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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及时雨一场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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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一章:及时雨一场顿悟

  空中偶尔有黄沙飞舞,从一个漩涡开始另一个漩涡的过程。寂静里,黑暗里,铁马兵戈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刻,因为宁静,所以掉落沙粒的声音,伤兵呻吟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空气里,哪怕风再凉,再重,还是会有不散的血腥味。

  营帐的灯还在亮着,这个时候还有人没有休息。帘幕被人掀起,是一个瘦高的影子,月色下,显得神秘而高洁。来的人不止一个,影子挪动,才知道,原来出来的人有两个。然后,一缕叹息飘荡出来。

  “我年少成名,苦楚略尝,但若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兵死去,那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她低下头,“其实我没有那么悲天悯人,在经历了自己的患难以后,因为我越发觉得,上天是公平的,有人没有金钱,却拥有长寿,有人没有权势,却拥有温情,这世间,你要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拿另一些来换得,有人拒绝等价交换,但我认为,那是不公平里的公平。”

  她的眸眼望向黑暗,望向光明,纳兰心想,她的爱人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帝王,更适合做一个诗人。毕竟,那么温柔,那么柔软。

  那人却在这时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适合做帝王,我自己也清楚,我曾经名唤段杀,的确杀了不少人,染了不少血,自己的别人的,鲜血多了,人也会疲惫,我以疲惫的身躯坐上这个至高的王座,为了捍卫一些什么,自然也要等价交换,所以,就有了这场混战。”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多了几丝腥味,“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败。”她扬起了头颅,然后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息也活了过来。

  “你要去做什么?”女子声音有点急切,想来也是一个会克制的人,须臾安定下来。“你要去突袭。”这是一个陈述句,没有疑问。

  段衍生转过头来,“我们还与好多事没有做,云桑的改革也还没有成功,这场战役如果不结束,谁有能力去担下千古骂名?”

  是呀,这已经是一个乱世了,如果没有输赢,那么最苦的,是最无辜的百姓。百姓若是疾苦,那只能说明帝王无能。

  段衍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

  纳兰红裳望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是要鼓励她还是要担心她。

  “瘟疫四散,我们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时间,这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我应该做的。”她在纳兰身边用的是我,而不是朕,更能表达她的恳切。

  纳兰红裳点点头,“我陪你去?”

  “不!你留在这里。”

  两人沉默下来,空气里时有痛苦的喘息声传来,纳兰红裳心意终于松动,“好。”

  就在军营里的突袭准备做好,段衍生准备一剑惊天下的时候,大营里来了一个人。

  素衣长发,温婉动人。

  纳兰长久以来没有忌惮的心一瞬动摇。因为来的人是云偿,所以她有理由不自信,但那正因为来的人是云偿,纳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段衍生,突然又无比自信起来。

  按理说,云偿的出场方式不是最惊艳的,但却是最及时的。因为整个国家现在就需要她。因为需要,所以珍贵。

  四目相接,段衍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晃之后眼睛明亮了起来。这世上,也就一个云偿。她很欣喜,所以有点不安。

  云偿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心细如发又温柔到极致,所以最先开口的不是纳兰,不是段衍生,云偿笑着说,“抱歉,我来晚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温暖。

  段衍生有点愧疚的道了句,“云偿?”

  云偿,焚琴仙子,医武双绝,世间最慈悲的人。营帐上下一片惊呼。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段衍生郑重的对她俯身一礼,“那样,就拜托了。”

  云偿笑,身边跟着的小侍女也笑了起来。这有何难?不过,对着云桑最尊贵的人,小侍女此刻终于显示出了除了在云偿面前才表现出的热切和崇拜。这,就是传奇里的女帝?

  段衍生很开心的笑了笑,对着身后的将士平淡的说了句,“她来了,我们就赢了。”这是一种被天下都赞同的认知。事实上,如果没有这场瘟疫,在场的将士恐怕都已经坐在热炕头抱着丰腴的妻子或者诉说或者缠绵。

  云偿来的真及时,及时的像是算好了一切。放下药篓,便是行医。

  免战牌已经挂了三天,敌方军营看到那高挂的免战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生的粗矿的大将借着酒劲骂了句粗口,“这口鸟气终于撒出来了!”

