类所难以踏足和久留的地域虽说如此，直至现代，以踏上这片冰雪覆盖土地为目标的并最终达成目的的登山者也并非没有然而，更多的则是在途中退却，结果迎来失败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更是葬身在了途中，被永久的冰封，化作冰雪的一部分
这里还是一处险地
今天天气尤为糟糕，在山顶刮起了猛烈的暴风雪，冲进去是与找死无异的行为了，山下的营地只能安安分分的呆着，慕名而来的登山者也只能等待着风雪过去，出现合适的时机
如今的这座山峰是寂寥无人的——本因如此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在那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延伸开一条细小的裂缝，被刀划破了一样的细鞋进而张开，转瞬就裂成一道巨大的口子
漆黑的，深邃的，比之夜空还要阴暗的裂缝，如同要将所有的光都吞没进去一样
偏偏就在那样的黑暗之中，张开了无数妖异诡秘的眼睛
如同各自具有着复数的意识，向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滚动并投去恶意满满的视线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幻和恐怖的一幕
因为飘飞四周的冰雪，外面的视线也无法透过观察到这一奇景，但如果有人得以站在这地方向里面张望的话，一定会在对上视线的瞬间被吓得呼吸停止吧，感觉到在那之中四散流动着满溢的恶意，恐惧到支撑不起身子软倒下去也不奇怪
里面的满载恶意的恶质像是按耐不住般争先恐后的流出——
“稍微给我遏制一点，被感知到会变得很麻烦的”
有个人就从那样高浓度的恶意之中迈步而出
站立在这刺骨寒风之中，赤着脚踏上山巅的冰雪
这是一个男人
并于风雪中着上身将肌肤暴露在寒流里
强健的肌肉勾勒出可见的分明轮廓，这是看起来强健又具有力量的人类躯体，但怎么想人类都难以像他这样一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样子站在这里说到底，凡人所无法生存和轻易到达的这地方，从那样可怕的裂缝中步出，并上身一副清凉过头形象屹立在此处的家伙，很明显就不是凡人
“仓促之间我也难以准备完全，能做到这一份上已经是极限了，要求太高可不好说到底，是你挑的时机太诡异了，在故意为难吗？”
“我没有为难的意思，的确是心血来潮的想法也对，我是得说声抱歉”
虽然是老实的道歉了，平淡的语气里也听不出是不是真的具有歉意，他此时正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肌肤上面遍布着斑斑点点的大片血迹有些已经凝固，也有些正顺着肌肤流淌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滴在雪地上，就已经被身边呼啸的狂风给吹走了
“啧”
血稼盖着长的短的宽的窄的深的浅的无数道或轻或重的伤口
寒冷还可以无视，从全身上下出来千刀万剐般的痛感忍耐的就有些不爽了
“心血来潮啊~~~你居然也会说这个词语？我可是认为一点都不适合你哟”
“不适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爽于身体的现况，他摇头叹着气
“也许看起来是那样没错吧，只是看起来看起来那个样子，但我也是人，也得靠执念来支撑下这么久的”
突然的又摆出了严肃的脸色，无视了牵动肌肉带来疼痛伸出右手，猛地在空气中用力的握紧，那速度甚至捏爆了抓住的冰雪，让沉闷的轰鸣在空气中回响，他闭上了眼睛
用心去感受潜藏弥漫在空气中的某种事物，借此而进行推演和确认借由万物之间普遍存在的联系性顺藤摸瓜来锁定某一事物一边淡然的同“她”交谈着
“说的也是呢~~~”
“你那语气早知道的东西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吧？”
“我可不知道哟”
“少装疯卖傻”
小声的说着
“讨厌啦，这么说人家，别那么严肃嘛”
“”
不愿再说什么似得沉默了
“喂？喂喂？什么翱别不说话翱！真是没有情趣的男人，好吧好吧，你不愿意听的话我就换种说法人家不是不知道，的确多少的也猜到了一些，但也总得确认一下不是吗？你不承认的话我可不敢当做是真的”
“”
貌似又不是因为个人情绪的缘故而沉默，他似乎正处于了某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
但女人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这人多少的散发着和我们相同的感觉，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记你还有个人类的身份了这么多年过去，都快让我等以为你真的向着同类的方向在变化呢毕竟，你的话我们认为是真的有那个可能的，你是特殊的存在，从最初就是”
