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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痴愚人何来有家

  第一百四十二章:痴愚人何来有家

  战争,诚如段衍生所想,就要结束了。喜欢网就上。

  云北大营悄无声息的一扫病弱的气息,扮猪吃老虎,就在敌军以为自己就要取得胜利可以肆意揉虐的时候,在一个狂欢的夜,这群放松警惕的兵将,惶惶然被吓得不能动弹。

  夜袭起于突然,在一个有着好看月光的午夜。

  穆凉极仓皇的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外面是声如雷鸣的呐喊叫嚣,“怎么了怎么了!”

  “启禀太子!!是敌袭!!敌袭!”

  敌袭两个字就像天上突然响起的霹雳声,生生的在他的心田炸开。“不可能!怎么会!她哪来的兵!”

  “不可能!”

  有玩牌九的,有正在偷偷醉酒的,也有像太子极一样快活的。总之,打的是措手不及。

  他们用尽心机,考虑到了一切可能,用上了一切的情报,就是误算了云偿会来边关。按照穆凉极的想法,云偿三年不出焚琴宫,定是与段衍生有着莫大的关联,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来了呢?不光来了,还顺手将瘟疫解了。因为惊异,所以显得更加可怕。

  局势向着一面倒的趋势发展。

  那些大人物的营帐此时慌乱的不像样,一个身穿华裳,雍容华贵的女人掀帘而出。容色严厉,“慌什么慌什么!快给哀家去战斗!我孤落的银钱俸禄是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

  兵戈相接,似乎是抽取了中间反应的时间,云北大军势如破竹,打定主意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那场瘟疫曾经结下的仇恨,此刻轰然爆发。

  “药王!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太子极的声音在刀枪声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言语凄厉,像是要生吞了此人。

  那叫做药王的男人此刻正在疲于奔命的逃跑,他的周围有着难闻的气味,凡是嗅到这气味的兵士都无力的倒在战场上,事情发生的太快,来不及他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顾好自己,料想不到的是,敌军来势太过凶猛,几日来的狂欢磨没了人的警惕性,像是冬日里的兔子,很容易被捕获。

  眼见药王就要凭借着他的一身用药本领逃窜而出,一身素衣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宛如天降。

  似乎只用了一瞬的功夫,药王就反应过来,眼神恶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云偿!”

  来的人是云偿,自然有无视那些诡异气味的药粉的自信。但见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朱唇微张,“降了吧。”

  迎来的是药王气急败坏的咒骂,“我一生自认为是天纵之才,但这天下,论及医术,不论人怎样夸誉,声名最显赫的永远是你!我虽和你无怨,但长久的岁月里总是听着你的名字,不免让人怨恨。我将雄心投掷在这场混战里,想着声名一战惊天下,但还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不是菩萨,你是人!你为什么要比我优秀!为什麽!”

  云偿静静看着他,面上了无情绪,似乎有点不理解他为何要暴躁,水袖轻扫,翩然转身,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

  最大的侮辱不是折辱,是漠视。

  云偿刚以转身,药王迎来的就是一刀斩。段衍生执刀而立,一身冷冽。药王的人头就这样滚落到地上,战争并没有就此结束,仍在继续的硝烟,以一种迅疾的铁血手段镇压之。

  太子极慌乱的在寻求活路,直到他痛苦的发现,段衍生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一个活路。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内心快要炸开一样。

  “红裳妹妹,你放过我好不好?”他开始祈求。

  纳兰红裳厌弃的望了他一眼,内心却实在的生出一份痛恨,“如果当日你没有对阿生起了杀心,便没有今日这样的相见。一切恶果都是自食恶果,并不是别人强迫给你的。你要我放过你,那当初你可有放过我的阿生?”

  段衍生九死一生,景象是何等凄惨,如果没有云偿那个,那人已经死了。这让纳兰如何能够原谅?

  太子极目中闪过一抹怨恨,“你这女人真的好狠!”

  纳兰红裳根本不想理会一个将死的人,但当她看清穆凉极眼底的贪婪时,胸中开始有了怒火。死到临头还想吃天鹅肉?!不免更加不屑。

  “摄政王还和这厮啰嗦什么!无耻之人休要再多说一句!”混战里一威武大将手持板斧驾马而来。

  “吃我一斧!”

