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血夜2
readx; 春华殿中,一对父子一个坐着,一个跪着,彼此相望,却似乎早已离心离德,不复当年了
赵牧盯着赵辉好半响,淡漠的审视着他,好久才说道:“看来,是这个执念,支撑着你,也影响了你。这些年,你每一次胜仗之后,都会将俘虏斩尽杀绝,屠戮对方满门,在复州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收敛几分,在冀州,你杀了冀州刺史全家上下五百余口,老弱妇孺无一幸免;攻下泽州,你又屠戮全城,杀死降将降兵两千余;镇雄关下,蛮兵被打退,你俘虏了五千余降卒,竟然将其活活埋葬;庆州c灵州亦是如此。难道,在我赵氏的血脉里,流淌着的,就是这样的残忍吗?唔咳咳咳咳咳”
赵牧将手中白色绢帕撰紧,还是止不住咳嗽,用绢帕捂住自己的嘴,咳嗽了好半响,才缓转过来。他指着赵辉说道:“你就像是上古凶兽饕餮一样,要硬生生的将反对你的人,统统吞噬才肯罢休!这些年来,我每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的痛恨,便多增加一份,如今我的心,早已经被你的残暴伤害的挖干了,掏空了”
闻听此言,赵辉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无所可知的事情,竟然被父皇一五一十的数落出来,他的脸色煞白,但如今已经是事无转圜,他也没什么再可怕的了。硬着头皮默不作声。
“朝堂之上,你手下的兵部c工部两位尚书,为了你那是藏污纳垢,尤其是工部尚书陈达,多么老练的一个干才,国家栋梁,竟然为你今后打算,硬是将每年修筑堤坝的银两克扣了几百万两银子,全给你打仗用!多少河堤失修,多少百姓被大水淹没,弄得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妻离子散!还有那个杜弘文,为了你打仗顺利,得到最多的朝臣支持,他排除异己,杀人的勾当都干得出来,你手下怎么都是一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啊——”赵牧说得气急,怒火滔天,咳嗽再次发作
赵辉无言以对,依旧跪坐在地上,默不作声
郭春海进来,将太医开的药端进来,赵牧端过来一口喝下之后,舒服了许多,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左右无人之后,他才又说道:“朕知道你从小心怀天下之志,可你的德行,实在让为父为你担忧啊!你还没做皇帝呢,你就如此残暴不仁,将来你做了皇帝,那该会杀了多少人?是要伏尸百万,还是让整个大陆血流千里!啊!”
听到父皇竟然这么说,他也把心一横,抬着头盯着自己的父亲,毫无惧意的说:“既然父皇如此说,儿臣也有几句话想跟父皇说一说。母后在世时,您对儿臣爱护有加,可母后去世之后,尤其是大哥上任尚书令之后,您对儿臣,还有一点心思吗?这么多年,我为朝廷天下计,拼死沙场,浴血奋战,身上刀剑伤处十余,可您哪怕来看过儿臣一次,慰问过儿臣一次?反倒是屡次下旨斥责儿臣,打仗过失?他赵靖宇又有何功劳,坐着尚书令的位置,恬于朝堂之上?”