“特殊？这点我也有自觉，但是最初什么的可别弄错了我也是以人类婴儿的姿态诞生，呱呱坠地又嚎啕大哭，从一副傻了吧唧的摸样磕磕绊绊的成长起来，曾近也有梦想有责任也有爱过的人”
说着他已经再次睁开了眼睛，看来进行的探索已经出现结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在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光彩，颜色复杂，意味着在他的心中起了波澜
“那是曾经，对吧？”
她笑着说
“你说过的，我已经同过去诀别了”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
空气突然的凝固了
“哎呀呀，生气了?别啦，我是偷偷听到的哦”
“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出来过，那对我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作为谈资随意泄露，意识到的话绝对不会忘记”
“是你意识不到的情况嘛——那时候你喝醉了”
“喝醉？开什么玩笑，我对我的酒量等等”
想到了什么似得低垂下了眼睑，思索了一会后他就想了起来
“鬼族丫头？”
“答对了”
“哈真麻烦那么娇小的样子真看不出来这么能喝好吧，给我忘掉，也少拿这点来说事，不然我会生气的换个话题”
“是是~~”
“恶劣的家伙”
男人不是因为疼痛的再次皱眉
摆明了就不可能忘掉，以后也绝对会拿着当做谈资
但已经被知道就没办法了，说到底那只是他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不过是不愿而已，类似见不得人的伤疤，被知道不等于被揭开，即便如此还要报复的话就只能用“恼羞成怒”这个成语来形容，那可是失态过头了
“不是答应了吗？还这么说我好啦好啦，刚好也有些想问的，换个话题就换个话题”
女人的语气突然的严肃了起来
“——你艾不打算解释下吗”
“不打算”
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喂喂！不对吧！我们的对话进展下去的回答不应该是yes吗？！”
“别把我当傻子”
他直接就向前迈开了步子，真的就准备离开了
明确拒绝的意志
不打算讨论这一方面的话题
一步，两步，他不准备回头的，将要离去
“你这要我如何和那女人解释？”
“哦~~~？”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语
男人汀了步伐转身回望，半闭了眼睛直视漆黑空间的对面
金发的美人隔着裂缝在对面望他，打开了折扇遮住嘴角看不清楚表情，只是眯细了漂亮的紫金色瞳仁
“选在打的生死不分的时候放她鸽子，你这一身伤口作为突破的代价已经足以说明她的愤怒了，不拿出理由来，以后再相见可就难办了哟~”
“你会帮我解释？别添油加醋就谢天谢地了”
“对你而言能成为认真理由的事物，擅自修改可就没意思了，所以不会做的好呗这样吧，这次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就当做是交易，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就帮你平息花妖的怒火考虑到难度的话很明显就是我这边吃亏一些的，算是给你便宜了相对的可不准备有所隐瞒哦怎么样，考虑下？你是知道的，至少对于约定的话我还是会认真对待”
“”
“认真的”
她再次重申
“哈好，你不乱说，告诉你也无妨”
“哼哼，这才对嘛”
女人很愉悦似得笑了起来，本来就眯的很细的眼睛现在更是弯成了月牙
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不过，说真的，不是可以长话短说的话题艾保险起见明明得迅速离开，算了要听就给我认真的听！”
“在听呢，放心，不会忘掉的”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知道要赶时间还要讲故事？”
“别打岔，是真的过去很多年了”
“好好我不说”
她收起折扇抵住樱唇，做出噤声的姿势，脸上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真的有在认真吗算了
这个女人的想法基本上不会体现在脸上，心里在想着什么真的很难明白，深究的话自己才是真的傻了
“你要当成故事来听也行”
“究竟有多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还是知道的，记得是在春秋战国，早期还是末期来着”
“”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女人，似乎真的不打算再捣乱的样子反而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快说，快说”催促表情
于是他就继续说下去了
