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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2 药田缱绻(求首订)

  052药田缱绻

  三天前。

  花倾染被荀捕头带走之际,萧墨离便是吩咐梓木去保护花倾染,并让梓木给那个县令一些教训,所以,自然就有了火烧县衙一事。

  萧墨离还记着花倾染说的让她种药草之事,他也知道对花倾染而言,这些药草是些问题,他想帮花倾染解决这个问题。

  离村口不远处,靠近花萤谷的地方,有一处比较幽静的山谷,上次,他跟花倾染来过这里。

  这里便是被抛弃的荒山,萧墨离一早便是考察了这个地方,却发现,这里的倒是有一些空地,还有一口池塘,似乎可以开发一下,于是,他便是趁着夜色,将暗影喊了出来。

  “吩咐下去,带二十来个人,今天夜里之前瞧瞧来这里集合,全部换上农家装扮,带着农用工具来。”萧墨离吩咐道。

  人不能太多,不能惊到村里的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暗影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其实,面具之后他的脸早就僵硬了,实属被雷劈过的。

  虽然心中惊骇不已,暗影却还是稳住心神,回了一句:“属下遵命!”立刻着手去办!

  暗影离开之后,萧墨离便自己开始动手了,他徒手拔着那片空地上的茅草。

  他想,这是他目前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事了,所以,他会努力。

  三天后。

  “倾儿!”

  花倾染正出神着,忽然便听见了萧墨离的声音。

  她心念一动,不可置信的转头瞧去,本满心的纳闷在看见他的时候,变成满头的冷汗,外加哭笑不得!

  萧墨离的白衣上沾满了泥土,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整个人颓废到不行,可是,他的眼中却又十分精神,还并着些喜悦。

  “萧墨离,你被人打劫了?”她嘴角一抽,问道。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念着他的,明明是想了他几天几夜的,可是,在瞧见她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尤其是瞧见他这般模样之后,她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越发好奇,萧墨离这几天几夜究竟做了些什么。

  萧墨离也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奔到她面前,笑容满面的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花倾染不解。

  “先跟我走就是!”萧墨离说着,伸手拉住她的手便要离开。

  花倾染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背上多了好多道细碎的伤口,掌心还有些许泥土,混合着植物的汁液。

  花倾染更是纳闷了,她若是没记错萧墨离是有洁癖的吧?那如今这个模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萧墨离见花倾染没动,眨了眨眼,尔后,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另一只手,赶紧松开她,笑了笑道:“哎呀,忘了,忘记洗手了。”

  花倾染只默默的看着他,却是在猜着,他几天几夜不见,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你的手受伤了。”花倾染低低的说着。

  萧墨离摇摇头,道:“没事,你先跟我走啊,很近的。”

  花倾染微微一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道:“走吧!”

  也不知怎么的,对萧墨离,她便是出奇的相信了。

  萧墨离先是一怔,随后释然一笑,便握紧她的手,牵着她离开。

  当花倾染被萧墨离带到目的地时,看着面前的一切,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怎能不惊讶?

  她记得这个地方,在她的记忆里,这里虽然相对空旷,但是却长满了茅草,两边的树木将这块谷地围起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如今,茅草全部不见了,这里出现的是一块翻好的空地,空地之外,是一口池塘。

  没想到,从前被那茅草挡住的空地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虽然这座山离花田村很近,但是,村民都说这些茅草是有毒的,旁人也不敢来碰,于是,就任这座山变成荒山,村民只有在需要树木的时候才过来伐木而已。

  此时,暗影等七八个人都作农夫的打扮站在一旁,听候萧墨离的吩咐。

  花倾染瞧见这片土地,心中自是震撼不已的,她才知道,萧墨离用了几天几夜的时间解决了她的一个难题,这是他给她的温柔。

  她瞧见这里,便是知道,萧墨离在给他开辟药田。

  这里,是最适合种植草药的地方。

  山麓c池塘c空气c土壤,这里,便天生是为药草而生。

  “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久,花倾染从震撼中缓过神来,转头看向萧墨离,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若不被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活了三辈子,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肯为她做这些,从未有哪个男人能这么用心待她,至少,萧麒从未这样过。

  她心中甚至在想,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萧墨离为她做这些!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便是红了。

  女人的心其实总归是柔软的,容易被感动,加上花倾染的心一直徘徊不定,很容易便是到达那么一个点,如今,就这么轻易被萧墨离触动了。

  萧墨离看她流泪,忙伸手准备去帮她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手上很脏,便显得有些慌乱,忙道:“别哭啊!你不应该是高兴的吗?我可是找了不少人来弄了三天的!”

  那边,暗影听了连连点头,顺着萧墨离的话茬说下去,特别兴奋的邀功道:“是啊是啊,染姑娘,我们主子强行命令我带二十个人,带上农用工具来开荒挖地,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人,可是白天提锄头晚上举着火把倒腾了三天三夜才弄好的,您瞧瞧,您可还满意啊?尤其我们主子啊,他可是在我们没来之前亲手将那些茅草给拔完了!”

  萧墨离瞪了暗影一眼,警告的眼神分明写着“让你话多”四个字。

  暗影立马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头了。

  而花倾染在听到暗影说的这样几句话,不由得破涕为笑。

  也难为他们了,这么一大块药田,可都费不少力气。

  萧墨离见花倾染笑了,顿时收回瞪着暗影的目光,笑眯眯的看着花倾染道:“倾儿,你看,如今药田可是有了,你需要种哪些药草,我马上让他们去弄。”

  花倾染看着萧墨离,半晌没有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萧墨离见她不说话,顿时有些着急,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谢谢。”

  除了谢谢,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萧墨离不会在乎她说的这一声谢谢,可是,除了谢谢,她什么也给不了。

  能给什么呢?

  “不谢。”萧墨离回以一笑,回了一句,继而看向那片空地,道,“等你的药田弄好,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回东临皇城了。这些日子,有你,我很开心。”

  花倾染心中微微一动,其实知道,离开,是迟早的事。

  因为,他是萧墨离,他有他的使命,他有他的责任。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去临安。”东临国的都城叫临安,花倾染自然是知道的,她浅浅一笑,给了萧墨离这样一个类似承诺的答复。

  虽然萧墨离说让她在这里等着,可是,她想,她应该没那么好的心情,一直等着吧?

  总有些事,该主动出击,所以,她得去。

  萧墨离倒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有些人正在来临安的途中,或许,那些人中,有你想要寻到的答案,或者,你不想去查,我帮你查。”

  花倾染看着萧墨离,并没有明示什么,只是一直微笑,其实很多事,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和透彻,心底的那团迷雾,其他彼此都懂。

  如今,她对那个答案,其实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因为,失去她,绝对是萧麒的损失,而她,从来就没什么损失。

  她的爹娘还活得好好的,她的妹妹还在外面奔波着,就算有个假的她,可至少,表面的平静都还在的,至于暗地里,萧墨离一直在帮她留意着。

  所以,沐子苒死了,但是,一切都还没变。

  除了她,变了心,变了身。

  “先把这片空地种上药草吧!去家我家院子里的药草都移过来,好不好?”花倾染出声提醒道,面对这样一片宽广而空旷的空地,她很是佩服萧墨离,他怎么就有那个毅力?

