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〇四六
这两天，于婧养成了晚上翻微信朋友圈的习惯，俞靖每天都会上传一些照片，偶尔还会发个露半脸的自拍。于婧想，她这个做秘书的理应了解顶头上司的动态，工作才能做得更完美。她从仅有的两张半脸上分析他的嘴角弧度以及脸部肌肉放松度，但是因为照片磨皮过度，连轮廓都模糊了，抬头纹也看不见了，什么也没研究出来。自拍磨皮还是杨卷卷教她的，没想到俞靖一个大男人也要磨皮，真够骚的。于婧无聊地想，既然有心情把自己磨得这么光滑，心情应该不会太差才对。
几天后，俞靖回来，晒黑了一圈，身体看上去更壮实了，脸上除了黑一点，气色倒是不错，跟她说话有说有笑的，看来这伤疗的不错。而且他还会开玩笑：“这几天严肃有没有骂你？我帮你训他。”
于婧才不敢说，要真训了，严肃还不是会报复到她头上。
“对了，毛小姐有寄东西过来。”于婧想着趁他心情好，把这烫手山芋转交了，从抽屉里取出两个礼盒，一瓶男士香水，一瓶女士香水。因为收件人写的于婧，她就拆开了，里面有张字条，说是一瓶给俞靖，一瓶给她，她没敢动，就先收着等俞靖发话。
俞靖拿起那张纸条，只是看了一眼就和礼盒一起推给她：“我不用香水，你拿去送人吧。”
于婧吸了一下鼻子，他身上分明有香水的味道俞靖瞪过来，她立马收了东西溜回自己办公室。做秘书，有时候真的需要暂时性感官失灵的。
香水做的很精巧，瓶子都特别好看，是这期的新产品，于婧拿着那瓶女士的在手里把玩，想了想还是决定封存起来。万一俞靖闻到味道触景生情拿她开刀怎么办？
周五于立昭回来，于婧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她引过去。以前于立昭有一点动静，她都会直接问她，然而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想了很久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啊？”于婧这样问。
“四点多吧。”
这次又不急着去学校了？于婧更问不出口了。不过很快，有人主动为她送来了答案。晚上她接到钱雅君的电话，约她明天见面，没说是什么事，听起来挺严肃的。正好她也想找钱雅君了解一下情况，便约好了周六见面。
有时候于婧会厌恶如今越发发达的网络，人人手里拿着手机，或是面对电脑，却很少与人面对面交流。她小的时候和母亲关系很好，常常会给她讲一些学校的事情，自己的想法等等，而到了她女儿这一代，小昭回家基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即使是吃饭的时候，她也不是太愿意和她这个做母亲的分享少女的心思。不过她也知道，这和她自己是脱不开关系的，如果不是她盯得这么紧，小昭大概会比现在更愿意亲近她一些。
周六下午，于婧与钱雅君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咖啡店见面，座位之间是隔开的，很适合一些私密谈话。钱雅君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就直接言明：“我这次是为于立昭的事情来的。”
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半点笑意，于婧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惶惶不安道：“小昭出了什么事吗？”
钱雅君打量于婧，微微皱着眉，仿佛是在指责她对孩子的疏忽：“你一点都没察觉？”
于婧下意识地咬了下唇，避开钱雅君的视线，眼神飘忽，小声说：“我不知道”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她的感觉是真的，她宁愿是她敏感过了头。
“班里学生传，于立昭近几个礼拜都是豪车接送上下学，话说的很难听，我起先是不信的，于立昭很优秀，不排除别人因为嫉妒乱传谣言，不过他们口中说的豪车，我还真见过。”
于婧握着咖啡杯把手的手一颤，咖啡溅出少许，她慌忙将手收回来，左手握着右手，捏得死紧。眼前则是骤然一黑，接着出现白光，什么也看不到，慢慢的，视觉才恢复正常，但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这事，你知道吗？”钱雅君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飘荡荡地进入她的耳膜。
“我知道！那是”于婧忽然抢声，顿了一下，接道，“我的朋友。”
钱雅君的眼神顿时起了变化，像是不相信一般，接着又仿佛确定了，眼底起了一丝厌恶，于婧知道她这样说钱雅君会怎么想，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知道现在是有一些学校的风气不太好，常有豪车在校门口接送女学生这样的事，不过小昭他们是市里最好的高中，鲜有这样的事，小昭还那么小，如果连老师都对她失望，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钱雅君本来还是以朋友的立场和于婧聊这件事的，听了于婧的话之后，班主任的气势便出来了，她颇为不满地直言：“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学生家长的私事我们老师是管不着的，不过你知道，十几岁的学生还在塑造期，三观很容易受影响的，尤其是小姑娘，一旦走偏了你还是多注意一点吧，于立昭这样好的孩子，要是受了影响就太可惜了。”
这话已经十分明白了，言下之意，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三观不正，自己私生活不检点不说，还影响了孩子。若是她真的找了一个有钱的对象，她可能还有话可以说，毕竟不是和有钱人相处就是不正当的关系，但她没有，她一心想要护住女儿，什么也没有分辩。
