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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4.亮剑精神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她喊了一声“有人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她又喊了一声“美美”, 那只黏人的小东西也没出现。

  隔壁《成长的烦恼》告一段落,正播放着广告“汾煌可乐,大家齐欢乐”。

  周小曼脑子再不灵光,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汾煌可乐,都消失多少年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 走到书桌前翻书包。书看上去都非常破旧, 有些地方还被撕破了,用透明胶带蹩脚地粘连起来了。一本厚厚的初二暑假作业, 里面一个字也没写。

  房间里衣柜上镶着穿衣镜,映出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鹅蛋脸上的五官尚未完全长开,带着婴儿肥。椭圆形的眼睛,尾部微微往上挑,本当是妩媚的, 却因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闪烁的茫然, 显出了孩子气的无措。就连那纤长浓密的睫毛跟漆黑如墨的剑眉, 也是稚气未脱。

  少女美的生机勃勃, 如清晨含露的野蔷薇,美好的近乎于咄咄逼人了。

  这美的如此打眼, 赶紧躲藏起来掩盖住。美即是原罪。

  她被这诡异而不合逻辑想法吓了一跳, 旋即哑然失笑。她并不记得自己初中时究竟长什么样子。发胖之前的照片, 她全都烧掉了。

  只有烧掉过往, 她才能解脱。

  虽然大学接受催眠治疗以后,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解脱什么。

  不知道可怜的美美怎么样了。这倒霉的小东西,希望它能安好。

  周小曼扫视着这五六个平方大小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便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的,一个衣柜外加一张书桌,足以将其余空间填塞的满满当当。房间西晒,闷热难当。

  她认出来了,这是周文忠从研究所拿到的第一套两居室,在机械厂小区。机械厂欠了研究所的钱还不上,便拿了三栋半职工宿舍楼抵债。

  她住着的这间,是用小阳台改造成的书房。一开始连门都没有,只一道竹帘遮挡。后来还是在她的一再哭闹下,才安装了拉伸门。

  搬家那天是她十岁生日,忙碌的大人们忘了这茬。她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求回去继续跟外公外婆住小洋楼。

  五岁的周霏霏一脸不赞同,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这是爸爸给我们挣来的房子。爸爸是最棒的!”

  周文忠的感动可想而知。他激动地表示,他以后肯定还会挣小洋楼给囡囡的。

  果然一言九鼎。

  周小曼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无意识扫到了丢在地上的白色短袖校服背后,印着“机厂职工子弟中学”的字样,她心头无端生出一阵恐慌。她没有弯腰捡起校服,反而下意识地将它踢进了角落。

  她不喜欢自己的初中母校,或者说,她厌恶这学校。

  小学毕业后,她明明可以去上省实验的初中。但因为研究所规定,一个职工子弟入学名额是六年轮一回,周文忠怕耽误了周霏霏升学,愣是让她按照学区进了厂子弟中学。结果后来周霏霏小升初去了外国语学校。她读大学那年,刚读完初一的周霏霏又转学去了海城上国际中学。

  看,你心心念念的宝物,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她那位父亲挖空心思的蹩脚讨好,是多么可笑。

  被无辜牺牲的她,又多么可悲。

  周小曼记不太清了,初中三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单凭一件校服就能够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初中,她不愿意再面对。

  怎样才能换一所学校?她不想这辈子也活在残缺的记忆里。

  周小曼走出了房间,她需要一瓶可乐来给自己安慰。重生后发现的这一切都让她隐隐焦灼,可乐能够告诉她,她是安全的。

  她在客厅的冰箱里找到了一瓶汾煌可乐,迫不及待地拧开了盖子。

  门响了,周文忠拎着袋子进来。

  他看着蓬头垢面的周小曼,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再看到她手上的可乐瓶,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这个大女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从上个月起就天天把可乐当白水喝,人都圆了一圈。