  “好。”

  一切的一切,都该是付诸行动。

  萧墨离正在用行动证明了一切对花倾染的感情与真心。

  如果说,花倾染的心中设下了几重屏障,将自己的心孤立了起来,那么,萧墨离为她做的这些,显然已经离她的心近了一些了。

  她虽然清冷,但是,她毕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也曾有过懵懂情感,只是在经历过一次劫难之后,她开始学着保护自己。

  对萧麒,她只是懵懂,不说没有感情,但那种感情,远远及不上她对爹娘c妹妹的感情。

  与其说是感情,更应该说的是责任。

  她自认为作为未来太子妃的责任。

  褪去那层身份,她对萧麒,什么都不算。

  接着,他们整整用了七天时间,才将这片药田种满了大半的药草,而这些药草,有花倾染与萧墨离去院子里移出来的,也有萧墨离派人从远方移来的,还有花倾染去花萤谷移出来的。

  他们还曾经回去花萤谷瞧过,虽然,花倾染什么也没提,但是,毫无疑问,萧墨离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个不能被改变的习惯了。

  这期间,何长生也来过,当他瞧见这样一片药田之时,心中亦是震撼不已,他知萧墨离的身份不简单,但瞧见萧墨离竟然为花倾染做到如此份上,他还是很佩服萧墨离的,更或者,他开始自卑,开始学会退出与成全。

  乔氏等人自然也知道了这片药田的存在,他们都很是欣慰,即使不知萧墨离的背景,但她却认为一个男人能为花倾染如此尽心,自然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花田村里的人很快也知道了这片药田之事,有些嫉妒拥有的这片药田的村民跳出来说这座山,这处山谷乃是属于花田村的,不能单独归了花倾染,萧墨离却是出示土地所有证,连花倾染都万万没想到,萧墨离竟然将一切都考虑好了。

  于是,他们一群人努力的整理药田,再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药田快整理好的时候,荀捕头再一次上门了。

  “染姑娘在家吗?”荀捕头这一回是一个人来的,倒一直是客客气气的。

  苏玉正收着衣物,瞧见荀捕头,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着急的道:“你你要做什么?”

  荀捕头一愣,瞧见苏玉,忙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找你们家染姑娘。”

  “小染她不在家。”苏玉忙道。

  看见这捕头,苏玉自然知道还是张采莲那档子事,自然也就觉得心烦了。

  却不料,苏玉话音刚落,便是瞧见萧墨离和花倾染并肩从外面回来了,苏玉顿时无语了。

  “阿姐,怎么了?”花倾染正好听见苏玉说的话,便是出声问道,往屋里一走,便是瞧见荀捕头,不由得微微笑道,“原来是荀捕头啊!衙门修好了吗?”

  荀捕头面上浮现几丝尴尬,轻咳一声,道:“抱歉,叨扰姑娘了,衙门修好了,县太爷请染姑娘去协助查案。”

  “确定是协助查案而不是直接定我的罪?”花倾染挑眉,淡淡的反问。

  “这”荀捕头皱眉,道,“在下并不清楚。”

  “看荀捕头也不像坏人,我就随荀捕头走这一趟吧?”花倾染浅浅一笑。

  “多谢姑娘配合!”荀捕头忙道。

  萧墨离低头,凑近花倾染耳畔,轻声说道:“我一会去接你。”

  “嗯。”花倾染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随那荀捕头离开。

  途中,荀捕头倒是随意问了几句,花倾染也就好心的回答了几句,等到县衙时,天已经黑了。

  荀捕头带着花倾染入了县衙大堂里,这县衙大堂里,四周都点上了灯,这屋里瞧着也便清楚明白了很多。

  大堂中央,张卢氏的尸体被横放着,上面铺上了一层白布。

  想来,这尸体也有好多天了吧,居然没有发臭

  张采莲坐在一侧,发间别着一枚白花,见花倾染进了大堂之时,张采莲不由得朝花倾染投过去怨恨的眼神。

  正堂之上,坐着的是此地的郭县令。

  花倾染进大堂时,那郭县令正磕着瓜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衙役们随着花倾染进了大堂,齐齐的站到两旁,拿起廷杖,抬头挺胸,威严的站立着。

  那荀捕头上前一步,拱手对郭县令道:“启禀大人,花倾染带到!”

  郭县令眯着眼,抬头往前面看了看,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不大清楚花倾染的相貌,便是抬手拍了下惊堂木,怒道:“大胆民女,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啊!”

  花倾染看向那郭县令,冷笑一声,只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

  “大胆!”郭县令怒了,又是狠拍一下惊堂木,怒道,“你这小女子好生无礼,你现在是杀人犯,你居然还敢跟本官横!”

  “你有什么证据?”花倾染淡淡的问道。

  郭县令陡然起身,指向张采莲,然后对花倾染道:“死者的女儿亲眼所见,你敢说,你没有杀人?你真当本官糊涂不是?”

  张采莲瞧见,立马抹泪,道:“大人,您要为民女做主啊!民女的阿娘死得好惨啊!大人,您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听听,听听!”郭县令指着花倾染,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说道,“你杀了人,还不承认,当着死者女儿的面,你还敢抵赖!简单胆大包天!来人,用刑!”

  花倾染的眼中闪过几丝寒光,这狗官,居然想直接用刑,打算来个屈打成招吗?

  花倾染越发觉得,上次梓木没有将县衙烧个彻底,是一大败笔。

  “大人,你还没问清楚,怎么能直接用刑?”荀捕头忙提醒道。

  “要你多嘴!”郭县令没好气的瞪荀捕头一眼,懒洋洋的坐下,随意的说道,“荀捕头,你只负责抓人,其他的就跟你没关系了,这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这小女子杀人,铁证如山,该死!来啊,给这小女子用刑,看她还嘴硬!”

  “是!”衙役们忙应声。

  花倾染冷笑,盯着郭县令一眼,忽而浅浅笑道:“大人啊,你最近是否胸闷,心悸,手脚无力,夜间还盗汗的?”

  郭县令一听,顿时有些惊讶,摆了摆手,对那些衙役道:“等等。”

  然后,郭县令倒是来了兴致,盯着花倾染道:“姑娘,你是大夫?”

  “不错。”花倾染淡淡回答道。

  “那你告诉本官,本官这是怎么了?”郭县令忙道,“本官都找了好多个大夫看了,那些大夫都笨得离谱,根本查不出来病因,你既然是大夫,那你告诉本官,本官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啊?”

  张采莲瞧见,顿时心慌了,忙道:“大人,您不是要替民女做主的吗?”

  郭县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的事先等等啊,是死人的事重要还是活人的事重要啊?真是的!”郭县令说着,便又转向花倾染,笑眯眯的道,“染姑娘啊,之前那么对你,真的不好意思!来人哪,给染姑娘搬张椅子来。”

  花倾染清浅的笑着,倒也没拒绝郭县令的好意。

  那边的荀捕头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椅子搬了过来,花倾染便是很自然的坐了下来,面对这么一具尸体,她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尸体她也是看多了。

  郭县令忙从位子上绕过来,走到花倾染面前,点头哈腰道:“染姑娘啊,你先帮本官治病吧?”

  花倾染冷冷的瞧了一眼张采莲,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还是先断案吧,万一我医好了你,你又直接想屈打成招我岂不是亏了?”

  “这”郭县令看了看张采莲,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一时间难以抉择。

  原本,他还真是想先治好病,然后,再帮张采莲惩治花倾染,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了,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大人,我可是提醒你了,像你这症状,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可就病入膏肓,没救了。”花倾染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县令,似是蛊惑,又似是现实。

  想两全其美?门儿都没有!