“总之，是我比较活跃的一段时期像现在一样的，那个时候我也过着到处流浪的生活当时一个战乱四起的年代，周王的分封导致小国大国到处割据，争端四起，国家之间互相吞并讨伐，但是，像是秦国那样强盛到足以统一国土国家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结果，各自之间处在一种纠结不清的状态，战乱也就因此而持续下去受苦最深的自然是平民百姓，而我，那个时候还是怀抱着几乎是幼稚的善念的”
“嗯哼，现在不也是一样嘛”
“已经有所成长，不同了——艾这么一说的话，也许开始产生变化的时机也是在那个时候事和我要说的事情有关系的”
他继续说着
“我辗转在那些战乱频发的地点，尽自己可能的救下一些无辜的人，因此而见过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你知道，在绝境下人类的精神总是不稳定的，绝望这种心情会让人变得有些不顾一切，相对的能够保持本心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就这样我见识到了许多或者肮脏或者高洁的灵魂”
“当然，那个时候我已经算是活的很久的人了，不是第一次经历，也就见怪不怪几乎是不受影响的，继续着自己的旅行，然而就是这样的我，在途中也发现了一个孩子，一个特殊的孩子”
“”
意识到了要进入正题女人虽然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收敛了，多少的认真了起来
男人低垂下了视线露出思索的表情开始回忆然后这样说
“我见到他的时候，有具尸体倒在他的脚下”
“尸体？死人？”
“嗯，是一个士兵，死前的表情很狰狞，有挣扎过的痕迹，我看到男孩的脸上有淤青身上也有血迹，也就是说士兵搏斗的对手就是那个尚且年幼的孩子结果已经可以看见了，死的是士兵，他的心脏被利刃洞穿，插入胸膛的角被男孩给握住的，我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有巧合的因素，但无论如何，他取得了胜利，并且活了下来”
“真是奇迹”
“是的，我当时也觉得很惊奇，但我的惊讶并不仅仅是因为那孩子战胜了远比自己强壮的成年人更多的是因为我看到了那孩子的表情——和恐惧无关也和慌乱无缘，这孩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哭也不闹，不害怕也不畏惧，甚至在看到了我进入屋子的时候还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时候的一幕实在是难以忘记
“也许他那个时候还无法明白为何要生死相搏的理由——或者说那个理由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出于自己的暴虐情绪士兵向他举起了屠刀，被迫的他就必须得反击，那不是自发的，但他那样子很明显就是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不杀死对手自己就会死去这种明晰的思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而我当时就意识到，他的思想较之常人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偏移”
“我不明白这种偏移最终会向着怎样的方向延伸，的着他误入歧途，也许更多的还要算上好奇的因素，于是我将这孩子留在了我的身边一同行走，并时刻观察”
“在养育他长大的过程中，我将他真正的当成了我的家人，然后顺理成章的，我收了他做我的弟子”
“我记得你们对于传承是很重视的”
“正是，那么你也应该能明白，我对于这孩子抱有怎样的期待”
他抬头仰望，似乎是想望向天空，可是只有飞扬的风雪遮蔽了视线
“他也的确如我所愿的很快的成长了起来，变得很强，甚至能与我比肩，然而最后”
男人喃喃着
“结局却并不理想”
压抑，悲哀，叹息，凝重，苦痛
以前从未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过这么明显的情绪
映像之中一直以为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依旧能波澜不惊的这个人，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
经过冗长岁月堆积下来的回忆究竟发酵除了怎样阴沉潮湿的事物啊
这时再摆出笑容就是严重的不敬了，女人啪的一声再次打开了折扇只是向着男人投去锐利的视线
她从未看到过这个人的这个样子，难以想象他的心境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波动，从她认识他开始男人就一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就像早已经随着岁月被磨平了棱角，在平常一年四季他会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那之下，也是同她一样的将内心的情感掩藏到了最深的地方
