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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教会你——幸福带来的破碎

  他渐渐地进入她的生活。

  他渐渐让她脱离阴沉的性格。

  他手把手教她化妆,与她有共同的梦想。

  她渐渐地爱上了他,他也渐渐离不开她。

  他第一次送她回家时,在最后一刻跟她冲上了公车。

  两个人坐在车厢里,祈祷着那辆车的行程是永远

  两只紧牵的手紧紧握住冲向梦想,他们决定结婚。

  快要到婚礼进行的日子了

  然而,故事到此为止。

  此时的螟魈正抓住清夜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清夜动弹不得,只好用充满眼泪的眼睛注视着星司。

  “星司,”螟魈一边抵挡着清夜的攻击,一边背对着星司说。“虽然你不知道,可是照我推测,无论你是什么人,异界人也好,什么都好,你似乎拥有不得了的信翼。”

  “信翼?这是什么啊?”星司惊魂甫定。

  “我迟一点再给你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能使你笔下的人物拥有真正的灵魂,使他们化成真正的人。”

  “真正的人?”星司好像接收不了外来的信息一样单纯地重复螟魈的话。

  “换言之,你具有创造生命的力量。”

  清夜开始说话,“我很感谢你创造了我这个人物,在你的故事里,我是一个在读学生,一个普通的不会打扮得自卑的女生。然后你创造了竹生,少女漫画的完美男主角。他渐渐地进入我的生活,渐渐改变我,然后一起为成为设计师而努力。每个细节你都想好了,我还记得他第一次送我回家时,在最后一刻跟我冲上了公车你所描绘的少女漫画情节让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可是你却在我快要跟他结婚的时候突然停止了这个故事!在我离最大的幸福还差一步之遥时,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只有存在意念最强的我还在”

  攻击的手退却了,恢复回正常的手,去抹拭她脸上的眼泪。

  星司仍然目瞪口呆,一连串的奇怪的事让他承受不了。

  清夜悲伤得跪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脸。“它只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我一伸手触及时,它就幻灭成无尽的碎片,我就犹如站在悬崖边上,向幻灭的地面踏空了一步,失去重心,跌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清夜的泪水润湿了她脸庞下的地面。

  “幸福明明曾经离我这么近的。”

  莎士比亚说过——

  星司回想起他当时构思的故事画面:裁缝课上,竹生最后一个到,然后坐到了清夜的旁边。旁边的女生们都投以嫉妒和羡慕的目光。聪明的竹生总能看出,不敢出声的清夜不会的地方,然后笑着教她。从这一刻起,清夜就总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为那双像攫取了天上所有星光的眼睛狂跳不止。

  ——悲剧不是人们看见自己喜爱的角色死去——

  她曾经和他在楼梯道上相遇,他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然后呆呆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才笑着说:“对不起,不过也许你不戴眼镜更好吧。实在是太美了。”她抬起头,看见他害羞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脸红红地。

  在天台上,清夜跟竹生哭诉这她的自卑,竹生双手突然从她身后跨过她的肩膀,拥抱着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着你的,直到你不再哭泣”

  ——而是当读者看到剧中的角色——

  在圣诞夜里,在闪烁着温暖灯光的圣诞树下,两个人围着同一条围巾手牵手。竹生突然对她说:“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清夜。”然后用最深情的眼神看着她,传递给她绵绵的爱意:“我们结婚吧!”天真无邪的,阳光的笑容透入清夜眼中,流入心里。她哭了。

  第二天,清夜在洗衣服,看着洗衣机中快速卷动的衣服,想起竹生的求婚,不禁想象到,两人婚后,清夜就会把两人的衣服一起放到洗衣机里洗。想到这里,清夜脸红了,因为她想到两个人的心也会像他们的衣服一样紧紧纠缠在一起的。

  ——离幸福还只有一步之遥时却逝去了。

  有一天,这些往日围绕在清夜身边的幸福突然全部消失,化为泡影,最重要的东西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抚过她发间的温暖的手,曾经是她幸福标志的他阳光般的笑容,消失的星光,从指间滑走的他的体温,曾经紧贴她耳边的他的清晰的心跳声

  “对不起”星司看着痛极而泣的清夜,满心愧疚。

  星司缓缓地走到扑在地上的清夜前,温柔地扶起软弱的清夜,“对不起,我会画的,会把故事继续画下去的,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清夜死寂的眼睛又恢复了光芒,“真的吗?真的吗?”她感动极了,抽噎流涕得不能说话。

  七叶和相雅与彰对峙着了。彰冷静地说:

  “是的,如你们所想,真正的艾特是伊罗琳,她是我的杰作。是我让她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的。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居然能看出来。”

  “要不是之前有准备也不会想到,因为我们一早就调查过,知道有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四处利用他的信翼掠夺别人的快乐的回忆,而且从他们心里的记忆图像来看,你就是那个人!所以即使你想以艾特的身份作掩饰也没有用!”