  听了花倾染的话,郭县令小腿不由得一软,身躯一抖,险些栽倒。

  “哎哟,大人,您慢点!”跟在郭县令身后的师爷忙顺手扶了郭县令一把。

  郭县令站直了身子,看着花倾染,心有余悸试探着问道:“那依姑娘之见”

  “自然是先断案了!”花倾染勾唇一笑,回道。

  郭县令先前离得远,并未注意到花倾染的容貌,如今离得近了,再瞧见花倾染这笑容,顿时心也飘飘然起来。

  这郭县令一边想着,一边又扭头看了看张采莲的方向,这么一看,却是觉得这张采莲跟花倾染简直没法比啊!

  张采莲是表面比较迷人,可是,花倾染却是自骨子里发出了那种绝美的气质,让人一眼望去,便是陷入其中了,越挣扎越沦陷。

  郭县令这般一比对,当下铁了心,对着花倾染呵呵笑道:“染姑娘,本官相信你,相信不是你杀的人,你先给本官看病吧?”

  花倾染好笑般的看向这郭县令,如果朝廷全都是这种官员,想必东临早就完蛋了!

  想着,花倾染禁不住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哎哟,染姑娘,你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郭县令顿时着急了。

  花倾染浅淡的笑了笑,道:“大人,你不过是神经衰弱,这病说重也不重,我只需开一贴药便可药到病除了!”

  “啊?那快点开快点开!”郭县令更加心急,急切的说着。

  花倾染转了目光,只是看向地上那具尸体,问道:“大人,这张卢氏是怎么死的?”

  郭县令被花倾染给问住了,扭头看向一旁的师爷,问道:“怎么死的?”

  师爷顿觉为难了,皱了皱眉,道:“大人,您没有让仵作检查尸体啊,这这小人哪知道呢?”

  “那你还不去传仵作?”

  郭县令眉一竖,一脚踹在师爷的腿上,师爷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

  荀捕头瞧着郭县令这荒唐的举动,忍不住摇头,简直不忍直视。

  郭县令这回又转向花倾染,谄媚的笑道:“染姑娘啊,什么叫神那什么神经衰弱啊?”

  “医学名词,你听不懂,不足为奇。”花倾染冷淡的解释道。

  那边张采莲慌张的站起身来,急切的说道:“大人,你刚刚说过要为民女做主的,你现在你现在要反悔么?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郭县令听了张采莲的话,脸色顿时黑了,转头怒视张采莲,道:“你这小女子怎么这么无礼?本官是说要替你做主来着,现在要仵作来验尸,这不是做主吗?你状告染姑娘杀人,可是你总得拿出点实际的证据来吧?”

  张采莲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郭县令,不可置信的摇头,道:“大人,您忘了您说的话了吗?民女民女”

  “哎得了吧!”郭县令没好气的摆手,道,“你开出的条件的确挺诱人的,你长得也确实够美的,但是,本官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要你干嘛?”

  张采莲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接下来要说的话也顿时没有了。

  郭县令对待张采莲,已经由开始的殷切变成不耐烦了。

  花倾染却是不动声色的瞧了张采莲一眼,听张采莲的意思是要委身郭县令,只求郭县令替她做主?

  呵,可真够出息的!

  张采莲咬了咬唇,恨恨的看了花倾染一眼,心中更加抑郁。

  为什么呢?她都放下一切了,可是,怎么还是抵不过花倾染?

  那日,她去找何长生,可是,何长生就那么清楚明白的拒绝了她,她甚至说她不介意做妾,可是,何长生依然没有动摇。

  她真的好恨,为什么花倾染清醒过来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何长生整颗心都给抢去了,而她陪在何长生身边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明明,何长生是她的,可是,这一切都被花倾染破坏了!

  再说了,花倾染已经勾搭上一个那么好看的男人了,凭什么还占据着何长生的心?

  所以,她要报复,她得不到的,花倾染也休想得到!

  花倾染看着张采莲,不由得勾唇轻笑,她倒是想看看,张采莲究竟想唱一出什么样的大戏,简直可悲,可叹!

  不多久,仵作便是到了堂前,给张卢氏验完尸体之后,仵作便是诚实的告诉郭县令:“启禀大人,死者乃是中毒而死,砒霜之毒。”

  “哦?中毒?”郭县令也有些意外,这具尸体被抬上来之时,他也没有查看尸体,光顾着看张采莲的美貌去了,现下听到仵作说中毒,他着实也有些意外。

  张采莲听了仵作的话,忙道:“大人,就是花倾染害死我阿娘的,我阿娘一直都好好的,怎么花倾染来过之后,我阿娘就出事了呢?这事一定跟她有关系!”

  花倾染冷淡的笑了笑,道:“张采莲,你怎么不说是你故意让你阿娘引我去你家,好让你毁我容貌的事?”

  张采莲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了花倾染一眼,道:“你胡说!我阿娘请你来为我治病,你不好好给我治病就算了,还想拿着剪刀杀我,苍天有眼,你没有伤到我分毫,反而扎伤了你自己的手,大人,你若不信,现在便瞧瞧,花倾染她的手上还有剪刀造成的伤痕!”

  花倾染轻笑,这张采莲颠倒黑白的功夫可真是厉害极了!

  花倾染伸出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缠满的纱布,有些无语!

  其实,她手上的剪刀伤早好了,只是,这些日子有些忙碌,伤口有些发炎,萧墨离便是给她上了药,非得将她的手包成了粽子才肯放手,着实无奈。

  想着,花倾染便是对着郭县令道:“大人,我这伤的确是剪刀造成的,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还请大人自己判断。”

  花倾染说着,停了停,又继续道,“大人,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到底是信她的,还是信我的”

  信她的,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信我的小命能不能保住我也不清楚!

  这是花倾染心里的话,只不过她也没说出来,只是很随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手,低低的笑着,笑得很玩味。

  “大人,您别被她骗了,她根本是庸医,她骗你的。”张采莲连忙说道,企图动摇花倾染的医术之名。

  郭县令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花倾染,又看了看张采莲,也不知道该信谁的。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后院着火了!”正在此时,一名衙役焦急的跑过来喊着,“大人,您快去看看,来人说,若是您对花倾染姑娘不敬,整个衙门都要起火了!”

  “什么?又起火了?”郭县令一听见后院着火,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上次不是才烧过吗?

  听衙役说这火势大有蔓延之象,这郭县令哪里还有心思去审案,后院啊,前院啊,到处都是他的银子啊,他这才刚稍微修葺好了那么一点点,他哪里舍得就这么被烧了!

