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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8】成王败寇

  刚才在肥佬的办公室待了二十多分钟,现在早就上课了。我不想上课,就往教学楼外走去,反正刚才班主任叫我去教导处的时候好多同学都看到了,我这不算逃课。

  我在校园里溜达来溜达去又走到了体育馆,我费力地推开大铁门,看到徐雅正抱着膝盖坐在大垫子上发呆。

  我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伸出双手捂住徐雅的眼睛。

  徐雅吓得啊地叫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抓住我的手试图挪开,同时问了一句:“谁!”

  我故意压低声音粗着嗓子道:“你猜我是谁,猜对了我就放手。”听见这话徐雅便不再挣扎,抓着我的手也放开了。

  徐雅想了一会儿后一连串说出好几个我不认识的名字,说到最后还是没有猜到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瞬间我心头闪过一丝惆怅的感觉。真是奇怪了,我我跟徐雅本来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平时除了上课能见一面之外,就是那次斗球见过一个。我跟她压根就还没熟到开这种玩笑的地步,她猜不到是我,我惆怅个屁啊!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我的手被徐雅掰开了。徐雅从转头看到是我之后,伸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说:“臭小子,原来是你啊!上课的时间你不在教室,又跑到这里来干嘛了。”

  我挨着徐雅坐在大垫子上没答话,徐雅接着问我:“听说你昨天打架了啊?”我默默的点点头,心里暗自感慨学校里风言风语传播得真是够快。

  不知道徐雅从哪里拿出两瓶健力宝,递给我一瓶接着说:“你说你待着没事儿打什么架啊!是不是因为关悦那事儿啊?”

  听见这话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徐雅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徐雅喝了一口水得意地说:“切,关悦那种校花级别的女生,有点什么桃色新闻传播得能不快么?再说了,你也不看我是谁,消息能不灵通么!”徐雅说完兀自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校花的消息传播得快,像我这样的,只怕到时候连男朋友劈腿这样的大事,都不会有人关心。”

  其实之前我就说过徐雅是练健美操出身的,身材特别好,就算是说全校的女老师和女同学都对她的身材羡慕嫉妒恨也不为过。况且徐雅脸蛋长得也精致,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更不知道还有哪个瞎眼的男人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不知道珍惜,竟然还去劈腿。我不解的问:“你男朋友竟然还劈腿?他瞎了眼了吧!”

  徐雅看着我笑着摇摇头:“没有啦,我就是这么随便说说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觉得徐雅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苦笑。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我跟徐雅互相靠着坐在垫子上,又天南海北的瞎聊一番。直到下课铃响了,我才拍拍屁股站起来回教室。

  跟徐雅聊了半天之后,我的心情莫名舒畅了,所有的烦恼都被我抛到了脑后。回到教室后,南楠马上冲过来满脸紧张的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没事了,肥佬不能把我怎么样。听见我这话,南楠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缩的眉头也松开了。

  放学以后南楠拉着我让我跟她一起回家,说还有好多事儿要问我。我也没什么事了,除了回家还能干嘛?我就跟着南楠走,她那个闺蜜周芳也在。

  以前放学我们也一起走过,那时候周芳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挖苦我的机会。但是今天周芳一脸媚笑,温顺得像是一只小绵羊,一句难听的话也没说,还一脸崇拜地听我吹嘘暴揍王凯的经过,后来还羞答答地说以后请我多关照关照她。

  哎,人呐,真特妈识时务!