  不过胖了也好,省的整天穿着小裤衩叉着腿练体操,像什么样子。那就不是正经人该干的事。学生就该把全副心思用在学习上。

  周小曼沉默着,低声喊“爸爸”。记忆中,这位父亲面对她时,似乎从来就没有眉眼舒展的时候。他的慈父柔情,悉数给了周霏霏。

  她也是个孱头,再厌恶这个人,也得觍颜讨好。弱者大抵如此,人在屋檐下,唯有低头。

  小时候,她不明所以,真以为自己是姜教授夫妻嘴里的小公主,硬生生被惯坏了。殊不知在周文忠眼里,她这样的赝品就该垂眉敛目,有低人一等的自觉。乡下的小村妞,还真把自己当城里的娇小姐了。果然不知进退,浅薄无耻。

  大人欺骗了孩子,却又要求孩子无师自通,有身为二等公民的自觉。究竟谁比谁,更无耻一些。

  周小曼心底冷笑,主动接过了父亲手中的袋子,憋了半天,才做出笑脸:“爸爸,你辛苦了。”

  周文忠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沉着脸:“成绩单呢?”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去房间里翻出成绩报告册,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父亲面前。

  初中时,自己成绩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中考前夕突然得知自己并非姜黎亲生,心绪受了影响,她应该能考进一所不错的高中。

  周小曼递出成绩单时姿态是轻松的。

  周文忠的表情却绝对算不上愉悦。他看着成绩报告册上明显被改动过的分数,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你期末到底考了多少分?”

  周小曼不明所以,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初二下学期的期末成绩,只能含混道:“成绩单上都有啊。”

  周文忠失望透顶,他丢下成绩册,掉头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周小曼茫然地看着成绩册,等发现上面改动过的分数以后,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解释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厨房里响起了炒菜声。

  她咬着牙,走到厨房门口,盯着那个愤怒的背影,鼓足勇气开腔:“我没有改成绩,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老师。”

  周文忠冷冷道:“我还要脸。”周小曼的班主任,是他的老同学。

  少女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不是羞愧,而是出离的愤怒。又是这样,只要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他就会在她身上粘贴“犯了错误还死不悔改”的标签。即使后来证明她没错,他依然嫌弃她小家子气,斤斤计较。

  门响了,姜黎手牵身着藕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走进来。女孩个子快到姜黎的肩部,有张小小的瓜子脸,因为眉心生的宽,分外气质出众,带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生气。

  这是周霏霏。

  周小曼不记得自己少女时代的模样,却一眼认出了九岁的周霏霏。姜黎记录下了女儿成长的每一个画面,贴满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小少女杏眼黑白分明,她朝周小曼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姐姐,你游戏打通关啦?”

  被点到的人愣了一下,含混地应了声。她抬起脸,艰难地看着姜黎,喊了一声“妈”。

  姜黎的相貌就是周霏霏的放大版。因为本身就显小,加上保养得宜,年近四旬看上去也不到三十的模样。这样的姜黎,足以被称一声“女神”,更足以让周文忠毕生骄傲。

  普世观里,男人是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的。

  风韵犹存的美妇微微颔首,整个人如一株淡栀子,立在那里,便成了风景。

  系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里伸出脑袋,冲妻女露出温和的笑:“黎黎,囡囡,你们回来啦。”

  说着,他出了厨房,殷勤地接过妻子手里的袋子,埋怨道:“下次单位发东西,等我过去拿。这么重,你拎来拎去,还要接囡囡下课,哪里吃得消。”

  周小曼瞥了眼姜黎弱柳扶风的细腰,心下哂然。是啊,姜黎可不比他前妻,再是一枝花,也能怀胎八月依旧挺着大肚子去周家下田,小满的当天在田头生下多余的她。

  姜黎露出了个柔柔的笑,如姣花照水:“你上班多辛苦,哪能还再跑一趟。”

  周霏霏调皮地笑了:“爸爸心疼妈妈,妈妈心疼爸爸。我们是互相心疼的一家人。”

  周文忠弯腰,摸了下身量还未长开的小女儿的脑袋,眉开眼笑:“我们囡囡练芭蕾舞也辛苦了。爸爸妈妈都心疼囡囡。”

  一贯保持着二度微笑的姜黎这回也眉眼弯弯。

  周小曼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没有人意识到房子里还有一个多余的她。没壳的蜗牛得给自己找一个家。