对于这样的他而言，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压抑不住情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失态
可笑的是连她竟然也被感染，想起了自己的某些往事而觉得心头有些沉重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了
“我不甘心”
但男人继续说了下去
“很不甘心”
喃喃低语，就像并不是说给谁听，只是在自己对着自己说话，低沉，生硬，冷漠
“非常的不甘心”
突然的他猛地抬起了脑袋
这一瞬如同冰山溶解，尽散了颓唐，前一刻还是阴沉的氛围下，他笑出了声来
“所以啊我就予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什么？”
她没有听懂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不，那个我明白，我是想说，你做了什么？”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
转而突然又提及了其他的事情
“刚刚提到的那个孩子艾是没有父母的，也不识字，我遇到他的时候，问他，你多大了？，他却给不出个确切的答案，竟是连自己的年龄都算不清楚”
“我从村子的其他幸存者那里得知，他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也因为妻子的死而心神憔悴不久也撒手人寰因此，人们虽然救济着他长大，却也将他当成是会害死身边之人的不吉存在而退避三舍”
“同时生活在善意和恶意之间的，他在畏惧和怜悯之中被所有人远离这种环境谈不上称恶也配不上称善，实在是暧昧至极，但总的来说，他是不幸的”
“那是不幸的开端”
“当时的社会又是那个样子，环境如此被包裹在那种绝望又混乱的气氛中于是又延续出不幸的人生”
“从最开始，到最末尾简直，就像是从头到尾都是被迫，一点个人的意志都没有似得，明明是传承自我并超越于我的人，居然会有那样随波逐流的人生，这究竟是怎样的造化？不是很可笑么？作为玩笑，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是痛苦没有用，心情是无法改变事实的，所以必须得做些什么当时我便顺着这使我如此痛苦的事物想象下去了——既然是环境起了决定的作用，那么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如何？换个地点，换个时代，不再是那么孤独，而是有着亲人，有着朋友，是活在他人的期待中，他人的善意之中，有着他人所给予的温暖与援手这样，是否就能够获得他真正所需要的幸福呢？”
“随着这些年我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从华夏，到东亚，再到整个世界，乃至于研究出突破空间以及维度的方法，得以去到其他的平行的位面，得以见过的这样那样的环境，这样那样的人，我更是愈加确定，我的想法是对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对艾现在细细一想当时可真是个疯狂的决定呢”
他朝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觉得愉悦的畅快笑容
“我，亲手送他进了——”
“等等”
最紧要的关头女人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似得闭了嘴
她放开了对周遭“黑暗”的压制，放任“恶质”从裂缝之中汹涌而出，转瞬就将男人包裹住了，充斥了他身边的空间又接着向四周蔓延
“喂！别做这种事情啊被看到了善后会很难的”
不满的声音——源自于第三人从风雪的对面传了过来
“恶质”停止了蔓延
停止——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不对
也许得用“静止”这个词来形容
并不是被什么东西阻挡赚而是完完全全的沉寂，突然地不翻腾也不吵闹了
男人的眉头惊讶的跳了起来，猛地地抖了一下身体，顿时就有簌簌的冰屑从他身上落下
是被，冻住了吗？这种寒度该不会
他向着那边投去视线
那边，站立着两个人一长一少的两人
少年身着黑色t恤与长裤，面色冷然的立在身后
站在他前方年长的那个男人同少年一样笔直的站立，一脸轻佻笑容的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两人
男人苦笑了起来向着身后的女人道
“我就说了，要早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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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马拉雅山峰巅，珠穆朗玛
海拔八千多米的世界最高峰z