  “花倾染无罪释放,没有证据,她没有杀人!染姑娘,回头你一定要给本官治病啊!其他人跟本官去救火!”郭县令丢下几句,便是心急的领着一群人出门。

  花倾染起身,冷淡的看着郭县令等人的背影,这才回头看向张采莲。

  “张采莲,你这么做,未免代价太大了。”花倾染冷笑道。

  “你别得意!”张采莲握紧了拳头。

  花倾染无视她的恨意,只道:“究竟是谁杀的人,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是你杀了张卢氏,这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倒是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你有什么?你凭什么霸占长生哥的心?你不过是个傻子,即便现在不傻了,但是你过去受人欺负的傻子生活是不会消失的。”张采莲紧紧盯着花倾染,恨恨的说道。

  花倾染轻哼一声,似是自嘲的开口,说道:“我有什么?我有什么呢?”这也是她想知道的问题,可是,现在她却很想告诉张采莲她有什么,事实上,她也不怕打击张采莲,笑着说道,“我有萧墨离,你瞧,你在这边算计我,他却马上能烧了这县衙,对不对?我从前是个傻子又如何?从前,我的家人从未因为我是傻子而嫌弃我,不是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承认她有萧墨离了,可是,这么说,她觉得心里挺痛快的。

  萧墨离,是她的。

  张采莲一是语塞,她说的都对,从前,即便她是傻的,可是,她的家人还是对她好,对她特别特别的好,从未因为她是傻子而虐待她嫌弃她。

  张采莲忽然很羡慕花倾染,因为,花倾染有着这世上一切的美好。

  “醒醒吧,这杀人的罪名,你还是自己担吧!你逃不了的。”花倾染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张采莲的下场不用说了,不管张卢氏究竟是怎么死的,张采莲也绝对逃不了!

  萧墨离既然来了,断不会让张采莲再有什么机会出去蹦跶来陷害她,萧墨离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

  出了衙门,远远的便是瞧见了萧墨离。

  他的一身白衣,在黑夜里,尤为耀眼。

  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家,回花田村。

  如今,已是五月初了,算是初夏夜了。

  绿野之中,萤光点点,缠绕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一道流星,划过天边,转瞬即逝。

  他们并肩走在绿野之中,朝着花田村的方向而行。

  每每夏季,自初夏开始,花田村的周围绿野皆是为萤火虫所环绕,于夜空之中,装点成一道绮丽的风景。

  重生还没多久,花倾染却觉得似乎经历过太多太多,这一切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路之上,她与萧墨离并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却都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而已。

  到了村口,村里大多熄了灯熟睡着,唯独她自己家,那盏灯依然明亮着,那是为他们而留的。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爱这种宁静了。

  她想着,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颓然的站立着。

  “怎么了?”萧墨离伸手揽着她的肩,温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只是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既然喜欢,那便永远过这样的生活,便好。”萧墨离轻声说道。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黑暗中,他眸中的坚定却让她莫名的多了几分心安的感觉。

  她知道,她相信他,而他,一直让她相信着。

  “再有几日,药田就能完工了。”萧墨离说道。

  “嗯,多亏了你。”提到药田,花倾染便是说不出的感动。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是不是上辈子做多了好事,所以这辈子才能有萧墨离为她的付出,不管如何,她知道她还是被感动了,萧墨离这般待她,她想不感动都难!

  “我能做的,便只有如此了。”萧墨离轻声说道。

  “谢谢。”除了感谢,真的无言以对。

  “要我说多少遍,你我之间,不需要谢。”萧墨离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花倾染伸手去握住萧墨离的手,萧墨离不由得一愣,侧过头看向她。

  花倾染则是恬淡的笑了笑,道:“瞧瞧,你包的粽子手。”

  萧墨离不由得轻笑,抬起另外一只手,抚在她缠满纱布的手上,道:“过几天可以拆纱布了。”

  “早就可以拆了。”花倾染无语。

  她不过是被剪刀割伤,以她的医术,这点小伤简直是小儿科,几天就好了。

  可是,萧墨离居然给她缠了快十天的纱布,实在是无语至极。

  “不行,不能留下任何伤口。”萧墨离忙道。

  “就算留疤又没有什么关系!”花倾染皱眉。

  “留疤没什么,我是怕发炎好不好?”萧墨离无语的解释。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花倾染挑眉。

  “你是”萧墨离浅笑着,轻抚了下。

  “那你还包成这样?”

  “我这是以防万一!”

  “借口!你就是怕留疤了难看!”

  “那是你的手,留不留疤你比我介意吧?”

  “胡扯,我怎么会介意?”

  “我更不介意了,我巴不得难看点,这样,就只有我看得上你了,多好,没有情敌了!”

  “”

  最终,花倾染无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净陪着萧墨离折腾这些没营养的对话?

  果然跟萧墨离待一起久了,智商都跟着降低了!

  可是,明明萧墨离智商比较高

  接下来的日子,萧墨离便是陪着花倾染一起整理药田,又经历了七天七夜,总算是将药草种满了整个药田,而他们也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繁星点点,于夜空中,璀璨发亮。

  药田之外,花倾染与萧墨离背靠背坐在草地上,他们的身边,萦绕的是萤火虫的幽幽绿光。

  暗影等人早就无影无踪了,这附近的空间,都留给他们俩了。

  这些天,花倾染是真的有些累,即便萧墨离不许她辛苦,可是,她就是闲不下来,每天白天都在这陪着萧墨离忙活,晚上也便在这药田边的草地上熟睡,萧墨离也无奈了,只能陪着,而此时,大功告成,她总算是可以歇歇了。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放松了一些,整个人靠在萧墨离的后背,身子也不由得舒缓了一些。

  “累了?”萧墨离微微侧过脸,轻声问道。

  她微微闭上眼,笑着回道:“有点,不过,很开心。”

  这片药田,是萧墨离替她整理出来的,但是,却是她拖着萧墨离一点点的种满了药草,不仅如此,她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培植了一些新的药草出来。

  可以说,这里是她和萧墨离共同的劳动成果,她当然觉得心满意足了。

  “嗯。”萧墨离轻柔的应声。

  停了许久,萧墨离又是缓缓开口道,“明天,我要走了。”

  “这么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身子一颤,直起背,转头看向他,一脸的焦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她只是觉得,似乎有些意外,还有些不舍。

  萧墨离觉出了她的强烈反应,转头看向她。

  四目对视,他只是轻柔一笑,道:“萧麒已经动身了。”

  “萧麒?”

  花倾染心中一凉,从天澜的都城到东临的临安,差不多一个月的行程,而自花田村到临安差不多十天,现在距东临皇帝的寿辰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萧麒此时动身,乃是提前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而且,说是提前了半个月,只怕萧麒的先锋部队已早早的出发了,只怕不日便会抵达东临境内了。

  却不知道萧麒提前这么多天动身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为了对付萧墨离?

  花倾染想得太入神,一时间倒是忘了回萧墨离的话了。

  “倾儿?”萧墨离试探着唤道。

  花倾染回过神来,浅浅一笑,岔开话题道:“明日我给你一些解毒丸,不过,不许让萧麒知道。”

  “好。”他心中虽疑惑,可是表面上却还是淡定的回道。

  花倾染眸光一闪,随即低下头来,嘴角泛出几丝苦笑,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凭什么要萧墨离听她的?她又凭什么要萧墨离不要告诉萧麒?与其说她不想让萧麒知道,其实,更应该说,她不想让师父知道,因为,这世上旁人可能认不出她来,可是师父却一定能认出来。

  她不想惹麻烦,即便她想帮萧墨离,可她也不想惹麻烦,她已经越发习惯现在的安逸生活了。

  怎么办呢?她忽然觉得,好为难啊!

