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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眼光不善

  杨柒柒抬眼,盯着如意一瞬,果然从她眉眼中瞧出几分熟悉来。

  慕容昭悲从中来,握着如意的手道:“孙姑姑在我母亲身边时日最久……往后你好好的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杨柒柒顿觉此话耳熟,不禁微微撇嘴。

  如意泪眼朦胧,极是楚楚可怜的模样,“旁的话先不多说,殿下,时辰不早,还是快些换上孝服,陛下还在太极门前等着呢!”

  如意与安良引着慕容昭往更衣之处走,慕容昭瞧着杨柒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顺手拉了她一把,小声叮嘱道:“你别害怕,安心跟着如意姐姐。宫里不比外面,可千万别乱跑。”

  有了慕容昭这话,安良和如意两个才注意到杨柒柒的存在。

  如意狐疑的打量着杨柒柒,问道:“殿下,这位是?”

  慕容昭道:“这是小七,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慕容昭并没多提杨柒柒的身世,简单解释了杨柒柒无家可归的境况后,嘱咐如意道:“如意,你比小七年长,要多照顾她。”

  如意温顺的垂眉点头应了,可杨柒柒在她垂眉的一瞬,明显自她眼光中瞧出三分的不善。如意再抬眼的瞬间仍旧面色如常。她领着杨柒柒换下衣裳,叮嘱了几句,又急急的去服侍慕容昭。

  如意年长,比慕容昭高出了一头。这会儿站在慕容昭的跟前,一边顺手替他将刚穿上身的外衣衣襟捋顺,一边小声道:“殿下,咱们从前在行宫的时候,宫里就没少往那边折腾幺蛾子。如今娘娘去了,咱们回宫里住,殿下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千万小心。”

  慕容昭郑重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放心,我知道的!如今我的安危与你们休戚相关。我要保住你们,就要好好的保住我自己。咱们同心同体!”

  这话听得如意十分熨帖,眼圈儿发红。她却不知,若非杨柒柒方才的提醒,慕容昭又怎么会这样通透!

  执礼的太监在外催促道:“殿下,您该出来听礼官讲丧仪规矩了!”

  慕容昭应声出去,杨柒柒随着如意、安良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礼官简单的说了扶灵礼的整个规矩,以及注意事项。偏巧,漏掉了哭灵这一块儿。他说的又快又简短,很多繁琐的规矩,都被他一语带过。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讲完了。

  一切准备就绪,宫外扶灵的队伍便各归各位。有太监捧来了敬贤贵妃的牌位给慕容昭让他抱着,杨柒柒趁着这个间隙,小声叮嘱慕容昭道:“抬棺进宫门的时候,你可暂忍一忍眼泪。等走到一半儿,到陛下跟前儿的时候,务必要嚎啕大哭。一路哭到停灵的地方。”

  慕容昭不解其意,小声问杨柒柒道:“为什么?”

  杨柒柒道:“来不及解释,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去做便是!”话罢,她仍旧退回到如意的身边。

  如意微微蹙眉,将眼中的不喜掩去。挺直了腰背,仪态极端庄。一瞧便是从小长在宫里,熟知规矩的人。

  进了承天门,便有太监高喊,“跪!”

  “嚯”的一声,宫道两边的文武百官,应声跪地。太极门前,除去皇帝、皇后、贵妃三人外,品级低的宫妃也齐齐的跪地恸哭。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慕容昭听了杨柒柒的话,刚进门时不敢流泪。等走到一半儿时,忽地放声大哭。

  皇帝眼圈儿跟着发红,径自上前几步。

  皇后与李贵妃身穿素服,站在皇帝的不远处,眼见皇帝出格之举。两人皆是面露惊色,皇后声音沉肃,越过四面哭声,尖锐唤道:“皇上!”

  皇帝这才停住脚步,凄然站在原地。

  李贵妃已帕掩唇,冷哼一声道:“贱人死了,也要作怪!让皇后娘娘与臣妾在此迎候,她可受不受得起!”

  皇后面容沉静,缓缓道:“受不受得起,人也死了!”

  李贵妃盯着走在前面,大声哭号的慕容昭,眼睛微眯,道:“人是死了,可后患无穷!”

  皇后不以为然的一哂,淡淡道:“黄口小儿能掀出什么浪!何况他与七殿下都是一样的,也要喊你一声李母妃!”

  李贵妃脸色变了变,转瞬极轻的笑道:“是,也要唤您一声母后!都是皇后娘娘您的儿子!十一殿下得皇上青眼,皇后娘娘又如此眷顾。尽管没了娘,也是好福气!”话罢,李贵妃接着掩面而泣,哭声越发响亮。

  皇后面无表情,眼波幽深的向扶灵的队伍处望过去。蓦地撞上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眸,只是一瞬的功夫,竟让她觉得背脊有几分冷意。

  这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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