  太妃眼看战局将败,蓦然想起了什么,不去想着逃跑,反而快速的回到了营帐。

  营帐最隐秘的地方,捆绑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生的好看,眼神却冰冷。

  太妃笑的让人胆颤,“既然不能用计杀了她,那么你就去替她死吧!”手起刀落。。。。。

  。。。。。。。。。。

  但这片土地上的血腥味由浓转淡升腾到空气中的时候,这个时代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没有硝烟没有热血,没有纷乱也没有了杀害。百姓有百姓的平实安静,,帝王有帝王的恢宏繁琐,总之,一切樊笼狡诈,胜者为王。

  大军是在今日返程,云北盟军,可以凯旋。

  “云偿,和我们一起走吧。”说话的是一身红衣的纳兰,眉眼生动,站在段衍生身边,有了小女子的姿态,温柔,也让人羡慕。

  云偿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睛怜惜的望了望自己的小侍女,“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办。”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小侍女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从不安到放松,也只是云偿一句话的功夫。

  纳兰看着两人的动作,有点失落。“即使你要走,总该让我们送一送你吧。”

  段衍生安顿好一切,见两人仍在言语,忍不住从前方走来,眉头一皱,“怎么?”

  云偿慈爱的抚上小侍女的头,“我的侍女生病了,需要早些寻些药材救治,只怕要在这里分别了。”

  段衍生一听云偿要走,沉默不语,目光放在安静守在云偿身边的小侍女,仔细的看了一会,但见那小侍女面色发白,倒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虚弱,只是因为其生□□笑,掩盖了身体上的病弱。

  她迟疑了一会,问,“朕能为你做些什么?”

  云偿仍旧摇头,“天下太平就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

  她去意已决,段衍生叹息一声,“我来送送你。”

  云偿看了纳兰一眼,心中坦荡。“好。”

  悠悠河道,两人漫不经心的走着,河水静缓,云偿身边没有了小侍女,段衍生身旁也不见纳兰,她们单独相处,平心静气,离别时分。

  云偿只望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河,没有说话,但她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感到安定。段衍生深呼了一口气,“焚琴琉璃已经散了,你把那小侍女留在身边,可是为了给世间留下一个传人?”

  “朕观她面色发白,气息炽热,像是胸腹里藏了火,本身是一个病人,也是可怜。”

  云偿静静的听她分析,最后点了点头。“阿棠跟了我三年,是一个妇人临死前上山将她交托给我的,她既然有病,身为医者便不能不救。她生性乐观,人又聪明,如果说要留下一个传人,她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更何况,我现在身边只剩下她了。”这话听起来不免让人酸涩,但云偿说这话却是笑着说的。

  段衍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交谈,或许是不舍,弄的连话也不会说。

  云偿绕到她后面,双手覆上她的眸子,和最初相遇的时候一样,声音温柔,“不要舍不得,因为总要别离,不要舍不得,因为早晚相见。”

  抛开一切的纠缠痴怨,二人仍旧是世间最难得的知己。

  所以云偿说,不要舍不得,因为早晚都会别离,有别离以后还会有再见。

  段衍生感动于她的心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知再见时,你我又会是如何模样?”

  云偿笑,“那必定是欢喜的。”

  段衍生也是一笑,她这一笑,驱散了不舍,与生俱来的那股豪气也就重新回到了身上。“是呀,你若来,我必定欢喜。”

  “所以,我要走,你坚决要来送我。”云偿的声音格外动听,段衍生点点头,“不错,你要走,我会来送你。”

  两人慢慢走着,段衍生又问,“你那侍女的病棘手吗?”

  云偿想起跟了自己三年的小侍女,眉头轻皱,“说起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诊治,极为汗颜。”

  这下就轮到段衍生惊讶了,“这世上有你不能治的病?”

  “你当我是什么?神仙么?”云偿平淡的望了她一眼。

  “那小侍女的命可真好。”段衍生过了半晌才这样说道。

  “怎么说?”

  “这样的情况幸亏遇到的是你,正因为是你,所以永远不会放弃她。”

  段衍生没有问她要到哪里去,何时归来,两人只是静静的说着话,有时回忆往事,有时憧憬未来,时而调侃故人九五至尊,时而鼓足激励务必勤于政务,安平天下。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你若回,我必定来见。”段衍生极其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云偿眸眼里犹有感动,“后会有期。”

  灵川河畔,段衍生一个人的身影安静矗立,看着云偿招手,看着那小侍女欢快的跑到她身边,看着主仆二人携手走开,看着日光慢慢倾城。直到纳兰在她身后拥抱了她。

  她最后望了一眼云偿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内心又成熟了几分。执了纳兰的手,“我们走吧。”

  远处的两人未曾回头,小侍女有些好奇,大着胆子问,“云皇曾经是喜欢宫主的吗?”