  四国混战,上到皇帝摄政王,下到将士兵卒,一个个生猛的让人憋屈,尤其是有段衍生在的地方,士气高涨的不像话,让人感到绝望和寒冷。

  穆凉极高坐在位子上,摇晃着酒杯,是几个月以来最放松的一天,“段衍生那女人,再厉害,也终究是一个女人,如今瘟疫弥漫,不出两日,我军自会大获全胜!”

  营帐内一片欢呼。他将目光转移到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药王好手段,当浮一大白!”

  孤落药王,四十有三,却顶着一张小白脸,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偏偏一身炼丹术深的太妃喜欢,长的也入眼。这个男人,眼睛狭长,精光被藏在眼底,看起来是个阴狠又小气的人。

  同样的,也是间接害的越凉醇深陷血仇的主要人之一。

  “云桑和北离结盟又怎样!就是那两个女人穿了一条裤子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陷在军营里整日哀嚎等死?”

  他们无比嚣张,因为兵不厌诈,不择手段。

  穆凉极嘴角显出一抹嗤笑与得意,不知是看不上孤落用的卑劣法子,还是因为想象到此刻的某些人正在焦头烂额,他又想起一个女人,一个他求而不得的女人,北离摄政王纳兰红裳,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当着段衍生的面将这个女人抢过来,或者是当着这女人的面杀死段衍生,他的内心,因为持久的煎熬日益变态。

  酒也喝了,人也散了。营帐内只留下了两人,穆凉极呵呵一笑,转着酒杯,“药王大人,这世上能把越凉醇玩的团团转的人,已经不多,本太子真的很好奇,您是怎样说服太妃,让刀落在一个她宠信的女人身上?”

  药王鄙夷一笑,又带着男人特有的那种奸笑,“能玩到床上的女人,让她去杀一个人自然不难。”他停顿了一下,又笑,“尤其是一个已经被一个女人玩腻了的另一个女人。”

  穆凉极很是佩服的看了他一眼,“药王大人果真无耻。”

  药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凉极太子果真禽兽。”

  穆凉极想起那个曾经狡诈的盟友,如今已经深陷牢狱,说不上来的有一种快感,他大有深意的看了药王一眼,?“如今你我结盟,两国共战来犯之敌,就不知这赢头怎么个分法?”

  “这简单!太子爱美,垂涎日久,光一个长公主如果不够你的胃口,云桑上下自然随你挑选,入你帐者皆你之人。”

  穆凉极眉头一皱,药王眉头也一皱,“太妃有令,云桑皇帝不能交给你。”

  “为什么?”

  药王面上似乎闪过一抹羞耻和愤怒,低声咒骂了一句,“那个贱人!”

  穆凉极一瞬明白过来,笑的不怀好意,“令国太妃果真生猛,男女通吃,本太子望之莫及。”

  药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张秀气的小白脸显得有点可怖。

  气氛有点僵,穆凉极清了清嗓子又问,“那毒瘴瘟疫真的无解?”

  药王负手而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解之难。”

  “有多难?”

  “难上加难。”

  药王沉下脸色,“至少,这两日的时间,就是我,也配不出解药,或者可以说,我不知道哪种才是解药。”

  “这是为何?”段衍生问。

  云偿皱着眉头,“因为即使配置出来,也不能保证哪种才是解药哪种又是毒药?”

  “九十七种药材就能配出一种药,如何又有毒药解药之分呢?”纳兰问。

  “因为服用的时辰不对,解药有可能变成毒药。”

  “那该如何?”

  云偿抬头,“配置简单,但要确定药性,需要一个人来试药。”

  段衍生眉头一挑,“放着别动,让朕来!”

  云桑诸将惶恐跪地,“陛下!”

  纳兰张了张嘴没说话,很认真的看着云偿手里的药。“能不能让我来?”

  北离兵将纷纷大喊,“摄政王不可!”

  段裳尴尬的互望了一眼,齐齐看着云偿,“一般试药都是要找强壮的人,我二人内力深厚,纵是服毒有你在也有法子逼出来,你看,我们哪个更加合适?”