“我会注意的。”于婧很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气氛实在紧张，两个人再没别的话说，便就此散了。
于婧回到家，于立昭在房间里写作业，她觉得心好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女儿，也没有力气发脾气了。她先前那样千叮咛万嘱咐的，跟祥林嫂一样一遍一遍重复，有用吗？要是有用，今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么？她是真的累了，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太失败。
到了周日，于立昭早早地吃了晚饭背上书包出门，于婧看着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儿呆，忽的起身，拿上手机钱包钥匙就跟了出去。
于婧从没想过，她竟然有一天会跟踪自己的女儿。
从家里出去，走下下坡就是马路，公交站就在坡口对面，没有弯弯曲曲的道，又有树丛遮挡，于婧很容易地跟着不被发现。
于立昭老实地站在公交站牌那儿等车，于婧心里很矛盾，她既想看见点什么，又害怕看见什么。她等了一会儿，眼看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过红绿灯往公交站这边开过来，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这个点，小昭上了公交车也只有去学校的时间，那至少这一个礼拜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然而在公交车停下之前，一辆黑色小轿车先停下了，于婧视力不错，看见车屁股的标志，这车，比俞靖那辆贵。停了没几秒，车就开走了，而于立昭也不见了。于婧感觉脑袋里的神经都跳起来了，慌忙冲去马路对面，被急刹车的一个车主骂了，她当没听到，奔到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急急地让司机跟上去。
然而跟了一段，她发现前面有两辆一样的车，到了下一个红绿灯，其中一辆右拐了，另一辆直行，司机问她往哪边，她愣了愣，丧气地说：“算了，找个地方掉头回去吧。”
她想好了，等周五放学的时候，她请假提早去学校门口蹲点，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诱拐她的女儿，非报警不可，告他□□把他弄进去坐牢。不过这也是气得发昏时的想法，冷静下来，一是小昭满了十四岁，不满足□□罪客观要件不说，真要闹得满城风雨，小昭也不好做人了。
养个女儿怎么就这么累？
于婧失魂落魄的，车钱都忘了给，被司机骂了两句才想起来给钱。家里冷冷清清，她一刻也待不住，就坐公交车去找杨婉。有个朋友真的特别好，不用什么事都压在自己心底，说出来以后胸没有那么闷了。
“你看见车牌号了吗？只要打电话给交警，说这车拦了你的道，他们会给你手机号，知道号码就好查多了。”杨婉给出了主意。
只是于婧茫茫然地想了半天，她只记得车屁股那个标志，车牌却没注意，而且后来还出现了另一辆，她更搞不清楚了。于婧摇摇头，将脑袋埋进膝盖，觉得自己好没用。
杨婉搂了于婧一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等放学那天我请个假，陪你去学校等，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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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俞靖回来，晒黑了一圈，身体看上去更壮实了，脸上除了黑一点，气色倒是不错，跟她说话有说有笑的，看来这伤疗的不错。而且他还会开玩笑：“这几天严肃有没有骂你？我帮你训他。”
于婧才不敢说，要真训了，严肃还不是会报复到她头上。
“对了，毛小姐有寄东西过来。”于婧想着趁他心情好，把这烫手山芋转交了，从抽屉里取出两个礼盒，一瓶男士香水，一瓶女士香水。因为收件人写的于婧，她就拆开了，里面有张字条，说是一瓶给俞靖，一瓶给她，她没敢动，就先收着等俞靖发话。
俞靖拿起那张纸条，只是看了一眼就和礼盒一起推给她：“我不用香水，你拿去送人吧。”
于婧吸了一下鼻子，他身上分明有香水的味道俞靖瞪过来，她立马收了东西溜回自己办公室。做秘书，有时候真的需要暂时性感官失灵的。
香水做的很精巧，瓶子都特别好看，是这期的新产品，于婧拿着那瓶女士的在手里把玩，想了想还是决定封存起来。万一俞靖闻到味道触景生情拿她开刀怎么办？
周五于立昭回来，于婧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她引过去。以前于立昭有一点动静，她都会直接问她，然而这次，不知道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想了很久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啊？”于婧这样问。
“四点多吧。”
这次又不急着去学校了？于婧更问不出口了。不过很快，有人主动为她送来了答案。晚上她接到钱雅君的电话，约她明天见面，没说是什么事，听起来挺严肃的。正好她也想找钱雅君了解一下情况，便约好了周六见面。
有时候于婧会厌恶如今越发发达的网络，人人手里拿着手机，或是面对电脑，却很少与人面对面交流。她小的时候和母亲关系很好，常常会给她讲一些学校的事情，自己的想法等等，而到了她女儿这一代，小昭回家基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即使是吃饭的时候，她也不是太愿意和她这个做母亲的分享少女的心思。不过她也知道，这和她自己是脱不开关系的，如果不是她盯得这么紧，小昭大概会比现在更愿意亲近她一些。