  “怎么了?”萧墨离见她低头,不自觉的转了身体,凑近她,担忧的问道。

  “嗯?没事”

  花倾染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萧墨离的脸离得那么近,就差一点点就触碰上了。

  他的棱廓分明,带着几分柔意,眼中更是柔和不已,令她不由得心颤。

  花倾染只觉控制不住的心跳,呼吸也在一瞬间变得微微急促起来,她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别过头,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暧昧而缠绵的气息。

  从来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萧墨离却是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他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覆上她的唇,将一切的心悸融化在这缱绻一吻之中

  炽烈c热烈c温柔,绵绵情意,一吻成痴。

  面对萧墨离突如其来的吻,花倾染有点懵,痴痴的看着他,却忘了作出任何反应。

  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她的眼中c心里,竟然都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说实在的,萧墨离的吻技实在不怎么样,虽然她没有过经验,但是书也看过不少,好像根本不是这个调调。

  但是,无疑的,萧墨离学得倒挺快,开始是生疏,很快便是融入其中了。

  或许是被他的热情感染,她微微闭眼,生涩的回应着他,放纵在他的缠绵里。

  此时,她只想说,原来她不是冷血动物,她有知觉

  萧墨离抱紧她,吻得愈发深入,仿佛想将她的一切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

  缠绵c悱恻,一切的爱意,其实都是存在的。

  点点萤光在他们四周升起,就连萤火虫都在为他们而舞。

  这一缠绵之吻,持续时间太长,待萧墨离放过她的粉唇时,她才慢慢睁开眼,半眯着眼看着他,就这么瞧着,谁也没有开口。

  约莫过了一会儿,她却是浅笑出声,这笑容更是有几分自嘲。

  “你笑什么?”即使离了她的唇,萧墨离的额头却还是抵在她的额上,自然也瞧见了她的轻笑,便问道。

  “我是在想,你对我,又能认真多少?在你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之后,你对我又能如何?”

  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很多时候,她自认为还是比较理智的。

  即便吻得投入,可是,暧昧退却之后,她的心还是有些乱的。

  她嗤笑,却是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她害怕心动,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有时候,人的心从来就不受控制。

  她曾经说什么来着,她不要他的心,可是,她的心,他也别想要。

  可是,如今,他给出他的心,可是,她却不敢相信。

  不管如何,萧墨离知道她的身份,一旦她重生的事不再是秘密,萧墨离便会身败名裂,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傻的人,会将自己的前途寄放在一颗定时炸弹上?

  萧墨离若是认真的,那萧墨离是傻了。

  若萧墨离是虚情假意,那么,是她傻了。

  萧墨离双手抚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挲,低头轻声说道:“倾儿,你听好了,我想要你,只你一人,无论你怎么想,怎么看,我的话,我这一生都会负责,并会坚持到底。”

  他给出他的真心,但是,他也知道,她不敢相信。

  因为懂得,因为明白,因为知道她受过的一切痛,所以,他明白她的心情。

  花倾染稍微离开他一些,微微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眸中真诚无比,写满了对她的爱恋,可是,她却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当真?她不知道,是不是皇家的人都擅于演戏,从前,她从未看出萧麒有什么异样,可是最终,萧麒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而今,萧墨离,与萧麒拥有同样身份的人,她还能再相信吗?

  萧墨离轻易便看穿了她眼中的迷离与不安,不由得搂过她,一吻落在她的额上,将她拥进怀中,道:“你现在不必信我,我知道,你不敢信,但是,我可以等,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你会信我,会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花倾染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她的心已经乱了。

  或许,她也愿意尝试,也愿意等,愿意给出自己一切的真诚,可是,现在,她还做不到,因为,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她若是爱了,给了,便是义无反顾,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很多时候,不曾拥有比拥有之后失去要痛的多。

  所以,她不敢回应萧墨离的情意,是的,她不敢。

  萧墨离倒也没有再追究什么答案,只是,就这样抱着她,给她最真实的温暖。

  “好,现在,我给你机会。”许久,花倾染轻声笑道,“给你机会证明你是认真的,也给我自己机会等这一个结果。”

  “嗯。”萧墨离吻了吻她的额,温柔的应了声。

  这一夜,她便是宿在药田之外的草地上,靠在他的怀中,一夜无梦。

  只是,醒来,她能看见的只是盖在她身上的他的衣服,而他,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她起身,双手紧紧抓紧着身上那件衣服,茫然的看着四周,继而,慢慢松开手,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中一疼,似乎有什么温暖正在急速的自手心消失,她第052章了众多看热闹的百姓,一时间,药铺面对流言蜚语,岌岌可危。

  “姑娘,你看这事?”梦绕站在花倾染身后,不由得凑近了问道。

  花倾染微微抬手,眸光如水,示意梦绕不要多言。

  赵德子还在不停的解释着:“几位大哥,赵某铺子里的生意虽然不太好,可是,一直是秉着救死扶伤c仁心仁术的医德来医人,又怎么可能卖假药给汪大娘呢?”

  “谁知道!你们这些黑心的大夫!你们哪里把俺娘的死活放在心上?你们就只知道赚钱!”其中一个壮年男子叫嚣着。

  “就算是如此,那赵某给你们赔礼了!”那赵德子忽然又转了个话锋来说,言下之意似乎是承认了用错药之事。

  花倾染冷冷的瞧着,这赵德子如此这般似乎是为了试探她,想看她如何处理这声名狼藉的药铺?那可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那赵德子这一言出,顿时,双方争吵不断,场面混乱不堪。

  赵德子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花倾染,道:“姑娘,如今这铺子已经被您买下来了,您可不能不管咱们铺子的死活啊!”

  花倾染只是轻哼一声,道:“我看你们闹得挺开心,还想得起来我吗?”

  赵德子一听,心中一惊,他本是想,如今铺子都归了别人,名声坏不坏又与他何干?别人来闹,他倒是不介意越闹越大,想着,闹很了,说不定这位姑娘还会将铺子还给他,那么他,还是可以拿着那卖铺子的钱去安抚好这家人,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平白的落了一份好处?

  花倾染从刚刚赵德子的表现中,早就看出来赵德子的心思,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她愿意等,等着看,赵德子到底想怎么玩!

  果然,赵德子听见花倾染这般说,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赵德子擦了擦汗,支支吾吾的道:“依姑娘之见呢?”

  花倾染冷哼一声,上前几步,走到那老婆婆的身边,蹲下身,从腰间取出银针包,看似随意的对那老婆婆下针。

  “你要干嘛?”老婆婆的其中一个儿子慌忙阻拦。

  不过他的手还未触到花倾染,便已被梦绕拦了下去。

  梦绕冷着脸,警告那男子道:“我们姑娘不是你能碰得了的。”

  那人的手被梦绕一扭,顿时嚎叫起来,梦绕觉得他实在太吵,随手抓起一把药材塞进了那人的嘴中。

  “这可是大补的,多吃点!”梦绕还不忘补上一句。

  那人看着眼中这几人,只觉嘴中的药材实在太过刺鼻,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寒,灰溜溜的跑一边呕吐去了。

  此时的花倾染,却是全心全意的在医治病人。

  她从不滥杀无辜,可是,就是这样,她却也害死了不少人。

  从前,那些反抗萧麒的人,虽死于师父的毒,但,同时,也死于她的见死不救。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她没遇见过什么害怕的事,而如今,与萧墨离相处过一段日子之后,她却害怕有那么一天,当她实现所有的心愿之时,却没有人陪。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孤独了?

  她在胡思乱想中,却还是救活了那个老婆婆。

  想来,她又狠狠的鄙视了下自己,哪有人给别人医病的时候还走神的?

  不过,想来这老婆婆也没什么重病,不过是食物中毒引发休克罢了!