  晚饭桌上泾渭分明。周霏霏的三餐是姜黎亲手做的。作为高级营养师,她会按照节气变化跟女儿体质制定三餐的食谱。

  周小曼默默地挟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没有看那盆香辣小龙虾。

  管住嘴巴很难,但如果管不住的话,她这辈子大抵跟上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吃过饭后,姜黎带着女儿在客厅看新闻联播,进行英文对话。这是姜黎教养周霏霏的方式,胸怀天下事。

  她的英文发音非常地道,是标准的伦敦腔。

  周小曼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什么。周霏霏进门时的话提醒了她,她小时候似乎非常痴迷“小霸王”,好像因为玩的时间太长,烧坏过一台电视机。

  那时候他们住在姜家小洋楼里。周文忠平生第一次想要打她。他恨死了这个记载了他人生前半截的大女儿。她的愚蠢跟没眼力劲儿忠实地呈现了他过往的失败。

  姜教授站出来皱眉:“小周,孩子有错误也该好好教,哪能高门大嗓。”

  周文忠立刻涨红了脸。他又暴露了他粗鲁缺乏教养的出身。

  回首往事,周小曼甚至有点儿同情这个男人。一个人想要完全消除过往留在自己身上的烙印,该有多难。风度翩翩的周总工,又不能真洗髓。这么多年,他演的那般辛苦,大约连他究竟是什么样子,都忘掉了吧。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姜黎母女旁边,在她们讨论香港回归周年庆祝活动时,插了句嘴。她的英文水平甚至比不上读小学的周霏霏,简单的一句话还说的磕磕绊绊。

  姜黎烟眉轻蹙,唇角浮起一朵浅笑:“袋子里有枇杷跟桃子,你自己拿去房间吃吧。明天我让你爸给你带薯片跟雪碧回来。”

  周小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我吃饱了。”

  姜黎一语不发,等待丈夫前妻留下的女儿说出要求。究竟是又想买新衣服了还是看上了什么新的游戏机。

  周小曼张张嘴,说不出“我想跟你们聊天”的话。她沉默着拿出了自己的成绩报告单,声音艰涩:“我没有改成绩,我也不知道是谁改的。我再蠢,也不会将95改成88分。”

  姜黎没有接成绩单,她面上还是一派温柔的笑:“拿去给你爸爸看吧,我不管这些。”

  周小曼没有退缩,她盯着姜黎:“你是妈妈,爸爸不相信我,他只相信妈妈。”

  客厅里愉悦的母女英文对话被迫中止了,空气有些凝滞。

  周文忠收拾好了厨房,探出上半身,看大女儿杵在妻子面前,顿时满心不悦。他厉声呵斥道:“你烦妈妈做什么,自己回房反省去。”

  当着妻子的面,他甚至没脸提小曼篡改成绩单的事。囡囡就做不出这样下作的事。

  周小曼倔强地抬高了脑袋,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单:“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你们为什么就不肯认真看一眼?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浪费时间。”

  姜黎微微皱了皱眉头,站起身牵小女儿的手,声音淡淡的:“我说过,我跟你爸爸各司其职,你的事,我不插手。”

  说着,她准备领女儿回房间。

  周小曼抢先一步,拦在了周霏霏面前,露出笑容来:“囡囡,你帮姐姐个忙,替我看一下。这分数到底是不是从95改成了88分。”

  周霏霏本能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她觉得这个平常性子暴躁的姐姐,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周文忠气得面色青白。他恨这个补丁一样的大女儿不给自己长脸,非得露出锱铢必较的小家子气。

  她果然完全继承了前妻的愚蠢跟不知进退。

  他眼睛要喷火,怒气难遏:“谁吃饱了撑的,去改你的成绩单!”

  周小曼充耳不闻,只盯着周霏霏,敦敦善诱:“囡囡,你告诉姐姐,这分数是不是从95改成了88分。”

  周霏霏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母亲。

  她跟姐姐不亲,也许是年纪相差了五岁,她们玩不到一起去。好像也没人要求她一定要跟姐姐亲近,小姑娘便随了自己的心意。反正,她的朋友们基本上独生。多出个姐姐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让她失望的是,母亲并没有伸出援手。是了,从小母亲就教育她,要外柔内刚,遇事决不能退缩。

  九岁的女孩勉强从姐姐手里接过成绩单。她自小的认真性子,即使不情愿,也仔仔细细看了几个数字的笔迹。的确是从95分改成了88分。

  周文忠摸摸小女儿的脑袋,满是自豪:“还是我们家囡囡聪明,比爸爸仔细。”

  转过头来,他依旧皱眉训斥:“你先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别人非要改你的成绩单?好好看看你的评语,傲气不合群,不尊重师长,自以为是。你以为我开家长会时脸上很好看?”