周六下午，于婧与钱雅君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咖啡店见面，座位之间是隔开的，很适合一些私密谈话。钱雅君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就直接言明：“我这次是为于立昭的事情来的。”
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半点笑意，于婧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惶惶不安道：“小昭出了什么事吗？”
钱雅君打量于婧，微微皱着眉，仿佛是在指责她对孩子的疏忽：“你一点都没察觉？”
于婧下意识地咬了下唇，避开钱雅君的视线，眼神飘忽，小声说：“我不知道”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她的感觉是真的，她宁愿是她敏感过了头。
“班里学生传，于立昭近几个礼拜都是豪车接送上下学，话说的很难听，我起先是不信的，于立昭很优秀，不排除别人因为嫉妒乱传谣言，不过他们口中说的豪车，我还真见过。”
于婧握着咖啡杯把手的手一颤，咖啡溅出少许，她慌忙将手收回来，左手握着右手，捏得死紧。眼前则是骤然一黑，接着出现白光，什么也看不到，慢慢的，视觉才恢复正常，但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这事，你知道吗？”钱雅君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飘荡荡地进入她的耳膜。
“我知道！那是”于婧忽然抢声，顿了一下，接道，“我的朋友。”
钱雅君的眼神顿时起了变化，像是不相信一般，接着又仿佛确定了，眼底起了一丝厌恶，于婧知道她这样说钱雅君会怎么想，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知道现在是有一些学校的风气不太好，常有豪车在校门口接送女学生这样的事，不过小昭他们是市里最好的高中，鲜有这样的事，小昭还那么小，如果连老师都对她失望，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钱雅君本来还是以朋友的立场和于婧聊这件事的，听了于婧的话之后，班主任的气势便出来了，她颇为不满地直言：“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学生家长的私事我们老师是管不着的，不过你知道，十几岁的学生还在塑造期，三观很容易受影响的，尤其是小姑娘，一旦走偏了你还是多注意一点吧，于立昭这样好的孩子，要是受了影响就太可惜了。”
这话已经十分明白了，言下之意，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三观不正，自己私生活不检点不说，还影响了孩子。若是她真的找了一个有钱的对象，她可能还有话可以说，毕竟不是和有钱人相处就是不正当的关系，但她没有，她一心想要护住女儿，什么也没有分辩。
“我会注意的。”于婧很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气氛实在紧张，两个人再没别的话说，便就此散了。
于婧回到家，于立昭在房间里写作业，她觉得心好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女儿，也没有力气发脾气了。她先前那样千叮咛万嘱咐的，跟祥林嫂一样一遍一遍重复，有用吗？要是有用，今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么？她是真的累了，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太失败。
到了周日，于立昭早早地吃了晚饭背上书包出门，于婧看着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儿呆，忽的起身，拿上手机钱包钥匙就跟了出去。
于婧从没想过，她竟然有一天会跟踪自己的女儿。
从家里出去，走下下坡就是马路，公交站就在坡口对面，没有弯弯曲曲的道，又有树丛遮挡，于婧很容易地跟着不被发现。
于立昭老实地站在公交站牌那儿等车，于婧心里很矛盾，她既想看见点什么，又害怕看见什么。她等了一会儿，眼看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过红绿灯往公交站这边开过来，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这个点，小昭上了公交车也只有去学校的时间，那至少这一个礼拜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然而在公交车停下之前，一辆黑色小轿车先停下了，于婧视力不错，看见车屁股的标志，这车，比俞靖那辆贵。停了没几秒，车就开走了，而于立昭也不见了。于婧感觉脑袋里的神经都跳起来了，慌忙冲去马路对面，被急刹车的一个车主骂了，她当没听到，奔到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急急地让司机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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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于婧茫茫然地想了半天，她只记得车屁股那个标志，车牌却没注意，而且后来还出现了另一辆，她更搞不清楚了。于婧摇摇头，将脑袋埋进膝盖，觉得自己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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