坐落在世界屋脊的南部边缘这地方，因为海拔原因，理所当然的长年被严寒覆盖，整座山峰都被冰封，加上缭绕在四周的空气极其稀爆已经成为陆上不多的人类所难以踏足和久留的地域虽说如此，直至现代，以踏上这片冰雪覆盖土地为目标的并最终达成目的的登山者也并非没有然而，更多的则是在途中退却，结果迎来失败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更是葬身在了途中，被永久的冰封，化作冰雪的一部分
这里还是一处险地
今天天气尤为糟糕，在山顶刮起了猛烈的暴风雪，冲进去是与找死无异的行为了，山下的营地只能安安分分的呆着，慕名而来的登山者也只能等待着风雪过去，出现合适的时机
如今的这座山峰是寂寥无人的——本因如此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在那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延伸开一条细小的裂缝，被刀划破了一样的细鞋进而张开，转瞬就裂成一道巨大的口子
漆黑的，深邃的，比之夜空还要阴暗的裂缝，如同要将所有的光都吞没进去一样
偏偏就在那样的黑暗之中，张开了无数妖异诡秘的眼睛
如同各自具有着复数的意识，向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滚动并投去恶意满满的视线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幻和恐怖的一幕
因为飘飞四周的冰雪，外面的视线也无法透过观察到这一奇景，但如果有人得以站在这地方向里面张望的话，一定会在对上视线的瞬间被吓得呼吸停止吧，感觉到在那之中四散流动着满溢的恶意，恐惧到支撑不起身子软倒下去也不奇怪
里面的满载恶意的恶质像是按耐不住般争先恐后的流出——
“稍微给我遏制一点，被感知到会变得很麻烦的”
有个人就从那样高浓度的恶意之中迈步而出
站立在这刺骨寒风之中，赤着脚踏上山巅的冰雪
这是一个男人
并于风雪中着上身将肌肤暴露在寒流里
强健的肌肉勾勒出可见的分明轮廓，这是看起来强健又具有力量的人类躯体，但怎么想人类都难以像他这样一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样子站在这里说到底，凡人所无法生存和轻易到达的这地方，从那样可怕的裂缝中步出，并上身一副清凉过头形象屹立在此处的家伙，很明显就不是凡人
“仓促之间我也难以准备完全，能做到这一份上已经是极限了，要求太高可不好说到底，是你挑的时机太诡异了，在故意为难吗？”
“我没有为难的意思，的确是心血来潮的想法也对，我是得说声抱歉”
虽然是老实的道歉了，平淡的语气里也听不出是不是真的具有歉意，他此时正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肌肤上面遍布着斑斑点点的大片血迹有些已经凝固，也有些正顺着肌肤流淌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滴在雪地上，就已经被身边呼啸的狂风给吹走了
“啧”
血稼盖着长的短的宽的窄的深的浅的无数道或轻或重的伤口
寒冷还可以无视，从全身上下出来千刀万剐般的痛感忍耐的就有些不爽了
“心血来潮啊~~~你居然也会说这个词语？我可是认为一点都不适合你哟”
“不适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爽于身体的现况，他摇头叹着气
“也许看起来是那样没错吧，只是看起来看起来那个样子，但我也是人，也得靠执念来支撑下这么久的”
突然的又摆出了严肃的脸色，无视了牵动肌肉带来疼痛伸出右手，猛地在空气中用力的握紧，那速度甚至捏爆了抓住的冰雪，让沉闷的轰鸣在空气中回响，他闭上了眼睛
用心去感受潜藏弥漫在空气中的某种事物，借此而进行推演和确认借由万物之间普遍存在的联系性顺藤摸瓜来锁定某一事物一边淡然的同“她”交谈着
“说的也是呢~~~”
“你那语气早知道的东西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吧？”
“我可不知道哟”
“少装疯卖傻”
小声的说着
“讨厌啦，这么说人家，别那么严肃嘛”
“”
不愿再说什么似得沉默了
“喂？喂喂？什么翱别不说话翱！真是没有情趣的男人，好吧好吧，你不愿意听的话我就换种说法人家不是不知道，的确多少的也猜到了一些，但也总得确认一下不是吗？你不承认的话我可不敢当做是真的”
“”
貌似又不是因为个人情绪的缘故而沉默，他似乎正处于了某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
但女人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这人多少的散发着和我们相同的感觉，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记你还有个人类的身份了这么多年过去，都快让我等以为你真的向着同类的方向在变化呢毕竟，你的话我们认为是真的有那个可能的，你是特殊的存在，从最初就是”