  云偿抚摸着她的头,“是呀,只是曾经喜欢。”

  “那她是真的心爱另一个女子吗?”

  “是呀,如果不是深爱,怎么能够如此坦荡。”

  云偿不倦的回答着侍女的问题,小侍女更是在这一问一答里找到了自己毕生崇拜的偶像,两人乐此不疲的说着,路,渐渐远了。

  “宫主我们是要到哪里去?”

  “天下四海多有奇异之地,我们去的就是那里。”

  “宫主真是个大善人,只不过,我的病真的能够治好吗?”

  “阿棠,你要记着,这世上,只要不放弃,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哦,阿棠记得。”

  昔日的太妃,孤落最尊贵的女人,此时身陷囚车,她仍在回忆着往日的奢靡笙箫,同样回想的还有宫门被破的情景。

  她清醒的意识到国破家亡,刀俎鱼肉的现实,可是她不愿意醒来。于是她陷在回忆里很长很长时间。

  段衍生只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于是,这女人被无情的宣判,关进了死牢。

  让她真正清醒的,是那个曾经与她一起享受鱼水之欢的女子。

  同样的,越凉醇被困大牢,久受折磨,整个人像是从地府里逃出来的野鬼。太妃那个女人,正是被越凉醇的这副样子吓醒的。

  “不!不!不要来找我!你这个贱女人!”太妃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野鸡一样,吓得仓皇乱跳。

  越凉醇眸眼终于开始有了光,她狠狠的抓着那个女人的脖子,质问,“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给了我一切又要剥夺我的一切?”

  那女人在她的强硬下,大笑了起来,用笑声来掩饰惊慌,用笑声来嘲笑着眼前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我看的上你你就要乖乖的在我床上躺着,你是个痴情种,又是个多情种,你利用我的权势,和我抵死缠绵,但你不要忘了,我也有厌弃你的一天!”

  这个女人男女通吃,但终归是对越凉醇生了情意,不过,这情意让人感到恶心。

  越凉醇努力回想着曾与自己有着关系的女子,不确定的问,“你把小一怎么了?”

  听她提起一个女人的名字,太妃笑得更是猖狂,“那个女人,哈哈哈!那个女人!!!”

  “自然是抽筋剥皮扔在瓮中,怎么残忍怎么对付!”

  像是一声乍响,越凉醇终于再难忍受,忍不住开始干呕,“你就是个疯子!你才是天底下最疯的疯子!”她用了最后的力气打在这个女人身上,势必是要将这个疯子打死,她不敢问青横怎样了,她没有勇气问。当她想起那个叫做黄小一的女子时,她的心已经崩溃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

  大牢深处,回荡着最凄厉的叫喊,无助却又疯狂。

  “你知道青横那女人最后怎样了吗?”太妃笑的猖狂,“我把她带到了战场,临败时给了她一刀。。。。”

  “不!不!!!”

  长久的寂寞与内心撕裂般的痛楚自责,不断折磨着一个人的心时,越凉醇疯了。

  她不敢想象因为自己的自负与无耻,给身边的人造成了怎样无法磨灭的影响时,她的内心再难平静。她不敢去想黄小一的残忍下场,不敢去想象昔日患难的日子,不敢去想象自己夺了她的身子后无情的将她摒弃在自家后院里。

  她更不敢去问一问段衍生,有没有将青横救出来,她不敢,所以她疯了。

  她这一生,有过多少荒唐和固执,最后却沉浸在了权势与自我强大的迷烟里,以至于轻信了旁人,低呼了太妃这女人的疯狂,她曾经嗤之以鼻的爱意,换来这个女人剧烈又狂暴的报复,这代价她承受不起,即使她用光了力气打死了那个女人,还是无法洗清自己内心的肮脏。

  她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嘴里说着喜欢纳兰红裳,却又对青横有着不能比较的情意,明明青横在身边,又眼馋太妃手里的权势,床第之事,颠倒缠绵。换来如今下场。

  她枉为人呀,她很想重新来过。可惜,已经不能。

  她是被自己逼疯的。

  自食恶果。

  她可悲又可怜,可叹又可恨。

  她曾经让段衍生惜才,从而饶过她一命。她曾经也让人可敬。

  段衍生一日夜里观星,突生悲凉,遂说了一句,“放逐她吧。”

  于是,荒郊野外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已经癫狂的女子,她的身后,永远跟着一个貌美的女人。

  那是青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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