  “哦?这可不得了了,这次竟然来了一个能看到别人心中所想的人。”彰还是一如冷漠地说,丝毫没有任何羞愧之意。

  “啊!看着就让人生气!你这个变态的面具男!”七叶忍不住了!右手只伸出并排的食指和中指,放到嘴前,随着她发出的信翼力量,她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可见,成为两股流动的带状气流,然后一秒内,这两股气流直接冲至面具男捆绑着他,使他不得动弹。

  面具男没有挣扎的意思,七叶很奇怪,怔怔地望着相雅。就在两人不知所解时,从地下突然冒出很多的粗壮大蔓条螺旋状地围绑着两人。只见得,伊罗琳从地下冒了出来,走向面具男,想帮他解脱,“没事吧,彰?”她温柔地看着他。

  “没有我的控制,空气是不会化为原状让他解脱的。”七叶得意地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想过反抗,任你杀掉我也可以。”彰很冷静地说。

  七叶听到这席话,更加惊讶了。

  突然,相雅惊讶地说:“怎么?伊罗琳”

  彰看着相雅,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那边那个,你可以看到人心里的东西吧,你所看到的她的回忆是我用信翼能力复制到她脑海里的,她现在的样子也是我用信翼能力使她变成这样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握拳使用力量,手臂周围散发着蓝色的光晕。最后,他自如地从带状的气流中解脱出来。

  “为什么难道,空气被他凝固了?”七叶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来捆绑着彰的气流原封不动地凌空定在那里,犹如冰柱一样,只是变细了。

  彰走近相雅,并且脱下他的面具,他原来是一个年青英气的男子,从嘴角流露出邪气迷人的笑容,“之所以能做到这些的我,是因为我是一个信翼能力很强的人。既然你们亲自送上门,就把你们的快乐献给我吧。去感受只有悲哀c痛苦的心情吧。”

  那一家人的父亲这么告诉过她们:“那一天晚上,在看见他之前,我什么都忘了。我只记得,他出现在我眼前时的景象。他不问分由地用信翼控制着我的行动,然后缓缓地脱下他的面具,盖在我的脸上,当时我感到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了欢乐,只剩下恐惧和忧伤了。他把我的快乐吸走了,我记得当时那些珍贵的记忆就像一幅幅离我远逝的画面,随着幸福的心情被他的面具吸走。当他从我面上拿走面具,我感觉到最后一丝的快乐从我身上剥下来,挂在他的面具边上,离我而去”

  于是,七叶和相雅推测他拥有借用媒介类的信翼,有一类人,他们的信翼就是借用一种物体作媒介,以其媒介为载体,吸收能量系物质放置在内,然后供其所用。之所以要应用媒介,是因为操作者可将负能量过滤,以免负能量侵蚀本体,而且还可以更方便地使能量增幅,也更方便地释放能量。相雅估计,面具男就是以面具作为媒介,吸收了人们的快乐回忆和幸福的情绪。而且,他能精确地吸取人们的记忆片段和禁制人的行动,足可证明,他的信翼能力非常高强。

  如果她们没有猜错的话,相雅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彰快要把面具盖到相雅面上,七叶看到这番情景,发疯似的想要挣脱掉蔓条,可是她越挣扎,蔓条却勒得越紧。

  面具快要盖在相雅的脸上,面具的阴影遮住了相雅的眼睛。

  “真是痛苦的回忆啊,你心里面的回忆。”相雅在迫在眉睫的那一刻说道。

  彰突然停下来,眼神里掠过一丝的绝望。

  “你失去了最爱的人。每一次看见别人脸上幸福的心情,你就更加无法忍受那种焦躁感,然后你就去夺取别人的回忆,因为你想寻找,你奢求能在别人的快乐回忆中得到快乐。可是,幸福是不能移植的,难道你还没有觉悟到吗?”