“特殊？这点我也有自觉，但是最初什么的可别弄错了我也是以人类婴儿的姿态诞生，呱呱坠地又嚎啕大哭，从一副傻了吧唧的摸样磕磕绊绊的成长起来，曾近也有梦想有责任也有爱过的人”
说着他已经再次睁开了眼睛，看来进行的探索已经出现结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在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光彩，颜色复杂，意味着在他的心中起了波澜
“那是曾经，对吧？”
她笑着说
“你说过的，我已经同过去诀别了”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
空气突然的凝固了
“哎呀呀，生气了?别啦，我是偷偷听到的哦”
“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出来过，那对我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作为谈资随意泄露，意识到的话绝对不会忘记”
“是你意识不到的情况嘛——那时候你喝醉了”
“喝醉？开什么玩笑，我对我的酒量等等”
想到了什么似得低垂下了眼睑，思索了一会后他就想了起来
“鬼族丫头？”
“答对了”
“哈真麻烦那么娇小的样子真看不出来这么能喝好吧，给我忘掉，也少拿这点来说事，不然我会生气的换个话题”
“是是~~”
“恶劣的家伙”
男人不是因为疼痛的再次皱眉
摆明了就不可能忘掉，以后也绝对会拿着当做谈资
但已经被知道就没办法了，说到底那只是他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不过是不愿而已，类似见不得人的伤疤，被知道不等于被揭开，即便如此还要报复的话就只能用“恼羞成怒”这个成语来形容，那可是失态过头了
“不是答应了吗？还这么说我好啦好啦，刚好也有些想问的，换个话题就换个话题”
女人的语气突然的严肃了起来
“——你艾不打算解释下吗”
“不打算”
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喂喂！不对吧！我们的对话进展下去的回答不应该是yes吗？！”
“别把我当傻子”
他直接就向前迈开了步子，真的就准备离开了
明确拒绝的意志
不打算讨论这一方面的话题
一步，两步，他不准备回头的，将要离去
“你这要我如何和那女人解释？”
“哦~~~？”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语
男人汀了步伐转身回望，半闭了眼睛直视漆黑空间的对面
金发的美人隔着裂缝在对面望他，打开了折扇遮住嘴角看不清楚表情，只是眯细了漂亮的紫金色瞳仁
“选在打的生死不分的时候放她鸽子，你这一身伤口作为突破的代价已经足以说明她的愤怒了，不拿出理由来，以后再相见可就难办了哟~”
“你会帮我解释？别添油加醋就谢天谢地了”
“对你而言能成为认真理由的事物，擅自修改可就没意思了，所以不会做的好呗这样吧，这次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就当做是交易，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就帮你平息花妖的怒火考虑到难度的话很明显就是我这边吃亏一些的，算是给你便宜了相对的可不准备有所隐瞒哦怎么样，考虑下？你是知道的，至少对于约定的话我还是会认真对待”
“”
“认真的”
她再次重申
“哈好，你不乱说，告诉你也无妨”
“哼哼，这才对嘛”
女人很愉悦似得笑了起来，本来就眯的很细的眼睛现在更是弯成了月牙
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不过，说真的，不是可以长话短说的话题艾保险起见明明得迅速离开，算了要听就给我认真的听！”
“在听呢，放心，不会忘掉的”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知道要赶时间还要讲故事？”
“别打岔，是真的过去很多年了”
“好好我不说”
她收起折扇抵住樱唇，做出噤声的姿势，脸上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真的有在认真吗算了
这个女人的想法基本上不会体现在脸上，心里在想着什么真的很难明白，深究的话自己才是真的傻了
“你要当成故事来听也行”
“究竟有多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还是知道的，记得是在春秋战国，早期还是末期来着”
“”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女人，似乎真的不打算再捣乱的样子反而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快说，快说”催促表情