“您说我残忍?难道敌人就不残忍了吗?如果有一天,我赵氏被敌军打败,那刀就会架在父皇的脖子上,杀了您的儿子,奸辱你的妻妾!敌人不会因为你的仁慈,就不杀你了!您不残忍,那今夜您将儿臣召入宫中,不就是准备好一杯毒酒,或者七尺白绫,要给儿臣一个结果吗?”赵辉也是被怨愤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了。
“混账!你个畜生!你咳咳咳咳”赵牧被赵辉这几句话气的怒火中烧,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这一次竟然咳嗽了好大一阵,还咳了好几口鲜血。绢帕都被染红了。
“好。好哇,我的好儿子啊。既如此,朕早已为你考虑好了,郭春海,将那个锦盒给我拿过来。”赵牧一番咳嗽呕血之后,眼神变得灰暗了许多,精气神也颓败了好些,已经有气无力的说这话。
郭春海心中凄然,两父子的话他在门外听得真切,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每一次二殿下在外打仗,陛下不都是心中担忧,远胜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吗?每一次凯旋而归,听说二殿下受了伤,都会把太医召到身前,反复叮嘱要用最好的药,每次他都多次派自己暗自打听二殿下的身体好些没,怎么样了?能下地了吗?完好如初了吗?会不会留下暗疾?这样的父亲,还不好吗?天家无私念,能做到这样的地步,陛下也已经尽力了啊。可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了啊。
郭春海将锦盒拿过来,递给赵牧,转身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辉,流下了泪水。这样的结局,对于这一对父子来说,都太残忍了。
“这是早就汇通宗人府拟好的圣旨,敕封你为秦王,从此在秦王府内,闭门思过,无旨意不得擅离京师。”赵牧一口气将圣旨念完,又对郭春海说道:“明日登基大典上,照此宣布,晓谕群臣。来人啊,扶秦王到后殿,暂时在宫内休息几日,之后再行回府。”
千牛军侍卫闻言,打开春华殿大门,十数人手持横刀冲了进来。叶勋抬头挺胸迈步走进大殿,对赵辉道:“殿下有何吩咐?”
赵辉从地上站起来,他对坐在大殿之上的赵牧说道:“父皇,没有想到吧?你恐怕还不知道,早在你撤换儿臣大都督,让儿臣回京述职之后,儿臣在京城可是一天都没有闲着。你一直以为对你忠心耿耿的千牛军,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千牛军五千兵马,如今只听从儿臣一人之令,不会在听您的了!”
“您以为您为大哥已经谋划的天衣无缝,周详之至了?哼,您万万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吧?”
明知道叶勋已经叛变,可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赵牧眼见于此,心中悲愤,咳嗽加剧,呕血不止,直接昏死过去
“陛下,陛下啊!陛下!”郭春海站在赵牧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可赵牧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来人啊,将皇上扶到后殿休息”赵辉才刚刚说到一半,突然听到门外嗖嗖嗖几声弩箭破空之声,门口值守侍卫变被射翻,赵辉闻声望去,看见大殿之外,几十人挂在悬空绳子上,绳子一头在太和殿的大殿横梁上,一头钩在春华殿大门外的房梁之上。从太和殿直奔春华殿而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般。他们手持小弩,先是射翻了大殿外的侍卫,紧跟着降落在春华殿门口,为首的几个人手持小弩,并排而立,扣动扳机,又是十余根小箭飞速射来。
待赵辉反应过来,大声呼喊:“快闪开!”
已经为时已晚,十余支弩箭分别找准了各自的目标,行动异常迅速而有默契。十余支弩箭分别射中了大殿内的十来个侍卫,其中一支弩箭恰好射中了叶勋左胸,而且穿透了胸甲,箭头入肉三分,叶勋当场就受了不小的伤害。索性赵辉并没有被照顾到,因为赵辉所站的位置,正好被大门挡住。
叶勋虽受了伤,但是他的反应却一点不慢,躺在地上大声叫喊:“来人,快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本来春华殿就有两个旅两百人值守,见到春华殿有异动,立刻闻讯而来。飞虎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大殿,并以最快速度抢占先机,冯靖宇进了大殿便看见叶勋,眼见他已经受了伤,他再次拿起弩箭,一箭便射杀了他。
本来还想着帮助赵辉夺得皇位,以后自然可以摆脱千牛军这个为军中所看不起的官职,享受荣华富贵,可不曾想,就此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
待得飞虎旅已经在大殿上将赵牧和郭春海围在其中保护起来时,千牛军已经手持横刀冲进了大殿,两百人冲进来,对峙起来。
赵辉突遭巨变,形势似乎突然急转直下,让赵辉难以接受,想要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兵卒一个不留的统统杀死。他怒吼道:“给我杀了他们,待事成之后,赏千金,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牛军虽然不善战,奈何如此巨大诱惑之下,也会拼死效命,遂两军在春华殿中激战起来。
此时早在皇城外正在与三千千牛军对峙的张诚,隐隐听到皇宫内有厮杀之声,心情紧张起来。本来被千牛军堵在门口,借口不管什么密诏,没有千牛军大将军命令,不准入而没有强行突入皇宫的张诚,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飞虎旅毕竟只有一百来人,就算千牛军再无能,也经不起几千人的大量消耗,到时候必然功败垂成。
“动手!”张诚怒吼道。
早就不耐烦的张老大得到命令之后,抽出杀猪刀,率先揪住其中一个千牛军,一刀捅进他的腹中,抽出杀猪刀,嘶喊道:“亲卫营所属,跟我冲!”