  当那个老婆婆睁开眼时,那几个壮年男子激动了,那个赵德子更是惊呆了。

  一般的大夫只需要看一眼,便会认为那老婆婆奄奄一息,难逃一死,可尽管如此,花倾染出手,却是起死回生。

  赵德子这厢是真的佩服起花倾染来,慌地朝着花倾染跪了下来,颤巍巍的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娘竟然是世外高人!”

  花倾染起身,唇角浮现几丝冷笑,道:“赵掌柜的,对于你开错药致人险些命丧之事,你自己都不会否认的,对吧?”

  赵德子听了顿时吓坏了,忙给花倾染磕头,道:“姑娘,小人那是信口胡说,绝对不是我们药铺的药出的问题啊姑娘!”

  花倾染扬了扬手,不做解释,倒是那几个壮年男子,不停的道谢,就连那刚醒过来的老婆婆,也不停的道谢着。

  花倾染只自顾自的进了药铺拿了几包药,递给那老婆婆道:“婆婆,这药拿回去煎服,一天两次,切记不要再与鲜扁豆一起吃,明白吗?”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那老婆婆顿时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花倾染浅浅一笑,转身对梦绕说道:“走吧!”

  梦绕见花倾染已走出了很远,不由得抓紧跟了上去。

  其实,梦绕有些不理解,这濒临倒闭的药铺买下来能有什么好处?染姑娘若是想要药铺,以主子给的那信物,就算将全城的药铺都买下来也不成问题啊!

  花倾染看出梦绕的疑惑,只道:“在想我为什么买下那家药铺?”

  梦绕身子僵了一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花倾染。

  花倾染也便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梦绕,似笑非笑。

  梦绕笑了笑,道:“姑娘,我是觉得,咱们明明可以买下更好的药铺,为什么一定要这一家呢?这一家,名声不大好,那掌柜的,也不是个正经的大夫,你就不怕会惹出麻烦来吗?毕竟,药铺要是真的出现像今天这种情况,那可不是小事。”

  梦绕说的,自然是今天这种所谓“医死人”的事,若真是闹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倾染摇了摇头,道:“梦绕,你说,顾桑臣是第052章合之前从花萤谷里移出来的药草在一起而培植出来的,算是她的独家药草,如果大批量的种植,自然需要买些田地来。

  这一切,当然是找顾桑臣的人比较靠谱。

  梦绕点点头,道:“这事回头交给属下,一定会让姑娘满意的。”

  花倾染浅笑,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便去找几个花匠来,然后,将人带到酒楼,我会交他这培植药草之术,这事回头就交给他们负责了。”

  梦绕应声,道:“好,没问题。只不过,还是送你回了镇上之后,我再来找花匠吧!不然我可不放心!”

  花倾染轻笑,道:“我还能丢了不成?这里是镜花城哎,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再说了,我一个农家女,别人能对我做什么?”

  梦绕皱眉,她可不敢离开花倾染半步,万一花倾染有什么闪失,她就是拿命也赔不了的。

  “快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回镇上。”花倾染说道。

  梦绕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对着花倾染作了作礼,退了下去。

  花倾染目送梦绕离开之后,原本的笑意也慢慢的淡了下来。

  她只是想一个人呆会,没有别的什么。

  她也不是嫌弃梦绕什么,她只是觉得,萧墨离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几乎是滴水不漏。

  越是这么好,她的心里就越是恐慌。

  有一种温柔,总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愈陷愈深。

  她怕,总有那么一天,她会溺死在这种无止境的温柔中。

  那夜萧墨离离开之前,还曾输给她不少内力,现在,她的体内,竟然差不多有一个中等习武之人的内力了。

  也不知道萧墨离给了她内力,自己的内力能不能早些恢复回来。

  不知不觉,萧墨离走了竟然有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她常常会想起萧墨离,尤其,午夜梦回,她总会想起她与萧墨离同床共枕的日子。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可是,铭刻到记忆里的,却都是缱绻。

  她想,她一定是中了毒了。

  她喜欢上萧墨离了?她想,应该是有点的,可是,她更以为,她对萧墨离好,只是因为萧墨离是萧麒的克星。

  但凡萧麒想要伤害的人,她都会用尽全力去保护着。

  “姑娘,捏个小面人吧?”

  她一边走着,一边痴痴的想着,直到身边响起了一句话。

  她眸色微动,侧过脸,看向一旁的摊位。

  那是一个捏面人的摊位,老板是个白胡子老人,看着倒是挺慈祥的。

  她微微一笑,转身倒是走到那摊位的前面。

  “姑娘,要捏小面人么?捏什么样子的?”那老人家弓着背,抬头看向花倾染,笑眯眯的问道,“一文钱一对,你要是要的多的话,就给你便宜点。”

  “我可以自己动手吗?而且,我不会呢,您可以教我吗?”花倾染浅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那老人家忙应声,笑容起,他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动了下,但是,留给花倾染的印象,却满满都是慈祥。

  花倾染看着这老人家,想起了远在天澜的爷爷,也想起了花田村的三叔公。

  老人家嘛,都该是这个模样的才对。

  花倾染便是绕到那老人家的身边,看着面前一堆捏面人需要的东西,不觉得微笑。

  捏面人是用面粉c糯米粉为主要原料,再加上色彩,石蜡c蜂蜜等成分,经过防裂防霉的处理,制成柔软的各色面团。

  花倾染记得,在现代,这种小面人有两种。

  一种是用来收藏的,用于收藏的面人通常用精面粉c糯米粉c盐c防腐剂及香油等制成,不会霉变,能保存的时间也比较长。

  另外一种是用来食用的,而用于食用的面人则用澄粉c生粉等制成。

  在这里,似乎只有收藏的这一类。

  她想着,是不是回头她可以钻研下食用小面人的制作方法,拿来哄小孩子也是不错的事儿啊!

  “捏制面人啊,首先得弄好面塑,这面塑啊,其实也就是咱们做的‘馍’,姑娘你瞧,这些便是。”那老人家指着面前堆的面塑,便是给花倾染介绍起来。

  花倾染微笑着点点头,又是瞧了瞧旁边的小刀c小篦子c竹针等等一系列的工具,不由得来了兴趣。

  她从前做过不少手工艺,可是,这种小面人的捏制手法她还真是没学过。

  “来,捏一些来。”老人家从那面塑上取了一小块面塑来,对着花倾染道。

  花倾染点头,也便学着老人家的模样,取了一小块来。

  “像这样,先加彩,再捏着,压一下,再按着,点一下”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给花倾染做示范,一点点的引到这花倾染捏着小面人来。

  花倾染对捏面人没有亲自动手过,但是,却也知道,捏面人,首要是面塑,而面塑的核心技术是发面,只要掌握好发面技术,按照式样c步骤进行捏制,那么一个鲜活的面塑形象就会脱颖而出。

  面塑实际上就是“馍”,用糯米粉和面加彩后,用手指和小刀c小篦子c竹针等通过压c按c点等手法塑造出点c线c面等造型元素而形成的各种小型动物c植物c人物等形象的工艺品,制作步骤“一印c二捏c三镶c四滚”,缺一不可。

  捏面艺人,根据所需随手取材,在手中几经捏c搓c揉c掀,用小竹刀灵巧地点c切c刻c划c塑成身c手c头面,披上发饰和衣裙,顷刻之间,各种各要的艺术形象便脱手而成。婀娜多姿c衣裙飘逸的美女c天真浪漫的儿童,以及各种神话故事c戏剧c历史人物精致的玻璃框内,就成为人们喜爱的工艺美术品。