于是他就继续说下去了
“总之，是我比较活跃的一段时期像现在一样的，那个时候我也过着到处流浪的生活当时一个战乱四起的年代，周王的分封导致小国大国到处割据，争端四起，国家之间互相吞并讨伐，但是，像是秦国那样强盛到足以统一国土国家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结果，各自之间处在一种纠结不清的状态，战乱也就因此而持续下去受苦最深的自然是平民百姓，而我，那个时候还是怀抱着几乎是幼稚的善念的”
“嗯哼，现在不也是一样嘛”
“已经有所成长，不同了——艾这么一说的话，也许开始产生变化的时机也是在那个时候事和我要说的事情有关系的”
他继续说着
“我辗转在那些战乱频发的地点，尽自己可能的救下一些无辜的人，因此而见过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你知道，在绝境下人类的精神总是不稳定的，绝望这种心情会让人变得有些不顾一切，相对的能够保持本心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就这样我见识到了许多或者肮脏或者高洁的灵魂”
“当然，那个时候我已经算是活的很久的人了，不是第一次经历，也就见怪不怪几乎是不受影响的，继续着自己的旅行，然而就是这样的我，在途中也发现了一个孩子，一个特殊的孩子”
“”
意识到了要进入正题女人虽然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收敛了，多少的认真了起来
男人低垂下了视线露出思索的表情开始回忆然后这样说
“我见到他的时候，有具尸体倒在他的脚下”
“尸体？死人？”
“嗯，是一个士兵，死前的表情很狰狞，有挣扎过的痕迹，我看到男孩的脸上有淤青身上也有血迹，也就是说士兵搏斗的对手就是那个尚且年幼的孩子结果已经可以看见了，死的是士兵，他的心脏被利刃洞穿，插入胸膛的角被男孩给握住的，我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有巧合的因素，但无论如何，他取得了胜利，并且活了下来”
“真是奇迹”
“是的，我当时也觉得很惊奇，但我的惊讶并不仅仅是因为那孩子战胜了远比自己强壮的成年人更多的是因为我看到了那孩子的表情——和恐惧无关也和慌乱无缘，这孩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哭也不闹，不害怕也不畏惧，甚至在看到了我进入屋子的时候还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时候的一幕实在是难以忘记
“也许他那个时候还无法明白为何要生死相搏的理由——或者说那个理由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出于自己的暴虐情绪士兵向他举起了屠刀，被迫的他就必须得反击，那不是自发的，但他那样子很明显就是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不杀死对手自己就会死去这种明晰的思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而我当时就意识到，他的思想较之常人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偏移”
“我不明白这种偏移最终会向着怎样的方向延伸，的着他误入歧途，也许更多的还要算上好奇的因素，于是我将这孩子留在了我的身边一同行走，并时刻观察”
“在养育他长大的过程中，我将他真正的当成了我的家人，然后顺理成章的，我收了他做我的弟子”
“我记得你们对于传承是很重视的”
“正是，那么你也应该能明白，我对于这孩子抱有怎样的期待”
他抬头仰望，似乎是想望向天空，可是只有飞扬的风雪遮蔽了视线
“他也的确如我所愿的很快的成长了起来，变得很强，甚至能与我比肩，然而最后”
男人喃喃着
“结局却并不理想”
压抑，悲哀，叹息，凝重，苦痛
以前从未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过这么明显的情绪
映像之中一直以为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依旧能波澜不惊的这个人，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
经过冗长岁月堆积下来的回忆究竟发酵除了怎样阴沉潮湿的事物啊
这时再摆出笑容就是严重的不敬了，女人啪的一声再次打开了折扇只是向着男人投去锐利的视线
她从未看到过这个人的这个样子，难以想象他的心境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波动，从她认识他开始男人就一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就像早已经随着岁月被磨平了棱角，在平常一年四季他会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那之下，也是同她一样的将内心的情感掩藏到了最深的地方