  到了家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凯。正如杨溢和黄振宇所说,他们能帮我一时,但却帮不了我一世。尊严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施舍的。我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真真正正地被别人尊敬。如果王凯找我寻凑怎么办?我的脸皮还没有厚道一次次地请杨溢和黄振宇帮忙。后来越想越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处于寝食难安的状态,总是想着应付王凯寻仇的对策。上课想,下课想,吃饭想,上厕所想,一个人走在路上,总是觉得王凯随时都会带着人突然窜出来狠狠揍我一顿。但是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发现王凯一点举动都没有,反而变得更低调了,几乎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以前上厕所,总是能看到他领着一群小弟抽烟,现在上厕所,也能看到抽烟的人,但却没有王凯。以前要是有人闹个事打个架什么的,不管是谁,王凯总是会带几个人过去插一脚,扮演和事佬的角色来主持大局,以此显示他年级老大的地位。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根本不见王凯的影子。

  不见王凯的影子并不是说他不来学校上课了,他还是照常在教室上课,其余时间也都是老老实实在教室待着。偶尔见他下课出来上厕所,上完厕所也是赶紧回教室。他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上次被我暴揍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当然高兴了,盼望着他最好一直颓废到下半年中考,那样我就不担心他寻仇了。

  在王凯萎靡不振的同时,我在学校的地位也正悄悄地改变着。

  比如我下课去厕所尿尿,不管是那群小混混在抽烟,看见我进去都会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一根烟,再叫上一句岳哥。再或者年级里有人打架,总会有人跑到我们班里告诉我一声,仿佛是请我去说说一般。

  除此之外,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们班肖远的态度。肖远长得还不错家里也有钱,平时的两大爱好就是泡妞和混。以前雷子还没转学的时候肖远有事没事总往雷子身边凑和,但雷子就是那性格,谁都不鸟。后来雷子走了,肖远依旧出去跟其他班里的小混混玩。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肖远总爱带着几个小混子往我身边凑和。逮着机会就拉着我去厕所抽烟,有时候买零食饮料啥的也给我带上一份。草,这一切行为,都是以前王凯的小弟对王凯做的,难道肖远真把我当大哥了?更离谱的是之前跟我闹得不可开交的刘昊,还托人给我带过两盒好烟,说以前都是他的错,希望我不计前嫌之类的。

  面对着这一切我有点受宠若惊,反而还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觉自己仿佛活在梦境中一样。难道我这就逆袭了?就特妈的这么简单?!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我就渐渐习惯了。习惯了他们叫我抽烟,习惯了他们拉着我去打篮球。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暴揍了年级老大王凯。而我开被我干倒之后,起来的人自然是我。

  古语有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我欺也!

  这样风光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昙花一现,反而大有星星之火愈演愈烈之势。因为我发现除了我们年级的混子,竟然还有初一、初二的小混子时不时地过来给我送烟。这些小家伙,估计毛还没长全,就学着人家出来混。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王凯当初的生活有多好!别的不说,他根本不需要自己买烟,每天就有抽不完的烟。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吧,在我最得意忘形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年级老大的时候,南楠突然窜出来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那天我刚要跟着几个小混子去抽烟,南楠一把拉住我,对着那几个混子说:“你们去吧,我找苏岳有点事。”那几个混子面面相觑,上上下下打量南楠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了我身上。我不解的看了看南楠,发现她一眼严肃,我就让肖远带着那几个混子去了。

  南楠把我拉到楼梯拐角僻静处说:“苏岳,我虽然不混,但我知道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现在这么风光,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看看你,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难道你不知道么,爬得越高摔得越痛!等到你翻船那天,谁都救不了你!”

  南楠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自顾自地走了,留下我呆立在原地。

  我站在那发了半天愣,才反应过来。南楠说得不无道理,俗话说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这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之所以现在能这么风光,还不是因为上次干倒了王凯?王凯现在是老实了,可万一以后他潜伏够了,突然给我来个致命一击我怎么应对?现在跟着我混的那群小混子,有哪一个不是墙头草?恐怕没有一个像雷子那样,为了我可以冲上去跟人家拼命吧!

  我当然喜欢过现在风光无限的日子,可我更怕将来会死得很惨!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慢慢拒绝和那些混子来往了,他们来给我送烟我也不收了,有人打架我也不出面了。谁要是说起我是年级老大,我就赶紧摇头否认,要是他们还继续这样,我就发脾气。

  就这样渐渐的没人再说我是年级老大,不过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玩阴的,明明就是要当老大,却假惺惺地装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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