  云偿淡淡的看了段衍生一眼,神色无恙,“就你吧。”

  于是,段衍生一掌断了长剑摆脱了诸大臣兵将的含泪请求,含了药乖乖的躺在床上,等待药效发作。

  云偿守在床榻,寸步不离,纳兰守在营帐门口,不肯离去。

  外面的人求神拜佛的祈求天佑云桑,天佑北离,营帐内,药效发作,段衍生只觉得眼皮沉重,合上眼眸。

  “这药实乃虎狼之药,无病之人服用就是我也不敢准确说出其症状,但有我在,你无忧。”

  有我在,你无忧。她就是在云偿这六个字里进入昏迷。

  昏迷的过程可能很短,但感受却很长。云偿望着她熟睡的样子,淡淡一笑。

  “这是我第几次醒来?”段衍生揉揉眼睛问道。她的面色极其差,纵是有云偿在,她的性命无忧,但服错了时辰,药效成为毒,诚然也不是一件很甜美的事情。精神上有了一丝疲惫,只能有六次的试验机会,段衍生心想。

  云偿抬头,轻声回答,“第五次吧。”

  “服药时辰限定在十二个时辰里,每隔两个时辰我就要试一次药,那么,就只剩下一次了对吗?”

  “嗯。”

  段衍生深呼一口气,望着玉盘上的晶莹丹药,“那再来吧。”她含药,再次进入沉睡。

  这一次的沉睡,丹药入喉,像是搅翻了心海。

  “云偿,我不如你。”

  “这是斩时丹,可断去你我孽缘。”

  “若论痴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若论绝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记忆越是深刻,越是会被催发,段衍生犹如在深海里浮沉。纳兰痛苦的表情,云偿隐忍的神色,她内心的无力和挣脱,浑身像是被抽走浑身力气一般。人生,有一种重新来过的体悟。

  云偿身为医者,不眠不休的守着她,看着额头渗出了汗,心头一跳,这是对了?

  段衍生像是一叶孤舟,漂浮来漂浮去,人生如梦一一在她的幻境里呈现。恍如局外人看一场棋局,看自己的平生呢,看自己逍遥快意,看自己生死煎熬。看旁人爱恨痴缠,看自己优柔寡断。

  似乎,冥冥里,有些东西开始明悟。

  云偿的眼眸明亮清澈,她望着床榻上的人偶尔绽放的笑容,心底有了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她心想,或许,爱情就是那个模样吧。只可勾勒,不可触摸。毕竟,那不是属于自己的爱情。

  说不清段衍生看到了什么,又有了什么样的感触和感动,当她醒来,望见云偿守在身边,笑了起来。她问她,“我可不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云偿笑,“我想听。”

  “斩时丹我并没有服下,含着血被我一并吐了出来。”

  云偿有一晃的讶异,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已经放下了。”

  段衍生认真盯着她的眼睛,最后诚恳的说了两个字,“恭喜。”

  “你知道吗?在我的幻境里,和我成亲的还是那个现在傻傻守在门口的女子,我很爱她。即使中间我的心意被拆散开来,但在梦里我和我成亲的仍然是她。”

  云偿突然好奇,“像是一杯温水,而你最爱喝温水,所以,哪怕茶水再精贵,你还是会一直喝温水,对吗?”

  “对的。”

  “那我们以前是假的吗?”

  段衍生想了想,“那是真实存在的。”

  她笑,“你不觉得愧对我吗?”

  段衍生突然来了精神,反问,“我愧对的人还少吗?”

  爱情呀,就是这么简单,如果真的一直愧对下去,那么还是爱情吗?纳兰不会因为云偿的存在而少爱段衍生一分,那么,为什么要纠结于谁愧对谁呢?

  爱了就是爱了,结束时也该洒脱。

  云偿是真的觉得开心,“我来是想让你一并放下的,因为真正的放下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她衣袂轻飘,言语淡然,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这时候,最像云偿。”段衍生突然莫名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然后猛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她专注的打量着云偿,云偿从她醒来一直在笑,那么,为什么笑,她颤抖的问,“是那个时辰吗?”

  云偿会心一笑,“是呀。”

  段衍生蓦然迈出一大步,“裳儿!”

  纳兰猛的冲了进来,一脸慌张担忧,进来看见的就是段衍生腿脚发软的跌在地上,云偿笑出了声,看着她很是急切的将人扶起。

  “都说了我来试药,你身体这么差,偏要逞能?”纳兰在一旁埋怨,手上却是温柔。

  其实段衍生身体很好,她此刻却是欢快的笑了起来,“战争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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