对于这样的他而言，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压抑不住情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失态
可笑的是连她竟然也被感染，想起了自己的某些往事而觉得心头有些沉重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了
“我不甘心”
但男人继续说了下去
“很不甘心”
喃喃低语，就像并不是说给谁听，只是在自己对着自己说话，低沉，生硬，冷漠
“非常的不甘心”
突然的他猛地抬起了脑袋
这一瞬如同冰山溶解，尽散了颓唐，前一刻还是阴沉的氛围下，他笑出了声来
“所以啊我就予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什么？”
她没有听懂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不，那个我明白，我是想说，你做了什么？”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
转而突然又提及了其他的事情
“刚刚提到的那个孩子艾是没有父母的，也不识字，我遇到他的时候，问他，你多大了？，他却给不出个确切的答案，竟是连自己的年龄都算不清楚”
“我从村子的其他幸存者那里得知，他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也因为妻子的死而心神憔悴不久也撒手人寰因此，人们虽然救济着他长大，却也将他当成是会害死身边之人的不吉存在而退避三舍”
“同时生活在善意和恶意之间的，他在畏惧和怜悯之中被所有人远离这种环境谈不上称恶也配不上称善，实在是暧昧至极，但总的来说，他是不幸的”
“那是不幸的开端”
“当时的社会又是那个样子，环境如此被包裹在那种绝望又混乱的气氛中于是又延续出不幸的人生”
“从最开始，到最末尾简直，就像是从头到尾都是被迫，一点个人的意志都没有似得，明明是传承自我并超越于我的人，居然会有那样随波逐流的人生，这究竟是怎样的造化？不是很可笑么？作为玩笑，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是痛苦没有用，心情是无法改变事实的，所以必须得做些什么当时我便顺着这使我如此痛苦的事物想象下去了——既然是环境起了决定的作用，那么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如何？换个地点，换个时代，不再是那么孤独，而是有着亲人，有着朋友，是活在他人的期待中，他人的善意之中，有着他人所给予的温暖与援手这样，是否就能够获得他真正所需要的幸福呢？”
“随着这些年我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从华夏，到东亚，再到整个世界，乃至于研究出突破空间以及维度的方法，得以去到其他的平行的位面，得以见过的这样那样的环境，这样那样的人，我更是愈加确定，我的想法是对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对艾现在细细一想当时可真是个疯狂的决定呢”
他朝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觉得愉悦的畅快笑容
“我，亲手送他进了——”
“等等”
最紧要的关头女人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似得闭了嘴
她放开了对周遭“黑暗”的压制，放任“恶质”从裂缝之中汹涌而出，转瞬就将男人包裹住了，充斥了他身边的空间又接着向四周蔓延
“喂！别做这种事情啊被看到了善后会很难的”
不满的声音——源自于第三人从风雪的对面传了过来
“恶质”停止了蔓延
停止——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不对
也许得用“静止”这个词来形容
并不是被什么东西阻挡赚而是完完全全的沉寂，突然地不翻腾也不吵闹了
男人的眉头惊讶的跳了起来，猛地地抖了一下身体，顿时就有簌簌的冰屑从他身上落下
是被，冻住了吗？这种寒度该不会
他向着那边投去视线
那边，站立着两个人一长一少的两人
少年身着黑色t恤与长裤，面色冷然的立在身后
站在他前方年长的那个男人同少年一样笔直的站立，一脸轻佻笑容的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两人
男人苦笑了起来向着身后的女人道
“我就说了，要早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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