  周文忠还想接着训斥,姜黎已经捂着周霏霏的耳朵,眉头轻蹙着往房内走。

  男人偃旗息鼓了。他有心追着妻女回房间,又害怕在周小曼面前着了相,一时间进退维谷。

  看,足够的空间是多么的重要。在这样憋仄的房子里,她可怜的父亲连一展雄威的机会都没有。

  周小曼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她记得,初中政治,是要考时政的。

  等播天气预报时,姜黎母女才出房间。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去公园散步。

  小时候,周文忠也曾愿意带周小曼一起出去散步。但那时候她黏着电视看《花仙子》,不肯动身。周文忠语气一重,姜教授夫妻就会护着周小曼,别勉强孩子。

  后来等到搬出来立门户,不知怎地,当家做主的周文忠却彻底歇了这份心思。

  周小曼麻利地收拾了家中的垃圾袋,努力在脸上堆出最讨喜的笑容,刻意调整出欢快的语气:“我跟囡囡一起散步去。”

  两大袋垃圾拎在手里,给了她换鞋的勇气。

  她不愿意被有意无意地边缘化。没有理由他们一家三口吃肉,连口汤都不让她喝。她得想办法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周文忠下意识地皱眉,他不愿意一家三口中杵进来一个周小曼。除了影响他跟妻女的感情外,这也跟他的教育理念不合。

  他希望看到的是,大女儿在完全脱离姜家荫护的前提下,获得成功。他要证明,他的基因,即使没有岳家助力,也能出人头地。

  晚饭后的散步,因为姜黎情绪不高,取消了。周小曼忍不住焦灼起来,她借着丢垃圾的机会,下了一趟楼。

  川川家又开始了拍桌子踢板凳,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旁边男男女女吃瓜看热闹,拉架说笑。两个年轻的姑娘,还有扒着绿色防盗门缝隙看《薰衣草》,沉浸在美好的偶像剧氛围里不可自拔。日历似乎没有翻页,这一切都跟前一天晚上没差别。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

  周小曼下意识地寻找川川的身影。她没看到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少年。也许他躲在房间里,暂时逃避着这份难堪。

  一直到丢完垃圾,她才无意间看见废弃的凉亭里,似乎有人的身影。

  周小曼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认出了川川。不知道是不是路灯惨淡的缘故,他的脸分外惨白。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因为晚风的方向,送到了周小曼的鼻端。她轻声道:“你受伤了。”

  川川胳膊上的口子还在渗血,那是他爸拿酒瓶子砸他妈时,他拿身体挡了一下的结果。他妈趁机拿砧板敲了他爸的脑袋,一点儿亏也没吃。

  少年嫌这个研究所的小孩多事,冷淡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周小曼沉默着,摸了摸口袋,确定下楼时带着的零花钱还在。她本来是准备趁机买瓶可乐的。家里可乐这回都搬到周家村去了。

  她看了眼川川,低声道:“你等我一会儿。”

  她去药店买了药棉跟碘伏还有纱布胶带回来,轻声道:“其实你应该去医院。我借钱给你吧。”

  川川活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周小曼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忍一下吧,我给你处理一下口子。我也没给别人处理过,效果不保证。”

  川川奇怪地看着这个以前几乎没有交集的女孩。他知道她,机械厂子弟中学里唯一一个研究所职工的孩子。每天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连走路的姿势都露着一股“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的味儿。

  他本来想拒绝的,可看到对方眼中那种说不出的萧索意味,到嘴边的话却神差鬼使地变成了:“你等一下,我们换个地方。不然被人看见,对你不好。”

  川川带着周小曼来到了厂区的小公园。比起小区,这里的路灯更暗淡,人迹罕至。

  他们坐在小亭子的台阶上,周小曼帮川川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她没有谦虚,给川川用碘伏跟药棉消毒口子时,对方疼得差点儿没一把将她推开。然而纵使笨拙,周小曼还是完成了止血包扎工作。