“杀!”
“杀!”
“杀!”
一时间,皇宫朱雀大门展开了激战
骁果军军营
此刻也是心绪不宁的程世德身披铠甲,手握横刀,左右徘徊。赵辉亲兵校尉丁亮忽闻皇宫内有阵阵厮杀声响起,他立刻喊道:“大将军,你听。皇宫内已经厮杀起来,定然是羽林军与千牛军在激战。不能在犹豫了。大都督此刻正在皇宫之内,以千牛军的战斗力断然不可能久持,一旦千牛军兵败,而我军又未能及时救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约定的信号,并没有响起啊!现在突然出兵,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程世德此刻也乱了,这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掌控,超出了预料,他如何能够不慌乱。
“大将军!宁可做过,也不能不做啊!别再犹豫了,如果您再不出兵,我可就要带着手下的亲兵驰援了!”丁亮焦急的喊道。
“好吧!既如此,老夫也是拼了。我料想羽林军必然皇宫阻挡我等去路,我先率领骑兵先行,你紧跟在后。步兵就跟在你们后边。就这么定了,立刻集结兵马,准备出发!”程世德咬咬牙,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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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牧盯着赵辉好半响,淡漠的审视着他,好久才说道:“看来,是这个执念,支撑着你,也影响了你。这些年,你每一次胜仗之后,都会将俘虏斩尽杀绝,屠戮对方满门,在复州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收敛几分,在冀州,你杀了冀州刺史全家上下五百余口,老弱妇孺无一幸免;攻下泽州,你又屠戮全城,杀死降将降兵两千余;镇雄关下,蛮兵被打退,你俘虏了五千余降卒,竟然将其活活埋葬;庆州c灵州亦是如此。难道,在我赵氏的血脉里,流淌着的,就是这样的残忍吗?唔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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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啊!陛下!”郭春海站在赵牧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可赵牧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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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勋虽受了伤,但是他的反应却一点不慢,躺在地上大声叫喊:“来人,快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本来春华殿就有两个旅两百人值守,见到春华殿有异动,立刻闻讯而来。飞虎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大殿,并以最快速度抢占先机,冯靖宇进了大殿便看见叶勋,眼见他已经受了伤,他再次拿起弩箭,一箭便射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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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张诚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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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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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也是心绪不宁的程世德身披铠甲,手握横刀,左右徘徊。赵辉亲兵校尉丁亮忽闻皇宫内有阵阵厮杀声响起,他立刻喊道:“大将军,你听。皇宫内已经厮杀起来,定然是羽林军与千牛军在激战。不能在犹豫了。大都督此刻正在皇宫之内,以千牛军的战斗力断然不可能久持,一旦千牛军兵败,而我军又未能及时救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约定的信号,并没有响起啊!现在突然出兵,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程世德此刻也乱了,这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掌控,超出了预料,他如何能够不慌乱。
“大将军!宁可做过,也不能不做啊!别再犹豫了,如果您再不出兵,我可就要带着手下的亲兵驰援了!”丁亮焦急的喊道。
“好吧!既如此,老夫也是拼了。我料想羽林军必然皇宫阻挡我等去路,我先率领骑兵先行,你紧跟在后。步兵就跟在你们后边。就这么定了,立刻集结兵马,准备出发!”程世德咬咬牙,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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