  彰完全被相雅的话所打击,向后退了一步。他好像已经失去攻击她们的意图,而且陷入了自己的痛苦回忆之中,接着自言自语地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他的经历。

  “虽然我的信翼能力很强,但是却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只有痛苦的心境。”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面具面朝下地被扔在一边。

  “我自小就由于天生异禀而被指为恶魔,我是家族里面使用媒介信翼最强的人,改善了这种信翼。可是,根本没有人赞赏过我的天才,他们只是惧怕我。只有她,宁,一个拥有治愈信翼的纯洁的女孩肯理解我。慢慢地,我们相爱然后结婚,可是我知道,有许多同样追求她的人对我心存嫉妒和怨恨。

  有一天,我跟她约在一个地方等,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对面的一楼,她刚要走出那栋楼,却突然停住了,她抬头看看天,好像掂量着要不要冲过来似的。然后我就看见以前一个追求过她的人——墨,他打着雨伞,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两个人一起在伞下走过来。墨揽着她的肩,含着得意的笑容朝我走来。你知道吗?宁居然对我说,她看见突然下起来的大雨又没带伞差点要朝我冲过来了,幸亏有墨走来送她一把。可是,当时根本就没有在下雨。后来,宁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三番四次地把我看成别人,在没有菜的盘子里夹菜,甚至把墨看成是我,和他接吻!就这样,我跟墨有多次争执,可是宁却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她强烈的自责使她日渐憔悴,我不忍心她这样下去,也就迁就着她的幻觉,她说有就有,哄骗着她,甚至在她面前假装是别人”

  说到这里,彰已经痛苦地啜泣着了。

  “直至有一天晚上,我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我很晚回到家里,一片漆黑,我刚要打开卧室的门,却听见宁用她的莺声细语在诉说着柔情蜜语,然后我听见了墨的声音!他在假装我!宁以为他是我!他占有了宁!

  我终于明白了,宁的幻觉是墨利用信翼造成的。那一刻,我并没有冲进房里,揭穿墨的信翼,因为如果宁知道自己被丈夫以外的男人所玷污,她一定会自杀的,因为她是那么纯洁的人。为了宁,我克制着一个男人最难以承受的侮辱,静静地离开了那里。

  可是,自那天以后,墨完全地替代了我,我在宁的眼前就是一个陌生人。墨很自信,他知道我有多爱宁,他知道我为了宁是不会揭穿真相的。每次我从宁和他面前走过,他们两个的亲热和宁对我的不屑一视都使我心如刀割的痛。”

  “她已经生存在我的世界之外了。可是为了她,我宁愿她在幻觉中获得幸福。”

  说完,他又重新拿起了面具,站起来。七叶和相雅都非常紧张,因为她们知道这一次的对手比她们强太多了,而且她们又被束缚着。

  然而,他并没有对她们两个下手,他说:

  “我一直吸收别人快乐的回忆,想从中获得他们的快乐,却发现快乐原来是不可移植的。没有经历过,你只能感受到他很快乐。因为你只是在故事的外面,就像被孤立了一样。看着别人快乐的过去,只会更孤独而已。”

  “伊罗琳是宁的复制品,即使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可是都于事无补。也许,事情是时候有一个终结了。”说完,他把面具内别人快乐的回忆片段全部释放出来,七叶和相雅看着这些温暖的,快乐的回忆片段在空气中一点点回到原来的地方,也觉得舒了一口气,并且感受得到空气变得易呼吸和舒服多了。

  然后,他露出来温和的苦笑,走近伊罗琳,抱着她的头,贴着她的额头,说:“再见了,宁。再见了,伊罗琳。对不起,伊罗琳。”

  然后他抱着她,把面具再一次盖到自己的脸上。

  他到底在干什么呀?相雅和七叶都迷茫了。

  然后他抱着她,把面具再一次盖到自己的脸上。

  他到底在干什么呀?相雅和七叶都迷茫了。

  只见几束光线透过面具发散出来,相雅突然叫了出来:“啊!难道”七叶也察觉到了什么,“他要把信翼反用到自己身上吗?那不是”

  “自我摧毁。”相雅像是看着无法制止的定时炸弹一样无奈地说。七叶咬牙切齿,恨自己不能挺身而出。

  七叶想起那天晚上与相雅谈的话,“由于怀念以往的快乐而接受不了现在的痛苦,于是人心便开始崩溃。要失去的话倒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

  为什么人不能坚强一点?

  最后,面具竖直地掉到地上,空气中只剩下伊罗琳的泪珠和彰力量的碎片闪亮着。艾特是随着主人的消逝而消失的。

  绑着七叶和相雅的蔓枝消失不见了。七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低声地骂道:“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要这种解决方式?!为什么”

  那一片天空再次变回蔚蓝,灰色的粒子消失不见了,远远的似乎能听见人们复燃的笑声,空气重新变得舒适宜人,温馨的微风带着人们幸福的呼吸吹向每个角落。然而浓稠的烟云聚集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滴出焦灼的油,犹如孤独的泪珠,却是浓烈的苦涩。

  七叶和相雅走在回去的路上,相互无语。她们都知道,别人的故事只是犹如味浓的茶,旁人闻到的只是味道,要喝下才会尝到浓郁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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