  她将剩下的药棉跟碘伏塞给川川:“要是后面不出血了,接下来两天,你自己消毒就好,连纱布都不用盖了。”

  川川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周小曼,冷笑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我带你到这里来,你就过来了。”

  难怪这姑娘在学校的名声不怎么好。

  周小曼茫然了片刻。这里她认识。上辈子川川也带她来过这里。

  那时她上高中,大年三十晚上,从周家村跑了出来。周文忠夫妻带着周霏霏还有姜教授夫妻,去国外旅游过年了。她没有钥匙,不得家门而入。天地茫茫,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漫天的烟火,那么璀璨那么美,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然而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无关。

  属于她的,只有彻骨的寒意跟无处为家的恓惶。

  川川当时蹲在小区的绿化带边上,脸上有伤。他喝着啤酒,将夹着火腿肠的面包施舍给了她。他带着她到了这个废弃的小公园,将剩下的啤酒倒在台阶上,一语不发。

  更早以前,他在她被小混混打劫的时候,帮过她一回:“行了,这我邻居,兔子不吃窝边草。”

  大约是她的迷茫打动了川川,后者不再咄咄逼人,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就这么爱管闲事?”

  周小曼笑了一下,答非所问:“我傍晚回家时,看到你出小区了。”

  川川抬头看星空,闷声道:“给我爸买酒去了。”

  周小曼点点头:“嗯,他们好像又吵架了。”

  川川烦躁地想抓头发,结果扯动了胳膊上的口子,疼得他“嘶”了一声。

  周小曼无声地笑了,好心地劝他:“你别动了,不然又要渗血了。”

  川川愤恨道:“早晚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周小曼点点头:“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离开。”

  川川嗤笑起来:“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无病呻吟。爸妈逼你们多弹一个小时的钢琴,就好像天塌了一样。”

  周小曼也笑了:“我不会弹钢琴,我没学过。”

  川川被噎住了,转而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周小曼叹了口气:“我想买一栋房子,最好是别墅,我喜欢宽敞的地方。最起码的,我先得想办法离开这所学校。”

  川川冷笑:“也是,鹤立鸡群格格不入。你跑去我们学校显摆什么。你这种人,怎么会看上我们那种垃圾学校。”

  周小曼一时间茫然,她无法跟川川解释,她为什么非要转学。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遭遇了什么,只是心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远离。

  她沉默了片刻,淡淡道:“那么你呢,你离开准备去哪里?”

  川川咒骂了一声,已经不耐烦跟周小曼交谈下去,只含混应付着,他想去海上。

  周小曼点点头:“嗯,那你得先去学航海吧,不然总不能靠自己游泳去大海。”

  川川觉得这女的真是怪胎,完全没有办法跟她讲话。他觉得自己在女孩子面前应该有风度,不好拉下脸来破口大骂。

  好在周小曼也没有深聊下去的打算,她丢下一句:“川川,你别放弃。我想看看,这辈子,你会活成什么样儿。”

  最起码,不应该跟上辈子一样,背负着一条人命,四处逃窜吧。

  周小曼的记忆是破碎的,她记不清川川究竟是为什么会出人命官司。只知道,后面很久,川川都是失足少年的代表人物。

  回去之前,周小曼去小区门口买了酸梅汤跟凉粉。

  她上楼,招呼周霏霏过来吃点儿:“我在店里买的,做东西的师傅都戴着帽子口罩呢,挺干净的。囡囡,你吃点儿吧。晚饭你吃的太少了。”

  周霏霏神色恹恹,兴致不高的样子。她尝了一口凉粉,小小声地问周小曼:“姐,咱们原本是有个哥哥的。”

  周小曼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而不语。傻姑娘,我们要是有哥哥,就不会有我们了。

  姜黎从房里探出脑袋,微微皱眉:“囡囡,晚上少吃点儿凉的,肚子会不舒服。”

  周小曼乖巧地喊“妈”,问她要不要喝点儿酸梅汤消暑。

  姜黎目光从周小曼脸上滑过,没给回应。她总疑心今天下午的事,囡囡是被周文忠的这个女儿给利用了,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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