  这是花倾染对捏面人的认知,但具体如何实施,她今日才真是见识到了。

  “瞧瞧,出来了!”老人家捏了一会,便将手中捏成功的面人脱于掌心,给花倾染看。

  花倾染不由得惊奇,道:“哇,好厉害。”

  她都没怎么注意,发现,这面人居然就捏成功了。

  看起来,这老人家可真是捏面人的高手。

  “小姑娘,你也来试试吧!小老儿看你生的一双巧手,天生就有着这些手工艺活儿的天赋啊!”老人家瞧着花倾染的手,不由得赞赏的说道。

  花倾染瞧了瞧自己的手,确实,单看她这双手,确实是一双小巧的手。

  花倾染倒也不扭捏,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试试。”

  说着,她便是按照之前那老人家的步骤来,一点点的捏c搓c揉c掀,而那老人家看她的技艺,也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顺带着提点几句。

  对这老人家而言,他可是从未瞧见过像花倾染这般聪明的人。

  “瞧,我捏好了。”花倾染完工之后,用竹签扣好那小面人,便是举起来给了那老人家看。

  老人家瞧着,伸手捋了捋胡须,慈祥的笑了笑。

  “小姑娘,你的天赋,可真是不一般啊,看一遍就能学会,而且,捏得很不错!”老人家赞赏道。

  花倾染微微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面人。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捏出来的这个小面人,乃是按照萧墨离的模样捏出来的。

  虽然不大像,但是,腰间那一只玉佩的形状,却正是萧墨离身上系着的玉佩模样。

  意识到这一点,花倾染的笑意不由得敛了起来。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老人家看见花倾染的表情敛了起来,不由得诧异的问道。

  花倾染摇了摇头,给了那老人一个心安的笑容,随后,她又是拿起那上面的油彩,将手中小面人的给改了改颜色。

  原本,一身白衣,如今,变成了一身青衣。

  原本,腰间是龙环佩,如今,变成龙环珏

  可是,再怎么刻意去变换模样,但是,还是怎么看怎么像萧墨离。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盯着小面人看了许久,还是将小面人收了起来,自嘲的笑了笑。

  “姑娘,你不开心么?”老人家小声问道。

  “没有!”花倾染忙道,说着,她便是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给那老人家,并说道,“老人家,您可以尝试着用澄粉c生粉等制成小面人,再经过油炸什么的,可以考虑当小孩子的吃食来卖,会是一个创新的。”

  “澄粉?生粉?”老人家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惊奇的道,“啊呀,我怎么没想到啊,这样是可以的。”

  花倾染便是没有再说什么,将银子放在老人家的摊位上,离开了这里。

  老人家低头瞧了瞧那一锭银子,忙道:“哎,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多了!”

  花倾染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无妨,多余的就算是给您尝试做食用小面人的材料费吧!”

  说起来,她只是觉得,这老人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虽然,善良不一定会有好报,但是,她却希望善良的人都能有个好结果。

  她能帮到的,她便顺手帮一回,如此吧!

  回镇上的路,还有那么一段路,她又懒得去叫马车,只好自己随意的走着。

  扬了扬手中的小面人,她瞧了瞧,再瞧了瞧,无奈的摇头。

  萧墨离这混蛋!怎么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盯着那小面人瞧,那小面人也好像在盯着她瞧一般,好无奈!

  出了城,还得走过一片荒郊野外,这里,她从来没来过。

  她的方向感不算好,但是,最基本的路还是认得的。

  这里是早晨来镜花城经过的路,现在太阳快要落山,从这里走回去,时间应该还是够的,回镇上,总不至于天黑。

  她一边想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小面人,轻笑着,继续赶路。

  好吧,就当这小面人是萧墨离好了,先陪着她!

  刚走没一会儿,她却是听见旁边一阵吵闹的声音。

  她不由得停步,环视了下四周。

  此处位于深山之中,荒郊野外的,到处树林c草丛,山岚叠嶂,照理说,该是荒无人烟的啊,怎么还会有吵闹的声音?

  她拧了拧眉,想着,估计是自己听错了吧?

  于是,她继续走着,刚走几步,又是一阵吵闹的声音,伴着刀剑相碰的声音。

  这下,她知道应该不是听错了。

  荒郊野外,刀剑声只怕是什么山贼土匪吧?

  她想着,便又是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瞧了瞧。

  隔着一片树林,瞧不真切,但是,她记得,那片树林之外,是不老山。

  不老山上有一群马贼,那群马贼,是这附近居民谈之色变的土匪。

  该不会有人经过那片树林被马贼盯上了吧?

  可是也不应该啊,那片树林里又没有路,谁会那么无聊往那树林里去?

  花倾染想着,决定还是离开。

  闲事勿管,勿管啊!

  她正向前走了几步,却听一道轻笑声传来:“闲事勿管,姑娘可真是狠心。”

  这道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又觉得远在天涯。

  就这么忽远忽近的传来,带着一种别样的气息。

  “鬼鬼祟祟,出来!”花倾染停下脚步,表情一冷,冷声说道。

  一道红影闪过,花倾染连着转了两个方向,那人可算是现了身。

  一张魅惑容颜,一身妖娆红衣,衣领松垮,肋骨处若隐若现

  即便这是个男人,也让人忍不住惊艳。

  花倾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眼中闪过几分不自然,道:“我不会武功,不管闲事难道不对吗?倒是阁下你,这么好的功夫,怎么不去管?”

  “本少从来就没那么好的心肠啊!倒是姑娘你,先是救了食物中毒的老婆婆,后是救济以捏面人为生的老大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姑娘是菩萨转世呢!”那男人抬手拨了拨额前风情万种的刘海,笑着对花倾染说道。

  花倾染瞪他一眼,这人居然一直在跟踪她?

  这人,她不是不认识,而且,是有过节的!

  当然,不是花倾染认识他,而是沐子苒认识他!

  先前看见这人,她有那么几分的不自然,可是,再一转眼想想,她现在是花倾染,就算这人想破脑袋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这人啊,是东临二皇子,南宫炎钰。

  五年前,南宫炎钰送东临三皇子南宫修去往天澜为质子,在天澜做客期间,曾有次于街角与沐子苒的马车发生冲突。

  沐子苒看不惯南宫炎钰玩世不恭又高高在上的模样,送了他一剂毒药,让他挠了一天一夜的痒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只不过当年,沐子苒还小,不过十二岁,而南宫炎钰也不过十六岁罢了!

  再见面,沐子苒已经不是沐子苒了,可是,南宫炎钰还是南宫炎钰。

  花倾染想着,挑了挑眉,淡笑道:“我会救人,自然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很显然,如今,那边是混战,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送死?”

  南宫炎钰瞧着花倾染,咂了咂嘴,暗笑道:“哎,不愧是萧墨离看上的人,本少还真是不得不甘拜下风啊!”

  花倾染的眸色又是一闪。

  南宫炎钰知道她跟萧墨离的关系。

  南宫炎钰似乎是自从五年前开始,便是四海为家,也根本没有在东临安分的当皇子,他似乎很是厌恶皇家生活。

  南宫炎钰见花倾染不说话,便是笑呵呵的道:“哎呀,本少随便说说的,放心,本少不会无事生非的,你们的事,那都是与本少无关的。”

  花倾染沉下眸子,淡漠的说道:“二皇子殿下拦下我,究竟意欲何为啊?”

  南宫炎钰面色一僵,看着花倾染,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再愣,再怔。

  “不是你怎么知道本少是谁?”南宫炎钰不理解的问道。

  花倾染冷淡的转身,道:“再见,请自便。”

  “哎?你等等,等等!”南宫炎钰忙追了上去,绕到了花倾染的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花倾染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遇上个神经病,从她开始救人就被南宫炎钰盯上了,现在,南宫炎钰到底又在闹什么玩意?着实让人头疼!

  南宫炎钰站在花倾染的面前,很认真的告诉她:“姑娘,在下是来劝解你的。”

  “劝解?”花倾染有些好笑的看着南宫炎钰。

  她心中无怨,有什么需要劝解的?

  南宫炎钰眼中的真诚倒不像假的,可是,对花倾染而言,皇家人一个个都会装腔作势,真诚从来都是太奢侈的东西。

  南宫炎钰点点头,道:“姑娘,以你的身份,你根本不可能与萧墨离在一起的。”

  “与你何干?”花倾染淡笑着,问道。

  “你怎么不听劝呢?”南宫炎钰无语耸肩,道,“本少是很认真的在告诉你,如果你不离开萧墨离,你将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原本,她确实是要考虑着要不要给萧墨离那么一个机会,可是,如今看别人跳出来反对她跟萧墨离,她这心里就很不痛快了。

  但凡人,都常常有着逆反心理,别人觉得她跟萧墨离不能在一起,她便是偏偏要去证明,她还就乐意跟萧墨离在一起了!

  南宫炎钰皱眉,抬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怎么感觉劝解不住呢?

  “姑娘啊,本少是为了你好,为了萧墨离好。”南宫炎钰语重心长的说道,“父皇寿辰将至,这一次,萧墨离要是表现得好,父皇一个高兴,给萧墨离赐了婚,萧墨离就能回天澜了啊!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赐婚?

  这般说着,花倾染倒是有些明白了。

  东临皇帝膝下只有四个孩子,太子南宫戬,二皇子南宫炎钰,三皇子南宫治,安康公主南宫双。

  南宫双,今年十八岁,据说是看上萧墨离来着,南宫炎钰与南宫双均是宫中宁淑妃所出,所以,南宫炎钰跑出来让她离开萧墨离,应该是为了南宫双吧?

  萧墨离若是答应赐婚那他就不是萧墨离了。

  “二皇子,你怎么不直接去找萧墨离呢?”花倾染理清了思绪,便是淡漠的回道。

  谁喜欢萧墨离是谁的事,与萧墨离没什么关系,与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南宫炎钰这是护妹太过急切了?可真是让人无奈的!

  “姑娘啊,你想,你现在有家人,若是因为萧墨离让你的家人受到伤害,这可不是件好事哦!”南宫炎钰直接错开这个话题,拿花倾染的家人说事了。

  花倾染眼中闪过几丝阴霾,看向南宫炎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南宫炎钰拱手作礼,笑得一派自然,道,“姑娘,本少只是提醒你,让你切莫因小失大。你知道的,父皇很疼双双的,这次赐婚是必然的事,本少是希望你不要成为这次赐婚的阻力,毕竟两国联姻这是国家大事。”

  花倾染轻嗤一声,道:“南宫炎钰,你直接说,你是为了你妹妹的幸福,我或许还会信你几分,可是,你说的什么国家大事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一个常年在外面浪荡不着家的皇子会关心国家大事,关心两国联姻?

  可能吗?

  他若是真的关心,那就是别有用心!

  南宫炎钰所谓的关心,其实不过是关心南宫双的婚姻罢了!

  “姑娘可真是冥顽不宁!”南宫炎钰勾起唇角,看着花倾染,眉间一点朱砂格外显眼。

  “你在说你自己吧?”花倾染冷笑道,“既然你都能知道我跟萧墨离的关系,那你想必跟踪萧墨离已经很久了,既然如此,你也很该了解萧墨离了才是!你以为,我不见他,或者我跟他断了联系,他就会娶你的妹妹?”

  花倾染说着,便是停了下,末了又说道:“你有这么多闲工夫来警告我,不如去教教你妹妹,如何走进萧墨离的心里才是。”

  可惜啊,就算现在下功夫也迟了一步了!

  花倾染默默的吐槽着。

  萧墨离不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可是,一旦动了心,也没那么容易放掉。

  至少,她不敢相信永远,但眼下,她还是能相信萧墨离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南宫炎钰啧啧叹道,“本少只要杀了你,那是不是就一了百了呢?”

  “你试试看?”花倾染看着南宫炎钰,眨了眨眼。

  “你当真以为本少不敢?”南宫炎钰挑了挑眉,凑近了花倾染一些。

  花倾染低着头,默了。

  “说话啊!”南宫炎钰瞧着,追问了一句。

  其实,南宫炎钰也只是想吓吓花倾染而已。

  他也的确是五国到处瞎跑,这一回,是因为东临皇帝寿辰,他才特地从南安国赶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他意外瞧见萧墨离的暗卫,然后,他就去小小的查了下,然后,就发现萧墨离跟花倾染的私情了。

  他又觉得,以自己妹妹那脾气,要是将来知道花倾染的存在,那花倾染的小命八成都要丢了,所以,他留在这里等啊等,终于等萧墨离离开了,又等到花倾染身边没萧墨离的那些暗卫了,才出来找花倾染摊牌

  他承认,这样做是不大厚道,但是,谁让他心地善良不忍心将来花倾染死于非命呢?

  花倾染抬头,看向南宫炎钰,就那么瞧着他,也不说话。

  “看什么?难不成你看上本少了?”南宫炎钰轻咳一声,眼神飘忽不定,不正经的说道。

  花倾染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他的肩膀。

  “啊?怎么了?”南宫炎钰顺着花倾染的目光,低头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左肩处,红衣之上,染上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你最好现在立马将这件衣服换下来,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这粉末便会渗透衣服,然后”花倾染慎重的告诫道。

  “然后怎样?”南宫炎钰心慌的问道。

  这种药粉他以前见过!而且,他对这种白色的药粉,绝对有阴影!

  “会痒,一天一夜哦不,三天三夜!”花倾染笑得格外柔和,朝着南宫炎钰伸出三根手指。

  “你你给我等着!”南宫炎钰面色一白,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等着,再见!”花倾染敛起笑容,摆了摆手。

  随后,花倾染便觉得一阵风拂过,南宫炎钰顷刻间便是不见了。

  她转头,看着南宫炎钰离开的方向,轻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这痒痒粉可是坑惨了南宫炎钰,导致现在南宫炎钰一看见类似的白色粉末就会全身发毛,僵硬即便花倾染用的只是普通的医用药粉,也将南宫炎钰吓得不轻。

  让他来恐吓她,哼,带着这份恐吓,自个儿回去吧!

  花倾染不由得扬了扬手中的小面人,对着小面人甜甜一笑,接着往回走。

  刚迈出一步,却是听见有人喊救命。

  她不觉蹙眉,捻了捻扣着小面人的竹签,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

  刚刚跟南宫炎钰纠结,却忘了那小树林还在上演着大战呢!到底要不要救,这也是个问题!

  可是,喊救命的是一个女子

  算了,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还是去瞧瞧吧!反正,大不了出事她先跑就是了,萧墨离给她的内力还是能撑起她用来逃跑的轻功的!

  她想着,便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小面人,略显轻松的朝着那片树林走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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